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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姑母是馬皇后 第106章 稅收到了皇帝頭上
還有沒有?
馬鈺心道,那可太多了。
“必須要限制特權階層的權力,絕對不能給任何人免稅權。”
“秦漢隋唐的勛貴擁有免稅特權,給他們兼并土地提供了便利。”
“都不需要他們主動去兼并,被賦稅壓的喘不過氣的自耕農,會自愿將土地獻給他們,自己當佃戶。”
朱樉插話問道:“當自耕農不好嗎?為何要將地獻給貴族?”
“據我所知,當佃戶要將一半的產出交給地主。”
馬鈺并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看向朱標。
朱元璋和馬皇后自然能明白他的打算,同樣將目光看向朱標。
朱標知道考驗來了,沉思片刻才說道:
“苛捐雜稅越來越多,再加上權貴將自己的稅轉嫁給自耕農。”
“他們實際繳納的稅,可能還要超出土地的產出。”
“將地獻給權貴自己當佃戶,就能獲得權貴的庇護。”
“很多權貴擁有免稅特權,這塊地從此就不用再繳納田稅。”
“他們只需要將一半產出交給權貴就可以了,自己還能剩下一半。”
“而且在權貴的幫助下,他們還可以將自己變成黑戶,連人頭稅都不用交。”
朱元璋欣慰的道:“不錯,這就叫獻地自投。”
“擁有免稅特權的人坐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自有百姓主動將地送上門。”
“權貴越來越肥,國家越來越窮。”
“不發生災禍還好,但凡有點風浪,國家就會崩潰。”
然后他又看向馬鈺,夸贊道:
“這一點你與咱想到一起去了,咱大明絕不會給任何人免稅的特權。”
馬鈺發自內心的道:“陛下英明。”
秦漢隋唐權貴免稅,宋朝士大夫免稅,還有些奇葩朝代寺廟也免稅。
滿清為了拉攏讀書人,搞出了士紳免稅。
大明在這一點上屬于特立獨行了,除了親王之外,沒有給予任何群體免稅特權。
這是朱元璋定下的祖宗之法。
當然,他也給了擁有功名的讀書人特權,免徭役。
但也只是不用服徭役,該繳納的稅,一文都不能少。
在明朝中前期,更準確說直到弘治時期,明朝的土地制度都沒有崩盤。
在沒有計官體系的情況下,還能保持朝廷財政富余。
可以說,在歷朝歷代都算的上是優秀的了。
然而好景不長,史上著名的明君明孝宗登基改變了一切。
從朱元璋一直到明憲宗時期,權力始終掌握在皇帝手里。
即便是三大營被朱祁鎮一波葬送,重建之后的京營也牢牢掌握在皇帝手里。
明憲宗時期,內閣和六部都只能當皇帝的應聲蟲。
以至于民間有諺語:紙糊三閣老,泥塑六尚書。
然而明孝宗繼位后重用文臣,先將所有事務全部交給內閣,自己當了個蓋章工具人。
垂拱而治的圣君啊,各種馬屁拍的明孝宗飄飄欲仙。
沒多久,這位明君又干了一件前所未有的事情,他把兵權交給了內閣。
是的,你沒看錯。
皇帝把兵權交給了臣子。
從此明朝皇帝徹底失去了兵權,得了易溶于水的病。
這還不算完,弘治十七年這位英明神武的孝宗皇帝,竟然要把錦衣衛交給內閣。
當時在史書上看到這一段的時候,馬鈺簡直震驚了。
這是一個封建皇帝能干出來的事兒?
還好,這事兒還沒落實,他就死了。
當時馬鈺很疑惑,弘治也不傻啊,怎么會干出這么愚蠢的事情?
仔細翻看史書才知道,他被文臣忽悠了。
說一個數據,就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忽悠他的了。
弘治元年,全國擁有土地四百多萬頃。
然后戶部每年上報的土地數量,都會增加幾十萬頃。
等到明孝宗死的那一年,國家賬面上的土地數量是八百多萬頃。
翻了整整一倍啊。
換成哪個皇帝不沾沾自喜?
君是明君,臣是賢臣,眾正盈朝。
我垂拱而治,簡直就是明君的典范啊。
漢文帝和我一比,那都是弟中弟。
更騷的是,等明孝宗駕崩明武宗朱厚照登基,戶部上報的土地數量又變成了四百多萬頃。
和明孝宗登基的時候差不多。
這才是真的裝都不裝了。
然而,沒有兵權的朱厚照,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想要扶持劉瑾和文官集團對抗,最后以失敗告終。
可是問題來了,賬面上有多少地,就要繳納多少稅。
土地翻了一倍,稅也得翻倍。
這些錢誰出?當官的嗎?
只能轉嫁到百姓頭上。
百姓被沉重的賦稅壓的喘不過氣,只能賣地求生。
明朝的土地制度短短十幾年,就崩盤了。
天下誕生了無數的大地主,東南最為典型。
比如徐階,半個松江府都是他家的。
所謂的文官集團,也是在這個時期形成的。
只能說,這些人都得給明孝宗磕一個。
要問馬鈺是怎么知道這么清楚的……那自然是史書上看的。
作為明黑粉,他肯定得了解明朝,才知道往哪噴。
明孝宗可是很多明粉嘴里的明君。
馬鈺自然要重點了解一下。
然后就發現,這踏馬太‘英明’了。
當時他可沒少用這些數據,打那些吹明孝宗的人的臉。
那感覺,只能說,爽。
事實上,所謂弘治中興,應該是成化中興。
明憲宗繼位后,將新建的京營牢牢抓在手里,打壓了官僚集團。
又解決了他爹朱祁鎮留下的爛攤子。
邊疆問題也在他手里得到了緩解。
只是他剛把這些問題解決,人就沒了。
明孝宗可以說是躺在他爹的功勞簿上,啥都沒干就混了個中興之主的頭銜。
不對,他并不是啥都沒干,他給自家的地基挖了。
換成劉禪坐他的位置上,都不至于干出這么愚蠢的事情。
換成趙構坐在他的位置上,可能都不是中興,而是盛世到來。
也正是因為明孝宗,馬鈺才系統性的了解了明朝的制度變遷。
從此他就由一個無腦黑,變成了‘有腦’黑。
不過有一點必須要承認,朱元璋確實不懂治國,弄出了很多奇葩的制度。
然而,不能因此就全盤否定他。
正所謂愚者千慮必有一得,折騰三十多年,他還是弄出了不少好東西的。
就比如現在說的這個,沒有給權貴免稅的特權。
至于親王群體……
想到這里,馬鈺鄭重的道:“陛下,是任何群體都不能免稅。”
朱元璋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眉頭微皺道:
“你想讓皇子皇女也交稅?”
馬鈺笑道:“不只是皇子皇女,就連您也得交稅。”
“啥?”朱元璋不敢置信的道:“你讓咱交稅?”
馬鈺肯定的道:“您的那些皇莊,以及其它產業,都得交稅。”
馬皇后生怕他們再鬧矛盾,連忙說道:
“鈺兒莫要胡鬧,陛下乃天子豈有納稅的道理,威嚴何在。”
哪知朱元璋卻擺擺手,若有所思的道:
“你是想讓咱做這個表率,堵住天下人的口是嗎?”
馬鈺說道:“歷朝歷代都有特權群體,大明的勛貴和士大夫們,肯定也想要這樣的特權。”
“如果朝廷不給,恐怕他們會心懷不滿。”
“而且如果我們真的要推行攤丁入畝之策,必然會遭到士紳地主階層的反對。”
“現在您都帶頭交稅了,他們再敢反對,朝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收拾他們。”
朱元璋不禁點頭道:“所言甚是,咱都交稅了,誰敢比咱特殊?”
“為了大局考慮,這個稅咱確實該交。”
馬鈺恭維道:“陛下英明。”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說道:“別拍馬屁,咱都交稅了,這稅法你必須得給咱弄好了。”
“否則咱饒不了你。”
馬鈺笑道:“陛下放心,大明的稅法肯定是歷朝歷代最完善的。”
朱元璋繃著臉道:“但愿如此。”
心里實則非常開心,這小子終于肯說個干脆話了。
馬皇后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了下來,笑道:
“皇帝交稅亙古未有,陛下可謂是開了先河,必為世人所贊頌。”
朱標和朱樉哥倆也是連連點頭。
這確實開了先河,為世人做了表率,值得贊美。
別人的吹捧,朱元璋只會人為是阿諛奉承,然后訓斥一番。
但這幾位都是身邊人,他們的夸贊讓他很是受用。
更加覺得自己做對了。
馬鈺鼓動他交稅,自然不只是為了做個榜樣,而是有著更大的計劃。
“這么做其實也是為了區分公私。”
“要解決即將到來的氣候和人口危機,朝廷只能興百業。”
“而有些行業非常關鍵,必須要掌控在朝廷手里。”
“有些行業利潤小,商人是不愿意碰的,只能朝廷去做。”
“建立國有商行,統一管理這些產業就成了必然。”
“商行屬于皇室還是隸屬朝廷,要不要交稅?”
“如果不交稅,它們會不會利用成本優勢搞惡意競爭,破壞正常的商業環境”
“如果放任他們肆意發展,漢武帝時期的均輸平準政策釀成的后果,就是前車之鑒。”
“這些問題都需要考慮,最好能提前有個預防。”
朱元璋還沒開口,朱標就先一步接話,對馬鈺說道:
“之前你和我說,鹽鐵論是最重要的經濟著作。”
“之后我就一直在研究,為了更好的解讀,還特意了解了文景漢武昭宣時期的種種政策。”
“均輸平準確實是良策,然而因為漢武帝的斂財思想,最后演變成了壟斷全行業的害民之法。”
“商業環境徹底被破壞,經濟一日不日一日,最終導致百業凋敝。”
“大明當引以為戒,絕不可重蹈覆轍。”
馬鈺說道:“漢武帝時期,相當于是裁判親自下場打比賽,最后所有的選手都被打死。”
“可是裁判仗著自己擁有裁決權,不思進取,只想著利用特權殺雞取卵。”
“所以大明建立國有商行之后,絕不允許他們既當裁判,又當選手。”
“要讓他們去和市場做正面競爭,只有這樣才能刺激他們進步。”
朱標高興的道:“對對對,就是這樣,必須要讓國有商行參與市場競爭。”
朱元璋有些頭疼,這些東西有些超出他的理解范圍了。
攤丁入畝、商業稅,他能看得懂也能理解。
可后面關于市場經濟的部分,他就聽不太懂了。
什么正常納稅,什么參與市場競爭刺激活力?
但有一點他聽懂了,那就是既當裁判又當選手,不利于國家經濟的發展。
所以他也針對這一點,提出了質疑:
“你們說的那個什么國有商行,既然是國有的,肯定享有特權。”
“商人怎么可能和他們公平競爭?”
馬鈺笑道:“國有商行肯定享有特權,這是事實誰也不能否認。”
“而且有些行業孵化期很長投資又大,收益又非常低。”
“普通商人是不愿意涉及的,只能國有商行去做。”
“給他們一點特權,也是應當的。”
“但這些特權只能是隱性的,不能公開化,公開了就算是違法。”
“我們至少要保證表面上的公平公正,維護市場的基本制度不崩盤。”
“只要制度不崩,整體的大環境不被破壞,經濟就不會出大問題。”
然后朱標和馬鈺就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起來,就連朱樉都忍不住參與了進來。
朱元璋和馬皇后頭更大了,你們在說什么東西?
要不要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不過看了看正和馬鈺聊的熱火朝天的朱標、朱樉……
沒事了,有人懂就行。
干脆經濟這一塊就交給標兒好了,咱就把精力用在軍事和吏治上面。
還有老二,讓他去鎮守邊疆好像有點浪費了啊。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先讓他給老大打下手吧。
至于鎮守邊疆的事情,以后再說。
這一想,他頓時覺得心里暢通無比。
“好了好了,經濟問題你們私下再聊,咱們繼續說賦稅的問題。”
馬鈺三人這才想起,旁邊還有倆人呢,連忙又將話題給拉了回來。
只是朱標和朱樉并不知道,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有人已經想好怎么將他們當牛馬了。
馬鈺接著又補充性的講了一些新概念。
比如階梯性收稅。
“按戶計算,擁有土地越多的戶,繳納的賦稅就越多,直至土地的產出不夠繳納賦稅的。”
“如此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抑制土地兼并。”
至少徐階這樣的大地主,就很難產生了。
朱元璋質疑道:“若他們將土地置于其他人的名下呢?”
馬鈺說道:“那就看皇帝能不能掌控住軍隊了,然后每隔一段時間就進行一次土地確權。”
“誰名下的地就是誰的。”
朱標追問道:“那如果他假裝分戶,把兼并來的土地給兒子呢?”
馬鈺笑道:“親兄弟還要明算賬,他活著的時候還沒什么,等他死了幾個兒子就各論各的了。”
“這一點想必陛下應該能明白。”
朱元璋臉上浮出一抹悲傷,他太了解了。
這里面還牽扯到一件悲傷的事情。
小時候他們村子里有兩個劉姓地主,看姓氏就知道是兄弟倆。
朱元璋一家給劉二家當佃戶,后來父母相繼亡故,他就想問劉二討要一塊荒地安葬。
只是被拒絕了。
幸好劉大是個心善的人,給了朱元璋一塊地安葬父母。
那個哥哥叫什么來著?
嗯,好像是劉繼祖。
這么大的恩情,咱還沒報答呢。
回頭派個人去找找他,必須得給他封個侯作為獎賞。
只希望他們一家躲過了戰亂還活著。
劉繼祖兄弟就是典型代表,同一個村子的親兄弟倆,利益方面其實分的是很清楚的。
他們不可能聯合起來,去兼并別人的土地。
更不可能聯合起來對抗朝廷。
所以分家了就是分家了,家分開之后力量也就分散了。
朱標也恍然大悟,說道:“這就相當于是推恩令,一旦分家力量就分散了。”
馬鈺頷首道:“可以這么理解。”
“不過階梯性收稅非常復雜,以現在的衙門職能是做不到的。”
“必須得擴充職能,最好組建專門的機構來管理此事。”
一直旁觀的馬皇后插話道:“但建立這么多機構,得需要很多錢糧。”
“朝廷的財政是否能負擔的起。”
朱元璋接話道:“不打仗是沒問題的。”
馬鈺說道:“現在所謂階梯性收稅,其實只是針對土地,并不需要建立多么龐大的機構。”
“財政是能負擔的起的。”
“等到天下安寧,百業興旺之后,稅收也會變多。”
“其實唐朝鼎盛時期,商業稅已經超過了田稅。”
“宋朝的富余,大頭也是商業提供的。”
“等大明百業興旺起來之后,商業稅會越來越高。”
“到時候朝廷再根據實際情況,擴充專業的官僚機構,管理整個國家。”
“都是一步一步來的,不可能一蹴而就。”
“僅僅是把框架搭建起來,就得三五十年的時間。”
馬皇后這才放心的道:“那就好,記住欲速則不達。”
朱元璋卻是另一個感受。
三五十年?
換成以前他肯定會說,什么玩意兒就需要那么多年?
咱要在死之前,將所有東西都弄好,給子孫留一個完整的國家。
但現在嗎。
三五十年也不算太久,咱起碼還能活二三十年,然后標兒接著干。
兩代人將基礎打牢,足夠了。
接著眾人順著馬鈺的思路繼續討論,逐漸將財稅制度的框架給搭建了起來。
放在二十一世紀,這個框架連業余都算不上。
但在大明,絕對是同時期最先進的制度了。
而且這真的只是一個框架,細節方面需要專門的官吏去填充。
而且還預留了很多升級的空間。
等將來條件達到了,可以直接將新法條添加進去,而不是對整體進行修改。
在朱元璋等人看來,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馬鈺腦海里,確實有一整套非常先進的制度。
否則這種前瞻性就無法解釋。
同時他們也終于理解了,之前馬鈺為何總說他的想法太先進,反而不適合這個時代。
就算說了他們也無法理解。
現在看來,確實如此。
又聊了一會兒,馬鈺覺得說的已經夠多的了,得留點時間給他們消化。
于是就借口精力不濟告退。
朱元璋盡管很想繼續談下去,但見馬鈺不停的打盹,也只能放他離開。
朱標親自推著車,要送他們一段。
目送他們離開,朱元璋就大笑了起來。
馬皇后說道:“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朱元璋搖搖頭說道:“咱高興可不只是因為馬鈺的政策,更多的是為了標兒和樉兒。”
“剛才他們三個聊的經濟建設,咱根本就聽不懂。”
“可是他們兩個能聽懂,還可以和馬鈺討論,咱后繼有人啊。”
馬皇后也高興的道:“是啊,這一年多標兒和樉兒的變化是在太大了。”
“現在想想,我都不敢相信,這一切多虧了鈺兒啊。”
朱元璋表情不自然的道:“那也是咱的種好,弄兩個庸才他能教的出來?”
馬皇后失笑道:“是是是,都是你這個當爹的功勞。”
“對了,之前老三老四和老五也想跟著他學習。”
“尤其是老五,整天都在念叨這事兒。”
“你看是不是讓他們多和鈺兒接觸接觸?”
朱元璋頷首道:“不得不說,經濟一道上馬鈺確實獨步天下。”
“讓老三他們跟著他學一學沒壞處。”
“至于老五,他非要學的話就去吧,咱還能打斷他的腿不成。”
馬皇后知道他死要面子,能這么說已經很不錯了,就說道:
“那行,過幾天我就讓他們去找鈺兒學習。”
朱元璋提醒道:“事先和宋濂溝通好,免得這老頭多想。”
說到這里,他嘆了口氣道:“本以為天下一統后,事情就能少一些。”
“沒想到麻煩事情更多了。”
“現在正是敏感時刻,不能讓宋濂那邊出了問題。”
馬皇后面色也凝重起來:“財稅貪腐問題,你準備怎么處置?”
朱元璋臉色一冷:“殺,必須要將這股歪風邪氣給遏制住。”
“現在是打基礎的時候,如果開頭地基打不好,房子就不會牢固。”
馬皇后滿臉不忍,卻也知道他說的是正理:
“也好,希望經歷過這一次,他們能長些記性。”
朱元璋寒聲道:“一次不行就兩次,總能殺到他們長記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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