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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俄國當文豪 83、青年在選擇職業時的考慮
在應將軍女兒的邀請來這次沙龍的時候,米哈伊爾其實做了一點要付出點什么的準備。
當然,不是溝子,而是別的更正常的東西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位年輕的姑娘娜佳壓根沒怎么跟米哈伊爾談這件事,只是跟個小鳥一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說的事情并不特別,但米哈伊爾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于是聊著聊著,米哈伊爾姑且就放下了戒心,并且聊得還挺開心的。
不過聊多了之后,大抵是因為最近跟屠格涅夫在一起待的有點久,受到了他的磁場的感染的緣故,米哈伊爾不自覺地就吹了個牛逼:“我最近在看黑格爾的哲學,雖然有些地方有點難懂,但我也感覺我領會的差不多了。”
“哦?那太好了?”
娜佳的眼睛一亮:“我讀這方面讀的也比較多,但是有些問題確實還不太懂,我能請教請教你嗎?”
米哈伊爾:“.”
難得吹個牛逼,為什么會遇到這種情況
屠格涅夫誤我!
雖然稍微有點尷尬,但米哈伊爾確實知道自己目前就是個略懂的水平,于是只能是趕緊換了個話題。
人家姑娘倒是也沒在意,順著米哈伊爾的話就說了下去。
如此一來,米哈伊爾也是在心中暗暗下定了要好好學習一陣的決心。
打牌?打牌是什么?!
再也不打了!必須好好學習!
另外該說不說,在如今的俄國,很多大戶人家的小姐那往往都是一口流利的法國話,能看懂德國話,歷史、地理、美術、音律什么的也都略懂一些。
不過話又說回來,俄國意義上的略懂音律那可不是一般的略懂音律,后世的什么鋼琴十級只能證明一件事,你摸過一點鋼琴鍵
跟這樣的姑娘講話,米哈伊爾大開眼界的同時,壓力是真有點大,好在就是記得的東西有點多,什么都能吹一點,再加上人就要善于揚長避短,于是一番交談下來,米哈伊爾除了讓這位姑娘很開心以外,在場的其他人對他也是有了一個很不錯的印象。
但是直到沙龍結束,米哈伊爾看著吹牛逼吹爽了的屠格涅夫,以及不自覺地有點激動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好像忘記跟娜佳提審查官的事情了。
為此米哈伊爾懊惱了好一會兒,正想著找個合適的時機再提一提這件事呢,豈料到了第三天的聚會上,他剛剛進門,涅克拉索夫和帕納耶夫就激動地朝他走了過來,然后又是驚喜又是慚愧的道:
“親愛的米哈伊爾,好消息,編輯的事情已經確定了。盡管我們還是要請一位審查官來當掛名編輯,但一年只需兩千五百盧布,比我們最開始預計的花費要好太多了。
不過,讓你受苦了,唉!”
米哈伊爾:“?”
有一說一,我好像沒受什么苦
盡管米哈伊爾試圖跟涅克拉索夫他們解釋,但眼見越解釋他們就越慚愧,米哈伊爾最后索性就放棄了,轉而跟他們聊起了雜志接下來的走向。
關于他們要辦雜志的事情,外面如今全是流言蜚語,而在一些不懷好意的人的刻意傳播下,這件事的風向似乎變得更糟糕了。
而帕納耶夫嘗到苦果的同時,也因此受到了尊貴的叔父符·伊·巴納耶夫的斥責,這位目前擔任宮廷事務部辦公廳主任的先生原先也是個作家,歌頌過阿卡狄亞的牧童牧女。
他認為他的侄兒跟平民知識分子和生意人來往,未免玷辱了他那榮耀而古老的世族的門楣。
與此同時,這位符·伊·巴納耶夫不承認現代文學,照他看來,必須禁止果戈理寫作,因為他認為從果戈理的全部作品中,可以聞到乞乞科夫的仆人身上發出的那種氣味。
而《欽差大臣》獲準上演更是使他大為震驚。畢竟他認為這是針對全俄國行政當局作出的一幅不堪入目的諷刺畫,明明行政當局維持社會秩序,為祖國的福利操勞,可是一個小小的十四品官忽然膽大包天,不僅嘲笑下級官吏,甚至還嘲笑了高官。
總之就是這位身居要職的先生認為自己在官場上是一個了不起的要人,所以他才很注意讓大眾對他這類人物保持應有的敬重。
當然,他之所以如此討厭以果戈理為首的文學新風氣,其實還跟別林斯基有關,大致來說就是因為別林斯基在文章里譏笑過以前那些歌頌牧童牧女、把肉麻當有趣的作家。
而這位先生感覺自己身為作家的自尊心大大地受到了侮辱,畢竟一個中途輟學的平民知識分子,居然膽敢嘲笑他的文學功勛?!
于是每每談到別林斯基,他總是氣得唾沫飛濺:“應當給這樣的作家戴上嘴套,用鏈條把他鎖起來,可是他們還讓他發表文章。現在的文學糟成了什么樣子!文學界出現了平民知識分子、小市民!
從前的作家全都出身于特權階級,所以那種文學叫人信得過,作者選取的題材合乎道德的要求,現在卻盡描寫卑鄙齷齪的勾當。這是放任,可怕的放任,對今天的下流文人非加以制裁不可!像茹科夫斯基那樣的人物也讓一個鄉巴佬坐到他的馬車上去,因為——您知道吧——那個家伙會涂幾句鄉里鄉氣的歪詩。
這簡直是可恥!”
目前發表這種意見,認為對文學過于放任的人,當然并不止符·伊·巴納耶夫一個。
而帕納耶夫在談到這件的時候,也是故意略去了他的叔叔對米哈伊爾的作品的看法:
“詩寫得倒是不錯,能勉強讀一讀。但是他的那些,我簡直不想多說些什么,就像你們說的那樣,又一個果戈理!說不定還要更糟!讓他趕緊放棄去寫詩吧,不然遲早有一天他會因為自己的作品,被別人用隨便一個什么由頭給抓起來!”
畢竟米哈伊爾大概不會放棄寫這樣的,這樣的話,還是不要給他添堵了吧
談了談辦雜志過程中遇到的困難,米哈伊爾又說了一番話增強了眾人的信心后,一直在旁邊聽著的別林斯基也是頗為關心地問道:“米哈伊爾,你的長篇準備的怎么樣了?從短篇到長篇可是一個非常大的跨度,即便是你,我其實也不確定你是否能完成的很好。”
“基本上差不多了。”
點了點頭的同時,看了看一旁正在跟人說些什么的老陀,一個讓米哈伊爾深感頭疼的問題也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當中。
關于陀思妥耶夫斯基,如果正常發展的話,他差不多會在接下來的兩年里參加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組,信奉空想SH主義的同時,也參加了很多活動,由此便有了后面的苦難。
這苦難摧毀了他,但或許也成就了他,那么對他自己而言,他到底是想成為一個無憂無慮的賭徒,還是做一位偉大的文學家?
當然,老陀可能都想要.
但是倘若經歷真的對作家的一生至關重要,那么如果米哈伊爾接下來制止老陀參加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組的活動,究竟是在幫他還是在害他?
甚至說,就算米哈伊爾制止了,年輕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就真的不會被那種高尚的理念所吸引嗎?
畢竟如今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當然是一位正常的青年,對于事物的看法會有自己的一套見解。
別人或許會對他產生影響,但這種思想層面上的東西,有那么容易改變嗎?
誠然,年輕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去往西伯利亞之后,對待很多東西的想法都發生了深刻的改變,但是在此之前,根據那些書信和其它一些文件看來,他在這一時期對那些高尚的理念的信仰并沒有摻太多雜質。
所以米哈伊爾接下來到底要不要干涉呢?而他干涉了又有沒有用?
而與此同時,米哈伊爾差不多也面臨著類似的問題,話說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其實真的可以對米哈伊爾來上一句:“阿米,收手吧!外面全是沙皇的憲兵!”
如果米哈伊爾接下來正常辦雜志,在保證自己安全的范圍內搞點文章乃至說不怎么寫,提攜提攜文學新人,那么就算是在如今的俄國過得大概也不會差。
但是可以這樣嗎?能這樣嗎?
而再假如要是有了足夠的影響力,甚至說哪怕只是稿費多一點的話,能不能去做更多的事?又能做些什么事?
歸根結底,這就不是一個安穩的時代,一切事物都在發生著激烈的變化,無數人都在迷茫中開辟著前路,縱然前路茫茫,但終究是在為了那些似乎虛無縹緲的理想奮勇向前。
那么似乎知道一個短時間內可能正確的答案的米哈伊爾,又該去做點什么?
我上早八!
一個大學生為什么得考慮這些問題
有時候稍微多想想這些問題,米哈伊爾就多少有一點喘不過來氣的感覺,但感受著來自別林斯基以及其他人身上的那種宛如殉道般的精神,米哈伊爾多多少少就又活過來一點。
但是直到現在為止,米哈伊爾依舊不敢說自己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可事已至此,先做好眼前的事情吧!
微微有些沉默的思考了好一陣,眼見身邊的人全都關心地看著自己,米哈伊爾也是重新振作起精神,露出了在場很多人都看過并且已經開始信任的笑容說道:“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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