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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錘:以涅槃之名 第846章泰拉危機--急轉(zhuǎn)直下
他不能。
盡管他早已知曉。
但當命運降下裁決時,刻骨銘心的疼痛依舊是如此的真實。
它熄滅了掌印者的幻夢,在希望的光點剛剛浮現(xiàn)的時候,便將其重新扔回到了黑暗中:如此地輕而易舉,
命運的嘲弄,就像是在亞空間中狂笑的諸神一般:甚至不需要動用它們麾下的大軍,混沌的寄生物們就可以困住人類之主的宏圖偉業(yè),并將一半的帝國從泰拉的鐵爪中奪去。
盡管從表面上來看,混沌諸神似乎從未做出過任何的努力。
它們只是如同精力懈怠的看客般癱坐在位置上,任憑人類在大遠征的輝煌中隨波逐流,任憑人類之主的網(wǎng)道計劃在穩(wěn)步推進,一點一點的,在黑暗中開拓出一片光明的未來。
曾幾何時,就連一向喜歡以悲觀態(tài)度去思考的掌印者,也曾因為局勢的順利而面露輕松:他同帝皇一樣,認為真的是命運在眷顧人類,在經(jīng)歷了最悲慘的紛爭紀元后,他們偉大的種族終于要迎來那峰回路轉(zhuǎn)之際。
也許,它們賭對了:網(wǎng)道真的是混沌諸神的無所不能中的唯一的不可能。
直到現(xiàn)實的鐵鐮將一切喜悅的幻象切割得粉身碎骨。
直到現(xiàn)在,掌印者才后知后覺地將所有的偶然與巧合,將那些如同破碎的鏡片般散落一地的陰謀,在現(xiàn)實的重擔面前拼湊完整:沒有帝皇的幫助,想要徹底看破亞空間中的陰晦,即便對于馬卡多來說也并不容易。
掌印者意識到了,所謂混沌四神其實并沒有耽于懈怠,它們只是在向帝皇和其最忠誠的追隨者,展露從未被世人所知的冰山一角:先是炫耀,隨后便用這份力量將他們碾壓,聆聽他們在失敗面前的悲傷。
亞空間想讓掌印者知道,除了他們傳統(tǒng)思維中無窮無盡的軍隊,和無孔不入的腐蝕之外,神祇們還掌握著更多更豐富的手段:似乎總有人會忘記,在沒有時間與空間的浩瀚之洋中,執(zhí)掌四尊領(lǐng)域的大能,卻反而是能夠隨意玩弄時間與空間的高手。
它們不需要大肆撻伐,它們不需要動用不可抵抗發(fā)神力,它們只需要利用自己無處不在的目光,利用它們能夠同時投影到億萬人身旁的,那無孔不入的低語和影響力,就可以在細節(jié)上拆毀人類之主的宏偉藍圖。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多么古老而智慧的實用主義哲學。
當馬卡多將一切串聯(lián)起來時,他終于恍然大悟了。
這位自從尼凱亞會議的危機后就忙得焦頭爛額,沉溺于保障帝皇開辟網(wǎng)道的開銷,處理泰拉和各個原體間錯綜復雜的關(guān)系,并支撐搖搖欲墜的戰(zhàn)后秩序的掌印者,終于意識到:他和他所效忠的整個人類帝國,一直以來縈繞在多么巨大的陰謀中。
那些在神圣泰拉的市井間,不知何時就突然地走出現(xiàn),無論禁軍和特工怎么搜查,都永遠找不到其源頭,卻又以驚人的速度散播到全銀河,完全無視封鎖禁令的,有關(guān)帝皇安危的言論,究竟是誰在背后推波助瀾。
那些奉命征收十一稅的艦隊,為何要么脫離內(nèi)政部的控制,在某些世界最困難的時候恰好抵達,要么干脆在運載著物資回程的時候神秘失蹤:在漂泊不定的亞空間躍遷當中,又是哪股陰影掐斷了人類帝國的血管?
而現(xiàn)在,焦點來到了泰拉。
被稅務和帝皇的生死危機所逼迫的各路藩王們,他們本就稀薄的忠誠已然岌岌可危,但唯一能安撫的人,卻又遙遙無蹤:馬卡多甚至不能泄露人類之主已經(jīng)遇急的消息,他只能真的如同一位佞臣般去封鎖內(nèi)外。
因為原體們?nèi)羰侵獣裕撬麄兛隙〞幌б磺械臎_進皇宮里。
而但凡這些人中,有一個已經(jīng)被混沌暗中污染的話,后果便不堪設(shè)想。
帝皇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即便沒有進入網(wǎng)道內(nèi)部,即便僅僅是停留在與網(wǎng)道入口相近的位置,一個被混沌四神暗中污染過的基因原體,依舊可以憑借著他可怕的本質(zhì)和強大的力量,造成無可挽回的災難性后果。
帝國已為網(wǎng)道投入了太多,馬卡多是沒有資格賭這件事情的。
他只能拒絕,而他知道拒絕結(jié)伴而來的八位原體,意味著什么。
看起來,事到如今,混沌似乎真的可以成為一個看客了,它們大可以悠哉悠哉的欣賞:只需要略施小計,便如何讓一個橫跨寰宇的超級帝國,淹沒在其內(nèi)部的互相懷疑和紛爭中,將曾同心協(xié)力打造的一切,摔得粉碎。
這一次,甚至用不上鐵人、靈能者與無窮無盡的亞空間風暴了。
馬卡多咬著牙關(guān),他的嘴巴里已經(jīng)是苦澀和悲涼的味道。
但他的腳步依舊堅定,他的目光依舊明亮,他的腰桿依舊挺得筆直,沒有屈服于行將吞噬他的驚濤惡浪:哪怕四神的低語已經(jīng)近在耳旁,哪怕游蕩在他的靈魂身邊,混沌的意志正在盡情的嘲笑著他的無能和軟弱。
可這些都沒有阻礙掌印者緊緊抓住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握緊了拳頭,盡管手腕已如死去的樹木般枯槁,就連青黑色的血管也呈現(xiàn)出干涸的狀態(tài),但這并不影響阿瓦隆之主親造的手環(huán),依舊能牢牢的依附在了掌印者的皮膚上。
畢竟,蜘蛛女皇理所當然地會考慮到掌印者的狀態(tài):作為為數(shù)不多能讓摩根心生敬意的凡人,阿瓦隆之主選擇尊重馬卡多身為永生者,卻總是要維持一副蒼老模樣的習慣。
除此之外,在核心功能上,摩根也永遠不會讓人失望。
每當手環(huán)開始閃爍,一股奇怪的光澤就會籠罩住馬卡多的視野,讓他能夠看到凡人無法觸及到的世界:即便強大如掌印者,在此之前也從未更多的接觸過這樣的領(lǐng)域。
誠然,在馬卡多最狂妄時,他如同帝皇般探索亞空間的最深處,即便是馬格努斯與其相比,也顯得謙遜:但還有些事情。是就連強大如掌印者這樣的靈能宗師也做不到的,但摩根卻可以憑借著原體的天賦和更可怕的本質(zhì),輕易的觸摸到那個界面。
馬卡多再一次地感慨:帝皇塑造的這些基因原體,究竟是何等的怪物。
與她的兄弟們相比,摩根也只不過是將基因原體的所有潛力。又稍微多開發(fā)了一點點而已。
但這也已經(jīng)足夠了。
在她的幫助下,人類之主的大敵于掌印者的面前,逃遁無形。
而馬卡多要利用這一點,去確定和平是否還有最后的可能性。
剛離開房間,掌印者便迫不及待的開始了自己的行動:作為能在暗中締造刺客庭這般組織的大導師,若認為馬卡多真的如同明面上那般蒼老無力,那可是要吃大虧的。
在有必要的時候,比如說現(xiàn)在,掌印者的行動速度甚至比起基因原體也并不差上許多,眨眼間,馬卡多就依次走過了多恩和黎曼魯斯等人,并在心中慶幸他們?nèi)际前踩摹?p/>
盡管這些帝皇的血脈們無一例外的表露出了疑惑和消極的態(tài)度,但他們的確沒有受到污染,尤其是多恩,他血脈中金色光芒的旺盛程度,讓掌印者在內(nèi)心中確定了一件事:他可以繼續(xù)相信泰拉禁衛(wèi)和他的軍團。
他們堅強不屈。
只要這份金光依舊閃爍,那么即便混沌四神中的成員親自出手,多恩也不會屈服于他們。
而在接下來,大部分的原體也沒有辜負馬卡多對他們的期盼:盡管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純潔無瑕,有些關(guān)于腐化和危險的氣息,已經(jīng)在一部分原體的身上開始若隱若現(xiàn)了。
掌印者在莫塔里安的身上,就感受到了非常古怪的氣息,因為并非是屬于第五神的,所以無法下定論:但是可以確定的是,死亡之主與亞空間的牽扯肯定比想象中的還要深。
馬卡多也沒有抱怨,為什么摩根只做了針對于第五神的功能:以阿瓦隆之主現(xiàn)在的能力,讓她牽扯到一個還沒有蘇醒的神已是極限了,而讓摩根在其他四位大能的面前耍手段的話,且不論她到底能不能做到,至少掌印者是會因此感到良心難安的。
但即便如此,阿瓦隆之主依舊貼心的附帶了點功能:盡管無法辨明到底是被哪一位邪神污染,但是否已經(jīng)被亞空間污染卻可以體現(xiàn)出來。
這已經(jīng)是摩根在能夠保全她自身的情況下,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所以,掌印者看的很認真。
他發(fā)現(xiàn)和莫塔里安有著同樣情況的還有福格瑞姆:反倒是看起來便十分桀驁不馴的察合臺可汗,其內(nèi)在卻依舊保持著亮潔如新。
還有大天使,雖然在那雙神圣羽翼的尖端,有些令人不安的污穢,但總體來說依舊無傷大雅:天使的忠誠和純潔毋庸置疑,但他在心中依舊潛藏著些可能會爆發(fā)的種子,他的未來并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
那些疾?。核缇蛻摻ㄗh帝皇跟圣吉列斯攤牌的。
不,也許沒用:即便帝皇在天使面前再三保證,但憑借著圣吉列斯對人類之主那點可憐的信任來看,倘若他能發(fā)現(xiàn)解決疾病的辦法的話,大天使也一定會愿意為此而冒險。
又一個隱患,該死的。
偏偏是圣吉列斯:也許他應該把這個消息泄露給摩根。
若是天使真的失控了:摩根也許是所有基因原體中,唯一一個有能力把危機扼殺在搖籃里的人。
他們能做到互相毀滅。
但更大的可能是:圣吉列斯躺在墳墓里,摩根則在血泊中掙扎。
至于其他人:伏爾甘的純潔甚至讓馬卡多感到憐惜,阿爾法瑞斯則將自己的本質(zhì)隱藏在陰影下,即便身為曾經(jīng)的老師,掌印者也看不透他,而科拉克斯倒是不需要更多的擔憂。
因為在他的身上,有一層肉眼幾乎不可見的銀白色薄紗:顯然,有人比掌印者更關(guān)心鴉王的安危。
而同樣的氣息,馬卡多曾在諸如莊森、康拉德和基里曼那里感受過:但他們的都要比科拉克斯更厚。
尤其是基里曼:他的比其他三個人加起來還要厚。
倒不是偏愛:只是重點防范。
當然,這些都是廢話。
掌印者皺起了眉頭,在等待著荷魯斯進入房間的短暫時間里,他又抽空看了眼在座的其他人。
兩位高領(lǐng)主:他們身上的忠誠和光輝比起多恩,也不遑多讓。
拉納:縈繞在他身上的銀白色薄紗不比基里曼的更少。
這個小家子氣的小母親!
塞維塔也是同樣的待遇:但終究是比不上親兒子和親兄弟。
蓋奇、弗里克斯、桑托或者考斯韋恩這樣的人物,也都算安全。
唯一例外的是卡恩:盡管這位吞世者大部分的靈魂都保持著穩(wěn)定,但眼尖的馬卡多卻發(fā)現(xiàn),依舊有一絲不肯放棄的鮮紅色的氣息,頑固的盤踞在吞世者的心臟附近,等著有機會將過往的一切失敗全都翻盤重來。
真是它的作風……
掌印者在心中搖了搖頭,然后順著視線,看到了卡恩旁邊的安格爾泰。
“嘖!”
馬卡多皺起了眉頭。
盡管很微弱,但掌印者蒼老的瞳孔中的確閃過了一絲殺機。
這未免有些太離譜了。
看起來,在會議結(jié)束后,也是時候關(guān)照一下羅嘉那邊的情況了。
馬卡多將手背在身后,干枯的五指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對他來說,這是嚴肅對待的意味。
只希望發(fā)生在荷魯斯身上的情況不會比羅嘉身上的更嚴重。
剛這樣想著,馬卡多就聽到了房間那頭姍姍來遲的腳步聲。
牧狼神的憤怒從他沉重的韻調(diào)中便可以聽出來,原體正積蓄著怒火,他心中最后一點引以為傲的耐心和理性都正逐漸消磨殆盡:取而代之的,是足以焚盡銀河的狂怒。
也許,只是也許:親眼看到事實能夠熄滅牧狼神的怒火?
馬卡多不太確信,但他依舊抱著最后一絲希望,轉(zhuǎn)過身去。
他看向了牧狼神。
而他,又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它就在那里:就在牧狼神兩顆心臟的正中央。
它像是在沉睡,又像是在寄生,但無論如何,它正在一個最令人擔憂的位置上影響著牧狼神:這黑暗的蹤影是如此的弱小,若非精通此道,馬卡多本不能發(fā)現(xiàn)他。
但他還是看到了:僅僅是接觸到那黑暗蹤影的一瞬間,摩根的手環(huán)就發(fā)出了只有掌印者才能聽到的尖嘯。
他毫不懷疑,至少現(xiàn)在,牧狼神根本沒有意識到,有多么可怕的東西寄生在他的靈魂之中:他也許早就忘記了有關(guān)于尼凱亞和第五神的事情,但主觀上的茫然改變不了客觀的現(xiàn)實,也改變不了掌印者瞳孔中的冰冷。
牧狼神被污染了。
不知道在什么時候,不知道在什么地點,不知道是他主動去接觸,并巧妙的隱藏了所有人,還是從頭到尾,荷魯斯也不過是一個更隱晦的計劃中一無所知的受害者。
但現(xiàn)實不會說謊,站在這里的也不再是百分之百可信的忠誠。
黑暗寄生在他的體內(nèi),盡管還十分的微弱,但馬卡多很清楚,亞空間的污染從來沒有強與弱的區(qū)別,向來只會遵循有與沒有的規(guī)則:哪怕諸神只在你身上濺上了一滴臟污的血,那么整個的肉體甚至是靈魂,都已無藥可救。
也許這聽起來很殘忍:但每一次殘忍的背后,都有至少一百萬次因為憐憫而蔓延的悲劇。
在這條鐵律面前,哪怕是基因原體也是可以被放棄的。
在這一刻,馬卡多思考的已經(jīng)不再是如何拯救帝國的戰(zhàn)帥了,更令他感到焦慮的是:荷魯斯究竟是什么時候被黑暗抓住了可乘之機?
而帝皇知道么?
這也是他的計劃么?
雖然就連掌印者也相信人類之主與牧狼神之間的三十年情誼。
但,那可是帝皇啊。
在他的眼里,哪怕是他自己,都只是隨手可以拋棄的一個工具:就算是牧狼神,又怎么可能會更特殊呢?
而經(jīng)過摩根的提醒,尼凱亞的記憶回到了馬卡多的腦海中,此時已經(jīng)顧不上保不保密的問題了,他清楚的意識到了他效忠的主君與第五神之間,存在著多么牢靠又可悲的關(guān)系。
帝皇就是黑暗之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并不是句玩笑話。
而會不會正是因此,與帝皇走的最近的兒子,才受到了無妄之災?
又或者,是別的原因……
一瞬間,千百種可能性如同呼嘯的獸群般碾過了馬卡多的腦海,他從未感覺到如此荒唐與疼痛,掌印者不得不咬緊了牙關(guān),命令自己清醒一點:手環(huán)依舊死死地咬住他的皮膚,針刺般的疼痛反而有利于他保持鎮(zhèn)靜。
在這個時候,馬卡多不得不開始思考起了一個很有必要的可能性。
有沒有這種可能?
荷魯斯其實并沒有問題。
而問題在于摩根的手環(huán)。
這聽起來很荒謬:但如果蜘蛛女皇在制造的過程中被誤導的話,亦或是拉納在橫跨半個銀河的護送中,不可避免的出現(xiàn)了工作上的失誤的話:這樣的可能性不得不被考慮其中。
畢竟,如果他真的因為誤會而將荷魯斯推向了另一邊的話,這樣的悲劇絕對值得四神集體的投資:而當亞空間的大能們團結(jié)一致的時候,哪怕是如蜘蛛女皇這般可靠的人物,也不是沒有陰溝翻船的可能性。
在這一刻,馬卡多猶豫了。
但他并沒有猶豫太久。
歸根結(jié)底,這是一道選擇題:是選擇相信摩根一如既往的可靠,還是選擇相信牧狼神的忠誠。
這聽起來很艱難:因為無論是摩根還是荷魯斯,平心而論,他們都不是帝國能夠割舍的原體,馬卡多也沒有資格評論他們是否值得信任。
但對于掌印者來說:也許牧狼神的確很忠誠。
可要讓馬卡多做選擇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倒向摩根。
他選擇相信眼前的一切,相信牧狼神已經(jīng)是潛在的敵人。
這是個艱難的決定。
但摩根值得他這么賭。
而盡管帝國的戰(zhàn)帥大概率還沒意識到他現(xiàn)在的處境,盡管他心中的黑暗還是如此微弱,依舊被帝皇所籠罩的忠誠光輝死死壓制住:毫無疑問,帝皇當年的保證并非虛假,依靠著他向荷魯斯灌輸?shù)牧α亢鸵龑?,牧狼神才能保持這么多年的忠誠。
事實上,在牧狼神的靈魂中,掌印者看到了很多戰(zhàn)斗的痕跡:四神一直在試圖從外界腐化戰(zhàn)帥,但帝皇的力量讓它們的威脅消弭無蹤:可惜,人類之主的力量雖然可靠,但其也終究防不住從內(nèi)而生的腐化。
所以,掌印者卻很清楚:所謂忠誠都只是表面上的幻象而已。
只要這黑暗依舊存在,他就不可能冒險讓荷魯斯進入皇宮,更不可能讓他靠近網(wǎng)道的大門:即便失控的可能性百分之一都不到,但掌印者也沒有資格開始這樣的賭局。
至于讓其他人進去?再讓他們作為荷魯斯的眼睛?
也許會有用吧:但牧狼神又怎會在有關(guān)帝皇的問題上讓步?
讓其他人進,卻只不讓他進:也許情況反而會更糟糕。
而更有可能發(fā)生的未來是:掌印者的拒絕會讓荷魯斯心如死灰,而當牧狼神在失望的離去的時候,戰(zhàn)帥的腳步也就不遠了,戰(zhàn)帥對于神圣泰拉的忠誠本就不值得期待,更何況怒火與瘋狂將吞噬他的理性。
他會召集旗幟,他會毫不猶豫的讓銀河重新卷入到戰(zhàn)爭中。
而一旦戰(zhàn)端開啟,而一旦整個銀河最強大的兩個怪物政權(quán),準備開始不死不休的爭端,混沌在其中的腐蝕蔓延幾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屆時,恐怕牧狼神心中這微末的黑暗,轉(zhuǎn)眼間就會成長為將他從內(nèi)部掏空的參天巨惡,徹底架空戰(zhàn)帥的身體和意志。
真是……
真是亞空間深處的那些混蛋們最喜歡的一種劇情發(fā)展吶。
但偏偏他毫無選擇。
在這一瞬間,掌印者想到了他與帝皇之間不知多少次的棋局已定:盡管他們看到了每一條道路,盡管四神的舉動并沒有超出他們的意外,但當亞空間真的卷起了現(xiàn)實宇宙中的波濤時,人類帝國的底牌永遠是不足夠的。
永遠是……需要流血的。
人類的血:他們的血。
而他們別無選擇,不是么?
在這一刻,馬卡多領(lǐng)悟了。
他也看透了。
掌印者抬起了頭,他松開了蜘蛛女皇打造的手環(huán),原本有些模糊的視野重新墜入到現(xiàn)實宇宙中,看見了正聚集起來的原體與凡人。
他看到了荷魯斯,牧狼神正站在他最忠誠的追隨者們的中間,面色平靜的討論著些什么,當目光交錯時,戰(zhàn)帥皺起眉頭,態(tài)度鮮明的告訴掌印者。他心中的耐心已經(jīng)不多了。
他正怒火中燒,他只會留給馬卡多和泰拉最后一次機會。
但荷魯斯不知道的是。
掌印者也是同樣如此。
在一片喧鬧與沉默中,帝拳之主回到了他的位置上,拿起錘子,用硬邦邦的刺耳聲響宣告會議繼續(xù)。
所有人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掌印者與戰(zhàn)帥再次隔空對視,有關(guān)于泰拉和銀河的星圖被升起,數(shù)十道目光射來,或者在期待答案,或者在祈求和平,又或者是因為空氣中微不可查的變動,而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內(nèi)心難安。
而在這光怪陸離中,而在每一個人都沉溺于自己的想法和私心時,恐怕沒有人會注意到,也沒有人會去在意:掌印者在開口說話之前,低下頭來,那極為緩慢的一聲嘆息。
他們永遠不會知道。
和平的最后希望,正伴隨著馬卡多的嘆息,消散在無人關(guān)注的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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