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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仙宗 第134章 舊敵退走、不同殞命
“呵,要結(jié)丹的是你、不是我。”崔五羊語氣頭盡是不爽,令得血池中那大肚青年笑容一滯,不過又只是數(shù)息工夫,便就又悅色言道:
“前輩待小子恩重如山,在小子心中早已如師如父,即是如此,前輩又何須見外、何分你我?”
崔五羊聽后只笑,戲謔言道:“這卻是不敢當了,你小子私下轉(zhuǎn)修血海道,親父親母、師父師祖、甚至連凡人血裔親族,亦是一概殺了干凈,我卻不想是一般下場。”
崔五羊既都將話說到了這份上,那大肚青年也就收了好言好氣,正色言道:“前輩是笑小子我絕情絕義、滿手腥膻;
可前輩在外時候是義薄云天不假,但扶危濟困時候未有長眼,反還得罪了大家顯貴,落得個跟我這魔修一般下場。如今還不是要與虎謀皮,與小子一道、掙條生路?!”
大肚青年話音一落,崔五羊便就面沉如水,臉上才升起來的一縷笑意亦也就消逝不見。
前者見狀,面上倒是無有什么自得之色,嗆過崔五羊一陣過后,便見好就收,轉(zhuǎn)而指向被重重靈禁鎖住那名倒掛修士,淡聲言道:
“這位似是出自費家浗水堂,當能算得潁州費家內(nèi)有數(shù)的金丹種子。前日落單遭巡山的幾位同道尋到了,便就是好一場廝殺。
待得小子趕到之前,此僚且戰(zhàn)且退,手上少說都已收了十來條同道性命。最后還是小子又用了七八條人命,才將此僚擒下來了。”
大肚青年言過之后,不待崔五羊反應,便就投了一個裝滿了回靈丹藥的儲物袋落到后者手中。崔五羊心頭欣喜之際,亦生出來幾分可惜。
若是這些回靈丹藥來得再早幾人,說不得他適才便就能在康大寶三人合圍之前救得辮發(fā)老修性命、攜其一道來磁山增分實力。
大肚青年對于崔五羊的后悔難以感同身受,只是繼續(xù)翻出紫玉缽盂,將里頭十余條各階生魂盡都放出,頓時這靜室中似是都升起來幾分寒意。
“崔前輩所言確是不假,外頭的上修們怕是正在觀賞這場圍獵,至于我們這些做罪囚的,自是這場圍獵的獵物了。”
大肚青年說話時候再不復先時的笑容可掬,反是做切齒拊心之狀,令得對面的崔五羊卻是也跟著生出來幾分同仇敵愾之感。不過他到底閱歷不淺,是以也未有被這煩悶情緒所左右,只是淡聲言道:
“索小友莫敘閑話了,事已至此,總要做些反制。我們總不能真如外頭那些高修所想,一個個皆等著被各家金丹種子圍攏上門,收了生魂、當了前程。”
大肚青年聞得正事,便就立即從一直盤坐的血池之中站了起來。濃稠的血膏從其身上滑落下來、墜成珠線,好似一粒粒紅瑪瑙一般鮮艷好看。剛剛才散布場中的一具具生魂被其挨個擒回,短粗的手指頭微微一掐,便就將這些生魂盡都拘入手中。
他無顧掌心上頭傳來的寒意,把其投入血池之中,使得這顏色更濃艷幾分。
過后大肚青年面上道魔釋三家咒印同時扭曲一陣,便就身化靈光,躍到了崔五羊身前正色言道:
“昨日小子著人認真記過數(shù)字,山中已聚齊了百二十人。這便意味著丙六監(jiān)室之中茲要尚有命在的同道,起碼已有九成到了咱們山中”
“百二十人.”崔五羊呢喃一陣,合目掐指算過之后還是搖頭:“少了些,咱們甲具不齊、鼓號不明,結(jié)陣演練時候定還有人需得裁汰,便就”
大肚青年搶聲言道:“前輩,沒有旁的人能來了,外頭起碼還有七八位金丹種子要謀我們性命,能收得這般多人,都已是意外之喜了。”
“如此說來,勝算仍是不高。”崔五羊眉頭復又蹙緊,卻聽得另一頭的大肚青年再發(fā)聲寬慰:“誒,崔前輩何必心憂?!這些金丹種子進來,其目的難道只是來收我等這些不值錢的性命?!”
崔五羊甫一聽得此言,眸中便就又現(xiàn)出來了些了然之色,“你的意思是?”
大肚青年又徐徐落座回血池之中,只覺得一陣溫熱舒爽之感又遍及全身,便就再笑聲言道:
“他們總歸是要互相做過幾場的,咱們且先看看,他們會不會不攻自破。崔前輩也可先安心整頓軍伍,留些氣力、好好迎一迎這些外方客人。”
大肚青年話音方落,本來重歸平靜的血池卻又沸騰起來,蒸騰起來陣陣血汽沖得崔五羊陣陣作嘔,便就想也不想,自出了靜室、操練去了。
也就是在其離去過后,本在合目修行的大肚青年也徐徐抬起眼皮,朝著崔五羊離去方向呢喃笑道:“持正修行、何等天真?真以為拿了我一魄,我便任由你拿捏了?哈哈,待得我結(jié)成金丹.”
康大掌門與費家叔侄全然不曉得費南辛已遭惡徒擒住,三人勝過辮發(fā)老修、休養(yǎng)過半日過后,便就又開始奔赴各處、搜羅生魂。
期間三人亦發(fā)過幾次信符,大多時候卻都是無人響應,有一回倒是將韓成峰招了過來。這位韓家子弟日前才與文山教道子工不同戰(zhàn)過一回。
二人堂堂而戰(zhàn)之下,韓成峰稍占上風,不過卻也難占得太多便宜,只能任由對方負傷而走。
與韓成峰簡單相談一番過后,后者還是無有結(jié)伴而行的意思,自就又繼續(xù)兵分兩路。在這幾天里頭,康大寶已經(jīng)將黑骨與辮發(fā)老修遺蛻放在一處。
倒是未有出其所料,辮發(fā)老修的遺蛻自是成了這黑骨的資糧,第三枚仙篆現(xiàn)也已亮起大半,只消康大掌門手握玉玨好生推敲一陣,曉得其中奧義卻是不難。‘
只是此時卻是身處在一眾上修的監(jiān)視之下,康大寶萬萬不敢動作。
畢竟若是這骨頭真是靈寶,就這么大方敗露在這些高修眼前,康大掌門非但難解其中之密、或還要招來殺身之禍。
屆時漫說費家諸位長輩想不想救,便算是想,只一個已入烈火烹油之境的潁州費家,卻也擋不住外頭這環(huán)伺的虎狼。
就這么又過了幾日工夫,少有所獲,這日三人本想是要早早安歇,可康大掌門神識探出時候,卻又查出來了異樣。
“井鬼星次,西南方似有人爭斗。”
費南乂與費晚晴幾天下來,皆是曉得了康大寶神識過人,自是信賴非常。前者手頭一熱,現(xiàn)出來一只由雷光凝成的鷹隼,不消人發(fā)言,便就曉得趕在三人行進前路仔細探查。
三人動作不慢,費南乂亦很快便就從雷隼眼中投來景象,辨出了相爭之人。
“是文山教道子工不同在與一假丹相戰(zhàn),他前番似被秦道友傷得不輕,現(xiàn)下正處下風。卻也看不出來是不是還掩藏有別的手段,若是無有的話,怕是兇險。”
“真就恁般巧么?”康大掌門面上表情確要比費南応鎮(zhèn)定許多,他與費家叔侄各施了一層匿蹤手段,藏在戰(zhàn)場之外。
這等手段實則很難不遭人發(fā)現(xiàn),但此時場中人無暇分心,自是難窺得身側(cè)已有人掩藏。
康大掌門掩在戰(zhàn)場外頭看得清楚,工不同身上傷勢不輕,不過對面那位假丹卻也難占得便宜,二人戰(zhàn)況殊為焦灼。
只以場面來看,雙方如若真就這么死斗下去,便就只有一個兩敗俱傷的下場。若是就這么安坐下去,倒也不是不能肖想一二那漁翁之事。
只是康大寶卻從不信這瞌睡遇上枕頭的好事情能遭自己撞上,心頭非但不喜,反還提了幾分小心。
只見得這場中境況愈發(fā)慘烈,康大掌門卻還是未有輕動,反還運起法目,將場中二人端詳許久,才又與費家叔侄密聲傳音一陣。
過后不久,這斗法的兩人場面也終于有了幾分變化。
工不同修行《太虛陰陽劫運經(jīng)》這一出自《文山總錄》的宙階極品功法,算得上是文山教近幾代道子中殊為出眾的人物。
文山教講究“以文載道、山河做脈”,門下弟子亦常以“養(yǎng)胸中浩然氣、煉筆底千秋魂。”兩句自詡,算得是大衛(wèi)仙朝域內(nèi)少見對外以“持正”二字自稱的門戶。
不過工不同這位本代道子身上,這書生氣確是要淡了幾分。
《太虛陰陽劫運經(jīng)》無愧是文山教專供給門下中堅弟子的根本大法之一,工不同不御法寶靈器,只是以其中《陰陽爻變指》對敵,便就能在身負傷勢的境況下,與一手段不差的丹主戰(zhàn)得不落下風,確實有些本事。
只見得他雙手各化半巽卦,引動罡風,吹得對面那丹主投來的法寶方向一偏,令得那法寶落在空處、才得喘息。
只是工不同卻不敢停滯太久,自己卻又十指結(jié)天爻印,足踏七星方位,只瞬息間便就落在了那假丹身后、再探一指。
這一指探出,雖看似平常,卻蘊含殺機。
親勛翊衛(wèi)羽林郎將束正德之子束遠江,好歹也是巨室之家有數(shù)的金丹種子,卻也就是在猝不及防之下,被這一指點殺、殞了性命。
旁人這時候只聽得一聲悶響,再看場中,便見得那位丹主胸口倏然炸開,大片鮮血和著臟器粉末噴涌出來,顯是遭了重創(chuàng)。
工不同似也放下心來,卻不料那丹主值此時候,仍有反擊之力,手中金剛杵法寶一轉(zhuǎn),便就將工不同法衣靈禁盡都砸爛,令得這文山教道子亦跟著倒飛出去。
也就于此時候,暗中掩藏的三人才終于動了。
費家叔侄遁速最快,還要超出康大掌門數(shù)個身位,一看便就是起了要占便宜的念頭。康大寶自是要緊趕慢趕,省得白撿的功勞遭別人搶去了。
一時之間,三人間的氣氛倒還變得有些微妙。康大寶是趕在費家人之前落在了那身負重傷的假丹身前,眸中金光已經(jīng)掩藏不住,正待施為,卻覺脖頸后頭傳來灼熱之感,繼而似是又有一聲輕笑傳來。
“哈哈,道友好久不.”
突然從潛匿地方冒出來的福能倏然笑容一滯,卻見得本來朝著那位假丹動作的康大掌門驀然轉(zhuǎn)身,眸中金光連發(fā)五輪,顯是早已蓄勢待發(fā),若無專門準備,如何能行?!
眼見得本該是趁隙而去的佛寶非但未有傷人,反被康大掌門眸中金光打落回來,福能便就倏然呼聲佛號。
“唵!”
其額首中間復又皮肉綻開,照舊無有鮮血落下。一道金色佛光淌落下來,隨著福能額頭中間傷口綻開到了指節(jié)大小,皮肉內(nèi)中即就冒出來一粒白色蓮種。
蓮種落地生根,只須臾間便就破土而出一座白蓮,熟悉的圣潔之感卻刺得康大掌門雙目生疼,只在口中輕斥一聲:“好禿驢,只看這法相便就曉得這些年進益不小!有些門道!”
只是本來以為自己是行了引蛇出洞之計的福能卻未料到,自己居然落到了康大掌門的算計之中。
就這么有心算有心之下,倉促間形成的“凈蓮初地相”便連蓮瓣都未及展開,就遭了十道金光一齊沖來,如何能擋?!!
福能面色一紅、口中發(fā)出悶哼時候帶有血汽,咬牙將肚中惡血吞回時候,一口銀牙都已被染成通紅。
“道友當真謹慎!”福能合十見禮、饒是這心頭都已經(jīng)將康大掌門恨之入骨,二人當面時候,亦也還是不減風度。
“哪里是康某謹慎,這可是和尚你看人不起,怪不得人!”
康大掌門面上未見得意,只是戟指一劃,癱坐地上、嘔血不止的那名假丹身形即就崩散開來,重新跌落回轉(zhuǎn)經(jīng)輪本象。
福能倒未有想過自己在室內(nèi)耗費善功、購得重寶來修的功法如此快就被康大寶以瞳術所破,這下便就吃了大虧。
兀自響起佛音的轉(zhuǎn)經(jīng)輪被康大寶一腳踩碎,福能面上便就又再添一份紅暈,令得他行氣紊亂、八脈閉塞。
“這等境況下自己還能戰(zhàn)勝佛敵?怕不是在癡人說夢!”
福能顧首回望了一陣工不同方向,卻見得他雖未如自己一般受傷,卻也被一男一女兩個費家人死死糾纏住,便算是稍占上風,但短時間內(nèi),定也難抽身出來。
雙方本就是以利相合,哪會有半點情義可言。
是以這本應寺堪布只是瞬間,即就將自己與康大寶那點兒恩怨情仇盡都淡忘,赤足踩入白蓮蓮心,就要甩下同伙、與依然走脫不得的工不同分道揚鑣。
只是康大掌門又哪里舍得這份功勞,幾乎不避生死,持戟而落。
白蓮蓮瓣上頭登時遭鑿出來幾道深坑,福能察覺到力道過后,面上才又有再冒出來幾分驚嘆:“這些年,此僚修行卻要比自己進益還要大上許多這廝當真只是個小派出身?!”
福能是被傷了不假,可若是一門心思想要遁走,康大掌門卻是還差些本事才能攔的下來。
好在這會兒卻也有文山教道子工不同陪著,算不得白跑一趟。
工不同本就因了他與福能之計敗露,而覺訝然。這邊福能即走,康大掌門卻又折返落到自家身前,便令得他戰(zhàn)意盡失。
不過這一回康大掌門顯是發(fā)了狠了,領著費家叔侄將這文山教道子纏住鏖戰(zhàn)了不曉得多少時候,他只知道其余三人靈力都已服過了數(shù)次回靈丹藥,他這才窺得個良好時機、悍然出手。
他也不再吝惜靈力,數(shù)輪金光猛然射出,將工不同的護持符寶撞做稀爛,后者面色一痛,正待繼續(xù)祭出符寶來擋,卻見得這時候康大掌門已經(jīng)近到身前。
只見其手中屠劋大噴黑炎的同時,道道戟光亦撲面而來,七煞鎖龍、貪狼噬月.招招精妙、足令得工不同目不暇給、疲于應付。
戰(zhàn)到這等時候,便連康大掌門都覺靈力有所不濟,更莫說早早便就陷入圍攻的工不同了。他們文山教可不如月渚夙家豪富,萬年靈乳這類靈物,其與康大寶從前一般,亦只是曾有聽過、未曾見過。
康大掌門只看得面前對手臉色愈發(fā)慘白,終于,隨著身側(cè)的費南乂竭盡全力、祭出墨色雷霆轟然落下,工不同身上最后一道靈禁亦終于遭破開了。
康大寶面前再無遮攔,只是一擊怕就能將這元嬰大派道子無有命在,后者卻是在大口嘔血,高聲恫嚇:“我可是元嬰門人,安敢殺我?!安敢殺我?!!”
康大掌門于這聲恫嚇的反應淡淡,這反應便連他自己都覺訝異。按理說,依著他這敦本務實的性子,聽了此話,多少也是要遲疑一些的。
可此時這工不同的話卻激得他在心中升起來一陣怒意:“元嬰門人可殺得我,我不可殺得元嬰門人么?!”
八荒鎮(zhèn)岳的拳罡未有停歇,直勾勾地便就撞上了已然中門大開、尚在叫囂的工不同胸膛。
“咔拉”
這場景還有甚好說的?康大掌門甩甩手上咸腥,只看著工不同身上的破爛法衣頗覺可惜。費家叔侄亦跟著長出口氣,這番廝殺說來簡單、實則確是驚心動魄、耐人尋味。
只是他們卻都不曉得,隨著工不同身隕,費家堂內(nèi)那碩大的一面蜃氣屏卻也遭一尊琉璃盞砸成粉碎。
堂內(nèi)有一陣怒聲響起,足稱得氣沖霄漢:
“費葉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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