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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斬妖除魔開始長生不死 第八百一十章 帝君?本座何時認識什么帝君
這堅決的話語于四座雄峰間回蕩,乃是在替所有的菩提教眾發聲。
玄微子和赤云子對視一眼,卻沒有感到太過驚訝,這是他們從最開始就預料到了的事情,只是真當親眼看見這一幕時,眼中不免還是會涌現幾分疲憊。
以沈儀的實力,如果正常論法,照舊是橫壓年輕一輩。
哪怕他隱瞞了修為這舉動有些不妥,其實也算不得太大的事情,無非是多讓渡出一些利益,堵住僧眾悠悠之口罷了。
畢竟在論法之初,大部分二品修士對仙帝之位都是心懷抗拒的,既然有人愿意當,而且也確實是脈絡清晰的晚輩弟子,給他當了又何妨。
但問題就在于,這位三仙教首徒先是率領群仙,在東洲痛下殺手,引起了和尚眾怒,隨即又在論法上刻意的連斬諸多菩薩。
這一樁樁的事情,都會成為他登上大位的層層阻力。
何況他還直接暴露了仙誓,讓僧眾們看見了殺死他的可能。
魚和熊掌,難以兼得。
報仇時的暢快,在菩提教眾心里留下的怨怒,此刻終于匯聚成了一堵擋在他身前的厚厚壁障,恐怕就連帝君都難以替其破開。
“不能是他!”
大自在雪山菩薩再次叩首,他乃是堂堂宏愿菩薩,此刻卻是主動撤去了劫力,將額頭磕的血肉模糊。
他身為教中地位頗高的菩薩,幾乎就等同于三仙教的玄微子。
此刻擺出如此決絕的態度,自然不全是心中仇怨的緣故,更主要的原因,乃是他看見了自家大教的衰敗。
天地主宰之一的菩提大教,居然會因為一個人而衰敗,此事聽起來都有些荒唐,但卻已經變成了事實。
玉虛寰宇真君的所作所為,宛如一座大山,死死的鎮在了僧眾的頭頂。
菩提教弟子們如今還能保持著站立,全憑心中一口怒火在支撐著,如果讓那青年成了仙帝,眾人這一拜下去,往后將再也無法起身。
更為重要的是,由于沈儀立下的仙誓,他們分明已經看到了希望,有了替同門報仇的可能,如今若是退步,豈不是讓先前隕落在那黑云之中的師兄弟和長輩們死不瞑目。
這一步退了,教眾們的心氣也就散了,整個菩提教的運勢如那江河日下,再難有翻身的機會。
面對僧眾們這般同仇敵愾的模樣,黎衫為首的三仙教弟子們有些無措。
大自在雪山菩薩這話語的意思,好似是做出了讓步,畢竟他只說了不能是沈儀師兄,但沒說不能是三仙教的修士。
但這怎么可能……若是做不了仙帝,沈儀師兄可就只剩道消身隕這一條路了。
念及此處,眾人全都朝著雄峰之上看去。
相較于歡喜真佛和后土娘娘的銳利對視,那尊對大劫最上心的東極帝君,此刻反倒是一副安然而坐的模樣。
這本就是他最想看到的局面。
來東洲之前,東極帝君刻意邀來了對大劫并不感興趣的后土娘娘,未讓其余帝君插手,也就導致了如今整片天地間,能幫上沈儀的只剩下了自己。
這位力壓兩教的玉虛寰宇真君,在仙誓的逼迫下,若是想要活命,便只能依附于東極帝君府。
他并沒有想過沈儀在撒謊。
畢竟無論從任何方面去看,這個仙誓都對其沒有絲毫好處,只會成為對方的阻力,換而言之,如非知道了他必須當上這個仙帝,菩提教的態度還未必有現在那么強硬。
東極帝君五指微微握攏,仿佛攥住了某人的命脈,唇角多了一絲笑意。
他這次沒有急著出言替沈儀發聲,反而像個和事佬般站起了身子:“都先冷靜一下吧,各自商議,三日后再會。”
有了帝君發話,群仙們怔了一瞬,皆是有些恍惚,此次東洲之行,本意是為了問責菩提教關于大自在蓮珠菩薩出手殺害赤云洞楚夕之事。
后來莫名變成了論法,如果能借此一舉完成大劫也就罷了,但如今仙家死傷慘重,更是有諸多金仙陷入沉睡,可謂元氣大傷。
最后卻還是要回到用嘴皮子商議的局面。
所以……這一切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繞了好大一個圈,眾人突兀發現又回到了原處。
他們心神不定的隨著帝君一起朝東須彌外退去。
大自在雪山菩薩緩緩抬起頭,攜著那身后密密麻麻的筆直身影,冷冷的注視著仙家們的背影。
回到原處么?怕是已經回不去了吧。
東洲的百姓們罕見的發現,最近好像沒有了神佛仙尊的蹤跡,但日子卻是一如既往的過了下去。
那些身居云端,高高在上的存在,如今已然沒有了兼顧人間的余力。
夜幕深沉,南平府的三清大殿內。
在搖曳燭火的映襯下,東極帝君高坐供臺,下方是群仙陳列,晚輩弟子整齊跪地,而后土娘娘依舊是心不在焉的模樣,倚靠在門欄間,抬眸出神的遠眺著星月。
金仙們分出一條路,將最前方的位置留了出來,然后齊齊朝著那道玄裳身影看去。
在大劫以前,七十二洞金仙并沒有實質意義上的高下差別,無非就是看誰躋身二品的時間早,資歷就深些,誰能更受教主師尊的看重和青睞,地位便要高些。
但自從教主有了選拔十二金仙的念頭,從此這地位便有了明顯的劃分。
而通過這次東洲之行,有那么一位修士,以駭人聽聞的速度完成了連續兩次躍遷。
他用第一次論法,奠定了十二金仙之位。
當眾人以為這就是極限時,第二次論法重啟,這位年輕晚輩通過其驚才艷艷的表現,已經有了與玄微子等幾位長輩爭奪十二金仙之首的資格。
萬仙之首,僅次于教主帝君!
玄微子沉默立在原地,同樣側身讓出了這條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并非是因為他覺得自身實力不如沈儀,而是因為這個位置乃是整個三仙教欠對方的。
在這小輩悍不畏死出頭,不僅幫仙家們出了一口惡氣,更替三仙教穩固了巨大優勢的情況下,自己這群老家伙仍舊沒能幫他拿回那個仙帝大位。
當然,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這種讓渡出來的虛名并無意義。
因為這位眾人認可的萬仙之首……他就要死了。
那群和尚如出一轍的眼神中,寫滿了哪怕不計一切代價,亦要這尊道君永遠消失在這片天地中的殺意。
相較于其余人臉上的復雜神情,沈儀竟是一如既往的從容淡然,他臉色平靜的邁步,走到了眾人前方,那座高聳的供臺下方。
“呵?!?p/>
見狀,東極帝君突然笑了一聲。
他很喜歡這樣的聰明人。
平靜是因為無懼,無懼是因為這小子知道他的前路仍有轉機。
而這個轉機便是自己。
“咳咳?!?p/>
于是,東極帝君輕輕撩了一下衣擺,坐得更筆直了些,神情莊嚴,等待著對方的主動投誠。
世間沒有什么事情是注定的,就看能不能付出足夠的代價,而讓沈儀坐上仙帝之位的代價或許很大,畢竟想要消解那群和尚心中的怨怒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但東極帝君有這個自信,他出得起。
即便單靠一座帝君府不夠,他也是唯一那個肯為了沈儀游說其余教主和帝君的存在。
后土皇地祇用余光瞥向殿內,秀氣的眸子里涌現幾分復雜。
她曾經說過,無論本性是何種人物,只要坐上了那個位置,其實都沒有太多差別,無非就是被兩教用鐵鏈子拴住的傀儡罷了。
也因為覺得沈儀與旁人有些不同,所以出面提醒了對方幾句。
現在看來,確實不同。
還沒坐上那個位置,就已經被人拿鐵鏈子栓起來了。
主動把身家性命拿給東極帝君攥住,從此再無翻身的機會。
而這兩人僅是達成了某種約定,便已經讓兩教矛盾激化到不可調和的程度,若是沈儀真拜入了東極帝君府,成了對方手中一柄毫無反抗之力的利刃,還不知要將這蒼生禍亂成何等模樣。
后土娘娘發出無聲嘆息,重新眺望天際。
相較于她的失落,其余仙家弟子聽見了東極帝君的這一聲輕咳,卻是臉色齊齊一振。
俗語言,神禽擇良木而棲。
玄微子等人雖然覺得東極帝君并非良木,畢竟對方的拿捏意味太過明顯,若是真心實意想要幫忙,早在論法大會上就該挺身而出,而不是等到回來了以后再擺出這幅等人來求的姿態。
但事已至此,有人可以依靠,總比無計可施要好。
眾人看向了那位玄裳道君。
然后,整個大殿內突然就沉寂了下來。
沈儀身處首位,垂手而立,安然站定以后,居然就沒了別的舉動,好似那沒事人似的。
片刻后,氣氛略顯尷尬。
東極帝君有些坐不住了,蹙眉道:“你還在等什么?”
“嗯?”沈儀有些疑惑的抬起頭,沉吟一瞬,拱手道:“晚輩不解,還請帝君明示。”
聽聞此言,東極帝君的臉色瞬間就冰冷起來。
他盯著這青年無辜的神情,眼角微微抽搐了兩下,終于是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不解?
先前這小子差點被歡喜真佛祭出蓮花鎮壓,朝著自己笑看而來的時候,可沒說過什么不解!
對方已是將死之人,兩教又成了這般模樣。
東極帝君也沒有了掩飾的意思,當著諸多教眾的面,便是嗓音泛寒道:“你想毀諾?”
這句話一出,群仙皆是有些費解,弟子們更是面露惶恐。
后土娘娘那張白皙臉龐上掠過一絲錯愕,緩緩轉過身來。
只見玄裳青年思忖了片刻,然后抬起頭朝著東極帝君對視而去,不僅無懼那威脅之言,唇角更是多出了一抹好奇:“沈儀承諾過帝君什么?”
話音落下的瞬間,所有人都發現東極帝君那張威嚴的臉龐,竟是肉眼可見的變得鐵青一片,分明貴為一品巨擘,此刻卻莫名顯得有幾分哀怨。
反觀沈儀,舉止謙卑,話語也是彬彬有禮,但怎么看怎么像是提上了褲子就不認人的負心漢。
不是,局面怎么倒過來了。
到底是誰有性命之憂,誰想坐那仙帝大位?
包括玄微子在內,同樣不清楚沈儀到底在搞什么鬼,帝君尊嚴不可挑釁,別的金仙也就罷了,大不了舍了前程,可對方若是得罪了帝君,舍去的可是這身性命。
“若是你記性不好,本帝君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好好回憶一下,莫要自討苦吃?!?p/>
東極帝君閉上了眼,他身為天地父母之一,怎么可能和一個小輩做口舌爭執。
再睜開眼時,他眸中已經只剩下了漠然,看沈儀的目光猶如在看半個死人。
“沈儀的記性確實差,但帝君的記性也不太好?!?p/>
沈儀慢悠悠的放下了雙掌,收起笑意,認真看向供臺上的身影:“我當初在天塔山就說過,沈某天生命薄,就愛吃點苦?!?p/>
同樣是看似恭敬,實則暗藏刀子的頂撞。
先前在天塔山的時候,東極帝君自詡大度,愿意再給其一個機會,故而沒有動手,現在相同的場景在東洲復刻,對方卻已貴為萬仙之首,在劫中替三仙教立下大功,聲望一時無兩,即便他貴為帝君,沒有個切實的罪名,也奈何不了這青年了。
群仙弟子已經整齊噤聲,沒人能看懂發生了什么,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東極帝君身上那抹洶涌沖霄的震怒。
“很好?!?p/>
東極帝君深吸一口氣,攤開在膝蓋上的指尖微微抽搐。
他不明白此人有仙誓加身,為何還敢忤逆自己,但既然一心求死,那便合該去死。
“有本帝君一天在世,你別妄想坐上那個位置?!?p/>
寒意蝕骨的嗓音回蕩在大殿內,他的身影飄忽著消散在了供臺上。
眾仙惶恐四顧,滿眼的茫然。
就在兩教恩怨如此嚴重的時候,這尊帝君居然就這么撒手不管,直接離開東洲,將一眾門徒棄在了南平?!
片刻后,他們齊齊朝外面看去,呼吸略顯紊亂……現如今自己等人唯一的倚仗,竟成了那尊對仙教抱有不小敵意的后土皇地祇!
在眾人注視之下,后土娘娘卻是仿若未覺,她靜靜盯著沈儀的背影。
自己居然會把一個人,連續看錯了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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