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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鎮(zhèn)撫司探案那些年 第四百五十三章 景帝的決定
就在齊平于雪神廟內(nèi)悟道的時候,遺跡外,陸續(xù)有修行者聚集。
有的是方趕來的,也有的,是近期本就在附近逗留的修士。
沒人想到,本該平靜的遺跡,為何突發(fā)變故。
山洞內(nèi)。
佘先生一行人盤膝打坐,等待了數(shù)個時辰,那暴風(fēng)雪卻毫無休止。
而后又等到第二日天明,仍舊未停。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鷹鉤鼻子的佘先生坐不住了。
他們這一天也并非毫無動作,而是進一步,通過種種痕跡,確認齊平已入遺跡。
偏就這般巧,遺跡被封鎖,佘先生頓覺邪門。
身穿鮮紅衣袍,面龐赤紅,頭頂有零星白發(fā)的大巫師法布站在洞口,望著遠處天昏地暗,說:
“雪原異動,早有征兆,只是我等畢竟是‘外人’,發(fā)生何事,你們妖族不知?”
佘先生語塞,為殺齊平,他找了由頭暫離妖國,沒有調(diào)令前,不方便回去。
而且……在“鴿派”掌權(quán)的大背景下,他擔心若走了,便回不來。
這時不禁惱火:
“我哪里知道,依我看,不如強闖進入,以神隱戰(zhàn)巫的修為,想來不難?!?p/>
幾人望向山洞深處。
那裹著灰撲撲,破爛粗布,皮膚青紫色,長發(fā)綁成辮子的中年蠻人。
后者正盤膝苦修,聞言被黑發(fā)遮住的臉龐下,黃澄澄的眼珠亮起,不帶感情道:
“風(fēng)暴不息,便等他出來?!?p/>
不去!
能修至神隱,豈有蠢人?
神隱戰(zhàn)巫早察覺危險,他雖是四境,可雪神廟大陣起源上古,非同小可,饒是他,一旦跨入,也要被壓制。
修為大減。
若里頭真有強敵,搞不好陰溝翻船。
為了個區(qū)區(qū)神通,讓自己身陷險境……憑啥。
巫王的確有令,可作為神隱巫師,總歸有些自主權(quán),辟如:巫王只說獵殺那人族少年。
可沒說時限。
事實上,很多強大修士,尤其是沉浸苦修的,對俗世王朝戰(zhàn)爭不感興趣。
他巴不得,多拖延些日子,畢竟斬了齊平后,就要返回草原。
故而,他寧愿等下去,也不動身。
“茍不死你……”佘先生暗罵,惱火地直跺腳:“罷了,那便等下去,我還不信,這風(fēng)雪不停了?!?p/>
說罷,打定主意,盤膝而坐。
而接下來幾天,風(fēng)暴仍舊未有停歇的跡象,他們只能繼續(xù)等待。
十天過去。
二十天過去。
一個月過去。
風(fēng)雪還未休止,也沒有人出來過。
京都。
又一個清晨,當陽光照亮這座大陸第一雄城,街道上人流密集,熙熙攘攘。
距離蠻人犯邊,已經(jīng)過去了兩月余。
起初,這消息放出時,于京都城內(nèi)引發(fā)了好大的轟動。
就連禪宗講經(jīng)大會,齊平掉馬甲的熱度都壓制了下去。
當然,能有這么大的效果,也是朝廷刻意為之。
然而,兩個月過去后,隨著戰(zhàn)況陷入“平穩(wěn)”,加之通訊不暢,報紙上也大多是報喜不報憂,故而,民眾的情緒愈發(fā)穩(wěn)定起來。
甚至,在許多人看來,這一次所謂“犯邊”,只是小范圍的騷擾,對地處中州的京都人來說,實在遙遠。
“晨報,晨報西疆戰(zhàn)況最新通報”
一早,城中售賣早點的插樓了里,便傳出報童的叫賣聲。
“那小孩,來一份。”
“老朽也買一張?!?p/>
“喏,錢在這?!?p/>
一名名食客招手,從阿七手中買了報紙閱讀,掃了眼,不禁大笑:
“又勝一場,這蠻子果真是雷聲大,雨點小,說的來勢洶洶,卻也不怎么樣?!?p/>
眾人附和,神態(tài)悠然。
阿七聽著眾人議論,卻并不樂觀。
他此前賣報給一位做過官的老先生時,聽了一耳朵,好似是說,蠻子并未出全力。
具體怎樣,他就不知了。
賣掉包里的報紙,阿七腳步情況地返回東城。
行走間,可以看到,他仍舊瘦削,個子卻竄了許多,且面龐紅潤,雙眸燦燦有神,樣貌與數(shù)月前,大不相同。
身上更再也沒有了淤青……從打練習(xí)那“吐納法”入門后,阿七力氣與日俱增,不必為搶報紙,被人毆打。
甚至,因氣力增長,他的主要收入,已不是報童,而是去碼頭卸貨。
自講經(jīng)大會后,他隱約猜到,那位“先生”是齊公子后,阿七修行愈發(fā)刻苦,如今已是引氣修士。
回到東城,他聽到喝罵聲,就看到街邊鋪子外,幾名潑皮正肆意怒罵,店鋪主人陪著笑臉,遞上“保護費”,后者才離開。
“看什么看?!”一名惡漢見阿七望來,揮舞了下拳頭。
阿七忙低頭,快步走了,只聽得身后哈哈大笑。
上一波潑皮死后,又來了新的地頭蛇,仍是永生教的勢力,近來,這教派在京都內(nèi),愈發(fā)猖狂。
其背景深厚,潑皮無賴拜入教內(nèi),橫行鄉(xiāng)里,連官差都不放在眼里。
有人告到衙門,竟也無人敢管,阿七心頭雖怒,但并不覺得自己厲害,更不認為,自己有能力打敗那些人,仍謹小慎微。
民對官的懼怕,是刻在骨子里的。
而永生教的人,連官都敬畏三分呢。
“如果先生還在就好了?!?p/>
阿七想著,熟稔地回了東城里,齊平租下的小院,熟稔地開始打掃衛(wèi)生,一絲不茍。
不令院子有些許雜亂塵土……即便,齊平已經(jīng)三個多月沒回來了。
但他不曾有一日懈怠,打掃完畢后,阿七看了眼樹下空蕩的竹椅,盤膝于房檐下打坐,開始吐納。
皇宮。
午門廣場上,青石板無限延展,于陽光下反射光輝。
時間已近九月,夏老虎余威尚在,大群穿著官袍的大臣,于此匯聚,等待朝會開啟。
景帝執(zhí)政后,因政務(wù)太多,先是要內(nèi)部維穩(wěn),而后,西邊蠻子犯邊,開啟戰(zhàn)爭。
一天天的,大小會議不絕,每每深夜時分,涉及些要事,都有太監(jiān)騎馬去敲官員的家門。
連夜進宮商討。
一個字:肝。
故而,若皇帝睡得太晚,實在無法準時上朝,便會推遲,這令一群官員苦不堪言。
以往先帝在時,人人以為勤勉,早朝開得勤快,便令不少大臣腹誹。
本想著皇帝都換了,能清閑些,誰想,景帝比其兄長在“加班”這件事上有過之無不及。
半數(shù)大臣,都頂著黑眼圈。
“群臣入殿!”
終于,隨著鐘聲響起,早朝召開,百官排成兩隊,走入金鑾殿,一番日常流程后,端坐龍椅上的景帝開口:
“西疆戰(zhàn)事如何?”
這也是“流程”的部分,西邊戰(zhàn)事如此關(guān)鍵,任何消息,景帝都會第一時間拿到。
豈會在早朝討論。
但該走的流程要有。
“稟陛下,”兵部尚書出列,高聲道,“西疆龍口、冷泉二關(guān),援軍已到,蠻軍已打退,斬敵數(shù)千,銀狼頭兩名……”
接著,便是報了一系列數(shù)字。
帝國西部邊關(guān)戰(zhàn)線綿長,除了最大的關(guān)口臨城外,還有大大小小的關(guān)口,這段日子,雙方交戰(zhàn)也主要在這些關(guān)口的爭奪上。
此外,便是蠻族精銳在后方的襲擾。
倒是臨城鎮(zhèn)守的西北走廊,始終沒有動靜。
“善?!本暗勐犃T頷首,戶部尚書出列,拱手道:
“啟稟陛下,各大州府兵馬陳兵邊關(guān),糧草需求甚大,懇請調(diào)集。”
景帝道:“準了,責(zé)令豫州,宛州就近運糧,暫供所需?!?p/>
接著,一名名大臣稟告,景帝下令處理,效率極快。
末了,待諸多雜事處置完成,站在最前頭的老首輔黃鏞終于開口:
“陛下,去歲洪澇,今歲寒災(zāi),帝國糧倉本就揮發(fā),眼下雖臨近秋收,但還要幾個月方能補足缺口,西北戰(zhàn)事遲遲無進展,大軍人吃馬嚼,只恐……難以為繼。”
話落,這朝堂上,才終于有些鮮活氣。
登時,不少官員附和,表達擔憂。
沒法子,景帝上位后,為迅速掌權(quán),殺人殺得太狠,朝堂上極少有人敢忤逆,只有黃鏞開口,大家才一擁而上。
“首輔大人此言有理,陛下,糧草一事,不可輕視。”
“蠻子心思歹毒,恐是刻意如此。”
議論紛紛。
與京都民眾普遍的樂觀不同,事實上,在宣戰(zhàn)后,整個朝廷一直緊繃著。
起初,大家也以為,將迎來一場狂風(fēng)驟雨的襲擊。
可之后發(fā)生的事,卻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蠻子在開戰(zhàn)后,并未立即大軍開拔,而是有意地控制著戰(zhàn)爭規(guī)模,在戰(zhàn)線上四面出擊,偏生,只是在打中小規(guī)模戰(zhàn)役。
西北走廊這個最大的口子,卻始終沒掀起戰(zhàn)火。
這令兵部官員們困惑不已,按理說,兵貴神速,趁著景帝位子不穩(wěn),一波猛打,撕開口子才對。
但金帳王庭卻沒有,而是一邊拉長戰(zhàn)線,派出部分隊伍,與涼國打的有來有回。
同時,給了陳景足夠的時間,從其余衛(wèi)所調(diào)兵,加厚防線。
就很怪。
直到后來,眾人才稍微琢磨過味來,為了應(yīng)對蠻族積蓄了三十年的力量,陳景調(diào)了不少軍隊過去。
畢竟,西北軍內(nèi)部問題叢生,他比誰都清楚……夏侯元慶若活著還好,偏生死了……
給永和帝趁機清洗了一波,還沒緩過元氣,戰(zhàn)斗力不夠。
可在任何時代,這軍隊多了后,吃飯問題都是頭等大事,因連續(xù)受災(zāi),糧倉本就空虛。
偏生,涼國大軍都調(diào)過去了,結(jié)果對面啞火了,彼此幾十萬人,隔著西北走廊大眼瞪小眼。
人吃馬嚼,消耗驚人。
“陛下,蠻族人少,只是個體強橫,加之早有密謀,糧食儲備必豐厚,不急一時,可我軍若繼續(xù)等下去,只怕后勤不穩(wěn)啊。”
兵部侍郎大聲說。
景帝沉吟了下,問:“諸卿以為,該如何?”
兵部尚書說道:
“啟稟陛下,如今之計,要么將部分兵馬撤回,收縮防線,縮短運糧路途。要么,主動出擊,速戰(zhàn)速決?!?p/>
景帝頷首:“你們覺得該如何?”
朝會儀式的基本套路,就是有人拋出問題,皇帝讓大家討論,等討論的差不多了,再拍板決定。
登時,朝堂上演唇槍舌劍,有人主張撤軍,并非不戰(zhàn),而是如今西北屯兵本就太多了……即便開戰(zhàn),西北邊軍也能抗一陣。
先把部分士兵撤回,帶他們?nèi)ジ铥溩?,等糧草多了再打。
有人否決,認為西北軍糜爛,不足抵抗,一旦撤軍正中敵人下懷,防線若開,便難堵上了。
不如主動出擊,殺到草原去。
爭吵許久,也無結(jié)果,景帝只好暫時散朝,而后單獨將內(nèi)閣重臣喚至御書房。
“陛下可有決定?”黃鏞問道。
身披常服,數(shù)月來,因過度勞累,整個瘦了一圈的陳景坐在紅木大椅上,凌厲的目光掃過幾人:
“草原探子已確定,草原王陳兵于西北走廊外,時刻入關(guān),若撤,敵必來襲,夏侯元慶已死,崔休光不足堪大任?!?p/>
黃鏞老眼一動:“陛下是要戰(zhàn)?”
旁邊,兵部尚書擔憂道:
“可是,若防守,我軍可據(jù)臨關(guān),草原騎兵不善攻城,優(yōu)勢在我,可若主動出擊,且不提一旦跨越西北走廊,朝廷術(shù)法大幅削弱,單是草原上……乃騎兵主場,便很難打?!?p/>
這也是大實話。
涼國不是沒有打到草原去過……歷史上有很多次,但也積累了大量慘痛教訓(xùn)。
離開國土,術(shù)法加持削弱,太過要命,即便用修行者補足,可涼國騎兵很少,最強的一批,還是在幽州……別指望了。
余下的,多是步兵,入了草原便是大劣勢。
這也是為啥很多官員傾向防守的緣故。
景帝一身常服,略顯松垮,只是臉上卻不為所動,眼神冷厲而堅決:
“朕知曉難處,可繼續(xù)拖下去,無非糧草減少,軍心浮動,或搜刮糧食,民怨四起,都不如速戰(zhàn)速決?!?p/>
見眾人還要說話,他一揮手,沉聲道:
“不必說了,朕已有決斷,至于諸多問題,朕會著手解決?!?p/>
內(nèi)閣官員聞聲,只好拱手退下。
至于景帝要如何解,他們隱約也有猜測。
果然,內(nèi)閣大臣前腳離開,景帝后腳便喊道:
“來人啊?!?p/>
御書房外,身披鎖子甲,手扶佩刀的侍衛(wèi)長兼禁軍大統(tǒng)領(lǐng)“阿大”走來:
“陛下?”
景帝隨意坐在桌案后,大椅中,胡須凌亂,一雙因睡眠不足而充血的眸子,布滿血絲。
他起身,說道:“備車,朕要出宮?!?p/>
在這個世界上,戰(zhàn)爭素來有兩種形式,一個在戰(zhàn)場,一個在超凡。
而恰好,涼國如今,坐擁最多,也最強大的修行勢力,只要提前掀起超凡戰(zhàn),此局可破。
好想勤奮起來啊,果然,人的墮落是沒有底線的,明天兩更,完不成就……就……就讓我吃咸鴨蛋吃到個臭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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