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夫臨門 《尋夢之旅》二十

真情之淚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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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你的臉色似乎很差。”玉衡擔(dān)憂地看著我，看著外面火辣辣的太陽，我擰緊了眉：“我擔(dān)心白姐姐，玉衡，不如你變回原型，我?guī)慊厝グ伞！?p/> 玉衡執(zhí)拗地?fù)u搖頭：“我能下山，我們走吧。”

玉衡的脾氣還真是固執(zhí)，呵呵，他可能是不希望我再看到他的原形吧。

雖然是一路不停，回到保安堂的時(shí)候，也已是明月高懸，換做二十四小時(shí)計(jì)時(shí)，應(yīng)該是十九點(diǎn)左右吧。

踏進(jìn)保安堂的那一刻，我和玉衡都感覺到了不對勁，因?yàn)殪o，太靜了，這不尋常的靜讓我和玉衡都擔(dān)憂起來。

我們沖了進(jìn)去，直接沖到了許仙和白素貞的院子，那院子里，刮著讓人倍感陰森的風(fēng)，阿武就靠在門前，淡淡地看著屋內(nèi)，看見我們，也只是抬了抬眼皮。

這不同尋常的感覺，讓我的心七上八下。

玉衡沖了過去，可是他的身體，就此頓在了門口，然后，他的拳頭砸在了一邊的門框上，表情變得痛苦而無力。

害怕的感覺讓我不敢靠前，我往前一步一步挪著，直到不得不挪到了門口，然后，我看見了讓我痛心的一幕。

白素貞呆滯地坐在地上，懷里抱著已經(jīng)沒有氣息的許仙。

白素貞的神情是如此哀傷，如同她的心在許仙死去的那一刻也徹底碎裂，呆滯的眼中沒有了方向，沒有了希望，甚至，沒有了往日的神采，什么都沒有，只有一片絕望的空洞。

“怎么回事？！”我揪起了阿武的衣領(lǐng)，“你不是在家嗎？為什么沒有阻止？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見死不救！你到底是不是神仙！”我提著他大喊，這是第一次，我對著阿武出離憤怒，拎高他那只有八歲的身。

阿武依然看著屋內(nèi)，雙眉緊緊擰起。

“你到底……”

“我不能破壞過往。”一句輕語，讓我所有的話都咽在喉嚨口，阿武沒有做錯(cuò)，阿武，沒有錯(cuò)……

“這是他們必須經(jīng)歷的大劫，否則也就不會有日后的得道升天了。”阿武的話讓我清醒，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卻又很難理解。

“神仙，必須無情……”阿武的話讓我的雙手顫抖了一下，我放下了阿武，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

白素貞緩緩站起身，扶起了許仙，將他放到床上，蓋上了錦被，然后坐在他的身邊輕撫著許仙的臉龐，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她捂住了臉，輕輕地嗚咽。

“白素貞，許仙的魂魄還未走遠(yuǎn)。”阿武說了一句。

立時(shí)，白素貞從雙手之間揚(yáng)起臉，她站了起來，看向阿武，仿佛看到了希望。

我愣了愣，原來白素貞大鬧地府是阿武出的主意。

“你還來得及。”阿武再次補(bǔ)充了一句，白素貞凝視著床上的許仙，捏緊了雙拳。

“不行，白姐姐，你現(xiàn)在的法力無法進(jìn)入地府。”玉衡急了，他匆匆上前，“小青姐姐就快回來了，等小青姐姐回來……”

“來不及了。”白素貞這么說著，眼神變得黯淡，“而且，我現(xiàn)在的法力也無法前往地府。”

“去不了？怎么會？”我驚呼著，我跑上前，扣住白素貞薄弱的雙肩，“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是不是需要我們的幫助？肯定可以的，因?yàn)楣适率悄敲催M(jìn)行的，你入地府，救出許仙的魂魄，然后消除他的記憶，然后……”

“小雨！”忽然，阿武一聲歷喝讓我立時(shí)止住了話語，我竟然在泄露天機(jī)。

白素貞愕然地看著我，我大張著嘴，呆愣著。我慌了，我因?yàn)榛艁y而說出了未來，我到底怎么了，這么不鎮(zhèn)定！

我垂下臉，不敢看白素貞，更不敢看阿武，我怎么這么不夠沉著。

房間里，陷入了一種特殊的寂靜，仿佛所有人都在等我說話，而我卻是有話不能說。

“小雨，你在說什么？”玉衡握住了我的手，我的手因?yàn)榛艁y而顫抖，“你的手怎么這么涼？”玉衡的聲音里帶著擔(dān)憂。

“小雨。”阿武說話了，我立刻朝他看去，他現(xiàn)在是這里唯一的希望，阿武看向我：“你這次來有沒有帶東西。”

“東西？”我慌忙摸向八卦袋，雖然我天天換衣服，但袋子卻是天天帶著的，我取出了那個(gè)瓶子和菩提木，阿武伸手，要拿菩提木，可是，他還是遲疑了，他縮回手，緊緊地看著我手中的菩提木：“小雨，把樹枝插在院子里的地上。”

“難道又是招魂？”

“不，是去地府，菩提樹蘊(yùn)藏著巨大的靈力，上次的可以招魂，這次是可以通三界。”

“通三界！”我吃驚的看著阿武，他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即，我沒有遲疑地跑向屋外，將菩提木枝插入了泥中。

小心翼翼地扶正菩提木，緊張地看著。

漸漸地，一點(diǎn)點(diǎn)綠色的星光從它根部的泥土里浮現(xiàn)，菩提樹枝迅速成長著，熒光越聚越多，像精靈一樣圍繞著瘋長的菩提樹。大家驚訝地看著，直到菩提木枝長成了一顆一人多高的樹，枝條垂掛，開出了一朵朵小小的菩提花。

“可以了。”阿武走向菩提樹，單手撫上樹枝，閉上眼睛，似乎正在感應(yīng)什么。

忽地平地起了一陣狂風(fēng)，那風(fēng)旋轉(zhuǎn)著上升，龍卷風(fēng)一般裹住了菩提樹，立時(shí)樹枝飛舞，可轉(zhuǎn)瞬間，風(fēng)消失了，枝條紛紛垂落下來，包裹著菩提樹的綠光變得朦朧而溫暖。

阿武退了回來，看向白素貞：“去地府的通道已經(jīng)連接完成，你必須在這棵樹枯萎之前回來，否則通道關(guān)閉，你和許仙就會被困在地府。”

白素貞擰了擰眉，便走向菩提樹，阿武采下一片橘葉，交給白素貞：“拿著它，可以穿過三界通道，也可以提醒你及時(shí)回來。記住，葉枯之時(shí)，就是通道關(guān)閉之刻。”

白素貞的目光變得堅(jiān)定，她走到菩提樹下，消失，就像是走進(jìn)了另一個(gè)我們看不見的世界，她白色的裙衫消失在我們的面前，不知去向。

菩提樹依然靜靜地佇立在那里，沒有絲毫動(dòng)靜。

阿武再次采了一片橘葉，放到我的手中，我吶吶地看著他：“干嘛？”

“你也去。”

“啊？”

“通道打開，地府必然會派人來巡查，你要過去保護(hù)通道的另一端。”

我驚得瞠目結(jié)舌，指著自己的鼻子：“你確定讓我去？我是個(gè)凡人。”

阿武只是冷冷地瞟了我一眼，然后看向玉衡：“你，陪她去。”

“你。”

“正因?yàn)槟闶欠踩耍阅悴拍芨玫乇Ｗo(hù)菩提樹。”

“這是什么邏輯？”我還沒說完，就接受到了阿武陰冷的目光：“難道你要讓玉衡一個(gè)人去嗎？”

“呃……”我看向玉衡，玉衡擰著眉，似乎在做決定：“阿武，還是讓我一個(gè)人去吧。”

阿武沒有理睬玉衡，只是看著我：“等你去了，你就會明白我的話。”

的確不能讓玉衡獨(dú)自涉險(xiǎn)，我沒有那么不講義氣，心一橫，拉起了玉衡的胳膊：“我不會讓你一個(gè)人去的。”

“小雨。”

“可是阿武你做什么？”

阿武給了我一道白癡的視線：“我守護(hù)上面，接應(yīng)小青，因?yàn)槲摇?p/> 他垂下了眼瞼，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臉上帶出了遲疑：“我不能去地府，陰氣對我傷害很大。”

他再次抬眼看我們時(shí)，目光已經(jīng)恢復(fù)以往的冷淡：“還不快去！”

“是！”我當(dāng)即拉住玉衡沖向菩提樹，豁出去了！

當(dāng)我走近，碰觸到那樹干的時(shí)候，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有人將你的靈魂和你的肉體分離，擠進(jìn)了一層奇怪的、帶著黏附感覺的薄膜，然后，我的面前，就出現(xiàn)了一片火紅的花海！

我怔住了，拉住玉衡的手不自覺地收緊，面前的花海是如此沖擊著視覺，如同殷紅的鮮血，如同跳躍的火焰，張揚(yáng)的紅色撐滿眼球，帶來感官上從未有過的沖擊。

那種沖擊感就像是由鮮紅的血液化作的海浪向你席卷而來，將我淹沒在這一片火紅的海洋里。

“這……是什么？”玉衡情不自禁地踏了出去，我慌忙拉住他，天知道這些花有沒有毒。

混沌的天空呈現(xiàn)著一種黯淡的銀灰色，這種銀灰色帶著厚重感，宛如整片天空都壓在你的頭頂，讓你無法喘息。

喘息？我居然可以呼吸，我呼吸著，空氣里是一種奇怪的香味，鉆入鼻息，說不出的感覺，但卻能讓心變得平靜。不時(shí)地，一些回憶的片段滑過眼前，甚至是那最最久遠(yuǎn)的記憶，朦朧中，我看見一張模糊的臉，似乎是個(gè)女人，然后，又出現(xiàn)了另一張臉，好像是個(gè)男人，他們逗弄著我的臉，甜蜜的笑著。

這種幸福地讓人落淚的感覺，難道……他們是父親母親？

“這是彼岸花。”忽的，阿武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和玉衡驚訝地轉(zhuǎn)身，看到那棵閃爍著朦朧的綠光的菩提樹，在這一片火紅的花海中陷得尤為地顯眼，強(qiáng)烈的對比讓這個(gè)空間變得鮮活起來。

阿武淡淡的身影漂浮在菩提樹的樹干上，他依然雙手環(huán)胸，一副拽拽的模樣：“它的花香能讓人埋藏在心底的記憶變得清晰，甚至可以記起前塵往事。”

前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