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川 第二十四集 第六章 神秘襲擊

第六章神秘襲擊

當天晚上，軍隊在一處背河流的開闊地上宿營。走了一天，也因為白天碰到的事讓他心神不寧，紫川秀感覺很疲倦。他把巡營的工作交給了林冰，自己把馬卸了鞍，衛(wèi)兵給他張羅來些草葉，很簡單的搭建了一個帳篷。

連晚飯都沒吃，他就進去睡了。朦朧，中天黑下來了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外面?zhèn)鱽硪宦暥虝旱募饨?，緊接著又是一聲，叫聲凄厲無比，驚得紫川秀立即從夢中跳了起來。

他從毯子里爬起來，喊道：“衛(wèi)兵！”

蕭林應(yīng)聲從外面沖進來，叫道：“大人，您也聽到了嗎？有人偷襲，您呆在帳篷里先不要出去，我讓衛(wèi)兵先把中軍圍起來?！?p/>

蕭林的動作很快，不到三分鐘，外面已經(jīng)傳來密集的腳步和鐵器碰撞的清脆鏗鏘聲，在篝火的映照下，手持武器的衛(wèi)兵的身影清晰地投在了帳篷上。

帳篷的門簾被掀開了，林冰走進來。他清晰的報告說：“大人，我們遭到了襲擊?！?p/>

“情況怎么樣？”

“有兩名哨兵被殺害——被切斷了喉嚨。敵人已經(jīng)逃跑了。德昆帶著騎兵搜索追擊，一定要把他們抓到?！?p/>

在這漆黑的夜晚，陌生的地形，出動騎兵存在風(fēng)險。但林冰是今晚的執(zhí)勤指揮官，既然騎兵已經(jīng)派出去了。在調(diào)他們回來有點駁了林冰的面子。

紫川秀于是點頭：“那我們出去走走吧。順便巡營?！?p/>

出了帳篷，夜風(fēng)吹拂。遠處茫茫地西加山脈在夜幕中若隱若現(xiàn)。月亮在云朵后面露出臉來，月光白得像雪一般灑在地上。？？遠處，傳來了蹄聲和戰(zhàn)馬嘶鳴的聲音，那是騎兵部隊出動的喧囂。

帶著林冰，淄川秀巡查了遠東三師、遠東七師和中軍營。巡查的結(jié)果讓紫川秀還是滿意的，各部隊執(zhí)勤哨兵部隊警覺性很高，遠遠就能發(fā)現(xiàn)紫川秀一行人的身影。先行喝問，各處營地也按規(guī)定設(shè)置了圍欄和暗樁，部隊沒被剛才的慘叫驚擾了，依然在熟睡中。

紫川秀看了很滿意。在視察中軍營時，他對林冰說：“守衛(wèi)得還是很嚴密地。那些茅賊也是看到我軍無懈可擊，所以倉皇逃走吧？雖然我們一直沒有遭到襲擊，但還是不可疏忽大意了，過了無人區(qū)，我們里塞內(nèi)亞人就近多了，他們不想亞昆族或者哥昂族那么好對付，這是一個擁有戰(zhàn)斗傳統(tǒng)的強悍部族，每個人生來就是戰(zhàn)士，哪怕是婦孺我們也不可以掉以輕心?！?p/>

大人您說得很對，我已下令……

林冰話沒說完。只聽到一聲慘叫：“啊——”

眾人齊齊臉上變色：不同于剛才遠處傳來的慘叫聲，這次的慘叫就是在中軍營內(nèi)傳出的！

衛(wèi)兵們抽出兵器，團團圍住了紫川秀和林冰，蕭林喝道：“敵人就在中軍營內(nèi)！警戒，保護大人！”

被這次慘叫驚動。中軍營各處的營帳中也起了騷動。士兵紛紛從帳篷內(nèi)探頭探腦出來張望，到處都響起了呼叫聲：“怎么回事？剛才有人慘叫！”

“誰在喊？怎么了？”

眼看涌出帳篷的士兵越來越多，越來越混亂，雖然明知敵人就藏身在中軍營內(nèi)，但這般混亂也無法緝查，眾人都慌了手腳。

林冰喝道：“慌什么？回自己營帳去！各部隊長官清點本部人數(shù)報告！敵人不多，我們不要慌了手腳！巡營憲兵隊，立即出動！”一氣吼完，她才記起有更高級的指揮官在場，低頭對紫川秀道歉：“大人，下官擅作主張了！”

“林長官，不必客氣。閣下是今晚的宿營指揮官，這本來就是您的職權(quán)范圍。您只管處置就是了?！?p/>

這是巡營憲兵已經(jīng)出動了。黑色斗篷的憲兵盯著白色的頭盔，手持明晃晃的火把和輕便弓弩、刀劍等謹慎戰(zhàn)斗摒棄從各處涌出，迅速朝著慘叫響起的營區(qū)包抄而去，大隊人從紫川秀身邊急速的經(jīng)過，除了嗖嗖地密集腳步聲外，在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憲兵門將營帳一個個的包圍、搜查。行動中，不時響起低聲的喝令聲，軍官們逐一察看各處營帳、拿著名冊低聲點名，營帳里不時傳出壓抑的回應(yīng)聲：“到！”“到！”“到！”盤查進行得很順利。

林冰對紫川秀說：“大人，敵人不知如何潛入了我營中，請大人回去坐鎮(zhèn)指揮全局。搜索前線就交給我們好了，有進展下官會第一時間向大人您稟報?！?p/>

知道林冰是嫌自己在場礙手礙腳，還要花費精力保護自己，紫川秀點頭：“若是有可能，請留一個活口。我想知道他們的來歷?！?p/>

“明白，大人您放心就是?！?p/>

“那就拜托了，辛苦林長官您了?！?p/>

林冰微微一躬身，紫川秀點頭致意，轉(zhuǎn)身欲行，突然，遠處傳來了砰地一聲響。兩人同時循聲望去，只見持著輕便弩的憲兵們迅速從四面八方匯集過來，團團圍住了近篝火堆旁的一個帳篷，神情緊張。

“怎么回事？”

“大人，這個帳篷有些不妥，點名沒人回答！”

林冰朝著被包圍的帳篷走去，走了兩步，她停下腳步，便微微抽動鼻子，皺起了眉頭：“血腥味，很濃。”

不止她，紫川秀也感覺到了，越近帳篷，隱隱約約的血腥味越來越強烈。最后竟然變得刺鼻了。他和林冰交換一個眼神，心中警惕，這么濃烈的血腥味，非得有大量鮮血流出。

林冰神色凝重：“大人，我過去料理一下，您在這等著?！?p/>

紫川秀也想過去，但蕭林卻早已擋在他身前，沉聲說：“大人，那邊交給憲兵好了，林長官能處理好地?！?p/>

“蕭林，你快讓開！不然……”

“大人，您的職責(zé)是指揮軍隊，不是和魔族拚刺刀！”沒等紫川秀說話，蕭林一口打斷他，語氣堅定無比。這一刻，他的口氣和神態(tài)竟然如此酷似前任，讓紫川秀產(chǎn)生了錯覺，以為是古雷復(fù)活了！他整個人愣在了當場。

這時候，林冰已經(jīng)走近被憲兵包圍的帳篷，喝道：“這是哪個部隊的帳篷？里面睡得是誰？”

值勤軍官跑過來：“大人，這是中軍駐地。里面睡的是騎兵團第七小隊的五名士兵?！?p/>

“命令他們出來！”

“大人，已經(jīng)叫過了，但……”

“再叫一次！”

“是！第七小隊全員。立即出來集中！”

回答這個命令的是沉默，帳篷里沒有一個人出來。

林冰走近兩步，舉起了一只手，沉聲道：“我是林冰！第七小隊的士兵，你們是否還活著？還活著的人，請出聲？”

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帳篷里保持死一般的沉寂，黑黝黝的門口敞開著，卻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

“還活著的人，請出聲？”

林冰佇立在原地，一只手舉著，身形凝固得像一尊雕塑。誰也沒有說話，無數(shù)雙眼睛都在注視著那頂帳篷，空氣緊張得像凝固了似的。

良久，始終沒有人回答。

林冰無聲的嘆口氣，她猛然揮下了手，憲兵們同時射出手中的弩弓，亂建密集的穿透了帳篷的帆布射了進去。幾乎同時，尖利的慘叫聲撕裂夜空，一個黑影猛然撕裂了帆布從帳篷里撲了出來，迅如閃電般撲到了最近的一個憲兵身上，將他撲倒在地，緊接著是一聲短促的凄厲慘叫，給人慘絕人寰的感覺！

事發(fā)倉促，憲兵們手持輕便弩，卻因為顧忌同伴的性命不敢發(fā)射。拿刀劍的憲兵站在外圍，一時還過不來。這時，只有離得最近的林冰作出了反映。她閃電般拔出腰間的佩劍，躍身而上，朝著那個黑影猛刺而去，動作迅速利索，絲毫不比男子遜色。

嗤的一聲輕響，利劍刺入了肉體，又是一聲地成的慘叫，黑影從那個被撲倒的憲兵身上急速的跳開。紫川秀想上前去看清楚，但蕭林死死拉住了他：“大人，不要上去！交給林長官就行了！”

“你放手！”

紫川秀猛然把他推開，就在他面前，出現(xiàn)了令人震驚的一幕。那個倒地的憲兵，已經(jīng)被咬斷了喉嚨，殷紅的血正在不停的往外流。他已喊不出聲來了，只能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喉嚨發(fā)出低聲咕咕的慘叫。

這種傷勢已經(jīng)不必喊軍醫(yī)了，旁邊的一個憲兵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兄弟，走好了！”他從腰間抽出匕首，狠狠地刺入了這個受傷的士兵的心臟，解決了他的痛苦。

這本來是極驚心動魄的一幕，這時候，誰也顧不上他了，大家的注意力全部被那個“黑影”吸引住了。

站在眾人面前的，是一種從來沒有見過的生物。以前，紫川秀以為天下最丑陋的生物莫過于魔族了。但今晚，這個看法被推翻了。眼前的動物跟狼一般大小，但絕不是狼！他有著狼一般的頭顱，卻有跟猿猴一般的身軀，四肢著地行走，手指邊緣的利爪寒光閃閃。他的軀體和四肢長滿了黑色的毛發(fā)，嘴像狼一般凸起，有著尖銳的突出嘴邊的利牙，嘴邊正不斷的淌著血，咯咯的咬著什么東西，那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面對人類的重重包圍，怪物的眼睛里泛著殘酷的綠光。他后腿半曲蹲著，身軀繃得緊緊地，就像一把繃緊的弓似的，蓄勢待發(fā)，保持著隨時可能躍起的姿勢，冷冷的望著眾人。

一時間，被那綠色眼珠子放射的熊光懾住了，沒有一個人能發(fā)出聲來。士兵們僵硬著身體站在原地，緊緊地捏著手中的武器。

良久。才有人發(fā)出呻吟般的驚嘆：“這是什么東西？是魔族，還是野獸？”

沒有人能回答他，但總算把大伙驚醒了。不等林冰的第二次命令，憲兵們紛紛朝著那怪物發(fā)射弩箭。那怪物動作十分敏捷，在箭雨中前竄后閃。躲過了開始的第一輪箭，緊接著，它飛身一躍，朝包圍它的人墻飛身撲來，快得像一團影子。

人群中起了一陣驚呼，這個家伙動作太快了，若讓他混進了士兵中，投鼠忌器不能發(fā)射弓箭，說不定真得讓它跑掉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銀光次破夜幕，林冰猛然把手中的短劍甩了出去，撞中了飛身撲來的怪物，怪物發(fā)出一聲悲鳴，斜斜的摔倒在地上，它的腰部被林冰的短劍刺中了！

“快發(fā)射！放箭！”林冰急切的喊道。

雨點般的箭再次向怪物傾瀉而去。被擊傷以后，怪物失去了進退如電的可怕速度，至多了兩下就被射成了一只刺猬。

望著插滿箭枝的怪物尸首，大家有種像是在做夢的不真實感，好久沒有人出聲說話，一種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全場。

過了好久，才有人呻吟般感嘆一聲：“這是什么怪物阿！”

事后清點，發(fā)現(xiàn)這怪物造成的殺戮還真不少，除了兩名在外圍執(zhí)勤的哨兵被咬死，半個第七小隊的五名士兵都在睡夢中被它硬生生咬斷了喉嚨——這種怪物似乎很喜歡咬人喉嚨——再加上那位殉職的憲兵，一共八個人。

八個士兵，就這樣死在了一頭連名字都說不上的野獸的手上?？吹綉棻鴪F遞交的調(diào)查報告，紫川秀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那種怪物是什么，查清楚了嗎？”

“還沒有，大人，我們問過布蘭將軍了，他說上次進攻魔族王國時沒見過這種動物?，F(xiàn)在，憲兵本部將怪物命名為兇狼?！?p/>

“看來得找些本地人來問。請哥達汗來吧，讓他看看兇狼的尸首，看是否能說什么來?！?p/>

見到紫川秀時，哥達汗心得愁眉苦臉的。紫川秀招呼他：“怎樣，爵爺，見到兇狼了吧？”

“兇狼？”哥達汗一楞：“那是什么？”

“呃？他們沒帶你看？那個被射死的怪物，昨晚殺了八個人，鬧得我們不得安寧！現(xiàn)在，憲兵部把它命名為兇狼?！?p/>

哥達汗釋然：“大人，我不知道你們?yōu)楹螌⑺凶鰞蠢?。不過在神族，我們都管它們叫血狼，是屬于野蠻人的一種?！?p/>

“野蠻人？你們竟然管這種怪物叫做人？”

紫川秀盯著哥達汗看了半天，直把他看的手足無措：“爵爺，能說得更詳細點嗎？在王國，這種怪物很多嗎？”

“多，多得成千上萬。不過大人您不必擔(dān)心，野蠻人一般被擋在東大荒國境外，在王國內(nèi)部，它們很少?！?p/>

“野蠻人到底是怎樣一的種生物？它是人，還是野獸？”

“它既是人，也是野獸。它有著野獸的體力和利爪，又有著近似人類的智力。除了生存本能外，它們能進行一些低級思考。麻煩的是，它們好兇殘好殺，爪牙鋒利，嗜血如命……”

看紫川秀還是皺著眉頭，哥達汗無奈的說：“大人，我知道，人類一般管我們神族叫魔族，在你們印象中，魔族是怎樣的？”

紫川秀猶豫一下，最后還是照實說了：“野蠻、殘忍、血腥、強悍、愚蠢。”

哥達汗苦笑：“大人。您說話也太實在了點。大人。這么說吧，你們?nèi)祟悓ξ覀兩褡宓乜捶ā＞褪俏覀兩褡鍖σ靶U人地看法了。在國境外的東大荒草原上，游蕩著成千上萬地野蠻人，它們兇殘強悍，好殺成性。為了防范它們，各部族都派出部隊在東部國境線上駐守，阻止它們向神族腹地滲透。唯一慶幸的是，野蠻獸人們還沒能形成部落或國家。它們只能單打獨斗的與軍隊交戰(zhàn)，所以邊境部隊還能對付它們。”

“那它們的戰(zhàn)斗力如何呢？”

“大人，我聽說，昨晚為了打死這個野蠻人死了八個士兵，這樣您就可以估計它的戰(zhàn)力了?！?p/>

“但昨晚它是偷襲！我們的士兵都是睡覺中被咬死的。這樣應(yīng)該不能算吧？”

“偷襲它確實占了便宜。”哥達汗心平氣和的說：“但大人，您得看看，為了殺一個野蠻人，當時您動用了上千地憲兵，而且都拿著最先進的輕便弩武器，而且還有您和林冰大人爪牙的高手在場坐鎮(zhèn)——即使這樣還是被它咬死了一個憲兵！”

“大人，您不妨想象，在公平條件下，一個小隊二十名士兵在野外邊遭遇了一個野蠻人，結(jié)果會是怎樣呢？有沒有把握一定能將它殺死呢？”

想到那進退如電的可怕身影。紫川秀打了個寒戰(zhàn)。那么快的速度，若不是昨晚被團團圍住，真有可能讓它跑掉了。

紫川秀正在思考著，哥達汗又拋來一個重型炸彈：“而且，野蠻人并非只有血狼一種。還有很多其他種類。有地野蠻人擅長堅甲硬皮，力大無窮；有的野蠻人擅長近身打斗，敏捷如電，爪牙鋒利如刀；又有的野蠻人全身都是刺，能如弓箭一般發(fā)射。為防范這些怪物，王國的東大荒國境守備隊每年都要損員不少。雖然那里有肥沃的土地，但卻無人敢去耕種?！?p/>

“野蠻人再強也是單槍匹馬而已。貴國軍力強大，為何不主動出擊，一勞永逸的將它們鏟除？”

“鏟除？”哥汗達再次苦笑：“大人，我們只求野蠻人不來鏟除我們就好了！歷史上有名的黃金汗，曾決心要徹底消滅野蠻人這個邊患。他發(fā)出了號召，各部族也積極響應(yīng)，各族共組建了五十萬大軍，從國境線上向東推進，足足殺了幾萬野蠻人，但面前還是源源不絕的新怪獸出現(xiàn)，清剿隊伍的傷亡越來越大。

更可怕的是，大軍越深入東大荒草原，遭遇野蠻人越來越強，甚至出現(xiàn)了一些從沒遇到過的怪物，它們強悍到了變態(tài)的地步，一個超階野蠻人就能將整個團的神族戰(zhàn)士殺死，戰(zhàn)況慘不忍睹。前進不到五百公里，清剿隊就因為傷亡過大無力前進了，只好回頭，但明明被清理干凈的來路，回去時不知從哪又冒出了無數(shù)地野蠻人，只得又一路廝殺回去。

那次出兵時的五十萬神族軍隊，能回到國內(nèi)的不到三十萬，而且大多傷殘。從那以后，神族皇帝就再也沒發(fā)動過向東大荒開疆拓土的念頭了。

大人，為什么神族那么渴望征服西川大陸呢？我們環(huán)境惡劣，耕地少，山丘多，自然災(zāi)害頻繁，常常吃不飽，這確實是事實。但這還不足以讓大伙如此賣命的去打仗，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嘛。但東大荒還有這么一群兇神惡剎，我們連想賴活都不成！

我們也怕了，盼著能和人類一樣，躲到古奇山以西，離東大荒的那群瘟神遠遠的。神族經(jīng)常發(fā)動對人類的戰(zhàn)爭，那也是被野蠻人逼出來的。”

哥達汗說了長長一段，抓住他停頓的機會，紫川秀連忙問：“爵爺，照您說的，野蠻人通常只出現(xiàn)在國境外的東大荒草原上，但我們距離東大荒還遠，怎么就在這里碰到了野蠻人？”

“大人，我也覺得奇怪，照理來說，野蠻人不應(yīng)出現(xiàn)在這里，這里離東大荒的國境足有上千里，中間還隔著魔神堡和國境衛(wèi)隊，野蠻人沒理由能長驅(qū)直入到這種地步，除非……”

哥達汗躊躇著，紫川秀望著他，兩人轉(zhuǎn)著同一個念頭，眼神里漸漸出現(xiàn)了恐懼之色。

哥達含顫聲問：“塞內(nèi)亞族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難說。滅族關(guān)頭。還有什么事是塞內(nèi)亞人不敢做地？”

“卡丹的膽子也太大了，把這些兇徒放進來！半個王國都處于野蠻人地覓食范圍。王國東部地區(qū)的子民這一下要遭殃了！”哥達汗連連嘆氣：“這是一場大浩劫，大人，不光我們神族，連你們?nèi)祟愐惨粻窟B進來的！”

哥達汗的預(yù)言很快的實現(xiàn)了，接下來幾天的行軍里，遠征軍的斥候接連不斷地碰到了野蠻人的襲擊，有的部隊將野蠻人殺掉了。拖著千奇百怪的尸首回來請功；有的失手了，士兵死傷了，又沒能把對方抓住，部隊長只好灰溜溜地回來報告說遭到了奇特生物的襲擊，然后被軍法處請去關(guān)小黑屋。然后又得給情報局寫上一大堆的匯報材料。

情報局向紫川秀做報告說，目前出現(xiàn)的野蠻人主要有幾種，一是像那晚出現(xiàn)的“兇狼”，這鐘怪物的可怕之處在于它閃電般的速度；二是“血鷹”——這是士兵們起的名字，紫川秀倒是覺得比哥達汗說的文縐縐的“鵬羽”順口多了——這是一種長著巨大翅膀地怪鳥，嘴尖爪利，專門在空中俯沖而下偷襲，喜吃人腦髓，幸好皮倒不是很厚，用弓箭能射死它；三是一種像熊首猴身的怪物。這種怪物力氣大，爪牙也很鋒利，一下子就能抓破步兵身上的明光鎧甲，幸好就是動作緩慢，輕便弩可以穿透它的外皮。

聽了報告。紫川秀覺得，事情倒還不像哥達汗說的那么恐怖，野蠻人是很兇悍，但面對一支軍隊，面對成千上萬射來地弩箭和長矛，它到底還是血肉之軀。

哥達汗嗤之以鼻：“大人，您慢慢等著看就是了?，F(xiàn)在出現(xiàn)的都是些雜魚，那些真正恐怖的怪物們還沒冒頭呢！”

除了野蠻人的出現(xiàn)，遠征軍還碰到另外一件事，迎著大軍前進方向，本來人流稀少的道路忽然變得人頭密集了。先頭部隊嚇了一跳，以為塞內(nèi)亞族大反擊了，后來才發(fā)現(xiàn)迎面而來的并非魔族的軍隊，而是平面。成千上萬的魔族平民挨家攜口的朝西涌來，主要是老人、小孩和婦女，人潮之多，竟堵住了軍隊前進的去路。

“這是一次難民潮?！辈榭粗?，哥達汗向紫川秀報告說：“跟我們預(yù)料的一樣，卡丹開放了東大荒的邊境，將邊境上的守備隊都調(diào)回來對付我們了，一直在草原上游蕩的野蠻人現(xiàn)在都進來了！現(xiàn)在，魔神堡以東的居民都在向西逃難了?！?p/>

這種情況下，繼續(xù)朝魔神堡前進變得很危險了，紫川秀召集了將領(lǐng)們進行臨時會議，商議大軍下一步的行動。

因為事關(guān)重大，參加這次軍務(wù)會議的不但有人類和半獸人的將領(lǐng)，遠征軍的魔族盟友哥昂族首領(lǐng)哥達汗也參加了會議，除此以外，歸降紫川秀的魔族將領(lǐng)魯?shù)酆土_斯也得以參加會議。他們熟知王國情況，必要時可為將軍們提供必要的情報。

會議一開始，紫川秀介紹了當前的局勢?？ǖみ@步棋走的太出人意料了，將領(lǐng)們都有些不知所措。

林冰搖頭嘆息，文河低頭沉思，白川若有所思，方云和吳濱兩個新加入紫川秀集團的青年將領(lǐng)自然也不敢第一個開口說話，只有羅杰在那邊大放厥詞：“真是！”

他罵道：“當年怎么就沒看出呢？卡丹這小姑娘看似斯斯文文的，但實在帶種！有魄力，夠惡毒！她這手，跟帝林老大一把火燒掉帝都有得比！”

頓時，像是席間一半人都感冒了，咳嗽聲不斷。帝林，紫川家的監(jiān)察總長，擾魔族戰(zhàn)爭中捍衛(wèi)帝都的名將之星，如今他負責(zé)追剿清查在衛(wèi)圣戰(zhàn)爭中投魔族的叛國份子，一言便可以決定數(shù)千人生死。這樣權(quán)勢熏天的人物，羅杰居然拿他跟塞內(nèi)亞族的酋長對比，居然還給了他個評論：“惡毒！”——這也實在膽大包天了吧！

紫川秀問：“羅杰，你有什么看法呢？”

“大人。太復(fù)雜的事我也搞不懂。你說打誰，我們就把他收拾了！不過。我覺得，卡丹那妞是在嚇唬我們哪！她在賭我們沒膽量過去收拾他們！

大人，我就不信這個邪！什么野蠻人，帶著四十萬大軍地魔神皇卡特都被我們打趴了，難道那些妖魔鬼怪就不是血肉之軀？一刀砍下去，萬箭齊放，什么野蠻人都要死掛了！魔神堡還是東大荒。全擋不住我們的大軍！”

羅杰說得豪氣十足，邊說邊用力拍著桌子，砰砰作響。

白川瞟了他一眼，冷冷的說：“拍壞了桌子，下個月要從你的薪水里扣錢的。”

剛才還豪邁的宣稱要踏平魔神堡蕩盡東大荒的好漢立即委頓了下來，羅杰假笑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恬著臉湊過去：“何必呢，咱們關(guān)系那么好，說扣錢的話實在太傷感情了……”

“把你的臭臉離我遠點！”

紫川秀問哥達汗：“卡丹這樣做，就不怕野蠻人先把塞內(nèi)亞族收拾了？他們離東大荒比我們更近，受到的侵害應(yīng)該更大?！?p/>

哥達汗還在沉吟，魯?shù)蹍s先開口了：“大人，我以前在塞內(nèi)亞軍中。這事，我是知道一點內(nèi)情的。”

說這，魯?shù)蹍s自己住口了，很有份量的顧盼左右，炯炯目光望鄉(xiāng)重任。那皺著眉頭得深沉表情，那苦苦思索的憂郁眼神，但手托著下巴沉思的優(yōu)雅姿勢，還有那深謀遠慮的炯炯目光——這一切無不在表明，我們魯?shù)鄞笕瞬⒎且话闳宋铮∷R淵博，精通韜略，熟知往國內(nèi)情，更曾擔(dān)任王國軍隊高級將領(lǐng)，天上的事，他知道一半，王國的事，他全知道！他是如傳說中的智者和賢人一般的偉大的人物，現(xiàn)在，你們有福氣了，他老人家大發(fā)慈悲，愿意給你們愚昧無知的蕓蕓眾生指點迷津。你們趕緊虛心向他懇求指點吧！態(tài)度要懇切，在懇切點……

來來，快向我請教吧！

帳篷里的眾將哪個不是狡猾的成了精的人物，笑吟吟的望著魯?shù)墼谀亲雠桑瑓s沒有一個人肯出聲幫他湊趣羅杰打個哈欠：“呵，昨晚吃的飯好差。茶好像都壞了？”

明羽：“這么遠路運來，壞是正常的?！?p/>

魯?shù)郏骸翱瓤?！?p/>

林冰：“大人，軍法部報告，違紀行為多起來了。文河，你別笑！你的部隊紀律最差！你要督促他們，不然別怪我不給情面！”

文河：“大人，您別聽林冰胡說，我的部下很守規(guī)矩的?！?p/>

“還狡辯！上次搶女人的事就是你部下干的！”

魯?shù)郏骸翱瓤瓤瓤瓤取?p/>

紫川秀不耐煩地說：“魯?shù)?，你感冒了嗎？感冒就出去咳吧，這里人多?！?p/>

“這個，這個，大人，我有點看法想說……”

紫川秀忍住笑：“有屁就快放，大家都很忙的。”

魯?shù)鄄煌５夭梁梗骸笆鞘恰诨蕶?quán)戰(zhàn)爭中僥幸得勝成為黃金族之前，塞內(nèi)亞族本來就中捍衛(wèi)東部邊境的戰(zhàn)斗部族，塞內(nèi)亞士兵都受過對付野蠻人的專門訓(xùn)練。跟野蠻人打了上千年的仗，這都成了我們的本能反應(yīng)了。聽說那晚為抓一頭兇狼動用上千人還死了八個，我倒覺得大可不必。換我去的話，閉著眼睛都能把那頭兇狼活抓了！”

經(jīng)紫川秀翻譯后，魯?shù)鄣脑捯鹆艘魂囕p微的轟動。

“魯?shù)鄣囊馑迹掖笾旅靼琢恕！弊洗ㄐ阏f：“諸位大人，我們很怕野蠻人，因為我們不了解這些怪物；但對于經(jīng)常和野蠻人戰(zhàn)斗的塞內(nèi)亞族來說，這算不了什么，無非戰(zhàn)場從東大荒換到了魔神堡周邊。，你是這個意思吧？”

用蹩腳的人類語，魯?shù)劢Y(jié)結(jié)巴巴地說：“正是，大人。我猜卡丹打的是這個主意：把塞內(nèi)亞族主力集結(jié)在魔神堡等著我們攻城。魔神堡號稱大陸第一堅城，他們有城墻保護，野蠻人對他們的傷害不大，但我圍城的大軍卻是必須宿營在野地里的，在與塞內(nèi)亞主力決戰(zhàn)之前，我軍必須忍受野蠻人無休止的騷擾和攻擊，而卡丹則可以以逸待勞的呆在城里，等待我軍戰(zhàn)力和士氣都被野蠻人水泵到最低點的時候出城與我軍決戰(zhàn)。那時，我軍的處境就相當危險了?！?p/>

盡管也是出身塞內(nèi)亞的魔族高官和貴族，但魯?shù)垡豢谝粋€“我軍”說得順口無比，儼然以正宗紫川軍將領(lǐng)自居，在座的次們無不莞爾。

魯?shù)垭m然滑稽，但作為熟知魔族內(nèi)情的老資格將領(lǐng)，他的話卻是不可輕忽的。與文河交頭接耳一番后，遠征軍的第二號人物林冰點頭道：“魯?shù)坶w下的說得有道理，情況確實可能如他所說，卡丹在打著以逸待勞的主意?！?p/>

眾人全都陰沉著臉，大家都在轉(zhuǎn)著同一個念頭：“若卡丹真的將塞內(nèi)亞主力全部縮回魔神堡，我軍不得不陷入攻城戰(zhàn)中，面對大陸第一堅城，我們真的有把握能拿下魔神堡嗎？”

紫川秀望向白川：“塞內(nèi)亞族的殘余兵力有多少，遠東軍情局有什么情報嗎？”

對于這個問題早有準備，白川不用看筆記就能侃侃而談了：“大人，塞內(nèi)亞族到底還有多少軍隊，誰也沒法說清楚。遠東軍情局也只能依情報來推測出一大概數(shù)字罷了，但估計相差不會太遠?！?p/>

“你說吧?！?p/>

“遵命！大人，當塞內(nèi)亞族慘敗而歸時，卡丹和云淺雪帶領(lǐng)以羽林軍和第十七軍為基本部隊的殘兵集團，被我各路大軍一路追擊，傷亡十分慘重。在進入王國邊境時，其總兵力不會超過七萬人，然而這七萬軍隊中，傷殘之兵就占了小半，能用之兵不會超過五萬。當卡丹和云淺雪夫婦回到國內(nèi)，為防備我軍的反攻，他們肯定重新招募兵馬組建新軍的。但在衛(wèi)圣戰(zhàn)爭的最后時期，為了組建十七和十八軍，塞內(nèi)亞已經(jīng)發(fā)布過兩次征召令了，他們已是磬盡國內(nèi)男丁，新招募的部隊不超過十萬人，而且兵員素質(zhì)不會高。

值得擔(dān)憂的從東大荒邊境抽調(diào)回來的邊境守備隊。塞內(nèi)亞族的邊境守備隊日夜與野蠻人作戰(zhàn)，戰(zhàn)斗經(jīng)驗豐富，是一支難纏的精銳之師。但幸好，這支部隊在衛(wèi)圣戰(zhàn)爭后期已經(jīng)被卡頓親王多次抽調(diào)骨干精銳到人類前線上被消滅了，剩余的人不多，只有三萬余人。

另外，還有一些至今還依附在塞內(nèi)亞族周邊的小部族，估計他們也會出兵幫助塞內(nèi)亞人但他們實力有限，能出動的兵力不會超過兩三萬人，其戰(zhàn)力和士氣也與塞內(nèi)亞兵相差甚遠?！?p/>

紫川秀拿紙筆粗粗計算了一下，皺起了眉頭：“白川，若按你的計算，我們到時就有可能一邊跟野蠻人打仗，一邊圍攻有近二十萬塞內(nèi)亞軍據(jù)守的大陸第一堅城？”

白川點頭：“這是最極端的可能了，情況未必會那么壞。”

“未必？”紫川秀笑笑道：“我當兵打仗十五年，什么也沒學(xué)到，唯一學(xué)到的是知道事情可能有多壞，它就必然會變得這么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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