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人永不掉SAN 第5章 帕特里克來訪

劉永祿想跑，但不知為何視線就是不自覺地往石碑上飄，他看不懂上面的符號和那些畸變的巨大生物圖案，但就是莫名地想去看想去思考。1

強行把視線扯了回來，劉永祿發(fā)現(xiàn)那些畸形的半裸怪物已爬到了離自己七八米遠(yuǎn)的位置。2

快跑！內(nèi)心火急火燎地催促，但不知為何，腦子里的一個莫名聲音總會在他耳邊低語，他搞不清低語的含義，精神上卻難以抵御，眼睛掙扎了幾秒，便又挪向石碑。2

怪物們似乎沒有視力，它們的一切行為都受石碑影響，劉永祿每次把視線投向石碑他們就爭先恐后地朝他爬來，但當(dāng)劉永祿把視線扯開，怪物的動作也會停止繼續(xù)它們的儀式。

“心里不想看，眼睛卻挪不開！介趕上看片兒了，不行啊，待會兒美蛙撲上來該拿我下火鍋了！”25

劉永祿心里焦急，使出渾身最大氣力強行轉(zhuǎn)身，只不過耳邊的低語依舊沒有消失，一直在蠱惑他轉(zhuǎn)身去看去了解那塊古老石碑。

膝蓋一軟，他重重跪倒，蜷縮在地，雙手抱頭，十幾只半人怪物已來到身邊，將他圍住，只等他再度看向石碑時把他抓走同化。

可就在此時，一連串字正腔圓的念白從“蛙群”中響起，正是匍匐在地的劉永祿發(fā)出的。

“那我問問你，蛤蟆你看見過吧？你說為什么它那么小的動物，叫喚出來的聲音怎么那么大呢？”26

正是相聲蛤蟆鼓的詞兒。36

原來雙手抱頭的他依舊無法抵御耳邊呢喃的蠱惑，心一橫便開始“溜活兒”。所謂“溜活兒”就是相聲里排練的意思，每天劉永祿到了曲藝團都會先找個沒人地方溜兩段。9

此時腦子在低語的影響下已經(jīng)有點失去控制了，劉永祿必須找點東西去填充大腦奪回思維的控制權(quán)。1

腦內(nèi)那個怪異的聲音依舊沒有消失，只不過在蛤蟆鼓的影響下，劉永祿逐漸進(jìn)入了狀態(tài)，雖然抱著頭，但一顰一笑都仿佛面對著臺下觀眾表演一般。7

蠻荒的海島上，幾十只扭曲的半人怪物站在山坡上圍著一個雙手抱頭的人，一段段怪物們無法理解的念白在山谷中回響。2

“我請您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影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26

“走清河，沙河，昌平縣，南口，青龍橋，康莊子，懷來縣……”7

“有開路鬼、打路鬼、英雄斗志百鶴圖，方弼、方相、哼哈二將……”7

練完了貫口活兒，又練開了柳活兒，劉永祿不是不想停，但只要他一停，那無處不在的古老呢喃就會占據(jù)他的心神，讓他不自覺地看向石板。6

好在他的相聲儲備幾乎是無窮無盡的，上百段相聲剛說了十來段，他就從旅店的房間中醒來，此時天光已經(jīng)蒙蒙放亮，瞪著天花板的劉永祿只覺莫名其妙。27

嗨，原來是做夢啊，早知道做夢就不費那么大勁了，讓美蛙抓住頂多就是涮火鍋唄。4

不過也好，來這一天多了，也沒時間溜活兒，基本功可不能撂下，要是這夢每天都能做就好了，自己這業(yè)務(wù)水平不得突飛猛進(jìn)啊。31

再過幾天蛤蟆都穿大褂了

洗漱好換好衣服劉永祿就出門了，他倒不是有什么急事兒，他是怕呆在旅店里再接到電話，到時那女的又得催著自己干活兒。

嘿，給個不見面兒！這種偷懶耍滑的小聰明他可從來都不缺。5

走在珀爾茅斯的街道上，劉永祿左顧右看，發(fā)現(xiàn)街上既有馬車也有古董一樣的老式蒸汽汽車，不少工人已經(jīng)穿好了灰色的工廠制服出門上班了，幾個工人臉上稚氣未脫，可能還都沒成年呢。1

劉永祿上學(xué)時歷史學(xué)的挺好，比對了一下，感覺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大約相當(dāng)于地球十九世紀(jì)中的樣子。20

晃晃蕩蕩，換了好幾家餐館都沒吃到什么好吃早點，劉永祿就晃蕩到了艾薩克他家樓下，離著老遠(yuǎn)看到一輛黑色的大馬車停在門口，十幾個鄰居圍在一塊兒不知在說些什么。1

“姐姐，艾薩克他們家出事了？”2

“老珍妮去世了，聽說是昨天晚上突發(fā)疾病。”

“啊……老梆子沒了！？”17

手里的甜面圈差點掉到地上，昨天自己去他們家串門，老太太還好好的，吃個飯人就沒了？6

劉永祿趕緊轉(zhuǎn)身走回了旅店，他有點做賊心虛，腦子里一直回想著昨天發(fā)生的事，從他進(jìn)屋搶黑石到唱戲，一直到吃完飯出門。

沒感覺有哪里不對勁啊……8

回到自己的房間，劉永祿靠在床上腦子里想的是怎么應(yīng)付單位的追責(zé)，人家讓自己去調(diào)查家庭矛盾，自己剛一去就給老太太妨（克）死了，怎么看都有點說不過去。16

家屬要是去單位鬧，自己八成會被推出來當(dāng)替罪羊，到時又得找工作，剛來這個世界人生地不熟的，干嘛好呢……6

突然敲門聲響了，劉永祿心情忐忑地起身開門，就見一個戴著畫家帽的矮胖男人站在門口正張嘴叫服務(wù)員呢。

“師傅，您找誰啊？”

劉永祿心里納悶，這人剛敲兩下就喊服務(wù)員，太沒耐心了吧。

而對方看到劉永祿，臉上也明顯地詫異了一下，仿佛有人開門是件很奇怪的事兒。1

“您好，瑞奇先生，我叫帕特里克.惠特曼，有些話想和您說，方便進(jìn)去聊聊嗎？”1

矮胖男人脫帽說道。

“哦……那進(jìn)來說吧。”劉永祿探索原主的回憶，不認(rèn)識眼前之人，可對方卻能說出自己名字，看來沒找錯。單位那邊過來問罪的？

進(jìn)屋后劉永祿找了把椅子放好，自己直接坐到床上，等對方開口。

帕特里克進(jìn)屋后目光便落到桌上的黑石上，從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個手絹，擦了擦鼻梁上的眼鏡，又仔細(xì)盯著看了看。

這一切也都落到了劉永祿眼中，哦？奔著黑石來的？

“瑞奇先生，我是休憩之風(fēng)療養(yǎng)院的院長帕特里克，艾薩克的母親珍妮女士曾經(jīng)在我院接受過一年半的康復(fù)治療。”

“哦，你接著說。”

劉永祿心里咯噔一下子，估計這人是過來幫著操持白事兒的，找我鬧來了？還是讓我隨份子啊？13

“是這樣，珍妮女士和我除了患者和院長的關(guān)系外，還建立了親密的私交友誼。”

老梆子的后老伴兒！劉永祿內(nèi)心已經(jīng)給眼前之人定性了。11

“我本來想今日去她家拜訪的，沒想到突然聽到了噩耗，珍妮女士已于昨天凌晨不幸病故。”2

“啊？老太太沒了！”劉永祿故作驚訝說道。

“是的，失去了一位值得敬愛的朋友是我的損失，現(xiàn)在內(nèi)心也是悲痛萬分。”

“哎，節(jié)哀順變吧，老太太歲數(shù)也大了，算是老喜喪，您得看開點。”10

帕特里克并不知道老喜喪是個什么東西，只覺眼前的瑞奇不管是口音和措辭都有些與眾不同。2

“在療養(yǎng)院時，我曾送給珍妮女士一塊古植物的化石標(biāo)本，剛才看您房間里也有一個，不知道是不是珍妮女士手里的那塊。”

帕特里克指了指黑石。

后老伴兒以前送老梆子的假古董，現(xiàn)在想要回去？不對，看這矮胖子全身上下穿的都挺闊，不該那么摳門。難道自己看走眼了？是真寶貝？

劉永祿一邊想一邊打著哈哈：“那嘛，確實是那塊，不過這是我盟兄弟艾薩克送我的，說是他老娘不要給他了，他才送的我。”14

他一方面對石頭的價值起了疑心，一方面也怕石頭讓后老伴兒要走后自己和艾薩克不好交待，帕特里克說是他送的就是他送的？萬一他蒙我呢，到時候艾薩克再找我要我去哪給他追去？

劉永祿心眼多多啊，一句話就把石頭在自己手里的合理性做實了。

“盟兄弟？意思是你和艾薩克之間有很深的友誼，我沒理解錯吧，瑞奇先生。”2

“一個頭磕到地上的交情，你說呢？反正這石頭現(xiàn)在是歸我了，你要說之前是你的想要回來，咱得一塊找艾薩克當(dāng)面說清楚。”2

帕特里克沉吟不語，他顯然不想把事情鬧大，思考了幾秒鐘才又繼續(xù)開口，換了個話題。

“瑞奇先生，昨天你親手觸摸了這塊黑石，對嗎？”5

“不光摸，我還舔了呢！”9

帕特里克瞳孔劇震，本來掛在臉上的禮貌微笑也頓時消失，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5

嘿嘿，牛逼吧，我都舔了的東西，你要不嫌惡心你就要回去。劉永祿摳著鼻孔一臉得意。8

他可不知道帕特里克驚訝不是因為他舔過，而是他摸過舔過后還活到現(xiàn)在，像沒事人一樣。

半晌后，帕特里克再次上下打量起了瑞奇，眼前的年輕人似乎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只是時刻掛在臉上的微笑有種難以言表的獨特吸引力，這種吸引力是他活到現(xiàn)在都從未見過的。25

想到這里，帕特里克站起，微微欠身從懷里掏出一個銀色小盒，掏出一根雪茄遞了過去。6

老BK（侮辱性稱呼）挺會來事兒啊！劉永祿充起了大尾（yi三聲）巴鷹，大剌剌地接過來，等對方給自己點著火，深深地嘬了一口。64

這本書除了天津人，他連怎么個讀音都弄不準(zhǔn)，這書改不了電影了，只能改天津快板了

“怎么樣，從哈瓦圖群島買來的優(yōu)質(zhì)雪茄，每一顆都是哈瓦圖姑娘在大腿上撮出來的。”14

“咳咳，不怎么樣，不如小江山。”29

“瑞奇先生，還沒請教閣下的身份工作？當(dāng)然，有些冒昧，如果不方便說的話也可以不說。”1

劉永祿絕對不可能把自己的工作單位告訴他，真要出了事兒，不又多了一個告狀的嘛。

但不說又顯得心虛，氣勢弱了，自己這派頭就不好裝下去了。

想到這劉永祿拍了拍胸口，又指了指坐在對面的帕特里克，然后擺了擺手，沒有具體意思，但顯得高深莫測，讓對方自己理解。39

這是打啞謎呢：拍胸口是“佛在心頭做”，怪不得把對面嚇得流冷汗

這套動作做完，只見對面的帕特里克頭上的冷汗頓時下來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