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文圣 第88章 放眼江南道,當(dāng)屬第一流

沈織云嘴唇微顫，卻發(fā)不出半點(diǎn)聲音。

杜清音抬頭望天，閉目十息依然讀不通這句對聯(lián)。

他們連讀都讀不通，又如何能對？

眾秀才、舉人面面相覷，苦笑搖頭。

有人低聲喃喃：“這聯(lián).前任院君大人是怎么想出來的？留在此處，為難我輩后人？！”

“罷了！”

周院君環(huán)視全場，見無一人敢應(yīng)，終是長嘆一聲，緩緩卷起那副對聯(lián)，“此聯(lián)，留待后人吧。”

全場寂靜中，忽聞一聲清朗，

“學(xué)生來對吧！”

江行舟負(fù)手而立，目光沉靜如水，片刻沉吟后，緩緩道：“[浮云長長長長長長長消]。”

“長”可為“長度”（cháng）

“長”可為“長高”（zhǎng）

“長”可諧音“漲水”（zhǎng）

“長”可諧音“常”（cháng）

七“長”對七“朝”，一字三關(guān)，天衣無縫！

“轟——”

眾童生如遭雷噬，望向江行舟，直感到頭皮發(fā)麻。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有人甚至猛地失聲驚呼：“這竟真有人能對上？！”

恐怖！

這是什么思路？

周山長眼中精光暴漲，拍案而起：“好！絕對！”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江行舟，心中震撼難平——此子才思之敏捷，底蘊(yùn)之深厚，簡直聞所未聞！

在江行舟身上，他幾乎看不到任何一處軟肋！

這等驚才絕艷的童生案首，太罕見了。江州府近二十年以來，未曾有過。

最后一道對聯(lián)結(jié)束。

趙子祿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他，果然成了六位童生案首最墊底之人——一道對聯(lián)也沒能答上。

“江行舟連破兩聯(lián)，當(dāng)為對聯(lián)分場魁首！”

院君周山長洪亮的聲音響徹對聯(lián)分會場。

余音回蕩間。

教諭已手捧一方紫檀木匣緩步而來。

匣面雕著云紋龍鱗，在陽光下泛著內(nèi)斂的紫光。

“賜，御制舉人雨前龍芽一方！”

木匣輕啟。

一方墨綠茶餅靜臥錦緞之上，被一封蓋了印章的御紙包裹，形如滿月，茶紋似龍鱗。

尚未沖泡，文氣上浮，已有清冽茶香縈繞鼻尖，令人神思一清。

“學(xué)生謝賞！”

江行舟從容接過，指尖觸到茶餅剎那，竟覺體內(nèi)才氣微震——這雨前龍芽不僅是宮廷貢茶，更是能溫養(yǎng)文氣的文寶！

御賜文寶級茶餅！

飲此茶，可極快恢復(fù)消耗掉的才氣。

周山長撫須頷首，目光意味深長——雖然江行舟并不想奪谷雨文會的魁首，可是他已經(jīng)連奪兩場魁首，乃是谷雨文會，目前擁有魁首數(shù)量最多的童生。

其他的童生，最多只拿到十場分會其中一場的魁首。

江州府今歲谷雨文魁的稱號，還是無可避免的落在江行舟的頭上。

日影西斜，暮色漸染。

谷雨文會的喧囂，在晚風(fēng)中漸漸沉淀。

江行舟負(fù)手跟隨，衣袂輕揚(yáng)，再未踏入其他分場比試。

——他不必再爭。

沈織云等五位童生案首，看著他那道青衫身影，相視苦笑，完全放棄了任何幻想，也沒敢再去邀戰(zhàn)。

有些差距，已非勇氣可逾！

夕陽將東城樓的飛檐勾勒成金色，文會散場，三三兩兩的童生結(jié)伴離去，猶自興奮地議論著今日盛況。

“你看過那首《射壺》了嗎？一首游戲競技之作，竟然寫的仙氣飄飄，簡直匪夷所思.”

“最絕的還是那副疊字絕對！

七‘朝'對七‘長'嘆為觀止！”

“聽說江案首拒絕了許多分會場的比試.否則，這十場分會魁首，恐怕要被他包圓了！”

霞光漸隱，山風(fēng)微涼。

周山長回到江州府學(xué)院，負(fù)手立于洞府石前，青袍被暮色染上一層薄金。

他抬眸望向天邊最后一縷霞光，嘴角噙著淡淡笑意：“今年的谷雨，倒是落了一場好雨。”

語罷轉(zhuǎn)身，

石門在身后無聲閉合，與世隔絕。

洞府內(nèi)，數(shù)顆靈珠懸于穹頂，柔和的光芒將石室映照得如同白晝。四壁光滑，唯有中央一方青玉案幾，上置古樸的紫砂壺一盞。

這個閉關(guān)靜修的洞府，內(nèi)飾簡單，除了石玉桌椅，并無太多雜物。

周山長在案幾坐下，廣袖輕拂，自袖中取出一支《射壺》柘木箭——箭身通體如玉，其上金紋流轉(zhuǎn)，細(xì)看竟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

他指尖輕撫箭身，眼中精光微閃，低聲吟誦：

“[已判身醉非中圣，忽聞弦歌似列仙。]

聲若清泉擊石，在靜謐的洞府中回蕩。

細(xì)細(xì)品味良久。

周山長忽的朗笑一聲，“好詩！縱然以我畢生之力，也寫不出這等有仙氣的詩來。當(dāng)浮一大白，不醉不能盡興！”

說罷抬手一招，案上紫砂壺?zé)o風(fēng)自動，

一道琥珀色的酒液，凌空而起，在空中劃出優(yōu)美的弧線，落入他早已備好的玉杯之中。

周山長手握木箭，穹頂靈珠灑落的清輝，映照著他微微顫動的須眉。

“江宴兄”

一聲輕喚，恍若隔世。

他指尖摩挲著箭身上那抹經(jīng)年未褪的金漆，

眼前依稀浮現(xiàn)當(dāng)年府院中那道驚才絕艷的身影——青衫磊落，詩成驚座，一筆寫盡江南春。

“昔年在江州府院，目睹你風(fēng)采一時驚為天人！從此便以你為榜樣，日夜苦修，不敢有絲毫懈怠！”

石室內(nèi)的靈光忽明忽暗，似在應(yīng)和這聲跨越二十載的嘆息。

“總想著，有朝一日，能如你這般光耀奪目。

自你去鎮(zhèn)妖司擔(dān)任監(jiān)察御史從此天人永隔，再也未逢一面，乃心頭一大憾事。”

他仰首飲盡杯中醇厚靈酒，玉杯在石案上叩出清越回響，

話音戛然而止。

案上靈珠，映出箭身上新刻的詩句金光流轉(zhuǎn)。

周山長忽然朗笑，笑聲震得洞頂靈珠叮咚相撞：

“沒曾想——”

“二十年后，你的孩子，竟比你還風(fēng)采更勝十籌.將一府五縣案首，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推開石門，透透風(fēng)，夜風(fēng)裹著細(xì)雨，撲面而來。

遠(yuǎn)山之外，江州府沉靜在一片朦朧之中。

“此子何止冠絕江州府？”

周山長負(fù)手望天，任憑雨絲沾濕須發(fā)，“縱是放眼江南道！”

遠(yuǎn)處云海天際，一聲驚雷炸響，雷電照亮他灼灼雙目：“也當(dāng)屬第一流！”

唉，[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浮云長長長長長長長消]念了半個小時，愣是沒把它念通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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