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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文圣 第79章 老秀才宴,聯(lián)名上書
趙子祿連夜奔走,安排同伙世家子弟,重金雇傭童生四處吹捧自己的縣試文章,又遣人至畫舫,將江行舟那首艷詞《菩薩蠻·詠足》廣傳于風(fēng)月場中。
待諸事安排妥當(dāng)。
他這才匆匆回府,盤算著擺下一場“秀才宴”,專邀本府一些迂腐的老秀才、頑固的衛(wèi)道士,鼓動他們一起同聲討伐江行舟,以敗壞其名聲。
這種迂腐的老秀才,在各府各縣皆有,
他們經(jīng)年累月考不中舉人,心中怨氣重,自詡清高,卻瞧不上其他人,最喜寫文章四處抨擊其他文人。
不過,
他區(qū)區(qū)一個縣試童生案首的名頭,如何宴請得動,那些自詡清高的老秀才?
如果不借江州漕運使趙府的威名,這些眼高于頂?shù)乃崛澹率沁B帖子都不會多看一眼。
趙子祿健步來到趙府的水榭,
找到正在品茶,逗弄蠹蟲的趙家主趙秉燭,躬身一禮,恭敬道:“父親大人!
孩兒打算以趙府的名義辦一場秀才宴,宴請五位、十位德高望重的秀才.為我的一篇叩鎮(zhèn)文章,揚名立萬!”
當(dāng)然了,更高一等的“舉人宴”,效果會更好。
可惜,縱使趙府傾盡全力,也未必能操辦得成。
這些舉人老爺們身份矜貴,都是江州各家各府的家主,若無江州府的文壇泰斗,親自出面相邀,誰肯輕易赴宴,去捧別人的文名?
“嗯!去吧!”
趙秉燭瞥了趙子祿一眼,微微頷首,“該使的銀子,不必吝惜!”
近來,
他正與江陰縣令李墨暗中角力,試圖扳倒這位江陰縣令,取而代之,實在無暇分心照看趙子祿。
好在,
這個趙府庶子倒是爭氣,不僅天資聰穎,更一舉奪得州府童生案首,倒也省了他不少心思。
“既如此,便由你出面,代趙府宴請一些秀才。”趙秉燭略一沉吟,“記住,趙府的體面要緊!”
“多謝父親大人成全!”
趙子祿喜形于色,連忙躬身作揖。
他低垂的眼簾下閃過一絲得色——有了父親這句話,他可以名正言順動用趙府的家財,宴請眾位老秀才,而不用出自己的私房錢。
月夜。
趙子祿趁熱打鐵,連夜在醉仙樓,花了幾百兩銀子包下了一個大雅間,專邀本府那些年過花甲、甚至耄耋之年的老秀才赴宴。
這些迂腐秀才夫子,平日里門庭冷落,難得有人設(shè)宴相請。
今日竟得了這般禮遇,自是欣然赴約。
雅間內(nèi)燭火通明,十余名老秀才赴宴。
趙子祿無比客氣,一邊敬酒,一邊將老秀才們過往的文章吹捧一番,捧的他們心花怒放。
“晚輩后進,今日偶見一篇炙手可熱的艷詞文章,不敢私藏.請諸位前輩過目!”
酒過三巡,
趙子祿見時機成熟,故作痛心地將那首《菩薩蠻·詠足》呈于眾人面前。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秀才,才看這《菩薩蠻·詠足》,未細看內(nèi)容,便拍案而起,氣得胡須直顫。
“傷風(fēng)敗俗!”
另一位老學(xué)究怒氣沖沖,將酒杯重重一放,酒水濺濕了衣袖也渾然不覺。
“詠足?老夫生平閱文章無數(shù),未曾見有人如此大膽!”
最德高望重的李老秀才,抖著手指向詩箋:“女子玉足,乃閨閣私密,豈能這般堂而皇之地這般展露出來?”
話未說完,已是面紅耳赤,羞憤難當(dāng)。
他家中有五房妻妾,
平日里都是將裙裳包裹的嚴嚴實實,絕不對外泄半分。
“我江州文壇百年清譽,就要毀于此等敗類之手!”
“這是何人所寫?”
“文章署名,江行舟.老夫從未聽聞過此人!”
他們這群老秀才很少出門,平日都是埋首浩經(jīng),閉門讀書。
“這這江行舟是何方神圣?”
有老秀才顫聲,疑惑問道,“可是江州哪家世家、勛貴子弟?怎敢寫出如此淫詞艷曲?”
他心中顧慮著,若是江州門閥嫡子,他們這群老秀才,恐怕是以卵擊石。
滿座老儒個個面色鐵青,有幾個更是氣得直捶胸口,仿佛親眼目睹了江州府的禮崩樂壞之景。
雅間內(nèi)斥罵聲此起彼伏,那薄薄一頁詩箋在眾老秀才的手中傳來傳去,仿佛燙手的于洋。
“唉——!”
趙子祿長嘆一聲,面露愁容,又似無可奈何般搖頭,添了一把火道:“說起這江行舟.不過是個江陰寒門子弟,自幼喪父,無甚家世根基。
少小無人管教,
也不知他在哪里,看多了教坊的艷詞劇本,學(xué)了這一身寫艷詞的本事。”
眾老秀才們聞言,心頭倒是暗松了一口氣。
既是寒門童生,到也不怕得罪了。
趙子祿頓了頓,
忽而話鋒一轉(zhuǎn),語氣中帶著幾分艷羨:“可此人偏偏,文道天賦異稟,詩詞文章,艷絕江州府!
諸位先生且看這首《菩薩蠻·詠足》,用詞之華麗、意境之講究,便知我所言非虛!”
“依學(xué)生愚見”
趙子祿有些遲疑和畏懼,壓低聲音道:“今歲的府試,這秀才案首之位,怕是非他莫屬了。”
他苦笑一聲,拱手作揖:“說來慚愧,學(xué)生雖僥幸得了本府的童生案首,卻自愧不如。
如今江州一府五縣的童生學(xué)子,皆以他馬首是瞻,前呼后擁,勢力已經(jīng)是極大.”
“罷了罷了,爭不過!”
趙子祿一副豁達神色,道,“君子有成人之美,今歲的府試秀才案首,學(xué)生便送與他了!”
眾老秀才聞言,變色。
“荒謬!”
一位白發(fā)老儒拍案而起,案上杯盞震得叮當(dāng)作響。
“若讓此等寒門狂徒,若是考中府試秀才案首,成秀才第一人,我江州府百年文脈豈不淪為笑柄?
江南道十府的文人雅士,會如何看待我江州府的學(xué)子,以為人人都似他這般的狂艷之徒嗎?”
“不行,斷然不行!
寫出這等艷詞的寒門狂生,若成秀才案首!
往后江州府學(xué)子豈不都效仿此靡靡之道?
我輩文人,還有何顏面去見,江州府的列祖列宗!”
另一位身著褪色藍衫的老秀才顫巍巍站起,氣得胡須直抖。
滿座老儒秀才們,群情激憤,有人捶胸頓足,有人以杖叩地。
“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
李秀才顫聲道:“待州院君出關(guān)之日,老朽就是拼著這條性命不要,也要聯(lián)名上書!
我等秀才,決不能這等狂徒,毀了江州的名聲!”
“對!聯(lián)名上書!”
十余名老秀才們齊聲應(yīng)和。
“剝奪他三年的府試資格,禁他今歲的府試,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這些白發(fā)蒼蒼的老夫子們個個面紅耳赤,渾濁的老眼中,都是怒火中燒。
“唉!學(xué)生就恐.有些太遲了!”
趙子祿不說話了。
他只是默默的推開包廂的雕花窗欞,嘆一口氣。
夜風(fēng)涌入的剎那,滿樓笙歌撲面而來——。
但見醉仙樓中,臺上數(shù)十名歌姬們云袖輕舒,檀口微啟,唱的盡是那《菩薩蠻·詠足》。
紅燭高照處,歌姬們繡鞋輕點,羅襪生塵,一派旖旎風(fēng)光。
樓臺下的看客們看的目不轉(zhuǎn)睛,滿臉紅潤,高呼捧場。
“成何體統(tǒng),成何體統(tǒng)啊!”
“不知羞恥.風(fēng)氣敗壞至此!”
眾老秀才們頓時瞠目結(jié)舌,氣的都快暈了。
有人捂住心口,有人以袖掩面,更有甚者直接跌坐在椅上,念叨著“禮崩樂壞”。
“子祿絕非妒才!
只是這艷詞之主,若成秀才案首,我江州文脈.恐危矣!
學(xué)生文才是差些,但是捫心自問,文章的品行端正!
諸位前輩秀才,皆是德高望重的名門宿老。
子祿,在此拜托了!”
趙子祿突然轉(zhuǎn)身,深吸一口氣,眼圈微紅,從袖中鄭重取出十卷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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