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穿越：大耳賊劉備 第36章 名將段紀明

段颎是當世名將。

破鮮卑，平瑯琊，隨后戍邊十幾年，平定東西羌，前后斬殺羌人六萬余級，以戰(zhàn)功封新豐縣候。

這戰(zhàn)績，入朝當太尉自然是當?shù)闷鸬摹?p/> 他也兩度出任太尉，不過兩次都沒當多久。

第一次是熹平二年，只當了三個月便因病罷免。

眼下是段颎第二次出任太尉，但只做了一個月，又因日食下了詔獄。

段颎下獄其實和陽球沒什么關(guān)系，他是因為日食而自己彈劾了自己。

日食發(fā)生的時候，劉備剛剛?cè)氇z，正在欺負王萌，牢里不見天日，所以沒能看到。就算他看到了也不會太在乎，畢竟這事兒對現(xiàn)代人而言真的沒什么稀奇的。

但這年頭的人學的是天人感應(yīng)，日食這種事，總是能和失德之類的說法關(guān)聯(lián)起來。

段颎自己對自己的彈劾，是說他無才無德，不該高居太尉，說自己只會當軍人，應(yīng)當為國戍邊繼續(xù)壓服羌人。

也就是自請調(diào)往邊境督軍，干老本行，不打算在朝中占著太尉這樣的三公坑位。

但實際上……

這主要是因為在朝中做太尉并不爽利，又不能執(zhí)掌兵馬，又得看人臉色。

尤其是當今天子在位，宦官都能在三公頭上拉屎，這太尉當著有什么鳥用？

失了兵馬的朝官，官位再高又如何？

得官去官，或是舉族生死，都不過是一紙詔令的事兒。

但如果督軍在外，執(zhí)掌上萬兵馬，那認不認詔書完全可以看心情。

同時，做太尉是要花錢的。

作為三公之一，名義上的全國最高軍事長官，太尉的價格很貴——標價一個小目標，看在段颎有大功的份上可以打折，但至少還是得出五千萬錢。

段颎不是什么清廉的官，他其實出得起這個錢，但問題是沒必要啊，憑什么耗費巨資買一個自己不想當?shù)墓賰海?p/> 所以借著日食自請下課。

但天子劉宏直接把段颎弄進雒陽獄了。

在其它人看來，這也正常，天子顯然是為了要錢嘛。

將其征召為太尉，再下獄索要買官錢，不給錢那就死了算求……強買強賣嘛，豪商都是這么干的。

這筆買賣的銷售人員就是王甫。

按說段颎這事兒和王甫的事兒沒太大關(guān)系，但問題在于，段颎和王甫關(guān)系比較親近——段颎是王甫的長期客戶，這幾年在朝中累遷數(shù)職，全都是王甫經(jīng)辦的。

段颎之前平定西羌殺了很多人，也得罪了無數(shù)關(guān)西豪門，前些年為了保住官職向王甫行賄多次，這事是王吉吐出來的，確實是事實。

而且，段颎幫著宦官——準確的說是幫著天子打壓過士族，還親自帶兵鎮(zhèn)壓過在太學鬧事的士子。

在陽球這樣的士人眼里，段颎是閹黨。

所以陽球面臨了一個大問題。

怎么處置段颎呢？

像對付王甫的子侄一樣直接打殺？

不可能的，段颎是太尉，且多年掌兵，在關(guān)西隴右威名如神，殺了他羌胡必定生亂。

不殺，當沒看見？

也不行啊，陽球在獄中搞了那么大動靜，用的都是不合規(guī)的手段，屬于屈打成招私自虐殺，沒有明正典刑。

如果王甫一黨有權(quán)勢的活人全都被弄死，那就無所謂，反正死無對證，而且王甫及其全家的罪狀確實也是真的，頂多說陽球手段酷烈。

可段颎也是王甫一黨……

等他出了詔獄，會發(fā)生什么？

那說不定還是會生亂啊，而且這直接關(guān)系到司隸校尉府上下數(shù)千人的性命。

這么看來，無論從滅口的角度，還是從黨派斗爭的角度……

政治斗爭是沒有對錯的，只有生死。

陽球不敢拿別人的人品，來賭司隸校尉府三千緹騎的生死。

可是……

雖然段颎不算什么良善人士，打羌人的時候也經(jīng)常屠殺羌民，在關(guān)西也殺過不少與羌族可能有聯(lián)系的士族，其中肯定有很多無辜之人。

但那是戰(zhàn)爭，是為了與異族作戰(zhàn)而為，只能說段颎平定羌亂的方式強硬，不能算什么過錯。

真要論段颎犯下的錯，無非就是依附宦官和曾經(jīng)捕殺過太學生。

可依附宦官是為了保住地位，陽球早年落罪時也向宦官行過賄，鄒靖也曾給宦官送過禮——天子在賣官啊，這大漢的官，哪個沒和宦官做過生意？

捕殺太學生的事也早已經(jīng)過去，當時段颎是被下獄免了官的，已經(jīng)算是處罰過了。

這要怎么辦？

如果在獄中私下謀害段颎這樣有大功于國的名將，那他陽方正，與王甫又有什么區(qū)別？

……

“紀明公，陽某有事請教。”

陽球?qū)Χ物G還是很客氣的。

“你不是在拷王常侍嗎？拷死了沒有？”

段颎的態(tài)度卻多少有點不善：“陽司隸如此手段，這方正之名到底從何而來？”

“若非如此手段，又怎能除掉兇頑？”

陽球聽此言，語氣也有些不爽：“紀明公看起來是要維護王甫？”

“吾只是覺得，陽司隸手段酷烈了些，為何不將他們送上法場明正典刑，非要在這獄中拷打致死？”

段颎畢竟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之人，當然不慫：“此與擅殺大臣何異？”

“段紀明，你屠殺羌民、捕殺太學士子的時候，可比我酷烈多了……”

陽球針鋒相對：“擅殺大臣？紀明公與王甫相熟，王甫勾結(jié)鮮卑害死數(shù)萬將士，此事你難道不知情？若不知情，前年紀明公為何不親自領(lǐng)軍，反而讓田晏、夏育等門下出兵？”

段颎掌兵多年，軍中舊部極多，兩年前征伐鮮卑時的領(lǐng)兵將領(lǐng)田晏、夏育等人，全都是段颎的舊部。

征伐鮮卑時，曾經(jīng)的下屬領(lǐng)軍出塞，段颎這個當世名將卻不愿領(lǐng)兵出擊，陽球確實有理由懷疑段颎知道內(nèi)情并參與了合謀。

“此天子遣你來問的？”

段颎反問道。

陽球默然無語。

天子？天子給的詔書只是讓陽球盤問王甫，可沒讓他盤問段颎……

“此上谷郡數(shù)萬百姓和邊軍將士遣某來問的。”

劉備見陽球不說話，出來接過了話頭：“上谷軍司馬張晟勾結(jié)鮮卑檀石槐，還殺良冒功，擅殺上谷太守、都尉，段公可知此人？”

其實劉備看出了陽球心里的掙扎，但劉備并不掙扎。

對劉備而言，更重要的是，問一問幽州還有哪些人是和張晟一樣的執(zhí)行者，也好一網(wǎng)打盡或是早作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