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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人的悠閑生活 第三十七章 不怕黑夜的孩子
叔孫通身在敬業(yè)縣,他需要統(tǒng)籌規(guī)劃,雖說是齊魯?shù)娜肭夭┦浚疹櫼粋€縣該是綽綽有余的,況且還有章邯鎮(zhèn)著場子。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亂子,章邯是真的會殺人的,先前也不是沒有打死過人。
對此,扶蘇甚至都不用懷疑,只要下一次還有這種情況,章邯定會再殺幾個人。
叔孫通能夠?qū)⒕礃I(yè)縣打理得井井有條,說不定在外面已有人說他為了公子扶蘇做足了貢獻。
扶蘇擱下手中這卷文書,飲下一口茶水,便離開了這里。
田安跟在一旁,一邊走還跟后方的內(nèi)侍吩咐著。
扶蘇出了高泉宮,就一路來到了咸陽城,丞相李斯府邸的對門。1
就在丞相李斯府邸的對門,還有一處巨大的宅邸,這座宅邸看著沒有主人,也沒有門匾或者門子來彰顯主人家的地位。1
偶爾會有三兩人來這里走動,平素是不見有人走入這處宅邸的。
今天,人們見到有一隊侍衛(wèi)急匆匆來到了此地,而后推門而入,看護著四周,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人要到來。
之后人們見到一個少年人,他在護衛(wèi)的護送下進入了這處宅邸。
走入這間宅邸的人正是扶蘇。
呂不韋的故居對扶蘇來說像是一個巨大的寶庫,這里還有一個十分龐大的書庫。
今天,扶蘇原本想取一些書籍走,卻在一間屋子的正堂外,發(fā)現(xiàn)了半卷被燒毀的竹簡。
扶蘇狐疑地站在原地,看著地上一攤被燒過之后,留下來的灰燼。
田安的目光看向身后的人,有人急忙上前稟報道:“丞相昨夜來過,這些都是丞相所燒的。”
聞言,扶蘇走上前,撿起地上還未燒完的竹簡,從沒有完全燒毀的竹簡上,扶蘇看到了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叫做司空馬。
扶蘇拿起已被焚燒了一半竹簡,詢問道:“丞相會經(jīng)常來這里嗎?”
“回公子,丞相不常來,也不知道為何,昨夜忽然來了此地。”
扶蘇看著被燒毀的半卷竹簡,一邊走向書庫,看著司空馬這個名字,以及一些只言片語的話語。
來到書庫屋前,扶蘇推門走入。
田安找人打掃過這里,這里就顯得干凈很多。
扶蘇又道:“找人再將這里的窗戶改一改,更大一些,更寬敞,讓這里更亮堂一些。”
田安也感覺……這間書庫,有一種陰冷的感覺。
“現(xiàn)在就讓人將窗戶敲開吧。”
得到吩咐后,有幾個侍衛(wèi)離開,而后就來了十余個工匠,開始改造這間書庫的窗戶。
耳邊是工匠鑿著墻體的動靜,公子扶蘇卻能夠如此專注地看書,這等專注力當真是少見。
扶蘇在一排排書架中,找到了司空馬這個名字,也找到了有關(guān)他所編寫的書卷。
得以見到一些有關(guān)以前的事情,司空馬原是呂不韋的門客之一,是給呂不韋出謀劃策的。
在當年呂不韋倒臺的時候,司空馬并沒有像李斯那樣,因為諫逐客書留在了秦國。
司空馬身為呂不韋的門客,被驅(qū)逐出了秦國。
當年,司空馬與李斯一樣,或許也正是一腔熱血的年紀。
但呂不韋倒臺之后,這兩人的命運就天差地別了。
李斯在秦國一度得到重用,而司空馬卻去了趙國,當時正值趙國與秦國交戰(zhàn)之時。
扶蘇覺得李斯的焚燒的竹簡,其實是一卷書信,一卷告知已故友人司空馬的一卷書信,李斯一直在尋找此人,或許是念及當年一同在呂不韋門下共事的交情。
又見到了李斯在信中所言,可惜當初的趙國國君,沒有聽從司空馬的建議。
扶蘇又拿走了這里的幾卷書,打算帶回去看看。
臨走前,扶蘇又來到了先前的焚燒之處,點燃一團火將這卷沒有燒完的文書,給燒了。1
深秋時節(jié)的人們多數(shù)都是掛著笑容的,收獲時節(jié)人們都會拿著各自的農(nóng)產(chǎn)來咸陽城換取過冬的必要物資,多數(shù)都會帶著糧食來咸陽城換取過冬的衣物,或者是更精致的吃食。
正值農(nóng)閑時,也有不少人來咸陽城,他們用勞動換取一些過冬的物資。
這是一個質(zhì)樸到有些純天然的時代。
田安見公子停下腳步,也在后方停住了,身后的一眾護衛(wèi)與內(nèi)侍也都紛紛停下。
回到宮里,扶蘇又親手做了一鍋面條,端著送去了章臺宮。
田安看著公子走入章臺宮的大殿,而后他就站在殿外。
天色就要入夜了,田安忽然想到公子已很久沒有去敬業(yè)縣了,公子又主持建設(shè)好了咸陽橋。
田安心中繼續(xù)想著,聽聞現(xiàn)在咸陽橋上往來的客商與農(nóng)戶很多,那座橋每天都很熱鬧。
咸陽橋一建成,讓渭河西岸的人們來咸陽,能夠少走很長一段路。
如果,公子去看看咸陽橋上的盛況與熱鬧景象,那鋪滿橋梁兩側(cè)的商販,穿行在橋上的行人,看看人們的臉上的笑容,公子應(yīng)最喜這種景色的。
就像是公子喜在咸陽城內(nèi)看著忙碌的人們那樣,看人們臉上的笑容,也一定喜歡咸陽橋上的人們。
正想著,田安自己的衣裳下擺被人扯了一扯,低頭看去見到了一個小身影。
低頭一看是公子高,田安面帶笑容地低下身體。
“皇兄與父皇在大殿內(nèi)嗎?”
田安道:“公子剛?cè)氲睢!?p/>
公子高往殿內(nèi)看了看,而后又道:“高不能打擾父皇與皇兄治國,高就先回去休息了。”
正要轉(zhuǎn)身離開,公子高又回頭道:“你要在這里一直等著皇兄嗎?”
田安緩緩點頭。
公子高思慮片刻,而后又離開了。
田安覺得這小公子越發(fā)懂事了。
章臺宮,大殿內(nèi),扶蘇與父皇吃完了一小鍋面條。
見到兒子坐在邊上正收拾著碗筷,嬴政詢問道:“你經(jīng)常在御史府看文書?”
“回父皇,常看。”
嬴政停下書寫的動作,手中還捏著毛筆,低聲道:“李斯說你想要批復(fù)文書,朕這里的文書你也可以看看,可以批復(fù)幾句。”
“謝父皇。”
扶蘇收拾好碗筷,放入一旁的盆中交給邊上的內(nèi)侍吩咐道:“交給外面的田安。”
那內(nèi)侍點頭。
隨后,扶蘇從父皇面前的一箱竹簡中,拿出其中幾卷仔細看著。
夜色逐漸深了,嬴政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有些許累了,抬眼看去黑夜中的章臺宮冰冷又黑暗,燭臺與蠟燭的火光還是照不亮整個章臺宮,這個大殿內(nèi)還是有很多黑暗的角落。
這讓嬴政想到了如今這個龐大的帝國,心中頗有擔憂。
再看扶蘇,這孩子正聚精會神看著文書。
嬴政忽然想起來,這孩子小時候很少會哭,這個孩子天生就不怕黑夜。
感受到疲憊感襲來,嬴政一手扶著太陽穴,閉上眼打算小憩片刻,再來處置眼前的文書。
偶爾有夜風吹入殿內(nèi),嬴政恍惚間又醒來,發(fā)現(xiàn)身邊放著一個暖爐,身上披著一件大氅。
外面夜色正濃,眼前的大殿還是一樣地寧靜。
嬴政緩緩轉(zhuǎn)頭,看到身側(cè)的位置空蕩蕩,原本扶蘇應(yīng)該在這里的,現(xiàn)在人已不在了。
“扶蘇何時離開的?”
“公子說批閱完這些文書了,走了有一個時辰了。”
有內(nèi)侍快步而來,端上一碗熱水,道:“公子說讓陛下醒來時喝一口熱水驅(qū)寒。”3
這么玩是吧?這不得給缺愛的始皇帝迷暈了
碗中的茶水還冒著熱氣,嬴政拿過陶碗,目光看著殿外的黑夜。
殿內(nèi)依舊寂靜,只能聽到陛下時而粗重的呼吸聲,以及咽下熱水時的吞咽聲。
忽然想起眼前的文書,嬴政擱下碗,想要繼續(xù)處置文書,卻見硯臺已不在眼前,而是放在了另一張桌上。
嬴政這才后知后覺想起來,剛聽身邊的內(nèi)侍說扶蘇將這些文書都批閱完了。
“陛下,公子還說讓陛下早些休息。”
嬴政扶著額頭,小睡片刻之后有些懵,又坐了片刻這才沉聲道:“將扶蘇批閱的文書拿來。”1
仔細看著這些文書,竟一時間找不到需要修改的地方,這兒子竟然批閱得不錯。
嬴政翻看了好幾卷,拿起一旁的熱水又飲一口,頓時來了精神,繼續(xù)看著。
翌日,章臺宮,扶蘇如往常一樣早早地來到這里,不過在今日見到了公子高,他正吃著餅,坐在大殿前的臺階上,他的身后還有兩個懵懂的妹妹。
“兄!”公子高很有禮貌的行禮。
扶蘇道:“以后你可以來高泉宮用早食。”
“兄長都是親手做飯食,高也要學會。”
眼看著前來廷議的人越來越多,高領(lǐng)著兩個妹妹就要離開,他一邊走,一邊道:“兄!我去找叔孫通夫子讀書了。”
扶蘇站在原地看著兄妹三人走下了章臺宮,一路上還引得不少老臣直笑。
見老師張蒼走到了面前,扶蘇回過身,與張蒼一起走入大殿內(nèi)。
眾人脫下鞋履,走入殿內(nèi)。
在殿內(nèi)走了三五步,張蒼低聲道:“公子,聽聞?wù)潞麄兎N了很多豆子。”
扶蘇道:“今年麥子收得早,今年夏天種了不少豆子,趕著時節(jié)現(xiàn)在眼看要入冬了,的確是收了一些豆子,不過冬季收來的豆子,沒有夏季收來的豆子好。”
言至此處,扶蘇又補充道:“聊勝于無。”
張蒼的面上帶著些許愁色,又道:“公子的河渠再接著挖,就要挖到別的村縣了。”
扶蘇道:“起初在設(shè)想的時候,就一定會從商顏山的山脈下方挖通,一路連通洛水的下游,在洛水與渭水的交界處合流。”
按照公子的訴說,張蒼想著沿途要通過一個縣,那個縣叫作臨晉縣,也是老秦人的縣,自秦建設(shè)此縣開始,有兩百多年了。1
扶蘇道:“這些事我會讓叔孫通去安排。”
張蒼稍稍點頭,道:“游說一個縣不容易的。”
隨著內(nèi)侍的一聲高喝,今天的廷議開始了,扶蘇趕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與群臣一起行禮。
廷議進行的時候,眾人紛紛匯報著今天的政事,尤其是丞相李斯,又在為北邊的局勢滔滔不絕講述著。
期間淳于越又問起了什么時候能夠讓去北方的博士回來。
李斯道:“諸如周青臣這些,他們在北方過得很好。”
“毗鄰匈奴,過得很好?”淳于越壓低嗓音幾乎用著反問的語氣,尤其是看到李斯那張笑臉,想要上去將其的笑臉撕了。
淳于越心中這般想著,卻發(fā)現(xiàn)李斯臉上的笑容更甚。
李斯又道:“爾等是不是也想去北方看看?”
丞相的話語意有所指,齊魯博士們紛紛站直,而后眼觀鼻鼻觀心,沒人答話,老實的不得了。1
淳于越還詫異地回頭看了眼,與自己共同戰(zhàn)線的齊魯博士們,竟無一人站出來。
廷議上的爭執(zhí)依舊,扶蘇還在思考著老師張蒼的話語,老師的臉上總是很平靜,平靜中帶著些許愁色,想要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去,想是心中已有腹稿,偏偏不說的樣子。
廷議結(jié)束之后,扶蘇正要離開。
“公子,留步。”
聽聞話語,扶蘇看向叫住自己的這個內(nèi)侍。
那內(nèi)侍又道:“丞相,也請留步。”
李斯停下腳步,提了提衣襟,滿臉地笑容道:“是陛下召見?”
這個內(nèi)侍的年紀與田安一樣老邁,卻矮了許多,他笑呵呵道:“陛下召見,公子,丞相這邊請。”
李斯跟上這個內(nèi)侍的腳步,從袖子里拿出一只柑橘,遞上道:“公子,這是李由讓人從蜀中帶來的。”
扶蘇接過這只黃燦燦的小柑橘,又道:“李由在蜀中可還好?”
李斯一邊吃著柑橘,又將柑橘皮放進他寬大的袖子里,回道:“這小子在蜀中整軍,他那邊離百越近,聽說到了春夏還有荔枝吃,吃不盡的瓜果,都快入冬了還有摘不完的柑橘,軍糧都不用愁了……”
扶蘇手里拿著柑橘,面上帶著笑容。
“還有啊,那里有犀牛,成群成片的犀牛……”
一邊走,一邊聽丞相李斯講述著,這丞相講話真的很像是在哄小孩子開心,扶蘇只能笑容以對。
走到一座殿前,就聽到了父皇的話語聲。
“扶蘇這孩子從小不怕黑。”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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