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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俄國當文豪 89、新的文學獎
盡管在這一次,米哈伊爾跟自己的母親和妹妹分別的時間并不會像之前一樣那么久,但等真正到了分別的那一天,三人還是緊緊相擁,等到普爾赫莉雅和杜妮婭上了馬車后,三人依舊遠遠地眺望著對方,直到再也看不到對方的身影方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在這個將醒未醒的時代,無論是重逢還是離別都是如此的漫長,倘若運氣稍稍差一些,一別之后,三五年、七八年乃至永不相見都不算是什么很罕見的事情。
從這個角度來講,某種意義上說文學正在越來越“退步”似乎也不無道理,畢竟對于現代人而言,大概很難深切體會到像“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等至真至切的體驗。
隨著時代的發展與變化,諸多復雜的情感體驗都在不可避免地走向庸俗,簡化成了幾個花哨的句子,幾段音樂和一些支零破碎的片段。
當然,這也并不是什么壞事,至少人們有一定的權力去進行選擇,而且現代人也有著屬于現代人的體驗。
而就像如今這個年頭狄更斯還未在《雙城記》中寫出的那個不朽的開頭一樣:
“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這是智慧的時代,這是愚蠢的時代。我們應有盡有,我們一無所有。我們一起走向天堂,我們一起直入地獄。”
在送走自己的母親和妹妹后,米哈伊爾很快就又通過郵局往家里寄了一筆錢,走的時候肯定是給過的,但出門在外帶太多錢當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而在這之后,米哈伊爾就繼續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會見各種各樣的人,吹一吹牛逼喝一喝茶水,就這么又過去幾天后,米哈伊爾才終于算是閑了下來。
既然閑了下來,那么某一天米哈伊爾坐在自家的沙發上思考了一會兒,很快就愉快地披上了自己的大衣,然后徑直朝帕納耶夫家走去了。
由于最近實在是有點忙,這就導致米哈伊爾去帕納耶夫家參加聚會的次數都少了許多,細細想來實在是不太應該。
再就是雖然他不在,但多多少少聽別人談論了一些關于聚會上的事情,其中比較多和特別的還是關于年輕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事情。
簡單來說就是米哈伊爾不在,年輕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最近又在圣彼得堡的文化圈子里有了很大的名聲,由于年紀輕和容易激動的性格,他總是不自覺地想反駁別人以顯示出自己的高明。
一次兩次還好,但是時間長了總歸是讓別人有些難以忍受。
好在是屠格涅夫因為別林斯基的催促跑到鄉下沉淀去了,不然以他那張嘴,年輕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大概率是要被他說得受不了。
后來兩人第一次決裂的原因就是因為屠格涅夫當著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面,跟所有人講他在外省碰到了一個自以為是天才的人,然后把那個人的可笑之處巧妙地描述了一番。
年輕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當時聽了臉色煞白、渾身發抖,沒有聽完屠格涅夫的描述就走掉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走了,屠格涅夫卻還沉浸在自己講的段子里,乃至于還寫了一首詩來惡搞陀思妥耶夫斯基。
表面上看來是性格原因,老陀敏感、激動有點愛裝逼,屠格涅夫愛吹牛逼嘴又有點欠,但更深層次的原因其實還是思想上的不同。
屠格涅夫是留學歸來的海龜,算是一位堅定的無神論者,陀思妥耶夫斯基則是有著很濃厚的基督教思想,初次見面的時候,雖然屠格涅夫肯定了老陀的才華,但是也忍不住在私底下嘲笑了老陀作品當中的基督教思想。
再后來兩人的矛盾的根本原因大致上也是如此,老陀主打一個愛國愛基督,老屠則是長居國外,認為只有西歐的思想和道路才能救俄國。
這就導致后來二人在德國見了面,即便剛剛有過一段蜜月期,言語和理念依舊相當不和。
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個勁地在那說:欸!我們俄國,倍地道!第三羅馬,基督教正統,這個世界遲早需要我們俄國來拯救!法德?什么路邊一條野狗!
屠格涅夫也是毫不客氣:吹牛逼呢你,我們俄國都變成了什么樣子了你還擱這吹呢?睜開眼睛看看世界吧!思想源泉在老德,革命老區在巴黎!俄國?冢中枯骨而已!
如此一來,兩人自然也是激情互噴。
老陀說你個假洋鬼子和俄奸!老屠說你個腐朽老保!
接著就是不歡而散
當然,即便如此,當老陀在德國賭錢賭紅了眼的時候,依舊沒忘記寫信問有錢的屠格涅夫借錢,要借一百銀馬克。
老屠借是借了,但也非要借著這個由頭惡心老陀一下,于是只借了一半,還讓老陀打了欠條。
老陀雖然是條賭狗,但臉皮薄脾氣也大,氣哼哼地打了欠條后,又將老屠給諷刺了一番,于是兩人算是又掰了一次.
而思想上的不同,可以說是這年頭知識分子們決裂乃至互相攻擊的根源。
不過真要說的話,兩者各有各的道理,就算從結果上來說也是如此。
一方面,俄國繼承了來自西歐的某種思想,但另一方面,源自宗教的強烈彌撒亞情結也始終縈繞在后來的俄國左右。
簡單來說,彌撒亞情結表現為強烈的民族自豪感以及救世主義情結,而這種情結與“解放全人類”這一崇高的理想接觸之后,便產生了非常深刻的共鳴。
不過與此同時,也自然而然地滋生出了.
當然,更多的就暫且不說了。
走在去往帕納耶夫家的路上,米哈伊爾想到這些東西的同時,也多多少少因為年輕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事情頭疼了一會兒。
而當米哈伊爾正頭疼之際,另一邊,在帕納耶夫的家中,因為又是一周一次的聚會的緣故,別林斯基、涅克拉索夫他們幾個人基本上都在。
由于米哈伊爾那個魔鬼這些天不怎么來的緣故,愛打牌的別林斯基在熱情地工作之余,可謂是打牌打了個爽,這次聚會依舊是如此。
此時此刻,離新雜志出版第一期的時間已經很近了,別林斯基基本上已經忙完了手頭上的工作,甚至還多干了許多,而在激動和興奮之余,別林斯基也是再次來到了帕納耶夫家想要打牌放松一會兒。
還是那句話,因為沒有米哈伊爾,別林斯基打牌打的很愉快,不過偶爾回過神來,別林斯基看著在一旁裝逼以及跟別人爭辯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他還是有些納悶地低聲對涅克拉索夫說道:
“陀思妥耶夫斯基這是怎么了?總在說一些重復的話,而且還那么慷慨激昂。”
“他最近經常這樣,同我見過的不少傲氣的作家一樣。”
看了一眼慷慨激昂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涅克拉索夫搖頭的同時,也是無奈地聳了聳肩道:“你知道的,并不是每一位天才都是米哈伊爾,雖然我覺得這樣還挺正常的,但是他最近表現得還是太激動了。”
“唉。”
別林斯基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雖然明白這回事,但他還是有些憂愁地道:“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才能本來是不容懷疑的,但是如果他不去提高它,自以為是天才,那就不能進步了。他怎么就不能像米哈伊爾那樣呢?”
“或許還是性格不同。”涅克拉索夫攤了攤手道:“不過要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激動的實在是太厲害,倒是可以提一提米哈伊爾的名字,他聽了之后往往會冷靜許多,不過提的多了他也會煩躁,嚷嚷著別人只會拿著米哈伊爾的名字說話,卻不敢談談他們自己的想法。”
“說起來米哈伊爾倒是有一陣子沒來了啊。”
別林斯基搖頭的同時感慨道:“除了工作以外,他似乎一直在陪他的媽媽和妹妹,不過算算時間,他的媽媽和妹妹應該已經走了,那么他現在是否已經有了更多的時間呢?”
“怎么了,親愛的維薩里昂。”
看著一臉期待的別林斯基,涅克拉索夫忍不住笑著問道:“你想要他過來了嗎?”
“當然.不,不!今天別來!你知道,我好不容易才能過來放松一下,米哈伊爾來了之后會把這個美好的夜晚給摧毀的!”
盡管別林斯基連連搖頭,但所謂怕什么來什么,正當涅克拉索夫正準備再跟別林斯基說點什么的時候,門口那里突然就傳來了一陣小小的歡呼聲:
“是米哈伊爾來了!”
“有一陣子不見了,親愛的米哈伊爾!你過得好嗎?我可是聽人說你在出版界出盡了風頭!”
“總算是盼到你了!只有上帝才知道我見到你到底有多高興!”
聽到這樣的聲音,別林斯基的臉上一下子就浮現出了高興的神情,但還不等他高興地站起來去找米哈伊爾,想到了什么的他就又重新坐下,然后對著身邊的牌友們匆匆忙忙地道:
“快讓我們再來上一把吧!上帝啊!如果他今天能讓米哈伊爾不會打牌,那么我真的要重新確立我的信仰了!”
由于別林斯基的聲音很小,米哈伊爾對這一切渾然不知,他只是先一一跟在場的眾人打了招呼,而面對眾人的夸贊與玩笑,米哈伊爾表現得相當謙虛,他絕口不提那些貌似光榮的成績,只是談了談自己這個過程當中遇到的有趣的事情,同身邊的人也開了幾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而米哈伊爾的這番表現,年輕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全都看在了眼里。
盡管米哈伊爾之前也是這副樣子,但是現在再次見到的話,這位剛剛還在激動的年輕人卻是忍不住往后退了退,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可米哈伊爾顯然并沒有忽視他,跟身邊的人打完招呼后,就徑直來到了他的面前,然后笑著開口道:“親愛的費奧多爾,你最近過得好嗎?有沒有新的寫作計劃?我可是非常期待你的新作品!”
有一說一,老陀雖然因為《窮人》這部作品一鳴驚人,但或許是因為在文學界的名聲和成功蒙蔽住了他一陣,于是在《窮人》之后,他其實有過好一陣子的低谷期,一些作品也遭到了別林斯基的批評。
而他越是想要證明自己,可能就越是寫不出足夠驚艷的作品。
可以的話,米哈伊爾還是希望老陀能早點好好寫上一陣子的作品的
而面對他的這番話,年輕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一下子就漲紅了臉龐,急促地點了點頭,吐出了兩個音節后,他反倒是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對此米哈伊爾倒也沒有在意,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下來,接著就在其他人的注視下走向了別林斯基那里。
別林斯基在感受到米哈伊爾的動作時,盡管他心里確實挺高興的,但拿著牌的手還是忍不住一抖,心也越來越亂。
終于,等到米哈伊爾走過來后,別林斯基像是投降一般地舉起了雙手,唉聲嘆氣地道:
“唉!唉!看來我還是只能做個無神論者了。米哈伊爾,你贏了!你接下來要做什么呢?坐下來打牌呢?那我就趕快把我的位子讓給你吧!你來吧!像暴風雨一樣的來吧!”
米哈伊爾:“???”
我有那么愛打牌嗎?!
誹謗,全都是誹謗!
“親愛的維薩里昂,瞧瞧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米哈伊爾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接著才開口說道:“我今天來是要跟你們商量關于雜志的一件大事的,這或許會對我們的雜志產生不小的影響。”
“哦?”
眼見米哈伊爾說到了雜志的事情,別林斯基也是一下子就從唉聲嘆氣中走了出來,立刻匆匆忙忙地問道:“是什么事情呢?”
“一個文學獎,由我們雜志或者我個人出資都可以。”
斟酌了一下言語,米哈伊爾繼續說道:“總之我們設立一個獎金吧!專門用來獎勵那些在我們雜志上發表了優秀作品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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