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道在上 八十七、破而后立

煉丹室內。

轟鳴之后的剎那，清亮鳴叫的同時，一道“嗤”的聲音響起，劇痛隨即洶涌而來！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火焰自她體內，或者說，自她右眼席卷而來……

不同于錘煉金身境時的劇痛，不同于這一月磨礪的血脈之痛，這股血焰更不同于老廟時的虛幻，而是化為了實質！

無心便險些被如海潮席卷而來的劇痛擊潰。

血焰升騰，無心爛掉的右眼中那些血肉在頃刻間被燒焦……一股腐朽的焦肉味傳出！

血焰躥出的一瞬，無心便驀地咬住長生木心。

龐大生機頓時籠罩在她腦袋上。

一個是護住她靈臺清明，另一個是護住頭顱。

若是身體被燒空了，無心還有辦法復原，可若是腦袋，就難了。

她只是冒險一搏，并沒有打算將自己的性命搭進去。

無心試圖溝通血色幼鳥，令其轉移位置，否則她腦袋不保。

至于沒讓它徹底離開自己身體，原因則是她打算借這股血焰，還原“涅槃真意”，凝聚涅槃符文，徹底激發體內血液神性！

她早就猜測，依真凰涅槃血脈而生的血色幼鳥孕育有涅槃真意，卻一直沒想到如何激發與掠奪。

這不同于血脈，墨蟬無法出手，如今卻是有點歪打正著的意思。

她賭對了！

只血色幼鳥沒有半點動靜，顯然已是進入涅槃狀態。

無可奈何之下，無心只能咬著長生木心調動其中生機護住腦袋。

與此同時，那股血焰動了，猛然爆發，披散的長發霎時間點燃。

下一刻，血焰蔓延全身，順著毛孔竅穴鉆了進去。

無心沒有阻攔。

或者說，此刻她體內靈力已是成了助燃之物，木屬性靈力的澆灌下，血焰更為猖狂！

肉眼可見，她肉身血氣急速流逝，飽滿血肉一點點干癟下去！

武道第一境的肉身竟也難以抵抗。

無心被劇痛折磨，有些痛不欲生的滋味。

然一路走來，再大的苦難都經歷了，也不是沒有歷經過血肉焚燒，是以咬著長生木心，一點點去感受身體爆發的極致湮滅。

當體內血氣燃燒殆盡，無心已是一副皮包骨頭的身形，莫說身體雜質，連她那層干癟如柴的骨頭，皮囊都不曾放過。

頃刻干裂，旋即蔓延至五臟六腑。

丹室充斥著焦肉味。

直到最后，連肝脾腎胃四臟都一點點干癟，無心整個人只剩下心臟、腦袋、經脈、與連接著經脈的墨蟬！

她仍是紋絲不動，眼睜睜看著那些血焰匯聚到她心臟。

將酒囊取出，打算在體內生機完全滅絕前一瞬間喝下去。

只沒想到——

血焰席卷，她心臟已然干癟了一層，跳動也剎那停止的一瞬間！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又一股血焰爆發，而這一次，除了更為清亮的鳴叫外，這股血焰的力量亦更加恐怖！

若無心能內視，便能夠發現——隨心臟隕滅的一瞬間，那些因血焰而干裂的的森然白骨之中，忽然有一絲絲的新生血液從內誕生，帶著奇異的光澤，鮮紅而晶瑩！

然無心雖無法內視，卻能夠感知到，這一新生血液中包裹著的一絲玄妙。

“涅槃之意？”她神思一動。

這一絲絲新生血液竟扛住了血焰的焚燒！

肉眼可見焦黑的血肉忽然崩裂，其中一絲新生血肉誕生。

但這種速度很慢，且非常可惜，新肉剛長出來，彌漫周身的血焰便群起而攻，將其新生血肉燃燒吞噬！

無心意識到，可能是其中的涅槃之意還遠遠不夠，或者說不全！

但她沒有妄動，靜待它蓄勢，自行涅槃。

她清楚，這大概是她最為靠近領悟涅槃真意的一次。

擔憂妄動之下，適得其反，將功虧一簣。

此時，無心其實已經痛到快沒了知覺，卻仍舊沒有叫喚一聲，只咬緊牙關，守住腦袋與靈臺的清明。

亦不顧身體損壞，將所有心神都放在感受那一縷涅槃真意之上。

反正有長生木心與酒囊的存在，只要不是意識湮滅，縱是血肉不存，亦能挽救！

當又一次血肉誕生，終于出現了能夠扛過血焰的燒灼的新生血肉……

焦炭般殘舊血肉開始蹦碎，森然白骨暴露，看似薄弱缺能夠抵抗血焰燒灼的血肉肉眼可見生長著！

血焰一點點被消磨殆盡。

只可惜，這股新生血肉沒有支撐太久。

無心右眼第三次血焰爆發，頃刻間，不過新生的一層血肉霎時又化為焦炭！

接著第四次，第五次，直到第六次，總算保留下了一層血肉……

在一次次毀滅與新生之中，無心似有所悟，陷入了眸中玄妙境地！

真凰涅槃真意——

在于破而后立！

第七次，無心六腑重聚……

第八次，五臟重生……

就在第八次肉身遭到血焰毀滅的最后一瞬間——

“嗡……”

一股極其輕微的波動傳出，微不可察，卻在無心腦海似引動了雷霆的轟鳴！

肉眼可見，崩裂的焦肉下，森然白骨之中，那誕生的最新一絲血液，蘊藏一絲淡淡赤霞！

是……涅槃之火！

當此火點燃的一瞬間，血肉伴著血焰瘋狂生長——筋肉、血管、五臟六腑……

就在此時，鳴叫聲未曾傳出，可一股前所未有的血焰爆發，溫度之高，湮滅之強，遠勝前八次，洶涌而來，頃刻便竄入血肉之中，剛剛飽滿起來的肉身霎時癟了下去！

肉身遭到再一次湮滅！

只就在這一瞬之間，無心驀然睜眼。

獨眼之中，繚繞血焰，但這股血焰與右眼有著本質的不同——它……來自無心自身！

“嗡！”一股顫動下，第九股血焰還沒完全湮滅的一瞬間，森然白骨上，新生血液彌漫血焰。

只這一股血焰，與之并不完全相同，有著屬于無心的烙印！

且，似——有生命！

在其出現的一剎那，右眼第九次席卷而來的血焰，頓時遭到這一股獨屬于無心的，新生·涅槃之火吞噬！

旋即沒多久，第九道清亮鳴叫響起……

無心白骨嶙峋的面龐上浮現詭異的笑。

搬血境·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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