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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鎮(zhèn)天司 第613章 大人,東瀚郡的天要塌了
驚雷劈裂檐角獸首的剎那,姜元良這位執(zhí)掌齊國朝政十年的帝王瞳孔收縮如針,信紙在龍紋扳指碾磨下簌簌成粉:“連宇文絕都斬不動的鐵壁,竟崩于螻蟻?”
“陛下,那可不是螻蟻,據(jù)暗影閣密報,東魏出動了兩位大宗師。”說話的老者身穿黑色暗紋袍服,身上氣血罡煞流轉(zhuǎn)。
大宗師。
這分明也是一位大宗師。
“陛下,十萬青鱗騎已經(jīng)集結(jié),隨時可踏碎落霞關(guān)界碑!”下方,身穿青褐武袍的中年抱拳開口。
齊國鎮(zhèn)遠(yuǎn)將軍慕容顧。
慕容顧抬頭,面上透出一絲激動之色:“只待陛下一聲令下,末將狼煙為號,邊境二十七烽燧三日可破——”
建功立業(yè),指日可待。
沒有青陽侯張遠(yuǎn)坐鎮(zhèn)的東瀚郡,必然一團(tuán)散沙。
那征召的數(shù)千萬新軍,不攻自潰。
姜元良面色變幻,神色之中透出一絲掙扎。
“陛下,這是千載難逢的機(jī)會。”慕容顧的聲音之中,熱切之意難以掩飾。
“放肆!”前方肅立的黑袍老者抬手一揮,一道罡風(fēng)將慕容顧撞出三丈外,“陛下做什么決定,豈是你能指使?”
慕容顧面色漲紅,低頭不敢開口。
姜元良擺擺手,袖中滑出青銅卦簽。
“朕要先算出張青陽是生是死……”
手掌之中金光閃爍,那卦簽旋繞流轉(zhuǎn),三息之后,擺出“坎上離下”未濟(jì)卦象,卦紋中淡淡的“張”字虛影竟如活物扭曲掙扎。
“咔嚓——”
卦盤徹底崩裂的脆響中,姜元良渾身一顫,猛然按住龜裂的卦盤,唇角黑血將卦紋染成猙獰紫斑。
“陛下!”黑袍老者一步上前,震驚的扶住姜元良。
身為齊國帝王,有天道護(hù)佑,竟然還會被天道反噬,這怎么可能!
姜元良染血的指尖幾乎掐進(jìn)掌心轉(zhuǎn)過頭,咬著牙低喝:“傳詔!沒見到張青陽的尸首前,青鱗騎膽敢越境半步者——斬!”
他抬頭望向暴雨中模糊的“受命于天”匾額,聲音嘶啞如砂紙磨鐵:“命人去東瀚郡城,姚師身在東瀚郡,他定能看穿這團(tuán)迷霧!”
大秦東境行營。
中軍大帳,光影從青銅渾天儀上升起。
九顆星子劇烈震顫,化為淡淡光幕。
端坐在長案后的寧國公韓琦抬頭,看向光幕之中浮現(xiàn)身影。
西昌侯姬梁。
平云侯荀豁。
兵部侍郎周昌。
此時,光幕之中所見,幾人神色都是凝重至極。
寧國公韓琦目光掃過,看一眼大帳中懸浮的《東境十二關(guān)布防圖》,聲音透出沉重:“青陽侯遇刺,魏齊趙三國今夜必陳兵邊關(guān),東境大軍需要重新布防。”
“還有,五千萬新軍日耗糧草幾何,諸位該比本公清楚,青陽侯若是當(dāng)真有事,新軍整訓(xùn)事情,該如何處置。”
光幕之中,幾位東境行營主事都是神色變幻。
誰都沒想到,青陽侯會在此時遇刺。
東境新軍整訓(xùn)事情,一向都是青陽侯親自負(fù)責(zé)的。
西昌侯姬梁抬頭,沉吟片刻方才開口:“大軍調(diào)動,糧草耗損極大,此時若強(qiáng)撐整訓(xùn)……”
搖搖頭,他低聲道:“如今局面,最好是能讓才入營的新軍就地解散,等撐過——”
“整訓(xùn)乃東境根基,萬不能停。”平云侯荀豁的聲音響起。
他抬頭看向光陣中央的韓琦,身形挺直:“此時停止整訓(xùn)大軍,青陽侯醒來,必然追究,陛下是將整訓(xùn)之事全權(quán)托付青陽侯的。”
“若他醒不來呢?”西昌侯姬梁看著面前光幕顫動,沉聲道:“五千萬新軍,一旦有變故,就是天崩地裂的大事!”
渾天儀中光幕震蕩,驟然死寂。
大帳之中,長案后端坐的寧國公韓琦手指敲擊桌面,雙目之中透出深邃。
他緩緩轉(zhuǎn)頭看向兵部侍郎周昌。
“周侍郎,你恰好坐鎮(zhèn)云明城大營,青陽侯臨走時候,可有什么囑托?”
這話讓光幕之中三人都是身軀坐直。
恰好?
青陽侯離開云明城大營,恰好大營有周昌坐鎮(zhèn)。
是不是太巧合?
周昌面色平靜,迎著三道目光躬身:“侯爺臨行前囑托,縱使天塌地陷,整訓(xùn)計劃不變。”
天塌地陷!
青陽侯早算到會有截殺!
既然他算到,那他的傷重閉關(guān),到底是真?zhèn)€是假傷?
姬梁抬頭,目中神光閃動。
他想起在北境長城時候,看到青陽侯一人之力,逆天改命,讓青天洲大道晉升的場景。
青陽侯這個人,膽子,很大!
荀豁面上露出幾分笑意,輕輕松一口氣。
韓琦目光投向那布防圖,身上氣血罡煞之力凝重。
“傳令東境各營!”
“大軍駐守各處邊境城隘,本國公親自坐鎮(zhèn)天狼關(guān)。”
他的目光轉(zhuǎn)向光幕,掃過周昌等人。
“按《九川策》推進(jìn)整訓(xùn),少一兵一卒……”
“你們自己去向青陽侯交待。”
魏國皇都。
天機(jī)殿。
青銅燈樹上的九十九盞鮫脂火突然同時炸裂,東魏皇帝宇文拓掌心血色玉玨上,一道道劍痕交錯,化為血河老祖和陸文昭圍殺張遠(yuǎn)的場景。
這位執(zhí)掌魏國大權(quán)十載的帝王指節(jié)泛白,雙目之中全是精光浮蕩。
看那光影之中陸文昭一劍刺穿張遠(yuǎn)胸腹,宇文拓仰天長笑,笑聲震得梁柱蒼狼浮雕簌簌落塵:“好!好!好!傳詔太廟——”
魏國皇宮深處,爆出三聲長笑,聲浪裹挾魔氣震碎九重殿宇琉璃瓦。
身著玄底血龍袍的宇文拓捏碎玉簡殘片,雙目中倒映著千里外血河老祖?zhèn)骰氐哪:嬅妫瑥堖h(yuǎn)胸膛被七殺劍氣洞穿的瞬間。
“好!血河老兒果真沒讓朕失望!“宇文拓赤足踏碎丹墀,面上全是暢快神色。
“陛下,蒼狼騎已備好十萬青壯。”身穿紫袍的黑須供奉自盤龍柱陰影轉(zhuǎn)出。
宇文拓手掌握緊,目中精光閃爍,身上氣血透出冷厲。
“傳旨——”
“按照血河老祖的要求布設(shè)九幽噬靈陣,等他歸來,青陽侯死訊傳遍東境,十萬青壯押往血池獻(xiàn)祭!”
“請九陽劍宗吳道陵親率八十萬劍修陳兵天海關(guān),待青陽侯隕落光柱升空,給朕把東瀚郡煉成劍冢!”
“告訴他,打下東瀚郡,朕就將一郡之地賜予他作為宗門駐地!”
面色之中透出癲狂,宇文拓一聲長喝:
“落鷹峽糧道封禁提前發(fā)動,三日內(nèi)封死落鷹峽,我大魏一粒米糧不得入秦地。”
“朕要看到張青陽征召的五千萬新軍潰散三千里,人相爭食!”
東瀚郡。
北麓河堤。
河岸邊綿延百里都是河工宿營帳篷,數(shù)以百萬計的河工匯聚而來。
夜雨沖刷的營帳,門簾被撞開。
端坐在大帳中的曹家達(dá)抬起頭,雙眉皺起。
“何事驚慌?”
“大人,東瀚郡的天要塌了……”蓑衣親信撲跪在泥漿里,面上全是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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