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我是徐家子 第388章 您老讀書多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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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夷門外，大周白高兩國大軍決戰(zhàn)發(fā)生在九月十日。

大周皇帝接到消息以及曹老將軍準(zhǔn)備攻打靈州是在九月十三日。

九月十日這晚，

徐載靖換了白高國騎軍的披風(fēng)，舉著火把帶著部下跟著拽厥忠定朝著南方的興慶府奔去。

如若沒有發(fā)生拽厥忠定回身逃跑、白高一路統(tǒng)帥中箭這番事情，徐載靖也就只想幫著阻攔一下敵方援軍，讓父親面臨的壓力小一些。

但，先是拽厥忠定沖亂自家軍隊(duì)，后有一路統(tǒng)帥為了防止騷亂擴(kuò)大下令射殺白高士卒。

后來這一路白高軍隊(duì)更是亂上加亂！

徐載靖順勢而為，便有了這般去興慶府的決定。

斥候本就是為大軍前驅(qū)探查敵情，徐載靖這番作為乃是盡職盡責(zé)。

而拽厥忠定前有臨陣脫逃，后又親自下令連奴部射殺仁多將軍！

這兩件事任何一件被人知道，他也斷無活理！

對了，之前在汴京他還有嚴(yán)重失職。

此時投降，當(dāng)真是的死里求生。

當(dāng)然，徐載靖這番作為還有一個最大的依仗，就是興慶府中的兆泰峰！

夜色，

路上，

轟隆的馬蹄聲中，

拽厥忠定看了眼前面騎馬舉著火把的貼身護(hù)衛(wèi)，出聲道：“五郎，咱們此時去興慶府，所為何事啊？難道說您想”

徐載靖笑道：“什么事，拽厥大人先別打聽。咱們到了興慶府城下，拽厥大人真有把握讓我等進(jìn)城？”

拽厥忠定點(diǎn)頭不止道：“有辦法的！興慶府西北的振武門守將就是我哥哥，知道我回來定然是能讓我進(jìn)城的。”

“五郎放心！”

徐載靖看著火把下拽厥忠定忽明忽暗的面容道：“拽厥大人我知道你想求活！此番與我去興慶府只要能進(jìn)城，不僅您的性命能保住，而且以后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勞。”

“五郎的本事，我是相信的！我還要謝過五郎提攜！其實(shí).發(fā)兵前興慶府中的那些人，對將來的期望并沒有表現(xiàn)出的這么樂觀。”

徐載靖：“哦？”

拽厥忠定騎在馬上，不知為何，話有些多了起來。

居然同徐載靖說起了興慶府的歷史。

概括一下就是：白高國立國之時，都城在黃河以東，后被改名西平府的靈州。

原來的名字和大周北邊的養(yǎng)馬之地同名。

因?yàn)槲髌礁粌H沒有天險可守要經(jīng)常直面大周兵鋒，還對白高國的西擴(kuò)國策產(chǎn)生了掣肘——往西調(diào)兵就要過黃河。

所以，白高國第二代國君便將都城遷到了黃河以西的興州，也就是如今的興慶府。

興慶府位置優(yōu)越，

依山傍水，

東側(cè)有黃河天險，

西側(cè)有賀蘭山，

北邊有山河要塞克夷門，出兵便能直抵后曲平原，

南邊更同時有靈州大城、黃河天險。

當(dāng)今大周皇帝年輕時大舉征討白高國，大周軍隊(duì)只是一路打去，都沒有見到黃河，在靈州城下便已功敗垂成！

“今時，卻不同了！”

拽厥忠定繼續(xù)道：“南邊有大周經(jīng)略近十年的河湟，北邊后曲之地又被勇毅侯攻占，東面的靈州面對的更是大周的數(shù)十萬大軍。”

“之前又有鹽州地動！今日白高君臣的這番謀劃掙扎，已是功敗垂成。”

“此時興慶府可能還未接到戰(zhàn)報！待知道了克夷門的結(jié)果，或許他們會感謝我把五郎帶來。”

火把下，拽厥忠定的面容不再忽明忽暗，話說的越多，他的眼睛越發(fā)的亮了起來。

徐載靖頷首道：“拽厥大人能想清楚，便是最大的好事！”

眾人身后傳來了頻率極快的馬蹄聲。

拽厥忠定回頭看了一眼道：“可能是克夷門的軍情急報。”

軍情如火，

軍情急報不會珍惜馬力，跑死馬也是尋常，速度自然比徐載靖等人要快一些。

半個時辰后，

徐載靖一定人在一處白高國驛站前放緩了馬速。

呼啦啦一行人進(jìn)了驛站，徐載靖和拽厥忠定在桌子前落了座。

驛卒趕忙給徐載靖、拽厥忠定等人、馬送上了水。

一番詢問轉(zhuǎn)達(dá)后，徐載靖知道，此時已經(jīng)是戌時末（晚上九點(diǎn)）

驛卒躬身撫胸后離開，走了幾步后有些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給徐載靖倒水的拽厥忠定。

徐載靖雙手端著碗，喝了一口拽厥忠定倒進(jìn)碗里的水后，眉頭皺了起來，倒也沒多說什么。

拽厥忠定一邊低頭給自己倒水，一邊低聲說道：“五郎，此處驛站的井水乃是甘甜可口.”

倒好了水后，拽厥忠定端起碗朝徐載靖看去，看著徐載靖的表情，拽厥忠定道：“唔？五郎可是喝不習(xí)慣？”

徐載靖微笑頷首。

說著拽厥忠定也喝了一口，然后：“噗！”

拽厥忠定猛地將水吐了出去，隨后他站起身，大聲朝著想要離去的驛卒喊了起來。

一番嘰里呱啦的訓(xùn)斥和回答后，拽厥忠定揮退了驛卒，重新坐在桌前，道：“驛卒說，下午開始井水就變渾濁，還冒泡變苦了。”

聽到此話，徐載靖將只喝了一口的水碗放在了桌上。

其他人也沒多喝，休息了半刻鐘不到，繼續(xù)上馬朝南奔去。

興慶府，

西北角振武門，

城墻上點(diǎn)著火把，

離著城墻有些距離的護(hù)城河外，

徐載靖一行人舉著火把，停在大橋邊不遠(yuǎn)處等著。

青云很是進(jìn)入角色的一臉著急。

王演、龐萬椿則有些緊張的握著韁繩，喘氣的速度都有些快，不過在長途奔回的情況下，倒也不是很惹人注目。

可能是受到大戰(zhàn)氣氛的干擾，

徐載靖感覺自己身下的小驪駒有些焦躁，趕忙撫了撫小驪駒的脖頸。

不遠(yuǎn)處，拽厥忠定正在著急的用白高話喊著：“克夷門急報！快開城門！”

徐載靖安撫好小驪駒后，側(cè)頭低聲道：“青云！”

青云探身過來壓低聲音回道：“公子？”

“聽。”

片刻后，青云低聲道：“公子，這興慶府城中是有什么事么？狗怎么這般瘋叫！”

徐載靖眼中滿是思考的神色，輕輕搖頭道“進(jìn)去就知道了！”

經(jīng)過一番交涉，很快振武門便開了容一馬通過的縫隙。

與在石州差不多的程序，

振武門門洞里，千斤閘已經(jīng)放下。

待一行人身后的大門關(guān)門落鎖后，千斤閘才被提了上去。

徐載靖等人終于進(jìn)到了白高國的心臟地帶：興慶府。

城中，

群犬狂吠的聲音越發(fā)的大了。

進(jìn)城后，

拽厥忠定并未直接離開，而是同下了城墻的一名白高國將領(lǐng)說起了話。

一旁的王演在徐載靖身旁翻譯了幾句，都是關(guān)于北邊戰(zhàn)況的。

那守將得知抽調(diào)去的近十萬白高大軍被大周擊潰，克夷門要塞都失已守，重重的一聲長嘆傳進(jìn)了徐載靖耳中。

拽厥忠定又同守將抱了抱后，來到了徐載靖身旁。

隨后，眾人以拽厥忠定為首，在白高國的宮城北宮墻外朝西一繞后，往南走去。

“拽厥大人，興慶府中的狗兒，晚上都是這般的狂吠嗎？”

拽厥忠定一愣：“啊？沒有！今晚也是出奇了。五郎，我們先去哪里？”

徐載靖聽著周圍的犬吠聲，道：“先去拽厥大人家中吧！”

看著拽厥忠定有些驚恐的眼神，徐載靖道：“放心！今日死的人夠多了！我也不是來殺人的。”

拽厥忠定看了看徐載靖的眼睛后，這才頷首領(lǐng)著人朝拽厥府上奔去。

一路上，

徐載靖一行人遇到了兩次正在巡邏的白高國士卒。

但，看著徐載靖等人皆是甲胄在身，高頭大馬，只是詢問幾句后，得知是拽厥家的人，便趕忙放行。

城中夜色下，

徐載靖視野里的興慶府，沿路沒有汴京的繁華，超過三層的木樓都很少。

正南方倒是有一個高掛著燈籠的高大建筑，這般天色也徐載靖也看不出是干什么用的。

一旁的拽厥忠定循著徐載靖的視線，看著遠(yuǎn)處亮著的燈籠道：“五郎，那是承天寺內(nèi)的十三層磚塔。”

“這承天寺與涼州護(hù)國寺、甘州臥佛寺起名，塔里還有汴京陛下賜給李氏的佛經(jīng)呢。”

徐載靖點(diǎn)了點(diǎn)頭。

走了有一會兒。

眾人停在了一處掛著燈籠的大門外。

這個時辰，

厚重的大門早已關(guān)閉。

徐載靖等人將馬兒拴在門口的拴馬樁上。

拽厥忠定的貼身護(hù)衛(wèi)上前將大門敲響，一番動靜后，拽厥忠定引著徐載靖進(jìn)到了院子里。

模仿大周屋舍的前廳中，

蠟燭被人點(diǎn)亮。

燭光中，徐載靖坐在椅子上，青云和王演站在他身后。

徐載靖一臉驚訝的看著女使將茶盅放在他身旁的桌幾上，端起茶盅后掀開蓋子嗅了嗅：好茶。

‘這個時辰居然還能有備好的茶湯，這拽厥家倒是有點(diǎn)東西。’

徐載靖想著這些，一口沒動的將茶盅放下。

聽著隱約傳來的怒吼聲，婦人的哭鬧聲，徐載靖的耳朵動了動。

半刻鐘后，

一個穿著華貴常服的老人走進(jìn)了廳堂中，身后跟著捂著臉的拽厥忠定。

燭光中，

這老人雖然臉上滿是疲憊，但眼神卻很是明亮，眼中隱含怒意，看著年紀(jì)比拓西侯要小些。

上下掃視了一下站起身的徐載靖后道：“你這小子倒是好膽量！坐吧。”

老人說的是大周話，聽起來比拽厥忠定還要標(biāo)準(zhǔn)流暢！

看著徐載靖眼中的微微驚訝，老人自顧自的坐在了上首。

老人接過女使奉上來的茶盅喝了一口后，道：“說吧，你這位勇毅侯家的小兒子，來我家干什么！”

徐載靖坐回椅子道：“間于天地之間，莫貴于人。我來這里，自然是請拽厥老大人出手，免了興慶府的一場兵災(zāi)和生靈涂炭。”

“哼！”

老人冷笑一聲。

“說的好聽！真的放大周兵卒進(jìn)來，下一刻一柄利刃就要扎進(jìn)老夫的脖子里！”

徐載靖看了一眼拽厥忠定道：“您不放人進(jìn)來，今日克夷門外山中發(fā)生的事情傳到興慶府，您明日就可能出事。”

老人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

拽厥忠定則低下了頭。

徐載靖繼續(xù)道：“老大人！兵法有云，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不得，雖勝有殃。但我大周卻占盡了天時、地利與人和。”

“大周有天時、地利、人和？”

老人睜開眼反問道。

徐載靖道：“此時距梁乙家謀反不過一年，根基未穩(wěn)！天氣又是秋高氣爽不冷不熱，北遼正忙于對付東邊的金國，根本無暇西顧！”

“老大人，這不是天時是什么？”

“曹老將軍、王韶大人、我父勇毅侯、三面圍攻白高！我父勇毅侯之前更是攻占了后曲之地，南下進(jìn)攻克夷門，根本無須臨敵渡黃河！”

“后面幾日兵臨興州城下，更是如此！”

“這不是地利？”

“還有白高梁乙家謀反，大肆屠戮白高國宗室與戰(zhàn)將，又任人唯親，于我大周而言難道不是人和？”

老人一下子站起身，語氣中滿是怒氣的說道：“要不是你傷我白高親王良將！我白高國哪有那么多災(zāi)禍動蕩！！！”

徐載靖搖頭道：“原來的那白高親王，先是挑釁我大周英靈！被我擊敗后背后突施冷箭！但凡箭矢之上沒毒，他也不會作繭自縛，自食其果！”

“明明是他自己犯賤！老大人此時怎么指著我怒斥？”

“你！！”老人瞪眼指著徐載靖。

徐載靖呼了口氣道：“老大人，聽著外面的動靜，小子問你一句，你真感覺這興慶府能抗住？”

說著徐載靖舉起胳膊，指了指前廳外面。

前廳中一片安靜，只有外面的犬吠聲傳進(jìn)來。

老人有些驚訝的看了徐載靖一眼。

徐載靖正要說話，

忽的，

“啊！！！”

外面?zhèn)鱽砹伺沟募饨新暋?p/> 老人面色一沉，拽厥忠定趕忙走到了外面，用白高話呵斥了幾聲。

不一會兒，拽厥忠定回到了廳堂中道：“女使說，有成群的老鼠從院子里朝外跑。”

聽到這話，

徐載靖看向了老人，眼中意味不明：“老大人沒有就寢，不只是因?yàn)榘赘呷娓婕卑桑俊?p/> “對了，我和拽厥大人回來的時候，路上驛站的水變苦了。”

“您大周話說得這么好，定然也讀過不少大周典籍。”

老人閉上眼睛，整個人的氣勢開始縮了下去。

群犬亂吠，群鼠亂竄，井水異動，老人當(dāng)然知道這是什么，這是書中記錄的地動前兆！

白高皇宮以南，

垂環(huán)司

司相兆泰峰正在屋中就著燭光下棋。

腳步聲傳來，

“司相，克夷門戰(zhàn)報，咱們敗了！”

一陣安靜，

前來報信的吏員抬起頭，

看到司相擺手，他趕忙退出了屋子。

片刻后，

又有人來到屋外，

“司相，拽厥老大人請您到府一敘。”

九月十一日，

一人雙騎的大周騎軍出現(xiàn)在了興慶府周圍。

九月十二日，

大周大軍南下克夷門進(jìn)入興慶府的平原之上。

當(dāng)晚，

白高興慶府地動，城墻損毀，護(hù)城河斷流！

九月十三日，

一早，

徐載靖站在興慶府城中，周圍一片狼藉。

只有遠(yuǎn)遠(yuǎn)的寺廟高塔還矗立在那里。

上午，大周軍隊(duì)部分入城。

勇毅侯入興慶府連同地動的消息一同傳到了西平府靈州。

靈州城開門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