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從時空商人開始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什么都是假的,唯有錢糧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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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踏踏’

穿著皮靴的甲士們，端著上了三棱軍刺的火槍上前。

依照軍訓(xùn)時學(xué)到的知識，給地上的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們，一一補(bǔ)刀。

‘噗！噗！噗！’

三棱軍刺刺穿身軀的聲響，讓錢謙益的腿肚子都在抽筋。

他面白猶如敷粉，滿口老牙不受控制的咯咯亂響。

“真，真的殺了？”

“這可都是，國子監(jiān)的監(jiān)生啊”

向來謹(jǐn)小慎微的錢謙益，難得失態(tài)，向著林道吼“他們都是你的同窗啊”

馬背上的林道側(cè)首，銳利的目光掃過來，瞬間就讓錢謙益清醒過來。

他很想給自己一巴掌。

多什么嘴啊，自己又不是國子監(jiān)祭酒！

“軍令不可違。”

林道策馬前行“說了宵禁就是宵禁，不從就得死。”

錢謙益踉蹌跟上“子厚，大帥！”

“得罪了讀書人，你如何爭天下？誰來給你為官做宰？”

“哈”

“這可真是笑話。”林道灑笑“我記得，史書上曾經(jīng)有過需自宮方能為官的時代。”

“哪怕如此，讀書人們還不是照樣寧愿自宮，也要求官？”

“還是那句話。”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想當(dāng)官的遍地都是！”

“牧齋先生去忙吧，無需跟隨。”

一路來到大校場，看著堆積如山的各類軍資，林道只能說是，一言難盡。

刀槍劍戟這些，銹跡斑斑，估摸著得有而立之年的年紀(jì)。

各式甲胄，鐵甲鐵盔全都是銹跡，皮甲更是滿身霉變，或有不惑之年未曾用過。

弓箭的弦早已斷裂，木質(zhì)的弓身爛到散架，想來已經(jīng)是存放了天命之年。

火銃的木頭全部腐爛，槍管也是徹底銹死，估摸著可能是一甲子年前造的。

至于帳篷大車這類軍資，更是讓人無言以對。

完全就是一堆堆的垃圾，

若不是從指定的倉庫里取出來，鬼知道這些垃圾都是什么玩意。

“這數(shù)量不對。”

林道以點(diǎn)兵術(shù)掃視眼前的垃圾堆，再對照手中冊子上的數(shù)字。

“差太多了。”

一群管庫的文書庫吏，腦袋都快塞進(jìn)地下去了。

這大明天下的各地倉儲，哪有不差的。

區(qū)別只在于差多少而已。

林道抬眉“嗯？”

‘嗆啷’聲響中，親衛(wèi)們的腰刀，架在了庫吏們的脖子上。

庫吏們當(dāng)即熟練的開始告饒。

“不關(guān)小的們事”

開頭先撇清自己。

“都是諸位大人們提調(diào)。”

跟著就是甩鍋。

“小的們也想勸阻，可人微言輕不得用。”

然后就是推卸責(zé)任。

“東西究竟去哪了，小的們實(shí)在不知。”

最后就是一問三不知。

非常標(biāo)準(zhǔn)的推搪說辭，大明上下基本上都是如此。

林道神色淡然“一，三，七。”

庫吏們疑惑不解，什么意思？

下一刻，三個庫吏被拖出去，甲士揮刀落下，三顆腦袋落在了地上。

這下都明白了，是成排跪著的庫吏之中，第一第三和第七個。

林道再問“東西哪去了？”

庫吏們都傻眼了。

以前不是這樣的。

就算是來查庫盤賬，頂多打罵一頓，哪有一上來就砍腦袋的？

陷入震驚之中的庫吏們沒說話。

林道這里，目光再度巡視他們的后脖子。

“小的們只是奉命辦事。”

有聰明的趕忙回應(yīng)“多是諸位都督府的管家來調(diào)。”

“直接去碼頭上船，順著大江運(yùn)走。”

“具體去哪，我等實(shí)在不知。”

“船上到是聽聞過遼地口音，陜西的也有，山西的也有”

“饒命，真不關(guān)我等的事”

林道揮揮手“都送去趙之龍那兒，讓他好生拷餉。”

能當(dāng)庫吏的，哪個家里不得盛著萬兒八千兩的。

倒賣朝廷物資，肥了自己的腰包，全天下的庫吏都是一般無二。

雖說無法與勛貴藩王們相比，可蚊子再小也是肉，有總比沒有好。

“遼地，陜西，山西。”

“嘿。”林道輕笑“這大明的官，真有意思。”

“只要有銀子，誰都得靠邊站。”

“說到銀子，我才是銀子最多的那個！”

天光放亮。

大批勇衛(wèi)營軍士，敲鑼打鼓沿街呼喊傳遞。

宵禁結(jié)束，各家各戶可以出門采買做工。

今夜酉時繼續(xù)宵禁，酉時前各自回家閉門。

昨夜該封的地方都已經(jīng)封了，軍士們拿著南直隸的《縉紳錄》，挨家挨戶的上門查抄。

尋著族譜后，按照族譜抓人封門。

該抓的抓，該封的封。

現(xiàn)在允許活動的，全都是城內(nèi)的升斗小民。

他們一天不做工，就得餓肚子。

“各衛(wèi)所，大小校場，神機(jī)營，巡營，新江口軍營所屬之軍戶，立刻往大校場報道。”

“午時三刻前未至者，開革軍職”

除了通知解除宵禁外，還有一件重要事情，就是將城內(nèi)的軍戶們都集中起來。

愿意來的，林道將他們組織起來。

不愿意來的，那從此之后就再也沒有軍戶的身份。

朝廷雖然常年欠餉，可偶爾還是會發(fā)上一丟丟。

而且欠餉，朝廷也是一直認(rèn)，就是不給而已。

若是不來，那這些債務(wù)可就一筆勾銷了。

“當(dāng)家的，不能去啊”

許多民宅之中，都有爭吵聲傳出“去了不是被砍了，就是被裹挾為賊。”

“你若是出了事兒，我們這一家子可怎么活啊”

常年累月的市井生活，早已經(jīng)磨滅了軍戶們的心智。

他們一來害怕這是一場‘校場發(fā)餉，莫帶甲兵。’

二來畏懼被裹挾入賊軍之中，從此成為炮灰，四處流竄。

因此，絕大部分的城內(nèi)軍戶，都沒敢去。

‘喝’

‘喝’

靠在椅子上扯呼的林道，為身邊親衛(wèi)喚醒。

“大帥，午時三刻已至。”

抬手抹了把嘴角，林道起身“來了多少人？”

“一千三百一十九人。”

“這么點(diǎn)？”林道略顯詫異“古人說，市井之輩不可為兵，真是沒說錯。”

巔峰時期，金陵城的軍戶足有十余萬。

哪怕是二百多年下來，大部分的兵馬都只存在于兵籍冊上，成為各級軍將們貪墨軍資的工具。

可至少還是有幾萬活人吧？

竟然只有一千多人敢來。

這等勇氣，就算是強(qiáng)征上了戰(zhàn)場，也是一觸即潰的潰兵。

“也好。”

林道活動了下身軀，邁步走向了點(diǎn)將臺。

他的面前，一千多人瑟瑟發(fā)抖。

沒辦法，四周全是甲士，個個都是手持兵器，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看。

見著林道登上點(diǎn)將臺，人群之中略顯騷動。

“我是林道。”

林道舉起了手中的喇叭“爾等可稱我為林大帥。”

“從昨夜起，我就是這金陵城的新主人。”

人群之中的騷動愈大。

他們只知道城內(nèi)有兵變，出了很大的變故。

可具體是說，究竟是變故成了何等模樣，卻是不知詳情。

現(xiàn)在是知道了。

“我現(xiàn)在給你們兩條路走。”

“一是從此之后為本帥效力，為本帥麾下兵馬。”

“二是現(xiàn)在轉(zhuǎn)身就走，放棄軍籍，日后自行隨意。”

“一刻鐘。”林道緩了口氣“一刻鐘之后不走的，即是默認(rèn)為本帥效力！”

人群之中明顯有人猶豫了。

能在金陵城討生活，誰愿意從賊呢。

可又擔(dān)心林道說話不算數(shù)，出了營門就被砍了腦袋，心中極為糾結(jié)。

過了好一會，終于有人鼓起了勇氣，試探著向著營門走去。

眼見著他出了校場也未被砍了腦袋，頓時就有更多的人跟著走。

見著這一幕，林道也是微微搖頭。

“古時城中之人，的確是不適合當(dāng)兵。”

一刻鐘后，剩下的人不足一半。

林道頷首點(diǎn)頭“既然爾等愿意追隨于我，那我也不會虧待你們。”

“朝廷歷年來拖欠你們的軍餉，我給你們?nèi)垦a(bǔ)上！”

一句話，就讓整個校場沸騰起來。

什么都是假的，唯有錢糧是真的！

拿著軍籍冊的一眾文吏們，上前詢問眾人軍籍名字，立馬就撥弄算盤計算歷年拖欠的錢糧，當(dāng)場發(fā)放。

拎著手中布袋里的銀子，看著肩膀上掛著的成串銅錢，踢了踢腳畔裝滿了糧食的糧袋。

軍戶們?nèi)缭趬糁小?p/> 之前離開的那些人，于校場外見著這一幕，懊惱的腸子都發(fā)青了。

他們跑向營門，想要再回去。

守門的甲士，直接橫刀“軍營重地，閑雜人等不得擅闖！”

眾人方才想起，之前是自己等人主動放棄了軍戶的身份，現(xiàn)在已然是閑雜人等了。

“我們也愿為大帥效力，我們也要領(lǐng)欠餉！”

守門甲士冷笑振刀“你們?nèi)ゾ┏牵一实劾蟽侯I(lǐng)欠餉去吧。”

校場外的人，滿臉都是懊悔之色。

他們比那些沒來的更慘。

沒來的那些，得知消息后，頂多是在家里揍老婆出氣。

可他們這些人，曾經(jīng)與錢糧只差了一刻鐘啊

若是一刻鐘之前沒走，那現(xiàn)在錢糧也有他們的一份。

歷年來的拖欠，那可是一大筆錢！

此時的校場上，歡樂的氛圍還未結(jié)束。

“昨夜參與行動的所有人，皆發(fā)銀五兩，糧一石，肉一罐！”

勇衛(wèi)營的軍士們，紛紛上前列隊(duì)，喜笑顏開的領(lǐng)取賞賜。

他們的待遇很高，尋常軍士月俸十兩，另有資糧一石，布一匹，鹽一斤。

這些軍餉，全部都是實(shí)打?qū)嵉陌l(fā)放，沒有克扣的那種。

林道敢發(fā)滿餉，他們就敢跟著林道造反！

領(lǐng)取了賞賜，有人自發(fā)高喊。

“領(lǐng)誰的餉？”

“領(lǐng)大帥的餉！”

“穿誰的衣？”

“穿大帥的衣！”

“為誰效死？”

“為大帥效死！”

那些留下的軍戶們，也是聲竭力嘶，齊聲高呼。

聲如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