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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穩重點 第七百一十四章 君臣爭執
男人,必須有個威風的名字,行走江湖才會受人尊敬。
趙孝騫對自己取名的本事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取的名字完美地展現了人物的性格特點,人生基本已經贏在起跑線上了。
懷里的嬰兒朝他咧嘴笑得燦爛,沒牙的小嘴兒張開,眼睛彎成了月牙兒,特別可愛的小模樣,趙孝騫心都被萌化了。
“小家伙很對我的脾氣!”趙孝騫肯定地點點頭。
狄瑩欲哭無淚了:“官人,不能給孩子亂取名字,會折福的?!?p/>
“‘喪彪’這名字不好聽嗎?”趙孝騫遺憾地嘆了口氣,道:“可惜‘狗?!@名兒已經給我的汗血馬了,不然……”
“官人你夠了!”狄瑩已經失去了耐心,斬釘截鐵地道:“這名字以后不準叫了,我說的!”
“官人回書房翻翻書,找個高雅的大名,事關孩子一輩子,不可玩笑!”
趙孝騫見狄瑩快被氣瘋的模樣,也不敢再刺激她了,于是遺憾地咂咂嘴,垂頭看著懷里的孩子:“喪彪不能用了,要不咱換一個?”
神奇得很,話音剛落,孩子剛才還在笑,頓時變了臉,哇哇大哭起來。
趙孝騫試圖最后挽救一下,望向狄瑩道:“你看,他不高興了,把名字還給他吧。”
狄瑩接手抱過孩子,道:“不行!這名字太難聽,絕對不準用,將來孩子長大了抬不起頭,等娃兒他娘過來,會跟你拼命的。”
趙孝騫終于絕望了。
“今日府里大喜,傳話下去,府里無論禁軍還是管家下人,每人賞二十兩,明日開宴,咱關上門狠狠吃一頓。”
內外正事上,狄瑩還是不跟他唱反調,隨即叫來陳守,補充道:“派人快馬回汴京,把消息告訴阿翁阿娘,咱家第一個孩子出生了,讓兩位老人家高興高興。”
趙孝騫想了想,道:“該通知的人都通知到,府衙的李清臣,析津府的許將種建中宗澤他們,都派人送個消息?!?p/>
探過頭,伸出手指逗弄了一下孩子肉嘟嘟的下巴,趙孝騫一臉寵溺地笑了。
“你也勉強算是將門虎子了,讓軍中的叔叔伯伯們也都高興一下,如果……將來兵權仍在手的話,你小子大小也會被人叫一聲‘少帥’,好像比‘喪彪’更威風?!?p/>
仿佛心有靈犀似的,哇哇大哭的孩子聞言立馬便止了哭聲,咧開小嘴兒又笑了起來。
趙孝騫樂得哈哈大笑,垂頭望向孩子,心里滿滿的柔情。
這個陌生的世界里,第一次有了自己的骨肉,他知道自己與這個世界已深深地捆綁在一起了,只因那份割舍不下的親情。
陳守也是一臉喜色,小心地朝孩子看了一眼,非常中二地朝孩子躬身抱拳:“末將拜見小公子?!?p/>
片刻后,一騎快馬從郡王府出發,風馳電掣趕往汴京。
這一次不再是緊急軍情,也不再是前線捷報,而是一家的喜悅。
汴京,延福宮。
趙煦與章惇相對而坐,君臣間聊天的氣氛頗為嚴肅。
當年拜章惇為相,是出于政治需要,趙煦親政廢舊復新,一則是為了清除太皇太后留在朝中的舊黨黨羽,二則也是真心覺得新政利大于弊,比舊法好了許多。
不過章惇為人性格剛烈固執,心胸也算不上廣闊,這幾年施政的過程里,與趙煦常常鬧得不愉快。
也不知舊黨到底對章惇干了什么,章惇對舊黨官員簡直不共戴天,必除之而后快。
就在去年,也不知章惇抽了什么瘋,居然上疏請旨,要求挖了已故舊臣司馬光的墳,并鞭尸。
這是真事兒,章惇這道奏疏在朝堂上掀起了軒然大波,無數舊黨朝臣拼了老命聚在章惇府宅外,指著緊閉的大門跺腳罵街。
平心而論,舊黨們沒罵錯,章惇這道奏疏簡直缺德冒煙兒了,司馬光人都死了還不放過,實在是喪心病狂。
面對滿朝公憤,趙煦不得不在朝會上狠狠責罵了章惇一通,并且馬上表示此諫不納,再也休提。
現在章惇與趙煦也聊得不太愉快。
君臣爭執的核心,主要是缺錢。
是的,大宋國庫缺錢了,而且很缺錢。
國家發動戰爭,無論前線打得平緩還是激烈,歸根結底打的都是經濟戰。
每天一睜眼,就要面對前線十萬將士的吃喝拉撒,國內還要撥出錢款,應付經常發生的變故。
這里鬧災了,那里決堤了,官員要開俸祿了,百姓吃不起飯了……
趙煦每天一睜眼,就要面對各種問題,難怪他經常通宵熬夜,把身體熬垮了。
現在章惇又來要錢了。
西北軍章楶送來奏疏,請旨在宋夏國境修建堡寨,以御外敵。
江南官府送來奏疏,今年長江洪水決堤,沿岸城池大多被淹,數十萬百姓受災,請求朝廷撥付賑糧,減免賦稅。
段氏大理國與李氏交趾國送來國書,今年大理和交趾雨水繁多,糧食歉收,請求大宋宗主國酌情賑濟……
各種要錢的,要糧的,要命的奏疏,趙煦頭都快炸了。
章惇的意見很強硬,大宋如今與遼國似戰似和,前線十萬將士的糧草軍械提供是最優選項,也是最耗錢糧的必要支出,其他的請求則應一律拒絕。
作為宰相,章惇還是拎得清輕重的,他知道前線是最不能亂的,其他的并不著急處置,前線將士們一旦缺了糧草,麻煩就大了,輕則營嘯鬧事,重則嘩變造反。
趙煦作為皇帝,卻實在無法無視別的問題,尤其是藩屬國的請求,畢竟大宋積弱多年,大理和交趾也算是恭順,作為要面子的宗主上國,不能寒了藩屬國的心吶。
二人的爭執因此而起,爭了幾句后,君臣鬧得頗不愉快。
正在二人冷靜下來,打算平復了情緒后,再來第二個回合的斗智斗勇時,鄭春和來報,樞密院副使安燾求見。
趙煦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宣見安燾。
安燾已是六十許的老者,走路顫巍巍的,站在趙煦面前行禮后,順勢便坐了下來。
“厚卿先生突然見朕,有事么?”趙煦含笑問道。
安燾看了旁邊捋須沉默的章惇一眼,神情猶豫了片刻,還是直接道:“臣聽說,官家將三十余名指揮使將領送入燕云駐軍,替換了河間郡王殿下原來的將領,可有此事?”
趙煦臉色一沉,點了點頭:“確有此事?!?p/>
安燾皺眉道:“老臣想問問原因,官家何故下此詔令?”
趙煦淡淡地道:“正常交接換防而已,并無別的原因?!?p/>
一旁的章惇無語地看了安燾一眼,這老頭兒難不成越老越糊涂?
官家給燕云駐軍換了一批將領,還要問原因么?
原因這不明擺著,官家對趙孝騫不放心了唄。
有唐朝藩鎮割據的前車之鑒,大宋怎么可能允許武將擁兵過重?這是國家社稷的底線,任何人都不能踩這條線。
安燾不糊涂,他當然很清楚趙煦的用意,但他覺得趙煦做錯了,至少這件事做得過早了。
今日安燾進宮覲見,就是為了這件事。
“官家,老臣以為,官家這道詔令不妥,老臣請求官家收回成命,原來的燕云諸將各歸建制?!?p/>
趙煦皺眉:“詔令已下,斷無更改,厚卿先生不必多言。”
安燾跺腳氣道:“老臣曾聞官家志向,是滅亡遼國西夏,一統天下,成為真正的江山共主,老臣為官家有此雄心壯志深以為慰?!?p/>
“可如今官家這般做法,豈不寒了功臣將士之心,故意分化王師內部,去舊任新挑動爭斗,滋長王師內部派系對立之心,而致軍心士氣盡喪,將來談何滅亡遼國西夏?”
趙煦臉上漸漸掛不住了。
安燾說的這些,他都明白,也知道這樣做的后果很可能如安燾所言,大大削弱了燕云駐軍的軍心戰力。
可是他別無選擇,作為大宋皇帝,他必須這么做,換了任何一個皇帝來,也都會這么做。
皇權是不能受到絲毫威脅的,它比前線的勝利更重要。
迎著安燾責問惱怒的眼神,趙煦沉默半晌,沉聲道:“不過是換了一批將領而已,厚卿先生不必說得如此嚴重,朕自有權衡決斷?!?p/>
安燾今日進宮顯然是打算掀桌子的。
與別的朝臣不同,安燾是大宋朝堂內難得的毫無私心,一心為國籌謀的忠直之臣。
趙煦對燕云駐軍換將,安燾當然明白他的用意,可他十分不贊同。
如今大宋正是兵鋒正盛之時,就在這兩三年間,趙孝騫率王師攻城掠地,一路征討,完全扭轉了大宋積弱的現狀。
遙想當年,大宋對外用兵時,想要聽到勝利的消息是多么的稀奇難得,可如今,趙孝騫送來汴京的軍情,捷報簡直已成了日常操作。
大宋的君臣百姓不知不覺間竟已漸漸習慣了大宋的勝利,仿佛勝利是天經地義的,敗了才是極不正常。
這才幾年,大宋的君臣百姓就已被趙孝騫養刁了胃口,每隔數月不聽到一道捷報,都已渾身不舒服了。
是誰造就了這一切?是誰讓大宋君臣百姓拾回了一個國家的尊嚴和自信?
答案擺在眼前,可偏偏直接享受戰爭紅利的這批人,卻第一個朝這支常勝的軍隊開刀,他們到底吃錯了什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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