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穩(wěn)重點 第六百一十一章 女真完顏

真定城，郡王府。

后院六個女人的關(guān)系從最初的陌生，漸漸轉(zhuǎn)為融洽。

狄瑩是郡王妃，裊裊懷了身孕后對她一直抱有畏懼心理，狄瑩剛來那幾天，裊裊總是有意無意躲著她，連吃飯都是讓丫鬟送進(jìn)房里，平日基本不出房門。

裊裊的畏懼不是沒有道理，這個年代的大戶人家，侍妾是沒有人權(quán)的，當(dāng)家主母想怎么欺負(fù)就怎么欺負(fù)，弄死了也不過是賠一頭牛的錢。

現(xiàn)在當(dāng)家主母沒懷上孩子，作為侍妾的裊裊卻懷上了，她能不害怕嗎？

狄瑩剛來真定城時，忙著接收郡王府的大權(quán)，立當(dāng)家主母的威，一時間沒注意到裊裊。

兩日后，狄瑩才聽下人稟報，裊裊兩天沒出房門了，狄瑩這才重視起來，于是推開了裊裊的房門，不由分說攙起裊裊便往后院花園里走。

裊裊戰(zhàn)戰(zhàn)兢兢被狄瑩攙扶著，眼神里不時閃過恐懼之色，生怕狄瑩惡從心頭起，順手把她推進(jìn)后院的池塘里。

然而狄瑩只是陪著她散步，曬太陽，從趙孝騫這個男人說起，彼此互訴自己與趙孝騫相識的過程，然后說起趙孝騫的父母家庭，以及與趙孝騫生活的點點滴滴。

妻妾們的共享男人，總是容易找到共同話題。

狄瑩與裊裊只散步了不到半個時辰，二女的關(guān)系便漸漸熱絡(luò)起來，開始有說有笑，裊裊多日來的心事，不知不覺已漸漸放下，心中暗暗長松了口氣。

“官人出身富貴，又極有本事，他是大宋的英雄，這樣的男人胸懷天下，有治國安邦之志，他大抵是不會專情的，我從小到大見過家中的長輩也是如此，已經(jīng)習(xí)慣了。”

狄瑩嘆了口氣，道：“誰叫咱們女人命苦，女人的心都被一個男人滿滿地占著，但男人的心呢？往往分成很多塊，這個女人分一塊，那個女人分一塊，作為他的正妻，我不過是認(rèn)識他比較早罷了。”

“所以，裊裊，你不必?fù)?dān)心我會對你如何，我若真不滿官人娶了這么多女人，最有效的辦法是把官人閹了，而不是對他的女人撒氣，明白我的意思嗎？”

裊裊急了，緊緊拽住她的胳膊：“姐姐，不可！”

狄瑩翻了個白眼兒：“我只是說說而已，成親這幾年，你倒是懷上了，我肚里還沒動靜呢，閹不閹的，至少等我懷上再說。”

“姐姐懷上了也不能閹……”裊裊弱弱地為官人爭取男人的尊嚴(yán)。

狄瑩噗嗤笑了，笑聲越來越大，忍不住輕輕捏了捏她的小臉兒。

“裊裊啊，你可真是個妙人兒，難怪官人那么喜歡你……哼，怕是因為偏愛，在你身上用的力氣也多，所以你才第一個懷上！”

裊裊的臉蛋兒紅了，忸怩地道：“不，不是的，官人他很公平……”

狄瑩眨眼：“這事兒……也能做到公平？你和倆日本姐妹住在真定城，官人夜里……是怎么對你們的？是一個個的，還是一起？”

裊裊羞得差點自己跳池塘了，耳根子都變得通紅，垂頭道：“姐姐，您不妨去問問官人？”

“都老夫老妻，肚子都被他弄大了，羞啥？”狄瑩白了她一眼。

“反正，反正……我說不出口。”裊裊羞怯地低聲道。

“罷了，我去問他吧，他臉皮最厚，啥不要臉的話都能說得坦坦蕩蕩，我必須問問清楚，他跟你到底是怎么做的，怎么就你懷上了……”

走了半個時辰，見裊裊已有些疲色，狄瑩攙扶著她往回走。

“回房躺著去，官人太忙，顧不了太多，咱們別給他添亂。以后你的三餐起居我親自過問，昨日城里的大夫送來了孕婦食補(bǔ)的方子，我已吩咐廚房嚴(yán)格按方子做。”

“你每日都要出來走動走動，像咱們今日這般散步半個時辰，多曬曬太陽，孕婦生娃是過鬼門關(guān)，孕期多動彈，將來生孩子不會累。”

“我已讓下人去汴京采買了一些零嘴兒，孕婦嘴饞，你想吃就吃，只要不耽誤正餐……”

狄瑩像個嘮叨的母親，喋喋不休地叮囑著。

裊裊聽著聽著，眼眶不由紅了，突然停步拽住她的胳膊。

“姐姐，我很幸運(yùn)……”

“咋了？”狄瑩不解地道。

“我很幸運(yùn)嫁給了官人，更幸運(yùn)是遇到了開明大度的姐姐，從小到大，沒人對我這么好，我應(yīng)是前世積了德，今生才有了如此厚澤的善報。”裊裊笑中帶淚道。

狄瑩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矯情！現(xiàn)在不怕我把你扔井里了？居然嚇得躲了我兩天不敢出房門，嘖！這事兒我要笑話你一輩子。”

一窩蜂的圖紙和樣品送到了拒馬河大營，但趙孝騫人還在真定城。

大營里也有火器監(jiān)，先讓工匠們造著，細(xì)枝末節(jié)的小事趙孝騫從不理會，諸葛亮那樣事必躬親，他肯定是不會干的。

心里默默盤算日子，汴京的五萬兵馬差不多快來真定府了。

當(dāng)然，五萬兵馬的到來，也意味著收復(fù)燕云的戰(zhàn)爭即將正式開啟。

關(guān)乎宋遼國運(yùn)的一戰(zhàn)，趙孝騫再懶散也必須嚴(yán)肅應(yīng)對。

這一天，皇城司的甄慶突然來到郡王府，他是從郡王府后門進(jìn)來的，趙孝騫聽說他這種鬼鬼祟祟的進(jìn)門方式后，就知道這貨一定有見不得人的大事稟報。

于是趙孝騫照例在后門柴房里見了他。

剛見面甄慶便殷勤地行禮，像奸臣一樣諂笑：“殿下，久違了，多日不見，殿下風(fēng)采依舊，更勝往昔……”

話沒說完，趙孝騫卻嫌棄地?fù)]手，揮去柴房空氣里的霉味。

“我說老甄啊，咱們以后見面能光明磊落一點嗎？每次都在這種見不得人的地方見面，搞得我好像邪惡大反派似的，就算是反派，難道不需要尊嚴(yán)了？憑啥反派見面只能在這種陰暗的地方？”

“你下次大大方方去府衙，敲鳴冤鼓，我在府衙正堂見你，咱們也來個君子坦蛋蛋。”

甄慶慌忙道：“使不得啊殿下，下官干的就是見不得人的事兒啊，一旦露了面，下官可就危險了。”

“哦，那沒事了，我就是嘴賤，過過嘴癮，剛才的話忘了吧。”

趙孝騫找了個舒坦的地方坐下，翹起二郎腿朝甄慶挑眉：“突然來真定城，有事？”

“有事。”甄慶神秘一笑：“殿下曾經(jīng)囑托下官，秘密與遼國東北的女真部落接觸，下官幸不辱命，秘密潛入女真部，見到了女真完顏部的首領(lǐng)完顏頗剌淑。”

“與首領(lǐng)完顏頗剌淑接觸后，他對我大宋釋放的友善信號頗感興趣，于是派了一位密使與下官一同來了真定城，欲與殿下面談。”

趙孝騫當(dāng)即便坐直了身子，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女真完顏部？呵呵，密使是誰？現(xiàn)在何處？”

“此人名叫‘完顏阿骨打’，是首領(lǐng)完顏頗剌淑的侄子，此人自幼驍勇，力可扛鼎，是女真部落頗具威望的好漢。此人就在郡王府后門外等著，殿下沒點頭，下官不敢?guī)巳敫！?p/> 趙孝騫表情頓時變得復(fù)雜起來：“完顏阿骨打？呵，呵呵……”

見趙孝騫笑得古怪，甄慶小心地道：“殿下，怎么了？”

趙孝騫閉上眼，搖了搖頭。

這個世界有了自己的出現(xiàn)，歷史軌跡已經(jīng)不一樣了。

也就是說，真實歷史上的錯誤決策，比如聯(lián)金抗遼，聯(lián)蒙抗金什么的，早已改變了原有的軌跡，曾經(jīng)錯誤的決策，有了趙孝騫的世界，不見得還是錯誤。

完顏阿骨打，這位金國的開國皇帝，如今還只是女真完顏部首領(lǐng)的侄子，女真部更沒有南宋時那么強(qiáng)大，如今還倍受遼國欺凌折辱。

聯(lián)金抗遼，有沒有搞頭？

當(dāng)然有搞頭，這個決策是趙孝騫收復(fù)燕云的重要一環(huán)，至于收復(fù)燕云后，大宋與女真部是友是敵，那是未來的事，大不了背后捅刀子便是，又不是沒干過。

“我就在此處，你讓完顏阿骨打進(jìn)來，我見見他。”趙孝騫語氣平靜地道。

很快，甄慶領(lǐng)著一名高大魁梧，長滿絡(luò)腮胡的漢子進(jìn)來。

此人不到三十歲，正是年輕力壯的年紀(jì)，一雙銅鈴大眼炯炯有神，皮膚常年暴曬，顯得特別黝黑，跟昆侖奴似的。

甄慶和他是秘密來真定府，穿的是宋人服飾，但穿在大漢身上卻顯得格格不入，越看越古怪。

真的，漢服也是挑氣質(zhì)的，不是漢人真穿不出那味兒。

柴房的門有點低矮，大漢進(jìn)門還要彎腰，站在趙孝騫面前，大漢絲毫不懼地盯著趙孝騫打量，許久后，才單手撫胸躬身。

“女真完顏部密使，完顏阿骨打，拜見天朝大宋郡王殿下。”

完顏阿骨打開口聲若洪鐘，而且會說大宋中原官話，只是語調(diào)特別生澀怪異，每句話要說得很慢，逐字逐句地琢磨，才勉強(qiáng)聽得懂。

趙孝騫眼睛微微一瞇，他也在打量完顏阿骨打。

打量良久，趙孝騫哈哈一笑，上前托起他的胳膊，道：“完顏阿骨打，真是久仰了，聽說你是女真完顏部了不得的一條好漢，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完顏阿骨打愕然：“殿下聽說過我？”

“當(dāng)然，如雷貫耳了，閣下的尊名，我上輩子都聽說過。”趙孝騫微笑。

完顏阿骨打突然興奮了：“我竟如此厲害？”

趙孝騫臉一黑，側(cè)頭看著甄慶，小聲道：“這貨真是完顏阿骨打？你不會領(lǐng)來一個冒牌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