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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國之國 第一百八十九章 搜尋
阿爾斯蘭二世果然遵守了他的諾言,他的軍隊已經從必經之路上撤離,即便偶爾有遭遇到游蕩在外的輕騎兵,他們也只是勒住了馬,冷漠的看著他們經過啊。
不久之后,他們就解救了一批正被突厥人圍困住的軍隊,仔細詢問,才知道他們是一個省督財務官的護衛隊。
那個官員見到了鮑德溫,眼中迸發出了希望的光芒,又帶著一絲惶恐,他緊緊地捉住了鮑德溫的長袍,匍匐在地上,又是哭泣,又是哀求:“你們快去吧,皇帝,皇帝一直在等著你們……”
而這位官員并不知道,在他離開城堡后,城堡就已經爆發了數次因為補給不足而發生的暴亂。
曼努埃爾一世已經失去了原先的信心,他不再執著于為自己的侄子,或者說私生子復仇,也不再渴望從阿爾斯蘭二世口中奪下那份肥美的好肉,他病了,病得非常嚴重,他感到頭痛,又總有幻覺,仿佛總能看到一些手持武器的人影在他身邊走動,他總是在子夜或者是午后大喊大叫,引得人們騷動連連。
皇帝想要他的衛隊護送著他突圍出去,但他身邊的貴族都不同意,他們認為曼努埃爾一世應該留在這里,繼續與阿爾斯蘭二世作戰,至少要將那些被圍困的軍隊解救出來。雖然是在之前的峽谷之戰中,他們折損了好一批人,但萬幸的是,這批人都是屬于安條克大公的——拜占庭帝國的軍隊幾乎沒有什么損失。
也就是說,只要曼努埃爾一世能夠振作起來,他們未必不能反敗為勝,他們也必須堅持下去——不然這次出征必然會成為一個需要彌補上百年的坑洞。
哪怕補給早就斷了,他們也能四處劫掠,得到食物——他們還能雇傭和征召附近的亞美尼亞人或是突厥人——之前這里并不屬于阿爾斯蘭二世,說不定有人愿意繼續忠誠與跟隨他們原先的領主呢。
但無論他們怎么說,皇帝就是按著腦袋,一言不發,而他們之中也不曾有勇士敢于代曼努埃爾一世做決定。
鮑德溫率領著軍隊抵達城堡的時候,看見的卻只有一群沮喪的拜占庭帝國官員,將領以及一個神色陰郁的安條克大公。
“你們的皇帝呢?”鮑德溫問道,一個拜占庭帝國官員輕微地動了動嘴唇,他仿佛想要說些什么,卻只覺得難以啟齒。他避開了鮑德溫看向他的目光,而其他人也紛紛低下頭去。最后只有安條克大公博希蒙德走了出來,他不是個討人喜歡的家伙,但現在的臉色即便是他的敵人都得憐憫他。
“他不在這里,”他說:“曼努埃爾一世不在這里,就在你們到來前的那個晚上,他就悄悄地帶著一些人沖了出去。至于他現在在哪里,我們也不知道。”
這回答完全出乎了鮑德溫的意料之外,他左右張望,似乎很難承認這個事實,就算去掉了安條克大公的一萬多人,這里還有兩萬多人呢,就算是斷了補給,這股力量依然不容小覷,甚至只要利用得當,激起這些士兵們的求生心,竭盡全力地打回去,或者是擺脫突厥人的騷擾和控制,甚至與阿爾斯蘭二世再次談判也不是不可能的些事情。
然后他聽到了什么?他聽到安條克大公說,曼努埃爾一世竟然拋下了這些大臣,將領以及貴族們,還有上萬的士兵,就這么只帶著一些人逃走了。
他不想用逃走這個詞。但除了這個詞之外,很難形容曼努埃爾一世此時的行為,他甚至懷疑起曼努埃爾一世之前所立下的赫赫戰功是否都是他虛構出來的,就算是放一只猴子在這里,一萬只猴子也至少能撓那些突厥人幾條印子吧。
而曼努埃爾一世在率領著大軍出征之前,是那樣的豪邁,又是那樣的自信,他甚至拒絕了阿爾斯蘭二世數次三番的求和,一心一意的要將這個不遜的臣屬碾壓在腳下。
怎么突然之間,他就徹底喪失了一位君主應有的勇氣和膽魄,變得昏聵愚鈍了呢。
但無論鮑德溫是怎樣的百思不得其解,事實就擺在這里,他也顧不得繼續與這些又是絕望,又是憤怒的人們再說些什么,“你們能夠找到他的蹤跡嗎?”
“我們不確定。”一個拜占庭帝國的將領走了出來,他在斗篷上鑲嵌了一塊顏色艷麗的紫色綢緞,衣襟上也有著珍珠和紅寶石的鑲嵌,看來與王室有著一定的關系。
他對鮑德溫十分尊重,先是鞠了一躬,然后才說:“諸多人馬的痕跡是很難被隱藏住的。我們大概可以知道他們往哪里走了,但我們不確定他們已經到了哪里,是否已經突破了突厥人的包圍。
如果您要追上去,我倒是可以派個向導給你們帶路。”
“把他叫來吧。”鮑德溫說,他們都已經到這里了。無論曼努埃爾一世是不是突然變成了一個傻子和瘋子,他們總要找到他的,而那個向導令人安心,他不是一個突厥人,或者是一個撒拉遜人,是一個拜占庭的衛兵,他曾經為這里的蘇丹服務過,所以對這里的地形還算熟悉。
而等到塞薩爾拿出地圖后,他更是一下子就認出了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以及曼努埃爾一世有可能去往的那個方向,有向導和地圖的幫助,他們很快就追到了一條河流前,這條河流自深灰色的冷杉林中流出,一個騎士用長矛挑起了一塊擱淺在岸邊的乳色絲綢碎片,上面的血漬仿佛昭示著不祥。
但不是紫色已經很值得人們安慰了。
而在他們還在遲疑是否要進入密林之前,一隊拜占庭騎兵從一側的丘陵后沖了出來,他們身后追逐著一群突厥人,一見到亞拉薩路的騎士就欣喜若狂的撲了過來。
結果無需多說,為他們解決了追兵后,鮑德溫詢問他們是否就是跟隨著曼努埃爾一世突圍的那一批人,是的,他們就是那群人,但很不幸,他們并未能找到突厥人的空隙,相反的,他們沒有走出多遠,就被突厥人發現了,他們與突厥人展開了一場戰斗,也因為這個原因,在黑夜中,他們的隊伍迅速地四分五裂,他只隱約看到曼努埃爾一世的坐騎沖入了密林。
鮑德溫長長地嘆了口氣,這片密林占地異常廣闊,更有河流從中穿過。也就是說,在林中還有可能有濕地和沼澤,而且在這種無人居住的地方,密林里是不可能有可供人馬穿行的路徑的,有些地方,甚至無法騎著馬通過。
鮑德溫思考了一會,最終還是無可奈何的決定。他們要進入密林,去尋找曼努埃爾一世的蹤跡。為了能夠盡快的找到皇帝,他們決定暫時分散開——一個騎士送上了幾枚鷹哨,這種哨子可以發出又尖利又悠長的聲音,如果有誰遇到了敵人,或者是曼努埃爾一世,就吹響哨子。
眾人進了冷杉林,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能騎著馬往前走,但不久之后,他們只能將馬匹留在河流邊,留下幾個騎士看守,有人勸鮑德溫留在外面,無奈的是失蹤的不是別人……
“是十五萬金幣和一百件紫色絲袍。”
鮑德溫說,周圍的人都立即轉開頭去努力忍笑,就連那位拜占庭人都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十字軍出兵,若是為了信仰,所援助的就只可能是為了安條克大公,拜占庭帝國若是想要他們的皇帝,就只能出錢。
而他們談妥的價格就是十五萬金幣和一百件紫色絲袍,禮物不算。
“而且有塞薩爾在我身邊呢。”這才是真正說服了人們的理由,只有博希蒙德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但在分隊的時候,他倒是跟在了鮑德溫身邊,不管怎么說,曼努埃爾一世還是他的姻親連帶君主。
接下來的事情很難說是皇帝的幸運還是他們的幸運,在天色暗下來之前,借著夕陽的余暉,他們看見了反射著陽光的金飾。
之后又聽見了微弱的呼喊聲。
鮑德溫立即將鷹哨塞到嘴里,吹響了哨子,同時他也沒留在原地等待,而是帶著塞薩爾徑直奔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塞薩爾一邊緊隨著他,一邊伸手在鮑德溫的身上按了一下,為他加上了一層庇護,誰也不知道等待著他們的是亟待救援的拜占庭人,還是守株待兔的突厥人。
沒有弓箭手,他們才穿過了交錯的枝葉,就看到眼前頓時開闊起來,呈現在他的面前的是一個相當典型的林間地形。
這里原先應當是個洼地,可能是一株巨樹在遭受了雷擊,火燒或是蟲群侵蝕倒下后形成的,雨水迅速地在這個凹坑中積聚,水中很快滋生出了厚重的綠藻,綠藻上又生出了細小的草木,一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平坦的空地。
而隨著時間流逝,水汽不斷地侵蝕周圍的泥土,導致這座沼澤越來越大。
有人還能攀附著邊緣的枯木,藤蔓,艱難地朝著沼澤邊緣蠕動,另一些人只能勉強抬著頭,讓自己的口鼻露出水面,還有一些人則只留下了漂浮在上水面的衣物,而其中最為顯眼的就是一件深紫色鑲有金邊的斗篷,即便沾染了泥水,絲綢那柔潤的光澤還是那樣的誘人,而在金邊上,還點綴著小指頭肚大的珍珠。
毫無疑問,它的主人應當就是曼努埃爾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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