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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金伐宋,將北伐進行到底 第十八章 豈無倚劍嘆雄才
書房中,魏勝坐在上首奮筆疾書,劉淮與李公佐左右分坐,默然無語。
少頃,魏勝吹了吹紙張上的墨跡,將其裝進信封,抬頭瞇著丹鳳眼望向李公佐。
“潑李三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
要是小輩叫李寶的諢號,李公佐早就揮拳頭揍人了,可魏勝是自家父親的袍澤,哪怕是當(dāng)面也叫得,所以李公佐只能悶聲悶氣的回應(yīng)。
劉淮渾身一震,還有的一點瞌睡當(dāng)即拋到九霄云外了。
潑李三李寶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僅僅一條岳飛韓世忠雙料部將的履歷,就已經(jīng)爆殺一票所謂的南宋名將了。
除此之外,李寶還是難得的水軍人才。在真正的歷史上,今年晚些時候,他會在唐島一戰(zhàn)將金國水軍打得全軍覆沒。
唐島大捷甚至被列入中興十三處戰(zhàn)功之一,與韓世忠、張俊、吳玠、劉锜等人并立史冊。
現(xiàn)在李公佐來拜訪魏勝這一幕,很有可能就是唐島之戰(zhàn)的序幕。
魏勝點了點頭:“你父親可有書信與我?”
李公佐拱手:“并無,只有一個口信而已。”
“且說來?!?p/>
“請魏公務(wù)必攻速速下朐山縣,并奪取東海縣港口。”
朐山縣就是海州州治,而東??h都在后世的連云港市左近,只不過此時的海岸線還沒有覆蓋過去,東??h只是個與陸地隔海相望的小島而已。
然而這個地形卻使得東??h成為可以躲避海上風(fēng)浪的重要良港。
劉淮見魏勝撫著胡須不語,卻是按捺不住詢問:“李太尉的意思,是要對唐島的金賊水軍動手?”
宋朝的水軍雖然相對強悍,卻還是內(nèi)河艦隊,無法進行遠洋活動,所以中途必然會有??康母劭?。
如果沒有海州作為中轉(zhuǎn),那李寶遠洋千里,就算物資補給帶得充足,沒準直接偏航到高麗去了。
劉淮的問話一出,魏勝沒有什么反應(yīng),而李公佐則是眼皮猛跳。
他才僅僅說了要攻占東海港口而已,這劉大郎就能瞬間將前后因果理順,別的不說,戰(zhàn)略洞察能力簡直是超一流的。
劉淮要是知道李公佐所想,肯定心中發(fā)笑。
他一個武行哪有什么戰(zhàn)略素養(yǎng),純粹是讀史讀出來的。
劉淮以前就好奇,怎么時間就趕得這么巧,魏勝前腳收復(fù)了海州,李寶后腳就前去增援,然后立馬打出的唐島大捷。
原來兩人早有聯(lián)系。
見魏勝依舊沉默不語,李公佐只能回應(yīng)劉淮:“正是,金賊水軍水上功夫不怎么樣,然而在陸上……”
說到這里,李公佐不禁搖了搖頭:“我就這么說吧,金賊水軍共有七萬人,如同金賊正軍一般敢戰(zhàn)的,最起碼有兩萬人。這么多人,無論出現(xiàn)在長江,還是直撲臨安,都能捅出個天大的窟窿。”
劉淮心中暗暗點頭。
去年張旺徐元的海州起義時,金將徐文只率領(lǐng)九百人就將義軍斬盡殺絕,由此可見金國水軍絕對不是花架子。
兩萬金國正規(guī)野戰(zhàn)軍在軍事上的作用,放在正面戰(zhàn)場跟雞肋差不多,然而一旦繞到防線之后,政治上的意義就大了去了。
別的不說,金國水軍如果逼近臨安,趙構(gòu)肯定會再次棄國而逃的。
然而劉淮還是有一事不明:“若是金賊水軍在水面實力如此之弱,為何不打一場堂堂之陣?”
“我父所指揮的水軍人數(shù)太少了,只有水軍三千人,大小艦船一百二十艘。海上寬闊,不必尋常江河,哪怕我父能打殺一半,只要有一半順流而下,就是大患?!崩罟裟托慕忉尩溃骸叭缃瘢鹳\的水軍猬集在唐島,正好是一網(wǎng)打盡的機會。”
劉淮望向上首的魏勝,見義父依舊沉默不語,只能繼續(xù)詢問:“最遲什么時候動手?”
“要在九月左近,早一些則海上風(fēng)浪巨大,舟船難行。晚一些則起北風(fēng),金軍船隊就會出港順風(fēng)而下,直取建康、臨安?!?p/>
劉淮心想,什么直取建康、臨安,金國水軍若是沿著海岸南下,首先就得先保證海州的平穩(wěn)。
魏勝若是不幫李寶,哪怕拿下海州,也會遭到金國水軍雷霆萬鈞的打擊。
想到這里,劉淮張嘴欲應(yīng),魏勝卻是再次詢問:“你父可有書信與我?”
李公佐恭敬拱手:“并無……”
“那他能出多少兵馬以助我奪取海州?”
“小侄帶來了兩艘水輪船,其上二百壯士皆可披甲作戰(zhàn)。”
雖然南宋對武將的監(jiān)管沒有那么嚴了,可不經(jīng)調(diào)令就派出二百甲士,卻依舊是天大的忌諱,捅出來有可能會捅破天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李寶也算是盡全力了。
“二百甲士,卻也是不少了。”魏勝笑了一聲,卻是立即勃然:“天殺的潑李三!做得一手好買賣,偏偏把自家兒子扔出來,好讓老夫也無話可說?!?p/>
李公佐皮笑肉不笑的裂開嘴,右手同時摸向別在腰間的解腕尖刀:“魏公,對子罵父,是為無禮。我父專門叮囑我稍稍容忍,然則我已經(jīng)容忍了兩句,若是再有第三句,就不必再忍了吧?!?p/>
劉淮微微坐直身體,語氣轉(zhuǎn)冷:“你可以試試把刀拔出來?!?p/>
“好了。”魏勝反而變得不在意,揮了揮手對下首的兩名小輩說道:“我與李三郎相熟多年,哪怕當(dāng)面喚他,他也不會惱。只是李家小郎……”
“小侄在?!?p/>
“老夫此次北上就算事事順遂,也是九死一生。所以我還是想問一句,你怕死嗎?”
李公佐振衣而起,朝天一拱手:“我父常說,他本是乘氏一農(nóng)人,今為一路兵馬總管,所賴者,乃是官家洪恩。所以雖百死不及報國恩之萬一。我李公佐雖然年少,不懂什么家國大義,卻還是有志氣在身,我必以性命保我父安生,豈敢言懼?!”
魏勝頷首:“倒是有李三郎的一絲豪氣了。那老夫再問一句,再過兩日,我若攻打漣水縣城時,你敢率眾先登嗎?”
李公佐還沒有回答,劉淮就接口說道:“你若是不敢,就把你那二百水軍交出來,由我?guī)е麄兿鹊??!?p/>
李公佐冷哼一聲:“若是我敢呢?”
“那更簡單了?!眲⒒纯吭谝伪成希瑵M不在意的說道:“若金賊出城迎戰(zhàn),那咱們二人為全軍之鋒刃。若金賊固守城池,那咱們二人就要扶梯先登!”
魏勝再次頷首:“正該如此?!?p/>
“小侄今日算是知道為何我父將魏公視為至交,乃至于引為作大事的唯一同志。”李公佐愣了一下,卻還是迅速出言,也不知是應(yīng)承還是諷刺:“也許是因為你們二人都可以在關(guān)鍵時刻將一切都豁出去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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