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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源玩家 第五百九十三章 命運垂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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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東雍州。
作為這個時代汾水匯入天河的末端地區,這里的水利情況,很大程度上決定著天河中下游的水流量,尤其是在天河經過了滿是黃土的高原之后,泥沙和水量結合,有時候完全可以充當破壞的代名詞。
因此,近幾十年來東雍州是治理水患的絕對重點,北魏朝廷入主中原,各個氏族起初不怎么重視,但自從遭遇了幾次”史無前例”的天河肘擊,最終照樣老實下來。
東雍州城,偌大的汾水支流穿城而過,浪花濺在陽鋼鐵水澆灌的河堤表面,河流兩岸酒樓林立,歌舞不斷,這里素來有著“小揚州”的美譽。
岸邊酒肆前,一襲布衣坐在河邊,手里的銀色魚竿悄然延長,命運的魚線垂入河面,偶爾有漣漪在周圍輕輕回蕩。
謝安南一身書生長袍,臉色有些憔悴,他蹲下身將手伸進河里,捧起稍顯混濁的河水。
“陛下,治理天下終究還是需要讀書人的。”謝安南盯著手里的河水,悲哀道:“就像治理水患是王朝的宿命,何必殺了六大世家,就算是武力強橫如陛下,也殺不凈的。”
“土地。”江禾平靜道。
在他眼里,南梁已經是自己的預備役福地了,充足的人口就是潛力,但土地集中在世家手里,百姓掌握的資料越來越少,繁衍傾向顯著降低,直接關系到壽盡老死后,福地出產的黃金生靈素材數量。
站在皇帝的角度,身為土地主集團的首領和代言人,土地即為皇帝的天然屬性,因此破壞土地的水患必須治理,而開疆拓土則是評價一個皇帝功績的最關鍵因素。
面對身為土地主的世家,皇權可以輕松摧毀其中的個體,乃至凌駕于相當數量,可在對碰整體時,總是會遇見最為激烈的反抗,并且因為權力來源的關系,大變革最終往往以失敗收場。
但很可惜,南梁皇帝是江禾,江禾卻并非只是南梁皇帝,站在整個世界的高度,包括皇帝在內的土地主集團,也只是一部分。
“可也未免太激烈了,而且治標不治本,”謝安南嘆息道:“偽帝之事,臣以為或許只是開頭。”
名為勸諫,實為威脅。
繼續下去,連裴氏都只能無奈地站在對立面,謝氏同樣別無選擇。
“激烈么。”江禾無所謂道:“不滿意,那就來殺我好了,殺了我,自然人亡政息,實話說我也沒想著能治本,隔個一兩百年把南北四十州里里外外殺一輪,殺到成為貫徹歷史的某種規律,大梁自然千秋萬代。”
江禾神情平淡,他當然不認為其他人反抗自己有什么錯,就像當初面對海上蛟龍的時候,要是結局變成了蛟龍弄死自己,他也認,生死各憑本事而已。
“陛下醉了,今日之言,臣就當不曾聽過。”謝安南死死低頭。
陛下不愿意讓步,那結果只有開戰,可這位封王以來貌似就沒輸過,不管是裴氏,還是謝氏,實在沒有絲毫獲勝的信心,尤其是新貴裴業余,最近直接稱病不出。
“不曾聽過?”
江禾嗤笑道,“你的意思是,我說的話,你想不聽就不聽么。”
謝安南聞言臉色微白。
他終于明白,自己堂堂陸地神仙,在對方面前卻總是抬不起頭的原因了,不單單只是實力差距,而是其人骨子里無法掩藏的暴戾,是任何同類都為之忌憚,乃至恐懼的東西,更像是一種原始的罪惡。
嘩啦!
一尾尋常鯉魚上鉤。
兩人身后,阿大跳下水將鯉魚捧出,臉上笑容憨厚,其實最畏懼大君的不是逐鹿世家,而是最忠誠的惡煞軍團,謝安南現在才明白的事情,大君從來不曾遮掩。
只有核心成員才是例外。
江禾擺手道:“給他,斷頭飯還是要有的。”
謝安南默默接過鯉魚,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死,取決于自己什么時候動手,陸地神仙戰力“失蹤”,裴謝門閥已經走到了懸崖。
阿大一言不發地退下,其實活路確實存在,可惜這位謝氏家主意識不到,如果能請動三位核心成員任意一位出面勸諫,大概只需要一句話,眼下的死局就能迎刃而解。
與冷酷相對的,是幾乎無限的縱容。
“喝酒,喝酒,喝完你我分個高下!”
“兩位何須浪費氣力,九流宗傳言,如今是江湖武道的最后浪頭,江湖氣運烈火烹油,這東雍州遍地都是機緣。”
“來這里的,誰不是為了汾水紅鯉,可這大補氣血的東西看命,強求不得,兩位不如賣我個面子。”
“算了,算了,既然有三境前輩開口,后生悉聽尊便就是。”
靜謐的河畔,水波蕩漾,不遠處的酒肆里卻是相當喧鬧,各路江湖人匯聚起來推杯換盞,酒肆牛舍里,又有兩頭耕牛意外病死。
隨著南梁極端的滅武政策,北魏江湖像是回光返照,什么十年難遇,百年不出,千年一見的天才和體質層出不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言不合滅人滿門正在交替上演。
其中東雍州簡直是武道繁榮的核心區域。
只因東雍州內,有著原本的天下第一宗門——云霞道山。
云霞道山坐享天河福澤五百年,道脈眾多,以云霞術法和陰陽修行為主,盡管不是代代都出陸地神仙,但宗主一脈卻世代傳承著圣獸蠃魚,這是一種能操控江河的圣獸。
蠃魚圣獸使治理天河或許費勁,但引動大河潰堤千里極為簡單,這種戰略威懾使得前朝的朝堂勢力在東雍州相對薄弱,朝堂控制力衰弱的地方,武道因此而興盛,隨著時間推移,本地民風變得極為彪悍。
事實上,道德宗昔年只是云霞道山的一脈分支,初代道德宗主在亞英雄里不算強大,但隨著老真人崛起,一人之威使得道德宗位列天下第一,劍術傳承冠絕當世。
而在半月之前,云霞道山掌控的第三神兵·九蛟劍失竊,一時間原本最有希望直接成為武林盟主的云霞道山威望大跌,卻也因此,更多的江湖名宿聞訊趕來。
“亞傳奇的劍器,以及九道不朽級的蛟龍魂魄。”江禾回憶起烏合弄到的情報,天下前三的神兵都是亞傳奇級,很可能是歷代天人轉世偷渡下來的護身之物。
道德天劍,青天劍和九蛟劍,全部都是劍器,按照不怎么確定的猜測,從前掌握逐鹿世界的神庭宗,或許更擅長劍術和劍道。
“客官,您要的酒水。”
酒肆里,一名雀斑婦人小跑出來,面容隨處可見,但格外窈窕的身姿卻是引來了不少視線,之前開口爭執的漢子,目光瞥見圓月似的晃動弧線,當即吹了聲口哨。
“好生養,面容尋常不算事。”
酒肆里頓時一陣哄笑,調侃者越來越多,氣氛逐漸變化,其中一名疤臉青年正因剛才的爭執而不快,連連拍著桌子,喊人過來陪酒。
“酒肆里迎來送往,哪有正經人家,趕緊過來,銀兩絕不少你半文!”
“我瞧著百文不能再多,在場諸位人人有份,薄利多銷!”
酒肆東家是位瘦削男子,看起來像是個病癆鬼,此刻聽見侮辱,低頭不語,沉默地撥弄著算盤,偶爾抬頭看一眼柜面上的酒桶。
雀斑婦人毫無羞憤,她輕輕將招牌酒水放在岸邊,然后伸手要錢,目光緊盯著年輕公子的俊美側臉。
“三百文,客官瞧著金貴,別賴賬啊。”
阿大起身掏錢。
江禾直接拿起粗陋酒水輕抿。
北邊瀾江周圍的酒水大半名為瀾酒,下汴水區域,口氣更大一些,以”青州”命名,而在汾水河畔,當地招牌酒水的名字自然也很容易猜到,名為支流酒,口感清爽。
雀斑婦人拿到幾串銅錢,戀戀不舍地回到酒肆,一雙雙滿是繭子的手掌襲來,期間夾雜著愈發露骨的調笑。
嘩啦!
河面再起波瀾。
一抹朱紅鱗光浮現,酒肆里剎那間鴉雀無聲,眾人看著傳說中的汾水紅鯉,光是注視,都感覺體內的氣血在沸騰。
“動手!”
“諸位給我個面子,老夫形銷骨立,若是得不到紅鯉,可是要拼命的。”
“幾位兄弟,并肩子上!”
三十幾名江湖好手,人人目露兇光,汾水紅鯉大補氣血,對武夫塑造武道狀態大有裨益,堪稱二境突破三境的最佳補品之一,就算于修為無益,賣出去也價值千金。
桌椅板凳倒了滿地,刀劍離鞘的聲音唰唰作響,但就在這時,雀斑婦人抹去臉上面具,露出一張美艷至極的臉龐,她伸出玉指,快速點向眾人。
“倒倒倒!”
咚咚咚!
酒水里的沸麻散奏效,三十幾人幾乎同時倒地昏厥,雀斑婦人直接踩碎了漢子和疤臉男子的頭顱。
她熟練地將眾人褲子解下,緊接著手拿腕刀,將在場男子一一閹割,最后把一根根長條塞進酒桶里浸泡,期間不由得連連咒罵。
病癆東家終于露出一絲笑容。
“有勞夫人了,武夫氣血之精華更勝虎豹,至于幾位俠女,全都關進地牢吧。”
雀斑婦人譏笑道:“有個胭脂榜第五的美人還不夠,一個接一個的,當我死了?”
病癆東家訕笑道:“那位是云霞道山道子相中的貨,我怎敢染指,稍后道山長老過來取,這次說不定就會賜下晉升四境的陰陽法。”
兩人如今都困在三境巔峰,若是能成就亞英雄,在江湖上也是一方名宿了,云霞道山之中道脈無數,其中正經采補之法的進境最為迅猛,道子不過及冠歲數,就已經是三境高手,世所公認天資橫溢。
雀斑婦人忽然冷笑:“你等著在道子身后排隊,我卻沒法在米淺裳身上獲取好處,汾水鯉魚歸我,最重要的是河畔那個年輕公子,我要養起來享用。”
病癆東家臉色掙扎,汾水鯉魚的珍貴程度不言而喻,但眼下是拿到傳承的關鍵時刻,他不想跟夫人翻臉。
嘩啦!
正在雙方僵持的時候,兩人以為中了沸麻散的江禾將紅鯉隨手丟回河里。
謝安南眼神有些遺憾,但這尾紅鯉確實對皇帝沒有半點效力,傳說中象征著力之極盡的太古蠻龍,氣血如同汪洋大海。
至于拿去賣銀子更是笑談,唯一可惜的是,紅鯉據說味道不俗,不過皇帝平素嗜酒,基本上再美味的菜肴也是淺嘗輒止。
“大膽!”病癆東家見狀不禁震怒。
雀斑婦人臉色同樣不太好看,狠狠道:“看來得先訓練一番。”
兩人同時出手,畢竟河畔三人擺明了不簡單,病癆東家拔出柜臺下的長刀,一道充滿病瘟的秘術刀光斬出,雀斑女子雙掌向前,遠勝沸麻散的迷霧席卷而出。
謝安南滿臉佩服,越是弱小的存在,越難以察覺皇帝的強悍。
江禾頭也未回,屈指向后輕敲,力之權柄釋放出一絲力量,卻直接掀起了暴烈的狂瀾,巨力洪流席卷出去,將兩道秘術瞬間淹沒。
頃刻之間這對三境夫婦淪為齏粉,整個酒肆夷為平地去。
江禾收起銀槍魚竿,他之前催動劫命數,剝離了自己擊殺過列強的命數,然后又運轉了傳奇級秘法·天命,讓這道命數得而再得,接下來命運權能會一步步地讓他和列強相遇。
考慮到位格高低,以及就近原則,黃昏列強有著最大可能,畢竟東雍州是治理水患的關鍵節點。
酒肆摧毀,露出了下面的地牢,一大群女子爭先恐后地逃出來,歲數都不大,而且姿容各有千秋,其中一人樣貌絕美且冷艷,有著三境修為,她左右環視看見了河畔的年輕男子,瞳孔微微緊縮。
起源玩家·米淺裳,原始魅力達到了九點,在九流宗點評的胭脂榜上排名第五,僅次于“美玉有瑕”,雙腿殘疾的輪椅人牢檸。
“米氏嫡女,見過……陛下。”米淺裳默默低頭,逐鹿世界可不是現境,在這里縱橫天下的南梁皇帝,幾乎可以決定任何一個人的生死,她還不至于頑固到保持倨傲。
“米氏。”江禾思索片刻,道:“江南六大世家之一的米氏,你怎么不來后院。”
米淺裳簡直無力吐槽,她沒去都因為疫病損失了一道七絕身,要是當面喝下傳聞中的滅族酒,怕是幾條命也救不回來。
像是察覺到酒肆異變,原本還不緊不慢的云霞長老狂奔而來,周身繚繞滾滾白云。
“何方神圣,報上名來!”云霞長老隔空怒喊,須發亂舞,病癆夫婦是替道山干臟活的客卿,在東雍州地界,誰也沒資格挑釁道山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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