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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惡演武,諸天除魔 第187章 惟有湖山在望中
無論是魔刀刀法還是奪命劍法,要展現出足夠的效力,都是以刀意劍意為骨,以內力為血肉。
流云府主的內力,有大半轉化成了劍招效果。
這才有讓人幾乎形神分離,讓思維極速流變,奔向枯朽盡頭的神效。
可是現在,劍招效果一被沖破。
流云府主剩下的功力,根本不足以抗衡楚天舒的十三波內力氣芒連沖。
他手上的劍氣如琉璃崩碎,手臂血肉化為齏粉飛散,露出白骨。
駭人的場景,一路從他手指向肩頭、臉部延伸。
“啊?。 ?p/>
臨死的一刻,他依然發出一聲飽含殺意的怒嘯。
就在他全身粉碎的剎那,一條灰白色的毒龍,從他體內飛出。
那副場景,流云府主竟不像是死了。
而像是破殼脫繭,蛻變成了這條毒龍。
咚!!!
楚天舒的身影從半空墜落,腳下一塊礁石,被踩得深深凹陷,布滿裂紋。
周圍的水浪轟然炸響,震上半空。
在那晶亮爍白的水幕之內,誰都能看到,那條毒龍纏繞在他的身體上。
數丈長短的龍影,本身凌厲頑固,卻散發著讓外物枯朽的氣息。
在龍身繞住人身之后,猙獰的龍首,對著楚天舒面門噬下。
可無論是靈體還是實體,對于武灶神的肉身來說,都與實體無異。
楚天舒的右手高舉,直接掐住了這毒龍的脖子。
龍爪扣在他的小臂之上,使皮膚開始枯萎。
“你的爪牙,還不夠有力啊!”
水浪崩落,劇烈波瀾擴散開來的時候。
楚天舒的牙關相闔,左手掐住了龍身前爪的根部,左右手竭盡全力,吐氣開聲,撕扯發力。
后背的勁力,兇悍迸發至他雙臂,上半身的衣物沒有內力加持,直接炸開。
同時斷開的,還有那條毒龍。
分明是靈體,卻噴灑出了大片綠色的血液,濺射在浪花礁石之間。
斷成兩截的毒龍,掙扎吼叫,軀體亂抖,卻逃不出那雙手掌。
奪命十五劍的效果已經消失,所有船上的人,卻還是僵硬著。
他們來觀望一場武人的決斗。
從沒有想過,居然會看到這種種如同傳說的場景。
毒龍發出最后一聲痛吟,在楚天舒的手上,逐漸淡化、消失。
礁石上的新鮮龍血,也隨之化作陣陣白煙。
之前擴散的波瀾,換成此刻一波更大的浪頭涌回。
嘩啦啦,浪頭拍打下去,在礁石上碎成千捧萬捧的玉屑飛雪。
楚天舒在這浪頭中屹立不動。
湖水蕩過全身,讓他頭頂散出白氣,眼中的血色稍減,可仍然冷紅如玉。
葉宗生的手有些顫抖。
府主敗亡這件事,給了這個葉堂主極大的沖擊,讓他在剎那間,就有沖殺上去的想法。
可是,那赤眸黑瞳,忽然就盯上了葉宗生。
這一瞬間,葉宗生不知道感覺自己是身在冰窖,還是置身烈火。
似乎手腳冰涼,偏又五內如焚。
“走??!”
葉宗生尖嘯一聲,從船頭飛身而出,向側面飄墜,腳尖連連點在水面之上。
大船雖好,起步卻艱難。
他要奪取小船,用內力為之加速,才能盡快離開鄱陽湖。
樓船上的流云府高手,如大夢初醒,紛紛飛身而下。
有些人驚慌之下,卻忘了自己的輕功,還沒有好到從高高的船板跳到水面,仍能借水面踏行的程度。
這部分人一跳下去,直接墜入水下。
他們索性仗著一口內力,在水下閉氣游動,倒也快如白鯊。
以流云府一貫的威勢。
像他們這些發冠衣著,無一不帶著流云府標志的精銳,只要出動。
就算湖上混有他們的仇家,也至少有大半的人,會下意識讓出船只。
可是,當一個流云府的好手,在小船邊露出水面的時候。
咔的一聲。
他腦門正中,就嵌上了一把鋼刀。
中刀的人一臉驚愕,出刀的人,竟然也是一副驚惶未定的模樣。
但是,在這康山島周圍,鄱陽湖的水面上,已經響起了大片嘹亮的殺聲,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不要走脫了流云府的狗賊!”
“那銀衣的是葉宗生!”
“老天開眼了,報仇!報仇??!”
一時之間,仿佛到處都是廝殺的聲音,刀劍碰撞,不時有小船被打破,打斷。
葉宗生剛搶到一艘小船,船尾忽然追上一個劍客的人影。
他一動身,連人帶劍穿透船艙,劍尖氣成五彩。
葉宗生回手一刀,薄如蟬翼的二尺短刀,輕易切在劍尖。
“五色堂?”
葉宗生一驚,疾聲道,“殺你們的,是關外魔教的人!與我無關!”
劍客恨聲道:“你以為,我不知道是誰算計,妨礙了萬指揮使的援兵?”
葉宗生依稀記得,那年府主親自去過一趟山海關附近。
但區區一個五色堂而已,就算是府主親自動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何須遮掩。
既然傳出是魔教殺的,那就真是魔教。
葉宗生從前心中便這么想,也懶得為之探究細節。
今天情急之下,被五色堂的人擋住,他卻不知怎么辯駁了。
“你找死。”
葉宗生聲音一冷,刀光如羽翼展開,忽起忽落。
短刀剛離劍尖,又斬了回來,整柄長劍宛若被劈成兩片。
這時,側面卻有一股渾厚力道壓下,羽翼般的刀光連忙偏轉。
當的一聲,火星四濺。
精鋼打造的船槳,涂了一層木色的漆。
葉宗生只覺好像被一把大關刀震動百骸,腳下整條小船,都為之一墜。
有個殘疾老者,站在側面另一艘小船上,如同策馬揚刀。
葉宗生心頭一震,當年他單打獨斗勝了這個老者,那時怎么沒覺得,此人刀上力道,有如此剛勇果決。
他當然不知道,當年的洛陽鏢局,有諸多鏢師,千百家小。
而現在的洛陽鏢局,早已門可羅雀。
沒有什么,能夠牽絆住這把春秋大刀了。
“哈哈哈哈!”
妙高與妙積,哈哈大笑,飛縱而來。
“余總鏢頭,我們來為你掠陣,讓他也嘗嘗這個,對面有人壓陣的感覺。”
礁石上的楚天舒,注意到這一幕,微微一笑。
無論是哪一方的人,都下意識的避開了這片礁石,不敢靠近。
只有魯雙燕飛掠而來,感受著周遭殘留的氣息,神色頗有幾分贊嘆。
“原來,那讓人失控的第十五劍,是這樣的。”
魯雙燕看向楚天舒,“這樣的劍,你都能破解!”
楚天舒想想,也有些后怕。
在那么多加速的雜念里面,他把握到了一絲正確的想法,這個才是最難的。
“難道我還要謝謝那些噩夢?算了,還是謝謝那個在噩夢中堅持住的我自己,小小的老子,還是很勇敢的。”
楚天舒玩笑一聲,正色道,“這劍招的法靈,被流云府主徹底引入人世,又被我所殺?!?p/>
“現在你應該沒有那種被蠱惑的感覺了吧。”
魯雙燕細細體會,點了點頭。
那第十五劍的法靈,是本身就存在的一種令人失控的惡劣傾向。
恰好被他的劍法思路點化,萌發出了怪胎。
這法靈被斬后,那煙霞中某一類趨勢,自然受挫。
就算將來又有人走上了失控的第十五劍,也不會那么快,就滋生強大的邪靈。
何況,有了這邪劍的印證。
魯雙燕將有把握,開創出他自己的第十五劍。
楚天舒閉上眼睛,回味著對抗那一劍的感受。
以他的實力體質,就算是內力耗盡,體力只剩百分之一,也可以輕松地支撐體重。
但是他現在確實感覺很累,很想找個什么地方坐坐。
因為他的腦袋里面,如今滾燙滾燙的。
主動回憶那一劍,倒是讓他隱隱有點更快降溫的感覺。
“我原本覺得,劍只是一種工具,還不如人的手掌靈活?!?p/>
“只是在武人修行初期的時候,劍比手硬,攻擊距離更遠一點,占了這點便宜罷了……”
等到人的手,比絕大多數常見的兵器更硬、更利,對刀劍的需求,就進一步降低。
若有好的材料,打制法器,則打造成腰帶,也比打造成刀劍更方便。
可是今日這一戰,剝離了流云府主的鐵笛、毒龍這些外相之后,給他印象最深的,確實是一種獨屬于劍的意境。
就是感受到那種根基意境的時候,腦子里第一聯想的,只會是劍。
而不會是手、槍,或別的什么。
這也是文化帶來的沉淀吧。
刀劍的文化,帶來的象征意義,自然造就一種與肉身拳腳截然不同的鮮明特質。
楚天舒忽然被一聲喊叫打斷了思緒,舉目望去。
只見夏侯在追殺一艘小船。
船上的人連連呼喝:“賢侄是否誤會了?”
夏侯飛山一意出劍,嘴里嚷嚷著什么,“我殺的就是你個二鬼子”。
楚天舒凝神細看,不認識那群被追殺的人,不禁問道:“那誰呀?”
魯雙燕也朝那邊看了一眼。
“哦,慕容世家的人?!?p/>
魯雙燕大半精力在琢磨流云府主的劍勢,隨口點評了幾句。
“慕容世家的藏象劍訣,名聲很大,號稱萬千氣象,俱在鞘中,也確實有些巧妙之處。”
“所以慕容家主那把劍,不出鞘的時候,威懾性最大,還能擋一擋夏侯的攻勢?!?p/>
“等到他真需要出鞘的時候,多半第二劍,就要被夏侯斬殺了?!?p/>
楚天舒聽到慕容世家這個名字,也回憶起了事情原委。
當時在江浙一帶,查抄那些殺良冒功的將官時,發現了一群真正有通倭的家伙。
其中還有一些信件,就是來自慕容世家。
夏侯飛山當時問他,這些勾結真倭的高手,能不能當真倭算。
楚天舒回了一句:“二鬼子更可恨,殺了也算功?!?p/>
這位家主,又投靠流云府,又勾結陳祖七,官府也打點的很好,屬實是八面玲瓏。
可惜現在,這幾方勢力,已經全被迎頭痛擊了。
楚天舒多看了兩眼,搖頭道:“這慕容家的劍法,吹得倒是挺大的,沒意思?!?p/>
“我上山睡一覺,打完再喊我?!?p/>
他回過身去,幾個跳躍,就扒上矮崖。
崖上不遠,有一座寺廟。
里面供的不是佛像,而是許多將軍般的人物,兩側還陳列有兵器架,一股兵戈百戰之意。
楚天舒打了個哈欠,背倚紅柱,枕著兵戈,聽著濤聲入眠。
廟中兵戈氣雖重,那香案上的大香爐,卻刻著幾行詩句。
有的字體已經模糊,辨認不全。
云擁驚濤立半空,憑虛覽勝倚孤篷……
平野欲吞吳地盡,眾流不與海門通。
樓船百戰今何處?
惟有湖山在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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