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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惡演武,諸天除魔 第83章 刀客提頭
“你挑著擔,我牽著馬,迎來日出,送走晚霞……”
“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罷艱險又出發……”
“又出發!”
風清日麗,鳥語花香。
附近的叢林,亂中有序,自然的競爭,在殘酷中形成巧妙的造化,使大樹周邊長不起別的大樹,只有一些矮樹藤蔓。
大樹與大樹之間,都有著一片片透向天空的縫隙。
楚天舒在叢林間漫步,嘴里哼著歌謠,找到了一條小路。
他站在小路上,朝兩端看去,路的一端,延綿到郁綠群山之間,看不到盡頭。
另一端,眺望過去,好像也是青山橫亙,云在半山的景色。
不過,在那邊的大山腳下,好像還有一座城池的輪廓。
看起來是一座古代城市,沒有現代都市的風貌。
但是,僅憑這一點,也不能確定這次穿越的世界,到底類似什么時代。
畢竟就算在老家,天下之大,也有些地方,還是保留著古城風貌。
聶龍鼎的事件之后,楚天舒在第九天,才坐飛機回內地,在老家的鎮子上,大吃大喝了一通。
品著那些最熟悉的口味,又回去洗澡休息,換了身衣服,發信息給二爺爺他們說,自己要出去旅游,然后才開啟穿越。
現在他是眉目干爽,藍色襯衣外,套了一件黑色休閑大衣,長褲球鞋,一身輕松。
三七神劍,柔韌如卷尺,被他繞在左手腕上,如同一個螺旋紋的護腕。
木質紋理,古色古香,被衣袖掩蓋大半。
既然看出那個方向上有古城,楚天舒也就沿著小路走過去。
路途漫長,他走得也散漫,如同出來郊游,嘴上又繼續哼起了《敢問路在何方》的調子。
其實,他不太記得這首歌全篇歌詞是什么了。
就那么幾句最熟的,翻來覆去的唱,倒也不覺得厭煩。
不過他走著走著,就發現天色有點陰了下來,風里潮濕清涼的味道變得更重。
“這是要下雨了啊。”
楚天舒左右看看,加快了幾步,跑到路邊一棵芭蕉樹上,拽下來一大片葉子。
他把芭蕉葉子往頭上一擋,沒多會兒,淅淅瀝瀝的小雨,就落在這片叢林小路上。
幾里地外有一座土廟。
楚天舒左手并指如劍,暗念一個臨字,加快步伐。
頭頂落下的大多雨水,被芭蕉葉擋開,迎面而來的雨絲,被臨字訣在無形中偏轉開來。
只是一點小小的應用,就不用沾濕這件他挺喜歡的大衣。
然而,等他靠近土廟,才發現那里面好像早就有人在了。
古廟沒有門,竹筋土墻草頂,廟里貢的,似是一尊佛教立像。
廟中共有兩撥人,全是古代裝束。
一個漢子躲在墻角,閉目養神,用麻繩扎起發髻,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灰衣上沾了不少污漬,但透出一種不好惹的感覺。
因為他手腕上有細繩束袖,腰間扎著牛皮帶,懷里還抱了一把刀。
另一撥人共有三個,看起來是關系相熟的貨郎。
兩個大竹筐里的貨物繁瑣沉重,虎頭鞋,小首飾,撥浪鼓都有。
其中一個竹筐上,還放著個大包袱,斜靠著一根插滿糖葫蘆的竹竿稻草垛。
這三人一老二少,兩個年輕的看起來都還不滿二十,相貌衣著都有三分相似,應該是親戚。
老人正對著佛像合十祈禱。
“觀音菩薩保佑,我們這趟出來買賣順利。”
楚天舒不禁又看向那土胚佛像。
跟常見的溫婉女子觀音像不同。
這廟里的觀音像,看衣著像個苦行僧,看頭部的話又像釋迦佛。
楚天舒剛開始還真沒想到,這是個觀音廟。
兩個年輕貨郎,蹲在竹筐旁邊啃餅,好奇的打量楚天舒。
楚天舒進來后,把芭蕉葉扔在廟外,對他們笑了笑。
“這位郎君,你衣服看起來很少見啊。”
更年輕的那個感受到楚天舒的友善,忍不住說道,“這是哪里的樣式啊?瞧著真有精神。”
他們的口音有點微妙,但能聽懂已經很幸運了。
楚天舒笑道:“自己做的。”
“自己做?”
小貨郎羨慕道,“郎君的手真巧,我也想自己改衣服的,就是不敢下剪刀。”
老貨郎聽到他們對話,連忙轉過身來,橫了小貨郎一眼。
“你能把糖葫蘆做明白就不錯了,歇了小半個時辰了,怎么還蹲著,站起來走動走動,待會兒雨一停,我們就繼續趕路。”
他雖然背影蒼老,聲音沙啞,看面相,原來也不過是四五十的樣子。
“這小子無禮,郎君不要見怪。”
老貨郎走上來,行了個禮。
楚天舒看他樣子,忽然想到,這好像是唐朝的禮節,有樣學樣的還了一下。
“沒事,一起躲雨也是有緣,閑聊而已嘛。”
老貨郎笑道:“聽郎君的口音,是剛到南詔來嗎?”
楚天舒點點頭:“我是學醫的,出師門來游歷四方,增長見聞,到這里確實不久。”
老貨郎肅然起敬:“原來是位郎中。”
“以前大唐的郎中,都是拜藥王爺孫老神仙的,基本做道士打扮。”
老貨郎感慨道,“想不到現在,還有像郎君你這樣年輕就能出師的郎中,裝扮也不同了。”
“不瞞郎君,小老兒自幼隨父母來到南詔,心里雖然念著大唐,卻好多年沒有回去過了,聽說現在大唐又好起來啦,能不能給我們說說?”
楚天舒呵呵笑了一聲。
凡是不知道說啥,就先呵呵一下。
本來想找原住民探探消息,這下可好,原住民反而向他打聽起消息來了。
“大唐,也就那樣吧。”
楚天舒迅速轉變話題,“南詔這邊呢,近些年還太平嗎?”
老貨郎笑道:“以前吐蕃人在這里到處修城堡,搜刮好東西供他們享用,還要征發勞役,國君又要起大軍攻打蜀州,實在煩亂。”
“但是自從十年前,國君被唐皇的大軍打敗之后,南詔好像跟吐蕃鬧翻了,把好多吐蕃人驅逐掉。”
“哈哈,這些年我們南詔人日子過得可比以前好。”
楚天舒聽得滿臉古怪。
這老貨郎的語氣,好像對南詔國君也挺尊重的,但是對南詔國君被唐皇毆打,又有一種挺開心的感覺。
自認南詔人,又自認唐人?
“唔。”
楚天舒斟酌道,“老丈既然是南詔子民,南詔大軍被唐軍擊敗,不覺氣憤嗎?”
“這有什么好氣憤的。”
老貨郎有點疑惑,“南詔以前也打敗過朝廷的軍隊啊,他們本來就這樣打來打去的。”
“就像以前,安史兩個大將軍帶了一大堆將軍造反,一開始打了皇帝,后來又被皇帝打了,都很正常的。”
老貨郎笑道,“反正現在,南詔這邊挺好的。”
楚天舒心中恍然,明白了這個老貨郎的邏輯。
在這個老貨郎心里,南詔國根本不算是異國,南詔國君也就像一個地方割據、實力強悍的節度使。
所以他很自然的能認為,自己既是南詔人又是唐人。
就像嶺南人,也會覺得自己既是嶺南人,又是唐人。
其實,南詔原本有數十個大小族群,有六詔并立。
南詔前身為蒙舍詔,初代君主參拜高宗皇帝,受封為巍州刺史。
后來六詔之中,有五詔常常依附吐蕃,侵擾唐人。
唯獨蒙舍詔,始終依附大唐,于是在開元年間,得到唐廷支持,派遣官員相助,吞并另外五詔,成立南詔國。
這位把六詔合一的南詔國主,更受封為越國公,那個時候,南詔境內,就已經有很多唐人遷居。
等到天寶年間,南詔國君閣邏鳳被大唐一位太守索取極厚賄賂,掀起戰端,屢次擊敗唐軍,與吐蕃結盟,以兄弟相稱,更趁安史之亂,擴張南詔地盤。
在此過程中,又有大量工匠百姓被掠回南詔,填充人口。
閣邏鳳死后,因其子早逝,由其孫“異牟尋”繼位,也就是現在的南詔國君。
異牟尋與吐蕃掀起聯軍,進攻大唐,屢次被唐軍擊敗,損失慘重。
同樣依附吐蕃的東蠻,被唐軍大將鎮壓折服,全部向大唐投降。
吐蕃疑心大起,懷疑南詔也要向大唐投降。
異牟尋就順水推舟,與吐蕃鬧翻,向大唐示好。
這所有的事情,對于安史之亂后,生活在南詔境內的唐人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
異牟尋的所有作為,就是一個典型的節度使,就連他治下的百姓,跟大唐其他治下的子民,也沒什么不同,大家還是說老家的話,用老家的字。
至于異牟尋本人屬于白族人,這一點就更沒什么好說的了。
大唐節度使里面,本來就什么族的人都有。
就算經常有人領著兵亂轉,想給自己擴張地盤,互相搶人口,偶爾還有人想沖長安,抓住大唐皇帝,也依然認為自己是唐人,這并不沖突。
“總之,南詔境內現在還挺平和的?”
楚天舒笑道,“那就好,我們郎中雖然說救死扶傷,但也不愛多見死傷。”
“況且,在平和的地方走動行醫,自己的安全,也比較有保障。”
他又聽到廟外小路上有腳步聲靠近,就扭頭看了一眼。
老貨郎也跟著朝那邊看過去,忽然臉色慘變,驚叫了一聲。
兩個小貨郎急忙沖上前,扶住老頭:“怎么了?”
他們也朝那邊一看,唰的一下,臉色慘白。
楚天舒皺著眉盯著那個人影。
那人一步一步走在路上,右手抓著一把刀,左手提著一個人頭。
抓著這兩樣東西,這個人的臉色卻并不猙獰。
因為他沒有臉,他脖子上方空空如也,只有血跡還在濕衣上渲染。
天陰,細雨。
斷頭人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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