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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通電全國,出關 第90章 對不起,國家沒有這些人才
太原城北門,正午
烈日將城墻磚石曬得發燙,蒸騰的熱浪扭曲了遠處的景象,大地上,男人的號子聲與機械的轟鳴聲響成一片。
三輛卡車前后錯開組成了一個橫向的品字形,小臂粗的麻繩在底盤的掛鉤上吱嘎作響,時不時迸起的塵埃讓人心驚肉跳。
在卡車身側,上百名精壯漢子與騾馬混編成隊,一根根更細一些的麻繩在他們的肩頭勒出深紅的印子,整個隊伍正向前緩緩地挪動。
“一二,拉!”
“一二,拉!”
而在他們的身后,道路兩旁的圍墻被全部推平,露出一棟一棟密集的廠房。
地面上,一根根粗壯的原木被上百號人輪流伺候著遞次向前送著,而在原木的上方,便是無數人心中的護國重器:克虜伯立式車床!
日寇好幾次想將其運走,皆因為戰事緊張,運力不足被擱置。
這臺高度超過8米,長10米,寬5米的大家伙,就連城北運到城南都做不到。
穿城而過的道路竟然有十幾處難以通行的路面,根本無法安置長近8米的圓木。
沈復興站在隊伍的最后,望著揮汗如雨的場面一時無語,而這只是3000多臺機器中的其中一臺而已,他現在有些明白,為什么兩人都說20天時間不夠了。
遠處的北城門已經被拆除,為了順利將大型設備運走,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原本邱清泉與戴安瀾是反對的最激烈的兩個,在依托城墻防守與出城野戰之間,無論是誰都會選擇依托城墻防守。
當時,老王低頭抽著悶煙,表情比他們兩人還要難受:“對不起啊,我怕拆壞了,咱們國家沒有這方面的人才,這些20年前的外國設備,我們我們國家不會,沒有這方面的知識.”
兩人聽完后,竟是瞬間紅了眼眶,一句話沒說,直接率領裝甲部隊與炮兵部隊開赴陽曲,與日寇對峙。
這時候,老王匆匆從遠處跑過來,端起小滿遞來的水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擦了一把臉上烏黑:“城墻是拆了外圍的路按這個進度,怕是一個月都不夠。”
沈復興一咬牙:“我已經與馮治安妥協了,他的第2集團軍會調一個師,與沈金生一起防守蘭封。”
但他卻看到了老王的搖頭:“不是我非要說喪氣話,就如今這個場面,這些鐵疙瘩運到鄭縣,你哪里去找熟練的工人?”
“焦作有煤和鋼,長治與晉城也有大量煤礦與少許鐵礦,但火藥呢?圖紙呢?工人呢?”
老王的這一連串問題,沈復興并不能解答:“不是有幾百個工人嗎?老帶新、傳幫帶一下,我給錢,難道做不到嗎?”
老王嘆了一口氣:“可以,需要時間,而且這些工人里面我問了,制炮的師傅都被帶走了,只能生產步槍、火藥、子彈、手榴彈。”
“閻錫山那里不是有人嗎?我重金懸賞難道不行嗎?老王你這是不是多慮了,先把設備裝回去再說!”
沈復興現在最著急的就是這些設備的運輸,每耽誤一天,就會有更多的士兵犧牲。
“我不想你運回去的都是鐵疙瘩,鄭縣的懸賞早已發布,但我并不看好這點,咱們這兩岸一十三縣,不可能出現軍工人才。”老王攤手,表情極為無奈:“而且運輸與安裝都是大問題,這700多人里面,幾乎沒有安裝師傅,當年閻錫山是請了日寇過來安裝調試的。”
沈復興沉默了,跟著過來的李希烈嘖了嘖舌頭:“按我的意思,閻錫山現在失了人心,讓顏寧辛苦一下,咱們直接接手了就完了。”
李希烈說著說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嚇了老王一跳。
“別,你就旁邊看著就行,事情還沒到這個地步。”
沈復興滿頭汗水,這要是走漏半點消息,總裁都保不住他。
李希烈翻了個白眼,掏出一支煙:“其實我還有一個辦法.”
“停停停!”
這次,沈復興與老王齊齊制止。
“先把這次太原戰役的賞銀發了,整個太原盆地,你們也快抄完了,說說吧?”沈復興轉移話題,不想讓李希烈出手。
老王看了眼王博,率先開口:“320萬大洋,500萬法幣,就是法幣看上去.有些怪怪的,太原與各地的倉庫加上戰爭繳獲,武器方面還是收獲頗豐的。”
“三八式步槍約12000支,各式步槍約3200支,輕重機槍約760挺,各類子彈、炮彈、手榴彈超過700萬,擲彈筒133具,迫擊炮29具,27門山炮/野戰炮,炮彈無算。”
“嚴格來說,這幾乎是2個旅團的裝備,若非突襲,怕是根本不可能得手。”
王博等老王說完,也跟著開口:“按照事先擬定的計劃,軍官,士兵都發雙餉,按照法幣與大洋1比1的發放比例,大概需要支出43萬大洋與43萬法幣,撫恤金全部按照大洋發放,約為100萬大洋。”
說著,王博遞過來一張條子,上面詳細列舉了最高標準:
二等兵7塊,一等兵8塊5;
班長10塊、排長15;
連長25;
營長40;
團長120;
官兵的軍餉在50萬左右一個月,只是這次犧牲較大,額外支出了一筆100萬的大洋。
沈復興沉默許久:“團里先按這個支付,等重慶那邊給了錢,再發一次,按照4個月發放!”
“那可是172萬軍餉.”老王驚訝出聲:“如此一來,購買生產資料的錢就.”
“無妨,鄭縣鄉紳不是給了150萬么,你們先用著,另外賬上給我支取50萬大洋,我要出去一趟。”沈復興咬了咬牙,還是打算解決眼下的問題。
“小心——!”
不遠處,被拆掉的城門寬度出了些問題,圓木竟然直接卡在了那半截城垣之上,巨大的機器順著拉力與慣性,竟然直接杵在了半截城門洞內。
巨大的煙塵四散而來,頃刻間便將整個城門洞籠罩。
“救人,快啊!快來救人!”
“這里有一個,左腿拿鋸子,郎中,快去請郎中!”
“哪有大夫,城南醫院還開著嗎?趕緊去!”
嘈雜聲中老王著急地直接沖了進去,但這樣的亂局,還要持續多久呢?
沈復興心下便有些難過,他終于知道閻錫山為什么沒有及時搬走太原兵工廠?
非不愿也,實不能也!
這就是農業國家的悲哀!
“給我準備50萬大洋,我要去一趟昆明,這兵工廠若是運行不起來,將士們不就白白犧牲了嗎?”沈復興目光凝重:“老王說國家沒有這樣的人才,我可不這么見得。”
孝義鎮
在城西角落里有一處破舊老宅,院墻上的雜草的與有著縫隙的大門透露著寒酸。
里面時不時響起的咳嗽聲讓路過的街坊不自覺地加快腳步,似乎避之不及。
院內,雜草叢生的小院散發著濃烈的中藥味,孫一民蹲在土灶旁,不斷彎腰吹著,全然不顧臉上的漆黑。
“咳咳——!”
聽到咳嗽,他看了一眼天色,想著這藥該熬好了。
“來了,老婆子,等等我。”孫一民哈著手,拿過稻草裹著把手將鍋里的中藥小心翼翼倒入帶著豁口的瓷碗中。
等他端著藥來到房間,卻是更濃重的霉味。
老伴已經臥榻一年,自家半大小子上個月被趙員外的兒子打斷了腿,如今也只能臥床。
“來,我扶你起來,老婆子,喝吧,喝下去就好了。”孫一民來到草席邊上,強擠出笑容用力扶起老伴,看著對方幾乎皮包骨的樣子,眼眸深處的悲傷快要深入靈魂。
“嗚嗚老頭子,算了,我這病,我自己知道,不吃了,不咳咳,不治了。”老伴還有力氣說話,明顯平日里被孫一民照顧得極好。
雖是重病纏身,眼神卻是明亮無比,她用枯槁的手抓住丈夫的衣袖:“剩下的錢,給孩子治,治好了就送去投軍,去沈將軍的地方投軍,那才有出路。”
孫一民聽到這話只是微笑點頭,然后繼續小心地吹了吹湯藥,喂入老伴嘴里。
“父親,我不治了,錢留著給母親治病,我自己能好!”兒子孫宏志在另一張草席上掙扎起身,雙眼泛著淚花:“兒子身體好著呢,休息休息就好了!”
說著,孫宏志竟然還想起身走幾步,可當他看到父親那近乎哀求的眼神,硬是忍住躺了回去。
看到兒子躺回了床上,孫一民就覺得,這天還沒塌下來。
他.還扛得住。
活著,一家人活著,比什么都強!
老伴喝了藥便再次睡了過去,孫一民顫顫巍巍走出房間,再次看到了明亮的天空。
他掏出早已被自己塵封的煙鍋,在隔壁廚房里翻出一個小布袋,極為珍惜地用大拇指與食指捏出一點煙絲,里面還混雜著些許碎煙葉。
呼——!
“孫浩,你這一走,母親病了,弟弟傷了,父親也老了。”孫一民眼神迷離,仿佛煙霧中可以看到大兒子身穿軍裝的模樣:“當初為父攔著不讓你參軍報國,最后你錯過了武漢的報名時間,偷偷去了晉綏軍。”
說到這里的時候,孫一民的眼眶已經被淚水占據,只有此時的他,才敢展現出脆弱的一面。
淚水模糊了視線,他似乎又看到了當年這個院子里,妻子在廚房做著面條,兩個兒子在院里打鬧嬉嘻。
每當自己從兵工廠回來,掏出順路買的糖葫蘆,倆小子為最后一顆誰吃還能爭個半天。
“兒啊,如今沈將軍打下太原,應該還要工人的吧?父親這手藝,還能為你母親與弟弟討口飯吃嗎?”孫一民徹底陷入了煙霧之中:“我想去鄭縣搏一次,這次,為父聽你的。”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幾乎是他說完的瞬間,一股清風吹過,驅散了煙霧。
孫一民的淚水在陽光中折射出大兒子孫浩的模樣,似乎是在沖他點頭。
第二天清晨,孫一民跪在鄰居家門口,挨家挨戶跪過去。
旭日高升時,孝義鎮前往鄭縣的道路上,多了一個年近5旬的老師傅。
而天空中,多了一架前往昆明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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