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秘：善魔女 第13章 海妖與魚人

我的表情？

面對這位少女的指責(zé)，安吉爾一時有些不解，她不但戴著附有面紗的女士帽，還面向著舷窗，怎么會被她看到表情？

更何況，自己也沒有做出什么奇怪的……

就在這時，她突然想到了自己與特莉絲在貝克蘭德的第一次相遇，對方在談話時突然換成了一副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表情，而事后卻完全不知情。

難道我……

她下意識地看向手掌，那枚奇特的藍(lán)寶石戒指并未在指間，而是被她用靈性之墻封閉后扔進(jìn)了行李之中。

“丹頓，我說了不要過去！”

少女的聲音將安吉爾從思索中喚醒，她發(fā)現(xiàn)小男孩掙脫了姐姐的手，再次走到她的面前，好奇地仰頭看向她。

“姐姐，你是美人魚嗎？”

這番突然的發(fā)問逗笑了安吉爾，她蹲下身，讓自己視線與丹頓齊平，反問道：

“為什么會這么認(rèn)為？”

“克里維斯叔叔說過，海上有很多美人魚，她們會用美貌和歌聲引誘路過的水手和冒險家，把他們騙回自己的家中……我，我也想當(dāng)冒險家！”

這傳說怎么聽著怪怪的，他說的克里維斯不會就是與克萊恩閑談的保鏢吧……看來這個小男孩是因?yàn)槁犃颂嗪Ｉ系膫髡f，才會問出如此奇怪的問題。

安吉爾思索著，心里突然有了惡作劇的念頭，她取下頭上的女士帽，將面容展露在這對姐弟面前，微笑著問道：

“那你認(rèn)為我是美人魚嗎？”

“咦，是，是海妖！”

先反應(yīng)過來的反而是丹頓的姐姐，她猛地一把拽過丹頓，遠(yuǎn)離了幾步，大大的眼睛緊盯著安吉爾，驚艷與好奇大于恐慌。

在某些傳說里，美人魚的另一種稱呼就是海妖。

“堂娜，丹頓，我記得我說過，美人魚的下半身不是腿，而是尾巴。”

一道粗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那名剛才還在和克萊恩交談的中年男子踱步過來，伸手輕輕摸了摸丹頓的頭。

“克里維斯，這兩位小朋友的保鏢。”

他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安吉爾，行了一個紳士禮，表現(xiàn)得生疏而隨意。

“你好，克里維斯先生。”

安吉爾本想報出自己的姓名，但想起自己是“瘋狂冒險家”斯帕羅的同伴，理應(yīng)擁有與他類似的性格與特質(zhì)，于是冷淡地回應(yīng)道。

克里維斯卻不以為意，他只是來接雇主的寶貝子女的，見安吉爾沒有其他動作，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帶著堂娜與丹頓離開了舷窗附近。

那個和梅麗莎差不多大的少女走出兩步，又回過頭來看向安吉爾，目光中仍舊滿是好奇。

隨后，她臉上的表情轉(zhuǎn)為驚駭，雙眼猛地睜大。

因?yàn)橹匦抡酒鸬陌布獱柹陨蕴岣呷菇牵路奖緫?yīng)是雙腿的位置空無一物，就仿佛這位高挑、絕美的女士是懸浮在空中的……

海妖！

堂娜全身僵硬，視線緩緩向上移動，看向安吉爾的臉，卻發(fā)現(xiàn)她用右手食指抵在了嘴前，示意“看穿了她的秘密”的少女保守秘密。

少女一臉驚恐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閉上了雙眼回過頭去，乖乖跟著克里維斯離開了娛樂室。

消去了隱身效果的安吉爾一臉笑意地回到了克萊恩身旁，坐在了牌桌對面，后者全程觀看了這場惡作劇，臉上也掛著淡淡的笑容。

“伱這樣嚇唬小孩，他們晚上會做噩夢的。”

他目光追逐三人離開娛樂室的大門，而后看向安吉爾，打趣道。

“那個小男孩丹頓說想當(dāng)冒險家，他見到傳說中的美人魚之后晚上應(yīng)該會做一個愿望成真的美夢，而堂娜……她也許會度過難以入眠的一夜，就當(dāng)做是發(fā)現(xiàn)‘海妖’秘密的懲罰吧，誰讓她總覺得我是用美貌和歌聲吸引冒險家的怪物呢？”

“難道你不是嗎？”

砰——

安吉爾從桌下踢了克萊恩一腳，讓這個冒險家齜牙咧嘴地從桌旁站了起來，引來了周圍幾名正在斗邪惡的乘客好奇的目光。

登船的新鮮感過去后，很快便是無聊而枯燥的旅途，克萊恩嘗試融入其他的紳士們，湊齊了一桌進(jìn)行“斗邪惡”，不愿使用占卜作弊的他迅速輸?shù)袅?鎊，黑著臉表示不會再參與類似的游戲了……至少今天不會。

安吉爾則從娛樂室的書架上找了一本關(guān)于海上各種寶藏與傳說的書籍，在舷窗邊仔細(xì)閱讀起來，很快發(fā)現(xiàn)書中都是些語焉不詳、似是而非的傳聞。就連剛才她被誤認(rèn)成的“美人魚”都有不下五種不同的描述，它們唯一的相同點(diǎn)就是擁有驚人的美貌，也難怪堂娜姐弟會覺得她是其中之一。

在餐廳用過同樣豐盛的晚餐后，兩人又無聊地在甲板上閑逛了片刻，直到夜間的海風(fēng)變得寒冷，才返回了屬于自己的套房。

想到接下來的一周都要如此度過，安吉爾消化完美食的胃就有些抽搐。

嘩嘩，咔——

仿佛永遠(yuǎn)不會停歇的海浪聲中突然出現(xiàn)一絲不和諧的音調(diào)，正在雕刻一枚“風(fēng)暴匯聚”的安吉爾停下手中的刻刀，向半掩著的舷窗看去。

此時已是深夜，窗外緋紅的月光灑在海面上，讓白天深藍(lán)的海水變成了有些詭異的紅色，舷窗下方再次傳來“咔”的一聲。

她好奇地走到窗邊，向下看去，下方甲板處，一個鬼祟的身影蹲在船舷邊緣，在手中的短匕上涂抹著什么，一股血腥味混雜著奇異的清香鉆入安吉爾的鼻中。

是白天那個叫克里維斯的保鏢……他在做什么？重操舊業(yè)了？

海上的冒險者兼職海盜的行為一向是各種傳說里津津樂道的話題，安吉爾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可能性，但她的黑暗視覺很快發(fā)現(xiàn)了躲在旁邊的另外幾人，一名和克里維斯同行的女性保鏢，以及下午的惡作劇對象，堂娜姐弟。

這奇怪的組合讓她打消了上述疑惑。

克萊恩此時也從臥室中走出，衣著整齊，手持左輪，好奇地看向安吉爾。

片刻后，兩人來到了下方的甲板處，見到了正在往幾塊滴著血水的牛羊內(nèi)臟上撒胡椒粒的克里維斯。

“魚人，落單的魚人，”克里維斯拍了拍手上的胡椒，指向船舷邊一處腐蝕痕跡，“它應(yīng)該試著上過船，但沒找到襲擊的目標(biāo)，又回到了海中，很大概率還在周圍徘徊，這讓我們有機(jī)會賺點(diǎn)外快。”

“所以你用生內(nèi)臟引誘它？”

安吉爾好奇地詢問道，注意到角落里的堂娜姐弟往這邊湊了湊，豎起了耳朵仔細(xì)偷聽著，甚至都顧不上害怕她這個“海妖”了。

“它們愛吃內(nèi)臟，當(dāng)然，最愛人類的……而胡椒則會讓魚人產(chǎn)生強(qiáng)烈的興奮感，失去平衡感，然后就是重度的疲憊，”克里維斯指了指地上的牛肝，“而我往匕首上涂抹的，是普利茲港的特色甜食，薄荷膏，它們對人魚是致命的毒素。”

“你很了解它們？”

克萊恩插言道。

“冒險家的必備知識。”

這位前冒險家淡然地回答道。

“聽上去很有趣，我能參與嗎？”克萊恩此時表現(xiàn)出了屬于格爾曼·斯帕羅的冒險精神，拍了拍腰際的左輪手槍，詢問道。

克里維斯和那名女保鏢對視了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可以，你的……女伴，幫塞西爾照看堂娜姐弟，讓她不用分心地加入戰(zhàn)斗，靠岸后賣出魚人的收益你們可以拿10。”

相比兩邊的人數(shù)，這顯然是個偏低的比例，但安吉爾和克萊恩并沒有討價還價，他們本就是中途加入，已經(jīng)有完善計劃和準(zhǔn)備的克里維斯拒絕他們的加入也不奇怪。

分配好后，安吉爾來到船舷靠內(nèi)側(cè)的角落，站在了堂娜與丹頓身旁，被叫做塞西爾的女保鏢手持一桿單發(fā)步槍，見有人替下自己，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來到克里維斯身旁，與克萊恩一同持槍警戒。

克里維斯將一塊牛肝掛在吊桿上，扔進(jìn)海中，把剩下幾塊涂抹了胡椒粒的內(nèi)臟散在船舷旁，自己則一手提著匕首，一手拿著左輪，隱藏在另一側(cè)，與其他兩人呈夾角，圍住了吊桿。

“海，海妖小姐……”安吉爾身旁的堂娜突然輕聲說道，“魚人真的會上鉤嗎？”

“我叫安吉莉卡，不叫海妖，”安吉爾伸手拍向少女的頭，雙方之間的身高差讓她輕易地得手了，“仔細(xì)聽，它已經(jīng)來了。”

一陣讓人牙酸的摩擦聲從船舷外傳來，很快，一只全身覆蓋著墨綠色鱗片的怪物越過欄桿，翻身來到了甲板上。

緋紅的月光下，這個“魚人”在眾人面前展露了真容，它身上并沒有多少屬于“人”的部分，如同一條直立的魚長出了畸形的四肢，原本應(yīng)是手指的位置則是蹼，兩只鼓起的眼睛分別位于面部兩側(cè)，下方還有不斷開合的魚鰓。

這個身高接近兩米的怪物警惕地望了望周圍，而后迫不及待地蹲下身，抓起地上的動物內(nèi)臟塞入咧開到鰓旁的大嘴中，咀嚼起來。

內(nèi)臟的美味，以及額外添加的胡椒粒，讓這個怪物很快發(fā)出了滿足的“噗噗”聲，眼神開始渙散，魚嘴朝天張開。

這讓安吉爾想起家鄉(xiāng)的某道名菜。

“砰——”

夜色之中一聲巨響傳來，見時機(jī)已至，塞西爾手持著步槍開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