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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扶搖河山 第二百一十一章 皇壽開恩科
嘉昭十三年,五月初八。
對于大周萬千科場學(xué)子,今年是難得的恩賞之年。
為賀五月太上皇六十五歲大壽,圣上不僅下旨為上皇壽辰大慶,還在今年五月特開恩科。
如大周鄉(xiāng)試本為三年一考,按正常的時序,明年八月才會開考,如有不中者,就要三年后才有機會再考,來回蹉跎便是六年。
而人生又有幾個六年,鄉(xiāng)試已為科舉中途,中舉之人才有選官之資,才算真正跨入官員階層,豈是輕而易舉之事。
許多讀書人都是屢敗屢戰(zhàn),要經(jīng)過數(shù)次鄉(xiāng)試才能中舉,十余年時間也是彈指而過。
所以,此次五月恩科,對以待秋闈的科場士人來講,不啻為天大的喜訊。
因為,萬一此次恩科不中,明年八月他們還能參加正科鄉(xiāng)試,比正常情況節(jié)省一倍時間,考中的概率也會大為提升。
但因恩科具有突發(fā)性,無法提前很多時間預(yù)知,所以參加恩科的學(xué)子,會存在準(zhǔn)備不足的情況,多半是起到正科預(yù)熱的作用。
哪怕是如此,科舉之路上能遇到恩科,對一個學(xué)子來講,也是極大的幸運。
賈琮從金陵返回后,柳靜庵又給他制定縝密的課業(yè),寫作程文和策論,成為賈琮每日必要完成的功課,堪稱地獄式考前刷題。
上年皇上鼎定生死太后禮儀之爭,為生母憲孝皇太后建寺安靈。
到了最后一月,賈琮發(fā)現(xiàn)柳靜庵出的程文截題、策論趨向,已越發(fā)貼合時局和圣心,他也漸漸體會出其中風(fēng)險……。
自己這位先生,任禮部大宗伯多年,曾是多屆鄉(xiāng)試會試的主考官,參與過多次科舉考題審議,自身又是狀元之身。
還列出明細(xì)書目,讓他帶去金陵,并讓他在金陵期間,于讀書學(xué)業(yè)不可稍有懈怠的原因,就是因為他預(yù)想到,來年圣上開啟恩科的可能。
很多人都只是事后諸葛亮,或在事發(fā)之后才能想清楚其中道理。
皇統(tǒng)體面,顧此而不過于失彼,方為平衡權(quán)謀之道,嘉昭帝在大慈恩寺開光之后,就為太上皇大慶六十五歲壽辰,本意就在于此。
那日劉霄平向賈琮求讀柳靜庵批閱的程文策論,他便多了個心思,給出的都是早幾個月的普通習(xí)練之作。
而賈琮的恩師柳靜庵,曾擔(dān)任十余年禮部大宗伯,宦海沉浮,智慧深沉,更主持過大周多次鄉(xiāng)試會試。
柳靜庵的心術(shù)智慧,連嘉昭帝都是敬服的,皇帝能想到的,他如何不會推斷揣測出來。
賈琮能拜得如此名師,實在是平生之幸。
于學(xué)林舉業(yè)沉浸之深,非常人能及,不然怎么會有學(xué)宗之名。
相比大赦,恩科能收盡天下士子之心,同時給予太上皇足夠的尊榮孝禮。
這也是為何他會在賈琮去金陵之前,會抓緊時間突擊授業(yè),給他梳理鄉(xiāng)試考科要點。
他對朝堂變局與科舉的關(guān)聯(lián),有著遠高于常人的認(rèn)知和判斷。
而向天下昭示皇權(quán)恩榮,一為大赦,二為恩科。
雖為彰顯皇權(quán),稱量天下之舉,但對榮養(yǎng)重華宮的太上皇和懿章皇太后,總也造成些許沖擊。
去歲因生母皇太后之事,而帶來少許禮道瑕疵,也因為上皇福壽而開恩科,就此消弭無形。
但柳靜庵卻在去年大慈恩寺開始營造,宮中傳出太上皇六十五壽辰的訊息,便隱約猜想出后續(xù)關(guān)聯(lián)。
而最后一月柳靜庵所擬的截題策論,他一篇都沒有拿出,并不是忌諱劉霄平等看了柳靜庵批注文章,從而在科場上勝過他。
而是三人成虎,人多口雜,萬一劉霄平因這些批注程文策論,而有意外收益,并因此得中秋闈,無心之中傳出流言,那就要肇禍了。
柳靜庵最后一月揣磨的文題,只是和自己一個弟子研討點評,是無傷大雅之事。
但如果擴散為眾人所知,最后意外與開考之題相近,那就說不清楚了。
科舉乃國之掄才大典,歷代對流弊之舉管控極嚴(yán),都是寧殺錯不放過,才華橫溢之人無辜牽連,也是不知凡幾。
所以在這種關(guān)口,即便同窗情篤,賈琮也是慎之又慎,不抱半點僥幸。
清晨,天還沒亮,黛玉便已起身。
紫鵑連忙起來服侍,一邊幫黛玉梳發(fā)挽髻,一邊卻說道:“我聽姑娘昨夜翻來覆去,不肯睡覺,今兒又起來這么早,也不仔細(xì)著身體。”
“今是三哥鄉(xiāng)試第一場,我趕早去送送他,怕誤了時辰,就沒睡安穩(wěn),等回來補個覺就好,又值什么事。”
清芷齋中也是大早就開始忙碌,五兒去準(zhǔn)備早食,芷芍在幫著賈琮梳洗,晴雯和英蓮在歸置備考的東西。
黛玉帶著紫鵑過來,將賈琮考箱中的筆墨紙硯、各類干糧吃食看了一遍,是否遺漏,又看過攜帶的夾襖和棉被。
鄉(xiāng)試共分三場,每場都是三天,需要在考棚中過兩夜。
如今還在五月,神京地處北方,到了晚上氣溫遠低于白天,所以夾襖和棉被都不可少。
黛玉擔(dān)心考棚隔板太硬,賈琮睡不安穩(wěn),又讓晴雯加了條墊被,又在考箱中另備幾根白蠟,防著夜間答卷燭火不足。
賈琮見黛玉一反平時千金小姐的模樣,做起這些細(xì)微之處,居然井井有條,饒有興致的看她來回忙碌。
這時迎春、探春也趕來送考,迎春見黛玉的樣子,笑道:“還是林妹妹最細(xì)心。”
黛玉聽了臉上一紅。
說道:“這些考場之事,都是從小聽我父親說的,可惜我是女兒家,也沒機會去蟾宮折桂,今兒正好都用在三哥身上。”
梨香院,大早就亮起燈光。
薛姨媽上了年紀(jì),習(xí)慣了早睡早起,見家里的丫鬟婆子,這個時辰已在外面回廊上穿梭。
連忙出了自己房間,發(fā)現(xiàn)女兒房間燈火通亮,進去看時,見自己女兒穿戴整齊,正要出門。
“這天沒亮,一大早這是去哪里?”
“媽,今天是琮兄弟鄉(xiāng)試第一場,我和園中姊妹一起去送一送,給他討個吉利。”
薛姨媽畢竟有些世故,倒是知道一些事情,問道:“鄉(xiāng)試不是都在入秋嗎?”
“媽,今年太上皇六十五大壽,朝廷開了五月恩科,千載難逢的機會,琮兄弟這次說不得就中了。”
這些日子,姊妹們在一起時,話頭總離不開賈琮此次鄉(xiāng)試,其中黛玉因父親探花出身,對科場規(guī)矩最為熟悉。
但薛家已有兩代未出過讀書人,寶釵本對科舉之事有些陌生,這段時間聽姊妹們談得多了,自己又格外留意,也變得捻熟起來。
薛姨媽見女兒臉上流露出喜氣,眉頭不禁微微一皺,好在不是她一個人去送,還有賈府那些姊妹,也就罷了。
寶釵來時帶來盒人參茯苓糕,還冒著熱氣,考場三日飲食都是自備,這東西既能充饑,還能提氣,考棚里用正合適。
這種場合寶玉自然不會出現(xiàn),躲還來不及,哪里會找上門嘔自己。
一眾姊妹一直送到園子二門口,那里早有賈政提前讓人預(yù)備的車馬,還派了兩個靈醒的小廝跟著。
黛玉等姊妹望著賈琮登上馬車,晨風(fēng)拂動儒巾襕衫,恍若踏風(fēng)而行。
五月的清晨,漸漸褪去黑沉,遠方的天空,蓬勃出第一縷霞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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