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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我來到自己寫的垃圾書里了 678、自我攻略
周侍郎被傳入了皇宮之中,他身上濕噠噠的卻也沒人管他,雖然現在他還是站在太極宮的門口,但這會兒倒是不用淋雨了。
景泰帝這么晾著他,他的心里別提多焦急,根本不知道之后會出現什么情況,還是那句話,事情是個小事,但皇家的事就沒有小事。
正在侍郎大人站在那候著的時候,張侍中拎著一個籃子便走了過來,他見到周侍郎時表情浮夸的哎呀了一聲:“這不是周侍郎么,怎的如此狼狽?”
周侍郎心中是在罵人的,但臉上卻還是帶著笑,頗有幾分無奈的說道:“張侍中好。”
“不客氣不客氣。”老張抬頭看了一眼天:“先進殿吧,陛下正在與吐蕃使者會晤,一時半刻沒工夫,這天氣還有些料峭,周侍郎這一身濕漉漉的,若是感染了風寒可是要出大事的。”
周侍郎沒有接話,只是朝老張拱了拱手后便隨著他一起去了,多年的官場經驗告訴他,這種時候絕對不能浪也不能犟,也別有什么道德準則了,該慫就慫該裝糊涂就裝糊涂。
來到殿內,老張呼來太監為周侍郎取來了干凈的便服,然后便在旁座上坐了下來,老張坐了一會兒突然笑道:“今年的新茶不錯,不如我來為周侍郎沏一杯嘗嘗?”
“張侍中客氣了,下官不敢……”
老張是天子近臣,也不能這么說,其實就是侍中這個職位也只有天子近臣能干,因為早先侍中是掌管皇帝的車、轎、衣服、器物等的人,后來逐漸演化成了與尚書仆射、中書令同居宰相之職的要職,所以侍中其實就等于告訴天下所有人,他就是天子的近臣。
同時老張還掌管著皇家的秘密機構,雖然大家都知道老察事司還有一個更高職位的司侯,但他至少也是明面上的最高長官。
所以他在宮中行走時跟在自己家也沒有任何區別,使喚起宦官來更是得心應手。
至于讓這樣一個相公為自己沏茶,周侍郎還沒有那個膽子,他連忙拒絕了起來,但老張卻笑盈盈的抬手示意他坐下:“品茗聽雨,天下之雅事,周侍郎莫要掛懷。”
老張寫詩啥的不太行,但要說的這琴棋書畫,那他真的是天下極品,堪稱絕活。京城之中喜好風雅之人可都是要仰望他一眼,所以即便兩人相顧無言,但周侍郎在靜靜的看著老張演茶的時候,心情竟也是稍稍的安穩了下來。
茶香裊裊,簾外雨聲潺潺,西域進貢的熏香飄飄然然,若心中無事,倒還真的是好一副春意盎然。
隨著茶水入盞,清香撲面,老張卻開口說話了:“周侍郎,令郎的傷如何了?”
“無礙無礙,犬子飲酒,跌了一跤,已無礙了。”
“嗯?”老張眉頭一挑,旋即笑了起來:“不對吧,周侍郎。我當時可在呢,你那兒子也是膽大,硬闖到了屋內,當時我正與夏道生在那里填詞譜曲。你許是不知道那夏道生的爆裂脾氣,軍中出來的人嘛,一來二去之間就動了手。周侍郎你也莫要袒護那廝,我今日來就是為了此事打算稟報陛下,讓大理寺秉公處置。”
“使不得啊!”
周侍郎突然握住了老張的手腕,但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僭越了,連忙收回了手,臉色慌張的說道:“張相……下官那犬子是何等性子我最是清楚不過,他……唉,張相啊,還請高抬貴手。”
這個節骨眼上如果讓大理寺那幫瘋狗來辦這件事,那可就帶勁了。
對,他兒子是受害者,但他以往可也是劣跡斑斑,一旦上了他們那,打人者“夏道生”訓誡一次,被打者斬立決。
這會兒有人就要問了,為何說當下這辦案子已經不是一案一例了么?為何這個案子會牽扯到以前的事情呢?
嘿,這可就問對人了。世上萬物皆有因果,種因得果,乃為循環,當初他們用這個法子引經據典,害了多少人?從前大理寺卿安慕斯開始,后頭幾任主官都被他們用這種連坐之法給辦了。
最后不得以換上了一個曾明的孫子,曾明底子太硬,他們著實動不了。
那現在好了,一開始大家都以為曾明這個孫子就是個二世祖,所以可以說這個人是大家一起默認他執掌大理寺的,以為這樣一個太子黨上了,他們的日子會好一點。
可誰知道,二十一歲的大理寺代寺卿是歷代寺卿里最瘋狗的一只,他不光一個人瘋狗,他還上書陛下設立了一個新的機構叫紀律院,就是《左傳·齊桓公二年》里“百官於是乎戒懼而不敢易紀律”的紀律,也是《中論·歷數》“昔者圣王之造歷數也,察紀律之行,觀運機之動”里的紀律。
說是要記錄法律之變遷,但他利用職務之便從江南道弄了他娘了三百多個新法學院里走出來的青年人,他們每日什么都不用干,就是分成兩派,一派研究當下律法的漏洞,另外一派則破解。如果遇到無法破解的,就開始給律法打補丁。
這極為恐怖,甚至可以說已經開始動搖皇帝的統治根基了……
但皇帝本人卻對此非常重視,甚至在朝堂上還大發雷霆說過:“你們總是跟朕說動搖國本,那朕問你們,國本國本到底何為國本,是江山社稷還是你們家的萬畝良田?”
這一次誰也沒多說什么,因為他們已經連番勝利了,再這么下去景泰帝要把夏道生給抓回來了。
但誰知道他們已經讓步了,景泰帝還是把夏道生抓回來了。他一回來,幾乎整個京城的貴族望族都如臨大敵,大家都嚴防死守生怕被那個家伙逮著點什么問題給按在地上摩擦。
可誰曾想這一個出頭鳥竟會出在他自己家中,在這個節骨眼上是自己讓防線崩塌,那他除了會被大理寺制裁同樣也會被自己的集團給制裁。
還是那句話,人是沒辦法布局每一步的,但厲害的人會在每一件不起眼的事情上找到突破口完成布局。
毫無疑問不管是夏林還是張朔都是個中翹楚,現在張朔一句不經意的話,就能給一部侍郎帶來前所未有的壓力,剛剛換上的衣裳背后就已經濕了一塊。
場面和氣氛都僵持在了那里,老張也不忙,只是折騰他的茶葉,但空氣的安靜和茶香卻把周侍郎的焦灼烘托得有些具體了。
外頭的雨逐漸大了起來,宮中也沒有個具體的時間,只有時不時巡視的護衛從屋檐下走過的腳步聲,按照他們一刻鐘巡視一圈的速度來看,當下已經過去了快半個時辰。
而此刻景泰帝正在大雨傾盆之下的湖水中像一條魚似的游泳,有時候一個猛子半天都不起來,甚至叫人懷疑他是不是淹死在了水中,可就在旁邊的護衛準備去救時,他又在老遠的地方冒出頭來。
“當年朕小的時候在渭水邊游泳,除了一個黑瘦的小子之外誰也沒贏過我,那廝還自稱洛水泳神。可惜了,若是有機會再見見那廝,朕定要與他比個高低。”
景泰帝手扒拉在小舟的船舷上用力一撐便起來了,然后走到遮雨的棚子之中用毛巾擦拭起了身子。
“恐怕不成了,你的洛水泳身自從差點淹死之后,就再也不敢下水了。”
“你認得?”景泰帝大為吃驚,然后卻是恍然道:“哦,忘了你也是洛陽人,看來他還真的挺出名的。”
“略熟。”夏林打開燉在紅泥小火爐上的砂鍋,里頭奶白色的魚湯翻滾沸騰,他捏了一撮鹽巴進去再次關上了蓋子:“咸魚淡肉,魚湯咸味足一些好吃。”
景泰帝搓了搓手:“就等你這鍋魚湯了,還記得當年皇太后還在世之時便擅燉煮魚湯,可惜自從她走了,朕就再未曾碰過這魚湯,生怕睹物思人。”
夏林笑了笑:“你倒是也狠,把周侍郎跟老張留在宮中,老張非得把他逼瘋了不可。”
“安子的仇擺在那,真是瘋了只能說他運氣好。”
“他不過是條小魚苗罷了。”夏林再次打開砂鍋的蓋子,從里頭盛出一碗帶著豆腐的魚湯,然后抓了一把大蒜葉子灑了進去:“敲山震虎方為正道。”
“震個屁,朕給仲春說的就是今日但凡他今晚能睡得著,朕就扣他張仲春三個月的俸祿。”
“那完蛋了。”夏林靠在那笑道:“周侍郎恐怕真的要命了。”
天底下對老張最了解的人就是夏林,這廝最看重的就是那點工資,他現在的身份不好隨便賣畫,但他老早就開始自己出自己的仿品出去叫人兜售,而這故意作假的仿品現在都能賣到五百兩一幅,可想而知正品的價格已經夸張到了什么地步。
而如今景泰帝開口就是要扣他三個月工資,那他不把周侍郎往死里逼才怪呢。
“好了,周侍郎,時候也不早了,我還有些公務要忙,既然陛下不在,那也還請周侍郎改日再來,有些事切勿操之過急。”
“張相!”周侍郎這會兒儼然是把老張當成了救命稻草:“張相,還請搭救下官一番。”
老張回頭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其實這個事不大,周侍郎并不用擔心,那夏道生肆意妄為,定然是要嚴懲的,還請周侍郎放心。想必陛下也會還周侍郎一個公道,還請侍郎大人靜候佳音。”
“張相啊……”
周侍郎深吸一口氣,終究還是忍住了,他頓了頓卻是沒有說話。
“周侍郎,怎的了?”
“雨天路滑,請張相小心。”
“周侍郎有心了。”
這天回去,周侍郎把自己關在房門里輾轉反側,那是真的一夜沒睡,前幾個朝安慕斯尸體上扔炮仗的小子,最輕的都被判了個徒刑一千五,最重的那個杖責三百徒刑三千里,自己這邊看上去是不起眼的小問題,但如果對方要辦他要弄他,那連他這個侍郎都要受到牽連,甚至可能一個家族都要跟著完蛋。
大家斗爭現在已經是白刃戰了,端著家伙互相扎的時候可不會留情面和臉面的,他不想成為出頭鳥,可天下哪有那種不負如來不負卿的事,不想當出頭鳥就要當墻頭草。
現在就是要思考當出頭鳥付出的代價大還是當墻頭草付出的成本多,但這個事情好難思量,真的好難。
這一晚上的折騰把堂堂侍郎給折磨的不成樣子,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現在其實已經不是他兒子被打這件事本身的問題了,如果浮黨那邊出手的話,除了自己兒子有牢獄之災自己受到牽連,還可能會因為這件事把整個金陵的娛樂場所封禁,那么那些場子背后的勢力必會遷怒于他,之后還會有很多聯鎖反應,最終他會成為雙方撕破臉的。
這便是當出頭鳥的代價。
而當墻頭草的話,雖然現在看起來投靠浮黨陣營會更加穩妥,但一旦投靠過去他也會成為一枚隨時可以被拋棄的棄子,等到他被浮黨拋棄的那一天,也就是他粉身碎骨的那一日。
他現在就是到下注的時候了。
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天空突然落下一道悶雷,雷光閃爍的瞬間,他突然坐了起來,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一瞬間他就如開悟了一般想明白了許多事。
而此刻他也不再猶豫,立刻穿好了衣裳洗漱清理,然后在這落雨成霧的天氣快步離開了府邸,直奔向了皇宮方向。
今日他學聰明了,沒有站在雨中等待而是站在了值守侍衛的旁邊一同等待,侍衛也不會說什么,畢竟這是兵部侍郎直接分管他們的大領導。
而今日因為暴雨所以并不上朝,皇宮門口冷冷清清,直到八點左右馬周與老張這兩位相國才到點過來上班。
過了十來分鐘代相國許敬宗姍姍來遲,他手中還拎著一兜子包子,邊走邊吃,匆匆忙忙。三省長官在城門口集合,互相看了看,然后許敬宗看到了站在陰影之中的周侍郎。
“周侍郎,今日不上早朝。”許敬宗笑道:“你是不是記錯了日子?”
“這個……”周侍郎抬眼看了看老張,然后恭敬的對許敬宗說:“今日屬下覲見陛下有些事情要告與陛下……”
明天要去看兒子,今日我不熬夜了,打算九點就睡了明天早起趕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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