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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大明 第266章 雨一直下
()凌晨,蔣慶之悠悠醒來。
胸口那里空蕩蕩的,讓他有些不習慣。
那只死貓,也不知和妻子相處的如何。
此刻妻子應(yīng)當起來了吧?
蔣慶之一邊穿衣,一邊想著妻子。
他走到帳外,莫展站在右側(cè),恍若一尊雕塑。
“伯爺。”
“去睡吧!”蔣慶之說。
“是!”
所謂的睡,其實就是打個盹。
徐渭來了,說了昨夜的情況。
“……俺答定然會以為這是白蓮教內(nèi)部紛爭導(dǎo)致的廝殺?!毙煳碱^發(fā)有些凌亂。
“為何不來個大白興,趙全王”蔣慶之笑道。
“伯爺這是要考教我嗎?”徐渭傲然道:“若是如此,俺答反而會懷疑此事真?zhèn)?。畢竟這是俺答的地兒,就白蓮教那點人馬,說實話,亂軍之中經(jīng)不起一擊。
故而虛虛實實,反而讓俺答疑竇叢生?!?p/>
這貨不錯。
蔣慶之問道:“早飯是什么?”
孫重樓去問,晚些回來說道:“少爺,早飯是餅子,菜是羊湯燉野菜,每人一塊羊肉,好肥?!?p/>
“何必弄什么野菜?!毙煳疾幌渤赃@個東西。
“存在即是道理?!笔Y慶之不想和他們解釋什么維生素和膳食纖維這等概念。
餅子撕開丟湯里泡著,蔣慶之先吃了野菜。
娘的!
苦?。?p/>
后世所謂的野菜大多不野,細嫩的一批。
“難吃之極。”徐渭的胃口早就被伯府的廚子給養(yǎng)叼了。
“不吃給我!”孫重樓卻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接過徐渭遞來的碗,仰頭把湯喝了,野菜塞滿了口中,他大口咀嚼著。
“好胃口!”徐渭艷羨不已。
“老徐!”蔣慶之丟了個東西過來,徐渭接住一看,竟是一塊灰色的東西,他嗅了幾下,試探著咬了一口。
奶香味,還是咸甜口。
好東西!
徐渭大大咧咧的坐在蔣慶之身邊,“伯爺為何不吃這個?”
我能說壓縮餅干吃多了拉不出屎嗎?
蔣慶之淡淡的道:“你的身子回頭還得調(diào)養(yǎng)。”
他低頭吃著野菜,徐渭怔怔的看著他,良久嘟囔,“弄什么解衣衣之,推食食之。”
這廝的嘴,真的毒。
蔣慶之端著碗挪開了些。
徐渭卻主動湊過來,試圖把壓縮餅干掰斷,可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那就上牙!
徐渭一口下去,把壓縮餅干咬成兩半,遞了一半過來。
還默默看著蔣慶之。
感動不?
我感動你妹!
蔣慶之看著那些口水,堅定的道:“我吃飽了?!?p/>
“伯爺!”
“我真吃飽了?!?p/>
徐渭坐在那里,看著端著碗遠遁的蔣慶之,嘆道:“雖說知曉這是伯爺拉攏人心的手段,可我卻覺得很是受用?!?p/>
“你特娘的那張嘴啊!”老酒友胡宗憲在他的身后說道:“也就是伯爺能忍你?!?p/>
徐渭呵呵一笑,“古有李太白醉酒鬧市,天子呼來不上船。那今日多我一個徐渭又如何?”
“李太白也是你能比的?”胡宗憲覺得這廝的臉皮真厚。
“李太白的詩才我自然是比不了,可若論做事,不是徐某吹噓,就他那點腦子,換到大明來我能玩死他!”
天色漸漸明朗,俺答那邊來人了。
來的是老熟人脫脫,一雙眼睛血絲密布,眼袋有些巨大。
“這是沒睡好?”蔣慶之問道,仿佛昨日抽了脫脫一巴掌的不是自己。
“大汗準備出發(fā)了,令我來此與你等聯(lián)絡(luò)?!泵撁撘琅f是陪客。
“集結(jié)!”
蔣慶之吩咐道。
兩千余明軍集結(jié)。
當俺答率部出了大營時,第一眼就看到了晨曦中的那個陣列。
步卒列陣在前,騎兵在兩翼,這是標準的迎敵姿態(tài)。
陣列仿佛紋絲不動,仔細看去,整齊的就像是用線條拉出來的。
“軍容整齊?!卑炒鹕磉叺膶㈩I(lǐng)說道。
這時蔣慶之策馬出來。
整齊的陣列動了。
“見過伯爺!”
巨大的聲音驚的俺答等人的戰(zhàn)馬有些不安。
蔣慶之策馬過去。
顏旭和秦源迎上來。
“今日狩獵不會有什么手段?!笔Y慶之說道:“敞開了干。記住我的交代……”
蔣慶之說道:“俺答所部的優(yōu)勢在于弓馬嫻熟。咱們的優(yōu)勢何在?在于令行禁止,在于訓(xùn)練有素。”
他對秦源說道:“今日一旦軍令下達,不可有半分遲疑,否則我只會拿軍法說話!”
“伯爺放心!”秦源說道。
蔣慶之策馬調(diào)頭。
“出發(fā)!”
兩軍開動了。
沿著草原一直往西走。
東方一輪紅日躍出地平線,能看到幾只早起的鳥兒在空中滑翔。
獵場到了。
脫脫說道:“大汗的人會去驅(qū)趕獸類出來,隨后各自圍殺,以每人獲取的獵物多少論勝負?!?p/>
這個法子倒也公平。
“俺答汗那邊出動多少人馬”徐渭問道。
“一樣。”脫脫淡淡的道:“大汗不屑于占這等便宜?!?p/>
徐渭哈哈一笑,“那么可否借些馬匹用用?”
明軍大半是步卒,步卒和騎兵能一樣?
脫脫干咳一聲,“這是各自的本事。”
徐渭馬上接茬,“如此我軍用什么,那也是咱們的本事不是。”
脫脫被他帶進了溝里,“沒錯。”
狗曰的!
又一個蠢貨被這廝給坑了!
胡宗憲嘆息。
遠方影影綽綽,俺答的騎兵開始驅(qū)逐獸類。
兩千五百騎在明軍左側(cè)等待時機。
獸類被驅(qū)逐著狂奔而來,狐貍和兔子并肩而逃,野狼和黃羊前后狂奔……
左側(cè),俺答舉起手,揮下。
兩千五百騎蜂擁而去。
而明軍因大部是步卒,所以處境很尷尬。
吉能看了蔣慶之一眼,對俺答說道:“明人養(yǎng)馬不易,蔣慶之此刻卻坐蠟了。進退兩難。”
俺答淡淡的道:“沒有收獲的人,晚餐沒有食物。”
這是羞辱。
“哈哈哈哈!”
俺答身邊的人都笑了起來。
“他們笑什么?”孫重樓問道。
“他們笑自己傻!”徐渭冷笑道。
“伯爺!”顏旭看著蔣慶之,請示道。
蔣慶之叼著藥煙,瞇著眼道:“給這些窮鬼開開眼!”
脫脫對他怒目而視。他聽到后面動靜不小,回身一看……
我滴神!
那些步卒舉著的是什么?
弩弓?
弩弓傾斜對著天空。
一個大嗓門軍士喊道:“放箭!”
砰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弩機叩擊聲令俺答等人不禁側(cè)目。
只見一波箭雨飛上半空,越過了那兩千五百騎兵,一頭往獸群撲去。
一個個貴族張開嘴,跟著那波箭雨看去……
箭雨往下。
噗噗噗!
箭矢穿透獸類身體的聲音密集傳來。
恍若雨打芭蕉。
后面的俺答麾下愣住了,紛紛勒住戰(zhàn)馬。
“放箭!”
第二波箭雨升空。
一個將領(lǐng)看著箭雨落下,欲哭無淚,喊道:“這是舞弊!”
“是??!大汗!”有人說道:“明軍竟然用了弩弓,這哪里是狩獵,分明就是廝殺!”
有人過去交涉,晚些回來說:“蔣慶之說,我軍盡皆騎兵,可否算是違例?”
有人反駁,“誰讓他們沒馬?”
“可弩弓,咱們也沒有不是。”
眾人默然。
“又來了!”有人絕望的道。
雨一直下……
那兩千五百騎兵進退兩難,進,就會被箭雨覆蓋。
退,這場狩獵自然就輸了。
為首的將領(lǐng)回頭看著俺答,“請示大汗!”
“明人的弩弓果然犀利。”俺答此刻的注意力卻在弩弓上,眼中有忌憚之色。
“大汗,九邊亦有弩弓,不過不可持久?!币粋€曾經(jīng)歷過弩箭洗禮的老將說道:“最多再來兩輪,明軍弩手再無拉動弓弦的力氣……看!”
眾人看去,果然如此。
蔣富豪顯擺完畢,指著前方,“出擊!”
兩側(cè)騎兵歡呼著沖了上去。
那些獸類已經(jīng)被嚇傻了,不管不顧的掉頭就跑。
“追!”那兩千五百騎這才如夢初醒。
兩軍一路追殺,那些驅(qū)趕獸類的騎兵不能參戰(zhàn),只能驅(qū)趕,眼睜睜的看著明軍悠哉悠哉的捕殺獵物。
前方倒在弩箭下的獸類堆積成山,這個優(yōu)勢實在是太大的,所以沒必要拼命不是。
步卒上前,開始清理收獲。
周夏在默然看著這一幕。
“小子,換了那位徐侍郎,今日他會如何應(yīng)對?”徐毒舌的聲音傳來。
“他會隱忍?!敝芟陌凑招祀A的行事原則推演了一番,“中規(guī)中矩的讓騎兵跟著去狩獵……”
“隨后輸?shù)暮翢o脾氣,任由俺答等人羞辱而唾面自干。可對?”徐渭問道。
哪怕離開了徐階,但周夏卻不忍、也不愿在背后說他的壞話。他默然不語。
“當下士林如何評價徐階?”徐渭再問。
“大才?!焙趹椪f道。
“這等人進了政事堂,能改變大明嗎?”徐渭冷笑道:“越是隱忍之人,越是無能?!?p/>
“徐侍郎老成謀國……”
“司馬光當年也是如此?!毙煳即驍嗔怂脑挘昂髞砣绾危客醢彩兎ㄊ∠乱埃抉R光眾望所歸。此君做了什么?”
蔣慶之策馬往俺答那邊去,徐渭一邊跟著,一邊說道:“盡廢新法,甚至為了泄憤,把王安石執(zhí)政期間奪取的地方還給西夏人。”
周夏有些茫然。
“你再看看伯爺!”徐階下巴沖著前方點點。
蔣慶之笑著拱手,“俺答汗,這一戰(zhàn)可要分個勝負嗎?”
“注意,伯爺說的一戰(zhàn),這是個坑,俺答卻不能不跳?!?p/>
周夏在仔細看著,聽著。
這一戰(zhàn)……老師是在把這次狩獵比作是和俺答的一戰(zhàn)。
俺答若是否認……不,他不能否認,在草原異族的眼中,狩獵就是廝殺。許多首領(lǐng)甚至把每年的狩獵當做是最重要的演武。
俺答面色如常。
那些貴族和將領(lǐng)們卻面色難堪。
這是打擊對方士氣之舉。
俺答微笑道:“本汗輸了?!?p/>
周夏突然覺得身后有些異樣。
他回過頭。
從徐渭到跟隨而來的將士,所有人眼中都有光。
那是期冀?。?p/>
周夏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也在發(fā)亮。
一股熱血就這么涌了上來。
他情不自禁的舉起手。
“我大明……”
“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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