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大明 第23章 ?臥榻之側(cè)

“出事了！”

“出大事了！”

瞬間，在場的人都跑了。

只留下幾只破鞋。

有人刺殺新貴蔣慶之！

誰的嫌疑最大？

在場的都有嫌疑。

不跑還等著被五城兵馬司的人抓走審訊？

方才還熱鬧非凡的巷子口，此刻冷冷清清的。

蔣慶之叼著煙，還保持著譏誚的神態(tài)，但有些懵逼。3

別人不知，他對孫重樓的刀法和速度深信不疑。

刺客從側(cè)面襲來，距他五步。而孫重樓距離三步。

這個距離足夠?qū)O重樓回身保護(hù)自家少爺綽綽有余。

所以，蔣慶之鎮(zhèn)定自若。

但竇珈藍(lán)這個女人是怎么回事？

“竇百戶這是……”

蔣慶之干咳一聲。

心想，難道是順路？

這個女人給蔣慶之留下的印象不好不壞，責(zé)任心強(qiáng)，但太過謹(jǐn)慎，很是無趣。

當(dāng)然，孫重樓也說了，竇珈藍(lán)這等美人兒，給少爺暖腳也不錯。然后就被蔣慶之追殺了三條街。4

竇珈藍(lán)回身行禮。

“竇珈藍(lán)……見過公子。”

“多謝了。”蔣慶之頷首，雖說竇珈藍(lán)出手是錦上添花，但好歹也是一份拳拳之意。

蔣慶之是個講究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富城來了，面色鐵青看著刺客的尸骸，說道：“老奴失職了。”

蔣慶之不置可否，“令人守在此處，等待五城兵馬司的人來查驗。”

“是。”

蔣慶之準(zhǔn)備回去，走了一段，就聽身后孫重樓說：“竇百戶，你怎地還跟著，這是要去我家做客嗎？”

竇珈藍(lán)目光復(fù)雜的看著蔣慶之的背影，“不，是做護(hù)衛(wèi)。”

蔣慶之回身。

竇珈藍(lán)再度行禮，“陛下令我……護(hù)衛(wèi)公子。”

道爺表兄……厚道啊！

嘉靖帝對自己人的寬容和厚道在歷代帝王中少見。

只是，弄個女人來是幾個意思？

蔣慶之只是想了想，孫重樓卻嘀咕了出來。

“陛下也真是的，弄個女人來，以后想打赤膊都要避著。”33

“石頭！”富城喝道，“不得無禮！”

在富城的眼中，竇珈藍(lán)的來歷有些問題。說是護(hù)衛(wèi)，天知道是不是眼線。

回過頭，富城便把自己的疑慮告知了蔣慶之。

蔣慶之呵呵一笑，“老富，你在宮中多年，見多了勾心斗角，凡事習(xí)慣往壞處想。”

這是富城的優(yōu)點，也是缺點。

蔣慶之用藥煙指指他，嘆道：“我身邊就你和石頭，陛下他盯著我作甚，吃飽撐的？”

富城一拍腦門，“是了，若是猜忌，陛下也該猜忌陸炳才是。”

陸炳執(zhí)掌錦衣衛(wèi)，兇名赫赫。而且他是嘉靖帝的身邊人，一旦有了反心，造成的破壞更大。

“老奴想多了。”

富城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前方的竇珈藍(lán)，“公子，這個女人武藝了得，不過，太悶了些。”

“什么意思？”蔣慶之問。

“陛下把她賞賜給公子，那便是姬妾一流。可老奴想，這女人這般悶，侍候少爺?shù)脑挘蔡珶o趣了些。”

蔣慶之滿頭黑線，“什么姬妾一流，是護(hù)衛(wèi)。”

富城只是笑。

竇珈藍(lán)安頓了下來，來請示。

“你是想每日回家，還是如何？”蔣慶之問道。

不該是每天都在蔣家值守嗎？

竇珈藍(lán)一怔，多年的謹(jǐn)慎讓她下意識的道：“不用。”

“也好。”蔣慶之此刻在想刺客之事，隨口道：“那就在家中安置下來。每日和石頭他們用飯……”

也就是飲食上和孫重樓看齊，竇珈藍(lán)應(yīng)了。

這時兵馬司的人來了。

“敢問公子，在蘇州府可是得罪了海邊人？”

來人問道。

“嗯？”蔣慶之瞬間就想到了許多事，“刺客的大腿可是曬黑了？還有頭發(fā)，可是假發(fā)？”

來人愣住了，“公子怎么知道？”

蔣慶之起身，“石頭，走！”

“哎！”孫重樓得意的沖著竇珈藍(lán)做個鬼臉，跟著自家少爺出門。

竇珈藍(lán)默然跟在后面。

陛下的表弟被刺殺，兵馬司的人如臨大敵，把現(xiàn)場圍住了。

“見過公子。”兵馬司的將領(lǐng)行禮。

蔣慶之走過去，刺客的腦袋就擱在地上，一蓬假發(fā)丟在一旁，露出了地中海式的發(fā)型。下身被剝了個精光，能看到大腿根之下黝黑，之上是正常的膚色。1

倭寇穿兜襠布，近乎于赤裸！

于是，常年太陽暴曬，在大腿根部那里留下了黑白分界線，涇渭分明。

“少爺，是那個什么青木的人。”孫重樓恨恨的道：“他們跟來了。”

蔣慶之瞇著眼，心想一個倭寇首領(lǐng)，竟然有此等甘愿為他赴死的手下，有些不對勁。而且，蔣慶之發(fā)現(xiàn)刺客并非帶著包袱。

當(dāng)初蔣慶之在反政府武裝中聲望越發(fā)高漲，和首領(lǐng)反目后，雙方各自出手。1

蔣慶之派心腹去刺殺反政府武裝的首領(lǐng)時，便是攜帶了三日干糧，最終在第四日午后尋到機(jī)會，一擊得手。

若是沒有同伙，沒有路引，就沒法找到存身之地的刺客就該帶著干糧等物。1

蔣慶之說道：“我懷疑刺客還有同伙！”

哪來的同伙，若是有，就該一起出手……將領(lǐng)心中呵呵，但卻很客氣的道：“下官這便令人去查探。”

消息傳到錦衣衛(wèi)，陸炳一怔，擺擺手，等人走后，陸炳定定的看著外面的陽光，“此子為何不死？”

剛開始，陸炳對蔣慶之并無敵意。在他看來，多一個皇親，不過多一雙筷子而已。也就是沈煉所說的，京城從此多養(yǎng)一條米蟲。

得知蔣慶之主導(dǎo)了那兩次大捷后，陸炳的心態(tài)就變了。

嘉靖帝對自己人的厚道不止蔣慶之知曉，陸炳就是受益人。

嘉靖帝得知表弟的能力，雖然短時間并沒有表示，但陸炳一直在擔(dān)心……

他擔(dān)心這是嘉靖帝在觀察蔣慶之。

觀察的越仔細(xì)，時間越久，就說明嘉靖帝越重視此人。

陸炳親自去稟告。

“倭人？”

嘉靖帝問道。

“是。”

“慶之在南邊兩度大捷，換做是臣子，當(dāng)如何？”

嘉靖帝的思路和普通人不同，跳躍的厲害。

陸炳恭謹(jǐn)?shù)溃骸按蠊Α！?p/> 嘉靖帝看著經(jīng)文，“有功，當(dāng)賞。”

這個賞含義頗多。

金錢是賞，美人是賞，田宅是賞……

官職是賞，爵位是賞……

但最大的賞賜在陸炳看來，是嘉靖帝的寵信。5

一如他自己！

借著嘉靖帝的寵信，令百官側(cè)目。

可，臥榻之側(cè)啊！豈容他人鼾睡。

帝王的寵信就那么多，多一個人來分潤，他陸炳便少了許多。

陸炳低頭，眼中的厲色一閃而逝，隨即告退。

此次送他出去的是相熟的內(nèi)侍，半路，一向謹(jǐn)慎的陸炳開口，“陛下對蔣公子頗為關(guān)切。”

陸炳竟然和咱打探消息，好機(jī)會啊！

內(nèi)侍沒了家伙事，對名利的欲望比常人更為強(qiáng)烈。可在宮中要想上位何其難，靠山和本領(lǐng)缺一不可。

但和本事相比，有一個靠山更重要。

內(nèi)侍眉眼通透，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道：“畢竟，陛下身邊并無親人。”

二龍不相見的判語讓嘉靖帝故意疏遠(yuǎn)了兒子們。

至于后宮的女人，在道爺眼中就是一群猴。5

孤寂的帝王需要親情的慰藉。

陸炳問：“平日里怎地不見你？”

這是……勾搭上了！

內(nèi)侍壓著心中的驚喜，故作平靜的道：“咱叫秦毅，平日里在陛下身邊侍候。”5

陸炳默然。

但二人之間仿佛有了默契，一前一后，腳步一致。

到了宮門外，陸炳對門外的隨從挑眉，看了秦毅一眼。

隨從過來，和秦毅擦肩而過時，一塊玉佩不動聲色的滑入了他的手中。1

回去的路上，隨從請示，“西城兵馬司那邊先前來人請示，此案是他們來，還是咱們來。”

鳴玉坊隸屬于西城兵馬司管轄，但此案當(dāng)事人是嘉靖帝的親人，故而西城兵馬司也狡猾，令人來請示陸炳，一是想甩鍋，二是表示自己并無搶功之意。2

新貴出事兒，看似壞事，可也是借機(jī)和新貴套交情的好機(jī)會不是。看，咱多大氣，把這個機(jī)會讓給了你錦衣衛(wèi)。

陸炳瞇著眼止步站定。

前方，官吏們川流不息。

但在這里，人潮卻仿佛遇到了礁石，分為兩股，從兩側(cè)流過。

只是一人，便令這些官吏急忙避讓。

墻頭一個軍士對同伴嘆道：“好威風(fēng)的陸炳！啥時候老子也能取而代之。”1

陸炳開口。

“讓朱浩去。”

朱浩上次因為辱罵蔣慶之是個書呆子，陸炳令人杖責(zé)。令他去查此案……

沒多久，錦衣衛(wèi)內(nèi)部，就聽到朱浩的得意笑聲。

“看老子如何戲耍那個土包子！”6

滬爺看到外地人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