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要支棱起來呀 第17章 賺錢就這么容易嗎

這件事也成了市里面茶余飯后的笑談。

全都把這個強壯勇敢的農村小伙兒看成了憨包。

稍微聰明點的這時候要求到市里面單位上班，哪怕當個門崗，或者真喜歡開車要求去政府單位開車，不就鯉魚躍龍門了？3

居然選擇去運輸公司學車，都沒要求轉正拿戶口，那只是大集體所有制，農村來的繼續(xù)是臨時工而已。14

唉，這孩子家里祖墳剛冒青煙，就被他自己潑熄掉。

殊不知這整座城市，讓衛(wèi)東能看上的可能也就是學個車了。

這年頭沒駕校，只能以工作身份學習崗位技能。2

而且他僅僅到運輸公司認了師父，悄悄塞了包山城煙說自己等這幾天風聲過了再來學車。

就回鄉(xiāng)下叫了狗蛋，勉強搬了最近零星收的百把斤臘肉去省城做鈦錠生意了！

沒人知道那晚他在工地角落里呆呆坐了一宿。1

告慰四十年的自己，這個仇終于報了。10

剩下就是完全不同的人生。

案件很簡單，那人就是肉聯(lián)廠的殺豬匠，上一世讓衛(wèi)東承受了幾十年的殘疾痛苦，都沒抓到這家伙。11

每天要殺上百頭豬的熟練刀法和那把精鋼殺豬刀簡直所向無敵。

最終敗在了背夫的撐拐下。1

全市都在圍觀打勾布告時。7

讓衛(wèi)東已經(jīng)在前往江浙的火車上了。

沒錯，他帶了狗蛋，就是倆壯小伙兒親自背鈦錠過去交貨。

電話里跟江浙買家確認好地址，找省城門市部問清楚是十公斤一塊的疙瘩，約定備好現(xiàn)貨，那就兩人直接搬十塊去交貨。

美其名曰我先探探路，要是真的能行再大量進貨去賣。

打毛線的大媽大受震撼，但無話可說。

因為讓衛(wèi)東是真的掏一千七買下這十塊鈦錠走人，還要了收據(jù)。2

就在隔壁印染廠買的高密織印花布，拿來緊扎包裹成兩塊一褡褳，掛脖子上就走。1

狗蛋默默又堅決的搶了一褡褳，掛了六塊，都能健步如飛。8

因為從下了船，讓衛(wèi)東直接先去火車站排隊買了車票，他就激動得難以控制渾身力氣，得拿鈦錠給壓著。

不然要飛天。1

只掛了八十斤在身上的讓衛(wèi)東，在這片廠區(qū)的鹵肉攤子稱了一斤豬頭肉，一包油酥花生米，兩瓶酒。1

他沒坐過火車，但從小視頻上看過無數(shù)次場景。

硬座是要吃喝點東西的。

很向往。

恰恰就是他之前隨手買了本火車時刻表，無數(shù)次等著施老太下課的時候，已經(jīng)反復測算過。5

硬座火車票28.6元，兩個人往返才120塊不到，能賺好幾千呢。

為什么不跑一趟？

他知道這會兒貨運不發(fā)達，自己又沒錢買幾噸來雇一整輛車，那就先跑兩百斤試試唄。2

只當賺錢去旅游！

這就是他為什么非要選擇這種玩意兒做買賣的原因。

鋼材這會兒也是緊俏商品，不但不好找貨源，賣家買家還到處都大概知道價格，沒什么暴利。4

而讓衛(wèi)東是真知道鈦白粉這玩意兒十多二十年后在這一帶出了大生意，具體是什么他不知道，但這個鈦字他就記得了。19

也就檢票上車的時候，兩個農村小伙兒掛著花布重物被檢查了下。

讓衛(wèi)東不慌不忙的拿出江州市紅光有色金屬加工廠的介紹信。

“茲有我部外派讓衛(wèi)東同志負責貴金屬銷售工作，請貴單位予以接洽配合，業(yè)務辦理期間，如有疑問可隨時致電我單位，此致敬禮”，公章。6

不會特意把電話號給寫上了吧？

這玩意兒才是這年頭的免死金牌！3

兩口子在旅館睡覺啪啪啪，都要查結婚證，但如果有介紹信，甚至能比結婚證還高一層，只要不是抓到正在進行軟硬化工程的現(xiàn)行，工作同事路上省住宿費還應該表揚呢。14

在沒有身份證，只看工作證的年代，介紹信就是區(qū)別于盲流的唯一證件。

無所事事的在外面游蕩，只要被抓住，會被收容遣送回原籍的。

老保安接洽事務也是先看這個介紹信才開大院門。

所以他很懂。

哪怕是買錠離手，他也是在幫有色金屬廠找銷售出路，開個介紹信不過分吧？

對廠家根本不是事兒，大媽隨手從抽屜找張空白的填上給他。6

而且還故意讓人家沒寫要去哪，更沒具體時間。1

可不就天下之大任他去，時間之長隨便游了！1

哦哦哦，當然公章后面有開出時間，不能一年半載用太久。1

光是那個介紹信最上面冶金工業(yè)部的紅五星抬頭，就讓看到的乘警不多問了，放行放行。

狗蛋歡喜的在座位上攤開酒肉開始吃喝。

讓衛(wèi)東還是只沾沾味兒，不敢多喝，因為好歹也帶了兩千塊出門。

一千七買錠，賣臘肉又收了五百多，剩下八百多看看這車上烏泱泱的人，還是小心點。4

出發(fā)的時候就被省城江州火車站廣場上密密麻麻的人群給震驚到。1

候車室更是席地而坐躺睡的到處都是人。

一直不允許到處流動的社會，其實已經(jīng)有無數(shù)人在流動了。

只是重點在去粵東那邊。2

讓衛(wèi)東站在候車室窗口呆呆的親眼見證去粵東列車，從車窗口都在爬人進去，然后外面使勁推都塞不下！

車廂里塞得跟沙丁魚罐頭一樣。1

各種各樣穿著的城里人、鄉(xiāng)下人瘋了一樣朝著南方去。

因為都聽說那邊很開放，有打工賺錢的機會，不會做什么都被抓。4

哪怕對所有人來說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還是全都朝那邊擠。

所以到滬海的火車才沒那么夸張，起碼上車時候都有座。

但隨著后面陸續(xù)上車，還是站滿了人。1

只有出來看世界，才知道世界已經(jīng)變了。

讓衛(wèi)東貪婪的看著車窗外經(jīng)過的每個站點，城鎮(zhèn)鄉(xiāng)村，還跟手里的地圖對照。

狗蛋就吃吃吃，滋兩口，不好意思又非要讓衛(wèi)東也滋點。

直到讓衛(wèi)東提醒他這是要吃兩天的，才趕緊把荷葉意猶未盡的包好。

然后又口水滴答的看列車員經(jīng)過，把腳收一收，瓜子花生、盒飯……

啊，讓衛(wèi)東猜測沒有泡面，沒想到有盒飯。

那就來倆，八毛錢一盒的天價也吃。

狗蛋就連每顆米都小心翼翼的抹進嘴里，太貴了！

這泡沫盒子怪好的咧，拿來裝豬頭肉！7

困了就睡，十塊鈦錠堆在座位下，沒誰能搬走。

這玩意兒密度沒鐵塊大，但也是金屬疙瘩，疊起來踩上面放心睡。2

五十個小時出頭，過了江浙省會之后一站，正是中午十二點不到，倆小伙兒掛著沉重的褡褳在小地方下車。

卻呈現(xiàn)出跟商州那樣蔽塞山區(qū)地級市完全不同的氣象。

騎著自行車的車水馬龍，街面上基本都是襯衫扎在褲子里的時髦穿著，哪像商州，不，連省城到處都是土包子樣。

街道干凈整潔又平展，商店寬敞明亮，招牌琳瑯滿目，哦，對，現(xiàn)在是國慶節(jié)剛過，到處一片喜氣洋洋的歡聲笑語。

掛著一百二十斤，狗蛋都看呆了。

下車時候他還想搶一褡褳過去，實在是負重太大沒能搶過。

其實都不用走多遠。

從江州起都是出門上公交車，到火車站候車室再上車，主要就交通工具轉接負重下。

就像兩片杠鈴片掛在肩膀上，對鄉(xiāng)下娃來說不算啥。

現(xiàn)在也是公交車輾轉兩次，到了另個小鎮(zhèn)，一樣的熱鬧繁華。

讓衛(wèi)東找個小食店點了飯菜，不許狗蛋喝酒。

自己也慢慢吃飽，順便跟店家打聽真有這么家小集體的廠子已經(jīng)經(jīng)營了好幾年。1

才謝謝人家把狗蛋和貨物都寄放在店門口。2

自己空手溜達著過去幾百米外，觀察了起碼半小時，別人下午都上班了，確認看起來不像是賊窩騙子，才拿著介紹信去給門衛(wèi)大爺遞煙。

這些細節(jié)他坐在門衛(wèi)室經(jīng)歷了千百次。

三言兩語就能知道這大爺是好人。

八十年代有無數(shù)人都是在這樣的無序流動中消失了。5

好在絕大多數(shù)人都不壞，尤其魚米之鄉(xiāng)的富庶地方，普通人犯不著鋌而走險。

再說讓衛(wèi)東交易完成馬上就走了。

大喜過望的廠家直接到食店門口拆開布包做了檢驗。

他們隨身攜帶的磁鐵沒反應，再拿打火機燒一燒，立刻由銀白色變黃、紫、紅、綠，順序都沒錯。4

再把邊角在旁邊食店門口瓷磚上劃出燒炭一樣的黑線，越黑純度越高。

本來保衛(wèi)科騎著黃魚車過來把兩百斤稱重拖走，讓衛(wèi)東都笑瞇瞇的讓人家先給錢。

六千六百塊儲蓄所現(xiàn)取出來，財務還有收條合同章。

不過想問這公章上的紅光廠聯(lián)系方式，謝謝，下回提前電話聯(lián)系您。16

立刻轉身坐公交車，兩小時后已經(jīng)在火車上，這里距離滬海只有仨小時車程距離了。2

來都來了，讓衛(wèi)東其實啥也不懂啊。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