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來時不納糧 第一百四十章 這個世界上有兩個教會,一個在圣座城,一個在人心里

“公爵想和我合作一起反抗教會？這不像是個合作的態(tài)度吧？你抓人，還抓我的人？”

霍恩是真沒想到，這還真是庫什公爵在搞鬼。

剛從濕紙蓋臉中緩過來的布爾維爾夫神色明顯有些頹靡。

換上了粗布衣裳，他不安地坐在小馬扎上，怯怯地看著大馬金刀坐著的霍恩。

“是真的，這就是公爵想與您合作……”

“來人，再拿幾張紙來。”

“是真的，是真的，公爵就是這么跟我說的。”

“別滿口胡話了，你是教會的人，是為了幫教會抓我吧？”

“我不是教會的人啊，是庫什公爵大人幫我買通了座堂教士，我才能拿到圣職的，我只聽公爵大人的啊。”布爾維爾夫連連搖頭擺手。

愁眉苦臉地沉吟了許久，布爾維爾夫才輕聲道：“胡安諾·約斯，已經(jīng)死了。”

如今赫瑪石女公爵一直沒動靜，布拉戈修道院群龍無首，前兩者帝國和教會都不好動手。

“我說，我說。”

10月27日胡安諾院長被燒死的消息，一開始還被當成是諸多的謠言之一。

什么合作關(guān)系啊，這分明是庫什公爵想要讓他霍恩做小明王啊。

“不說是吧？把他褲子扒了，拿漏斗和史萊姆汁來！”

唯一能點燃這千河谷三巨頭，赫瑪石領(lǐng)、庫什領(lǐng)和布拉戈修道院。

“把我留在千河谷？”霍恩用手指指著自己，“為什么要把我留下來？這跟莫名其妙的征稅有什么關(guān)系？”

霍恩卻有一種預(yù)感，這位主教接下來的回答，將會解開這兩天以來的所有疑惑。

“但跟征稅，這跟我這有什么……哦——”霍恩這下明白了。

各地瞬間陷入了惶恐，原先躁動的農(nóng)民由于恐懼又一次安分下來。

“那你抓我的人是為了什么？殺我們的護衛(wèi)是為了什么？”

那么對于接近撕破臉皮的康斯坦斯大主教來說，庫什公爵就是眼中釘肉中刺了。

把霍恩當作傀儡推上去，把庫什公爵自己摘出去。

“什么？！”

可大家都明白，這安分不會長久。

布爾維爾夫主教看著滿屋子的人，臉上浮現(xiàn)了猶豫的神色。

“抓您的人，只是為了把您留在千河谷，殺護衛(wèi)是那群混蛋自作主張，下手太重了啊。”

唯一好動手且有能力站出來點燃火藥桶的，便只有庫什公爵達內(nèi)了。

“公爵匆匆從外地跑回來，就是怕被教會扣押，外加這突然的征稅，盡管公爵沒直說，我感覺，戰(zhàn)爭，恐怕迫在眉睫。”

可隨著大量目擊者的出現(xiàn)，這個謠言一下子就實錘了。

可這還是解釋不通啊，有這個必要嗎？

庫什公爵是千河谷的舊王家族，靠著殖產(chǎn)興業(yè)發(fā)了財，甚至能在外面養(yǎng)起一支常備軍，就是所謂的秘密軍隊。

然而霍恩沒錢，沒士兵，空有名頭，可這名頭的法理，甚至還沒庫什公爵大。

霍恩之前在營地的流民做過抽樣調(diào)查，詢問流民們是愿意給圣孫當兵還是愿意給公爵當兵。

反正結(jié)果是讓他很受傷的。

如果不是公爵的話，這些流民根本不可能聽霍恩的話。

畢竟公爵的名聲沉淀了二三十年，如果擴大到整個家族的話，能有近百年。

這也是為什么霍恩急切地尋求一塊自己的地盤，他目前的勢力看似強大，但卻是空中樓閣。

“他沒膽子發(fā)動起義，又害怕被教會迫害，就打著我名號起義是嗎？成了，就把我弄死，輸了，把我賣了，是這個意思嗎？”

“您，您說得太直白了……”

這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啊，霍恩想著讓庫什公爵當陳勝吳廣，庫什公爵想著讓霍恩當小明王。

“我就納了悶了，都到這地步了，起義是死，不起義也是死，就差最后一哆嗦了，怎么就不敢呢？”

霍恩還是無法理解，要換成他有公爵這實力，還會等到現(xiàn)在，直接去啤酒館高喊“五十萬第納爾一塊面包”了。

“您知道的，別看這些流民現(xiàn)在又鬧又吵的，可他們心里，還是認教會做正統(tǒng)。”可能是猜到了霍恩心中的想法，布爾維爾夫無奈地笑道。

“閣下，您要是換成異教起義，沒掛彌賽拉教的名頭，恐怕現(xiàn)在都站不到這，您可能會生氣，但事實就是這樣，我愛說實話。”

換句話說就是，彌賽拉本意是好的，都是下面的教皇執(zhí)行壞了唄，換個教皇說不定就好了。

本來霍恩是想反駁一下的，但想想自己至今還要打著教皇的幌子騙人以及之前的遭遇，卻又沉默了。

弱小的民族都有單純的天性，期望著換個統(tǒng)治者就有好日子，期望著別人甚至一個救世主來幫助自己。

可霍恩知道，只有自己越強大，別人才會越來越幫助你。

靠換人有什么用？改過不了？屁股改不了，還能改腦袋？

布爾維爾夫苦笑著說道：“當年公爵的祖上，就被這樣坑過，帶著農(nóng)夫去武裝抗議。

結(jié)果教皇說是我錯了，你們各退一步吧，農(nóng)夫就欣然回家了，害的當時的庫什公爵把老家真貞德堡都丟了。

這些農(nóng)夫根本不堅定，老想著家里一畝三分地，怕牽連家人子女，怕牽連自己，怕被報復(fù)，怕上不了極樂山。

要是他們能堅定一點，千河谷早就回到庫什家的手里了，還會等到現(xiàn)在。”

聽到這話，霍恩突然一愣，一旁的阿爾芒顯然意識到了什么，兩人同時對視了一眼。

沉默了足足一分鐘的時間，霍恩才咳嗽一聲，望向了布爾維爾夫：

“假如我說，我有辦法能讓這些農(nóng)夫們堅定起來呢？”

“閣下。”布爾維爾夫嘆息道，“您想過的，我們大多都想過了，更試驗過了。

但事實證明，成本太高了，甚至?xí)词晌覀冏陨恚蹏袃蓚€教會，一個在圣座城中，一個在人們的心中。

你不管摧毀哪一個，另一個都會幫它復(fù)活，我們根本無法摧毀現(xiàn)實中的教會，何談摧毀人們心中的呢？”

霍恩站起身，在房間里急促地來回走動。

他本來是想著去黑蛇灣后，以全新的身份返回千河谷。

但現(xiàn)在，或許能留存一部分影響力在千河谷，等他打贏復(fù)活賽未來返回千河谷的時候，便能更加順暢。

這同樣是政治資本啊，不然圣孫這么大的名頭，丟了怪可惜的。

“我可能無法徹底打消教會在他們心中的形象，但我有辦法摧毀千河谷人對千河谷教區(qū)的所有信任和認同，到那時，他們自然會堅定起來。”

霍恩望著布爾維爾夫的眼睛說道：“給我一件你的信物，去通知公爵詳談，我知道他在裝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