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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小時工作制的朝廷鷹犬 第104章 母親
未等郜暗羽來問,王海便將事情娓娓道來。
正如游子昂帶回的消息,他與小四循著線索追查到了南京城,查到了四位守備太監(jiān)的身上。
最開始,兩人只是暗中查訪四位守備太監(jiān)的家產(chǎn)和財物流向,想看看是否與皇陵之事后流入江湖的那伙太監(jiān)有關(guān)。
王海嘆了口氣。
“其實最開始我們查探的時候,也有想直接逼反這四個死太監(jiān),正好直接把他們砍了的意思。反正現(xiàn)在順天府的宦官已經(jīng)被殺了個七七八八,正好也要清理一下南京。”
“所以我們其實刻意漏了些消息,讓這四位守備太監(jiān)知道,錦衣衛(wèi)在調(diào)查他們。”
不愧是李淼帶出來的,王海這做法,跟李淼去整治五岳劍派的手段如出一轍。
不管四位守備太監(jiān)到底有沒有跟劉瑾勾結(jié),反正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人死了,不管之前有沒有勾結(jié),反正之后是再也不能勾結(jié)了。
“為了防止他們狗急跳墻,也為了下手時能快刀斬亂麻,我們從順天府調(diào)來了四位供奉……也就是四位,兩路的天人。”
“有圣旨,有能一對一刺殺他們的供奉,有南京駐扎的錦衣衛(wèi),還有數(shù)十位南京大小官員的暗中配合……若是不出意外,此事應(yīng)當(dāng)是十拿九穩(wěn)。”
說到此處,郜暗羽和谷飛軒都知道。
不出意外的話,那就是出意外了。
“意外,就出在這個鄭仙師身上。”
王海沉聲說道。
“就在我們準(zhǔn)備動手的當(dāng)天,此人忽然出現(xiàn)在四位守備太監(jiān)的面前。現(xiàn)在南京城內(nèi)的所有異狀,全都因他而起。”
“中間發(fā)生的事情就不多說了,二位只需知道,四位供奉、數(shù)十位南京大小官員、南京駐扎的三個錦衣衛(wèi)千戶,以及我們帶來的人手——”
“一夜之間,盡數(shù)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郜暗羽和谷飛軒都是愕然震驚道。
“什么!?”
“且不說其他,四位兩路的天人,已經(jīng)可以滅掉江湖上任意一家大派了。若是聯(lián)手,恐怕可以橫壓整個江湖……都死了!?”
王海點點頭。
“是,而且不是簡單的死。”
“是拼盡渾身解數(shù)、都無法動搖對方分毫,最后毫無反抗之力地被一招斃命……的那種死。”
“而那位鄭仙師,毫發(fā)無傷。”
鄭怡的劍,停住了。
正如她刺出的時候,仿佛消去了過程一般的迅捷。她這一劍停住,也好似沒有過程。
在劍尖到達鄭安期胸前一寸的時候,再不能前進分毫。
鄭怡抬頭看向鄭安期。
鄭安期是人,不是神仙。他擋住鄭怡這一劍的手段也不是什么仙法,就是武功,就是真氣。
而且是與鄭怡同根同源的瀛洲內(nèi)功真氣。
但正因為是真氣……才更讓鄭怡遍體生寒。
護體真氣,幾乎所有天人都多少會掌握的手段。大朔的天人爭斗太過兇殘,動輒就是血肉橫飛,除去療傷功法之外,所有天人都會想辦法去盡量增強一下自己的“防御力”。
護體真氣就是其中之一,而鄭怡作為修成須彌的天人,又是蓬萊這種高妙的傳承,自然也掌握了這手段。
鄭安期用的,便是這手段。
縈繞在他周身、如同實質(zhì)一般緩緩流淌的、薄如蟬翼的護體真氣,仿若在他周身披上了一層輕紗,隱隱折射著月光。
同時也將鄭怡的劍定在了半空中。
鄭怡陡然想起了剛剛進入到此間院落時,鄭安期在屋內(nèi)吟誦的那句話。
“滌除玄覽,能無疵乎?……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鄭安期笑道。
“貴客終于想通了嗎?”
“沒錯。無暇無疵,常守常在。這便是——”
“玄覽。”
“心神意三性之中的長生之法,聯(lián)結(jié)性與命的根本境界,自千年前就已失傳的性功境界之一,也是我瀛洲傳承的根底……如何,我可夠坦誠了嗎?”
鄭怡一言不發(fā),只是拼命鼓動真氣,試圖突破鄭安期的護體真氣,將長劍再向前遞上一寸。
只差一寸,就能貫入鄭安期的胸膛。
但就是這一寸,卻恍若天塹。即使鄭怡體內(nèi)真氣已經(jīng)瘋狂涌入經(jīng)脈,甚至留下了暗傷,這能夠劈開巨石的一劍,卻是再也不能前進分毫。
鄭怡松開了手,撤身疾退!
能做的已經(jīng)做了,若說這一路與李淼同行,她學(xué)到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日后再打”。
事有不諧,李淼只是不在,最遲明日就會趕到南京,她既然已經(jīng)試探出了“玄覽”的根底,那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將消息帶給李淼。
雖然不想承認,但鄭怡就是有種莫名其妙的確信——自己沒有辦法對付鄭安期,但李淼肯定可以!
只要逃走,就是勝利!
鄭怡一個閃身便退出十余丈,一個鷂子翻身便竄出數(shù)丈高。同時猛然揮手,雄渾真氣裹住瓦片凌空朝著身后射去!而后一點屋頂就要飛身逃竄!
卻是猛然停住。
因為鄭安期出現(xiàn)在了她面前。
“貴客既然來了,怎么不說句話就走?”
他雙手一甩袍袖,好整以暇地看向鄭怡。
“我在此候了貴客足有一月時間,就是為了等貴客上門,若是讓你走了——豈不是白費我這一月的辛苦?”
說罷,抬手就朝著鄭怡肩頭抓來!
鄭怡側(cè)身就要閃躲,卻是忽然定在原地。
又是那詭異的護體真氣!
在觸碰到那護體真氣的一瞬間,她的身體就被裹了進去,如長劍一般再不能挪動分毫!
若是強行動彈,怕是要將被裹進去的身體生生撕裂……那不用鄭安期動手,她自己就要重傷,便更無可能從鄭安期手中逃脫了!
鄭怡已經(jīng)沒了手段,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鄭安期的手掌,距離自己肩頭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眼見著就要抓個結(jié)實!
就在這一瞬,鄭安期的眼神陡然變了。
“終于到了!”
“還以為你不會來!”
一只手從鄭怡的背后伸出,與鄭安期的手碰撞在一起……兩道如同實質(zhì)一般的護體真氣,碰撞在一起,而后轟然炸開!
鄭怡只感覺身后領(lǐng)口一緊,好像有人扯住了她的衣物,將其甩到了身后。
是李淼到了嗎!?
鄭怡面色一喜,看向?qū)⒆约壕认碌哪侨耍鸵_口。
“李——”
話未說完,猛然頓住。
震驚之色爬上鄭怡的面龐,瞳孔劇烈顫抖,手指緩緩攥緊直至發(fā)白。
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那道熟悉的身影,鄭怡顫抖著、緩緩道出一個已經(jīng)數(shù)年未曾喊出、卻幾乎每晚都會在睡夢中出現(xiàn)的稱呼。
“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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