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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赤仙門 第475章 玄印
玄臺之上。
凝如實質的太陽金華貫空而去,千百金色漣漪無聲漾開,如熱刀切脂般灼穿那龐大的水猿法身,將其半幅胸腹焚化,猙獰的傷處燃起陣陣熾白日焰。
這一擊損耗法力甚巨,許玄眉心天眼傳來陣陣枯竭刺痛之感,然而其威能之強橫卻遠超想象,僅是初次動用,便能大破對方法身。
內景之中的元木靈柱緩緩散發生機,讓他法力恢復加快幾分。
‘還是劍意好,幾無什么消耗。’
社雷一道,本就不是什么法力深厚的道統,每每鼓雷也是同天地借力,而這一道太陽靈光的消耗著實不輕,短時間內不可重復動用。
劍意卻不同,運轉隨心,幾無消耗,許玄此時劍器被制,施展法術,反倒愈發感受到劍意的厲害之處。
墨黑坎水如淵流奔涌,廣濟真身自其中艱難顯化,太陽清世之光在身上糾纏難分,直灼的他面色慘如白紙,氣息紊亂。
法身之道,是將自己畢生道行、神通和性命熔鑄一體,而后顯化于外的妙法,以身神通作為基底,堅韌之處遠超尋常法軀。
他修的淮禍水猿身不算完全,坎水之道有缺,只能用禍祝來補,堅韌之處雖有下降,可僅被一道法術擊穿,實在是有些駭人。
法身一旦受傷,牽一發而動全身,反噬酷烈,遠非單單法軀受傷那般簡單,有消磨道行、損傷神通之厄。
廣濟退至一旁,悄然運轉淮水眠,可那太陽靈光卻遍布法軀,化作神烏焚燒血肉,這疼痛直灼心神,逼得他不得不祭出一枚寒氣四溢的玄冰寶珠,張口含住。
若要化解太陽,最好是以太陰,可這等事物卻不是他能尋來的,只得用這枚寒陰寶珠護身,這才好上些許。
許玄目光灼灼,此時并未理會一旁的向芒,反倒是盯準廣濟,他送劍入池,丹霆瞬息化作無數黑白雷霆凝成的飛劍,浩浩湯湯,足有千百。
神妙化萬。
這無數飛劍都是以雷霆造就,無有金鐵之質,掙脫元磁之光,如魚群游曳,向著一旁的廣濟斬去。
丹霆的劍靈也積攢著一股火氣,鋒芒被壓制至今,此時能施展全力,當即隨許玄心意而動,列開劍陣,以日月星三景運行之軌而動,雷霆飛劍將對方徹底封鎖。
廣濟見勢不妙,催動法術,坎水清濁之光變化,腰間的碧云葫蘆悠悠升起,噴灑幽藍靈水,流轉不息,護佑其身。
“著。”
許玄沉聲敕令,祭出一尊霞光艷艷的寶塔,便見一片朦朧幻彩生出,無聲無息地落在那碧云葫蘆之上。
這坎水靈器霎時失了光輝,廣濟面色急變,眼見那千百飛劍激射而來,只呼道:
“道友!”
一旁作壁上觀的向芒終于動了,少年容貌的臉上神色凝重,駕起座下的靈魚,元磁之光驟然爆發,化作一座黑鐵靈山鎮壓而下。
神通,元極山。
向芒抬首,見無數飛劍如游魚般斬來,而那滾滾劫云之中已然有天律轟然落下,烏黑謫雷縱橫交錯,將這一片地界徹底籠罩,而那元磁神光已然在雷霆下迅速消解。
“社雷生克之道.”
這披著鎖子銀甲的少年眉頭緊皺,他雖是散修,可受的傳承卻不凡,見識比廣濟要強上太多,瞬間就明白對方使的手段為何。
千百飛劍斬來,劍意陡然爆發,恐怖的劫罰之光盈滿這座靈山,將其消磨殆盡,凜冽劍光已然行至向芒和廣濟身前。
廣濟此刻已堪堪壓下傷勢,顧不得手中葫蘆,此時催動起一旁的大炎角爐,這件丙火上品靈器果然不凡,火光滔滔,將這劍光收入爐中,以丙焰煉化。
可坐鎮玄臺的那道人卻已欺身上前,勢如奔雷,托舉手中雷池,黑白雷光如天河垂落,肆虐此地,瞬息擊穿對方防護。
轟隆!
四方地動山搖,雷霆滾滾,將坎水掃蕩一空,而后瞬息凝為一點,化作一枚悠悠轉動雷霆寶珠,刑解和謫罰二性凝練其間。
向芒催動神通,浩蕩元磁神光收束如鐵圈,禁錮許玄法軀,可一陣如春華般的戊土光輝散發,驅散了這元磁之光。
正是泰岳望春臺的戊春之光,此光可護佑法軀,養身安魂,在斗法中施展起來頗為笨重,但護身之用卻不小,驅散元磁之光,讓許玄得以近身。
許玄身形再無阻攔,將這一枚神通凝成的雷珠打出,直直送向廣濟面門。
無數雷光驟然爆發,將眼前紫府的面門轟爛,露出森森白骨,法軀上有數百破洞,烏黑雷霆鉆入其中,呼應天地,降下雷劫。
一旁的向芒此時卻不再多出手,反而減弱幾分神通,任由許玄將廣濟擊傷,當下喝道:
“廣濟道友,小心!”
這少年座下牛首靈魚騰躍,瞬息將廣濟卷起,元磁之光爆發,飛遁離去。
向芒和許玄互有默契,這位元磁紫府僅是限制劍鋒,并未大打出手,許玄自然也不針對他,只是苦了一旁的廣濟,先后遭了太陽、飛劍和謫雷,受傷不輕。
許玄目光一沉,看向那大炎角爐,此刻再不收手,以雷霆鎖鏈糾纏而上,就要將這一件靈器奪回。
可爐中卻騰起一陣暗紅陰火,如針刺般射出,將他逼退,只能眼看這寶爐隨著二人一道遁走。
‘丁火.’
他目光稍沉,上善道位在南方,受扶塵庇護,饒是許玄也不可能殺上門去,而如今在這洞天之中,卻是奪回此器的機會。
此時兩名紫府敗退,縱然向芒未出全力,可周邊紫府大都知道是扶塵授意,哪里愿意來摻和,早早離去,不再理會。
四周寂靜,可在天陀感應之下,那一點毒惡之氣卻始終候在遠方,凝而不散,讓人心悸。
‘折毒。’
許玄不知這巫人為何盯上自己了,眼下他消耗不少,只能緩緩催動體內元木靈柱,逐漸恢復法力。
下方玄臺光輝熠熠,丙火流散,最終自頂端位置顯化出一枚赤玉玄印,散出滔滔金赤之光,如一輪驕陽懸空。
此印通體由赤紅靈玉雕琢,質地并不溫潤,反倒顯出一種近乎凝固火焰般的質感,色澤如深沉濃郁的朱砂,刻金陽赤云、丹雀朱果,旁另有小字刻著,為風炎。
其形古樸莊重,上雕焰紋,升騰燃燒,光明滔滔,普照六合,觀之讓人心生敬畏。整體呈方形底座,刻鳥蟲古篆,為天炳昭元,恒光普照。
許玄接過此印,整個人卻是往下一頓,這東西入手好似托舉一山,以他紫府級別的法軀竟然也有些拿不住,只得催動神通托舉。
他催動法力,可這赤印卻無什么威能生出,僅有一重金赤玄光照耀,讓他眉心的天晷澄光受激。
這法印在靈識感應之下卻是一片空空,如若無物,十分古怪,其鑄造所用的靈物必然十分珍貴,可卻不是用來斗法的,更像是一件——禮器,為身份象征。
“真君曾用過此物。”
天陀看出虛實,這一道赤印并不適合用來斗法,其上氣息古怪,無可感知,正是昔日沾染了幾分真君的位格。
“恒光。”
許玄心中頓時有悟,除了奉玄宮那位大人還能是誰?其上的風炎二字又似乎昭示了這位和炎朝的關系。
天陀的聲音幽幽響起,似在感嘆。
“這是風炎宗室之器,果然,丙火為風氏把持,是不會讓外人登位的這位真君,恐怕是昔日炎朝帝血,甚至還在朝中待過。”
“金烏十子之中,正有三道火德尊位,也是恒儀、朱儀和兜儀三星主人,為太陽儀星。炎繼夏統,是以丙火接續太陽,自然也得了恒光正統。”
許玄聞言,心念急轉,卻是有了猜想。
“這就說的通了,風氏本來就是伏皇血脈,玄炁所留。這位恒光真君若是出身宗室,必然也不例外,再立奉玄,或許也有這緣由。”
此印不可收入內景,亦不可裝入芥子物中,許玄只得以一根金繩系之,懸在腰旁,而其上的金赤之光漸漸內斂,也不像先前那般沉重。
‘此印之上的靈光當是丙火一道,最合太陽,正可迭輝。’
許玄心中隱動,如今已有兩道靈光可煉入,一是神霞昭彩塔上的映彩劫罔法光,有蒙蔽靈器之效,極為實用,另一道便是這印上靈光,只待尋一處地界煉化。
遠處的毒惡之氣卻越來越近,可卻始終以一種極為高明的手段隱匿,也只有天陀能察覺,反饋過來。
“來了。”
天陀聲音肅然,不斷催動秘法感知折毒動向,而許玄則面色如常,只繼續在這一片傳道之地行走,如在觀覽昔日舊景。
一道近乎毫無波動的黑青毒氣自空遁來,靈識不察,五感不覺,隱匿太虛,直直向著許玄心竅而去。
而此時折毒身形驟然暴起,化作一團斑斕毒霧,自其中探出一手,其上血光流轉,咒文密布,微微一合,便攥住一顆跳動的心臟虛影。
許玄自性命之中傳來示警,心竅處有一陣劇痛,眼看那毒光就要鉆入其中,他卻早有防備,丹霆直斬而出,雷光轟然暴起,將那道毒氣化去。
劍鋒一轉,凌厲劍光攜著雷霆奔去,直斬在那折毒施法的手上。
這巫人一時不察,未曾料到對方反應如此之快,手上被毒光變幻,堅如金石,竟然以肉身擋住劍光一瞬,可旋即就被斬開一道深深的傷口,露出內里純金般的骨骼,黑血灑了一地,化作各色毒蟲。
“小輩!”
折毒語氣陰厲,自毒霧之中踏出,顯露真容。
正是一青年,容貌邪冶,眼生巫咒,肌肉虬結,其上紋滿各色猙獰刺青,著一身暗灰巫袍,上紋各色巫鬼、毒蟲。
許玄心竅之處的悸動驟然消去,他不再留手,調動法力,眉心之處的天眼已然恢復,金華奔涌而出,太陽光華爆發,將毒霧蕩盡,直直轟向這巫人。
他動作極快,催動法術的同時又接連斬出數劍,齊齊殺向對方,一時金華和雷霆交織,淹沒這巫人。
折毒到底手段比廣濟高上太多,無數黑色咒文涌動,護佑其身,自其大袖之中陡然鉆出一赤色蜈蚣,甲如金鐵,和那金華和雷霆碰撞。
光華散去,這赤蜈萎靡不振,蜷縮伏地,折毒的法軀亦受了傷勢,他面色一沉,收起此蟲,再度看去,卻見那道人已然遁走,僅剩雷光逸散。
對方壓根就不想同他斗法,而此時他也再難追蹤許玄氣息,先前性命中傳來的感應似乎是錯覺,讓折毒面色越發難看。
“他身上有天毒相關之物,到底是何?”
折毒心中疑惑,天毒真君的遺留存世極少,先前的曜空府的天辰圭就有聯系,可卻被太真取走,而今日自許玄那處又有感應傳來。
他心中猶疑不定,總覺有些不對,可很快那股貪婪之情卻覆蓋心間,讓其有了決斷。
“先去上巫舊地,再去中心等著此人,必要拿下,細細搜尋,實在不成.就將他吃了,天毒山和宋氏也管不得我。”
折毒冷笑一聲,自喉中傳來各色毒蟲的鳴聲,那股兇厲毒惡之氣縈繞此間,使得草木枯萎,靈氣衰退。
他不再遮掩身形,化作斑斕毒霧飛遁,作為世間唯一的元毒紫府,如今雖是紫府中期,可論起手段來,僅在紫巔之下,足以在這片洞天之中橫行。
遠處銀雷飛遁而出,許玄已然甩開這巫人,此時不知行至何處,但見一座浩渺寶宮,通體金黃,立在重重戊光之中。
這宮中傳來一陣激烈的斗法之聲,只見風雪大作,寒霜凝結,和一道釋光相持,此時落了下風,正在苦苦支撐。
許玄只見這風霜凝為刀劍,散著一股酷烈舍身之意,十分熟悉。
“魏霜?”
他正疑惑,卻只聽得一陣肆無忌憚的笑聲在宮中響起,重重釋光激蕩,金色愿力流轉,唱經之聲不息。
“霜梅門余孽,還不歸我正法?”
一聲暴喝響起,凝如水液的金色愿力滿溢,自青木宮門中涌出,流淌至許玄身前卻自行分開,如遇礁石。
他踏步向前行去,踏入宮中,這浩蕩愿力隨之分開,不染一分一毫在他身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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