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真，從甲子老道開始 第五章 百聞不如一見,百見不如一干

悅來客棧，廂房里。

劍鳴聲響，桃木劍返回。

李自在撲通倒地，頭昏腦漲。

看了眼玄明，他面色慘白地開口：“師……嘔?。?！”

看著瘋狂嘔吐的徒弟，玄明無奈搖頭，還是得練！

別人是暈車暈船。

這小子是暈劍。

作為道士，怎么能暈劍？

雖說有桃木劍太過興奮，帶著李自在縱入青冥、圍繞甄府上下左右飛行、還有九十度直線下降的緣故，但這不是主要原因。

倘若不暈，這小子應(yīng)該是享受刺激，樂在其中才對。

顛簸的快樂，妙不可言。

倒一杯溫水，遞給這個傻徒弟，玄明坐回榻上，翻開左手，凝視掌心。

神念入太極天，凝聚成玄明，跟外在邋遢模樣截然不同，此刻他白發(fā)長須，慈眉善目，手持拂塵，一派仙風(fēng)道骨。

可落到被鎮(zhèn)壓的黑水玄蛇與徐友善眼里，便顯得面目可憎。

黑水玄蛇閉目裝死，一言不發(fā)。

徐友善見此，只能自己上，憤恨地盯著玄明，不甘道：“你究竟是誰？”

“貧道玄明，見過大巫?！?p/> 打個稽首，玄明平淡道。

徐友善震驚：“風(fēng)陽郡的玄明真君！”

玄明呵呵點頭。

“巫族遠(yuǎn)在南疆，大巫隱藏身份，遠(yuǎn)赴北地，可是要為巫族將來叩關(guān)，提前布局，好南北一同起事，讓大玄內(nèi)憂外患？

還是另有原因？”

面對玄明問詢，徐友善沉默不語，效仿黑水玄蛇，閉目養(yǎng)神。

玄明不意外，徐友善若真這么容易答復(fù)，他才心里打鼓。

看著無聲抗?fàn)幍囊簧咭晃?，玄明沒言語逼迫，輕揮拂塵，三昧真火焚燒元神，太極天鎮(zhèn)壓其大道法則，雷霆化作鎖鏈，束縛其身。

玄明轉(zhuǎn)身離開。

廂房內(nèi)。

李自在停止嘔吐。

對上徒弟幽怨眼神，玄明毫不心虛，輕抿一口茶水，淡淡解釋道：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體膚，你生來不凡，肩負(fù)重任，可實力弱小，修為淺薄，想要在修行路上有所建樹，必須經(jīng)受各種磨練，百煉成鋼。

如此，將來才能脫穎而出，追上甚至超越為師，扛起重?fù)?dān)的同時，亦可逍遙自在。

否則，你又為何以自在為名？”

李自在翻個白眼，反應(yīng)平平。

剛游歷時聽到這話，他熱血沸騰，總覺得天老大、地老二、自己老三。

師父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算老四。

正因如此，他有事是真上。

事事沖在最前頭。

就怕辜負(fù)上天這份厚愛。

后來吃虧吃多了，李自在也聰明了，這糟老頭子壞得很，純粹忽悠自己。

這厚愛誰要誰拿走。

見徒弟不上當(dāng)，身上初步流露出一絲介于內(nèi)卷與躺平之間的逍遙氣息，玄明欣慰之余，故意吹胡子瞪眼，卷起拂塵，給了李自在當(dāng)頭一擊。

“你個臭小子，師有事弟子服其勞，讓你去你就得去，哪來這么多廢話?！?p/> 李自在吃疼，捂著額頭，忍不住嘟囔道：“這就對味了，您都七老八十了，耍這個心眼兒子做甚?！?p/> 玄明提起拂塵，李自在嚇得立刻閉嘴，急忙躍到門口，嘴里叨叨道：

“師父，我去樓下給您要些糕點?！?p/> 推門而出，轉(zhuǎn)身關(guān)門。

門扉即將合攏時，他忍不住道：“師父，剛才可是您在廢話，我只是實話實說。”

話落，拂塵被扔了過來。

嚇得李自在立刻緊閉房門。

抬手間拂塵飛回，玄明沒好氣道：“臭小子，貧道還不是被你這小話嘮給帶的。”

靠在門上，李自在左手撫了撫胸口，如釋重負(fù)，聽到里面?zhèn)鱽淼泥止韭?，他喃喃自語道：“口是心非，明明您自己也很嘮叨?！?p/> 話落。

他哎喲痛呼，捂頭求饒。

玄明這才停手。

看著額頭被他隔窗彈出老大一個包，像極了縮小版南極仙翁的徒弟，玄明毫不同情。

“背后議論尊長，該打！”

五指攤開，仔細(xì)打量手指，玄明屈指，默默練習(xí)彈指角度，思考怎么彈力度夠勁、發(fā)力更巧？

玉不琢不成器。

趁徒弟還小，趕緊打一打。

長大以后，那就不好玩了。

這半年彈習(xí)慣了，他覺得有這么一個愛好挺好，起碼順手后發(fā)現(xiàn)自己有悟出仙俠版彈指神通的架勢。

當(dāng)夜，秋月寒涼。

肇秋城各方修行勢力齊動。

城隍廟，香火繚繞，城隍爺親自出馬；廣法司、天地院·五仙堂等在此地的據(jù)點與城中本地修行宗派、世家等各自派代表。

他們陸續(xù)來到悅來客棧外。

廂房里，桌案前。

燭火微微搖晃，玄明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道經(jīng)，翻過一頁后，對李自在吩咐道：

“告訴外面之人，他們有這份心就夠了，貧道只是路過此地，不日便會啟程離開?！?p/> 想了想，他繼續(xù)道：

“若是有人詢問貧道身份，你只管實話實說，叮囑他們妥善處置賈府財物。

部分救濟(jì)百姓，解他們?nèi)济贾?；部分建立百工院或資助貧困學(xué)子，叫貧苦百姓擁有一技之長。

查探賈府與甄府之人功過，有罪者重罰，無過者不得為難。

貧道會盯著他們，若欺上瞞下，中飽私囊，貧道不會坐視不理?！?p/> 將一個如意囊遞給徒弟，又遞出一個信封，他解釋道：“上面記載了部分事情的來龍去脈，將其交給廣法司來人，足夠他向上面交差。

后續(xù)事宜待貧道游歷至郡城時，會給扶搖郡廣法司主官一個交代?！?p/> 雙手接過如意囊與信封，李自在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離開，打開房門，來到客棧外，李自在開了法眼。

見到了綻放紅光的城隍爺，也見到了施展隱身術(shù)的眾多修者。

彼此對望，城隍爺與眾修者率先行禮：“小道童有禮?！?p/> “見過小友?！?p/> 宰相門前七品官。

他們修為比面前道童高，可誰都不敢怠慢。

李自在咧嘴一笑，他很想昂首挺胸，受了全禮，可想到師父往日教誨，再想到自己正被盯著，不敢怠慢，側(cè)身只受了半禮，旋即還禮。

“晚輩見過諸位前輩。”

其他修者也只受了半禮，對彬彬有禮的道童，他們印象不錯。

“敢問道童師承何方高人？”

“小友，那位前輩可有吩咐？”

“不知我等何時能夠拜見？”

眾人雖紛紛問詢，但雜而不亂。

李自在雙手微抬，做個收勢，聲音戛然而止，清了清嗓子，他像模像樣道：

“師父說了，我們只是路過此地，不日便會離去，事情已經(jīng)解決，無需相見。

師父還說了……”

廂房里，聽著李自在牛氣十足的聲音，玄明搖頭一笑：

“臭小子，倒是會狐假虎威?！?p/> 對眾修到來，他不吃驚。

他們師徒未曾遮掩行蹤，只要有心自然能查到。

相信徒弟能處理好，玄明頭都沒抬，繼續(xù)翻閱道經(jīng)。

悅來客棧外。

口齒伶俐地轉(zhuǎn)達(dá)了師父意思。

李自在拿出如意囊與信封，一起遞給了廣法司代表，一事不勞二主，省的麻煩。

旁邊，城隍爺問道：

“敢問道童，那位前輩法號？好讓我等知曉，究竟是哪位高人出手幫了肇秋城百姓。”

廣法司代表也幫腔道：“是??！上面若是追問，在下也好回話不是？”

這話剛才已經(jīng)問過，只是李自在注意力全在正事上才沒著急回答。

如今再問一遍，他立刻抖擻精神，輕咳一聲，挺起胸膛，脖子跟天鵝似的揚起，帶著幾分臭屁道：

“我?guī)熌耸秋L(fēng)陽郡浮云山求真觀玄明真君，而我正是其開山大弟子李—自—在！”

此話一出，眾修大吃一驚。

人的名，樹的影。

扶搖郡距離風(fēng)陽郡不算遠(yuǎn)，他們自聽過玄明真君威名，想不到這位竟來了肇秋城。

“玄明真君駕臨，當(dāng)真是讓肇秋城蓬蓽生輝?！?p/> “原來是玄明真君，怪不得能發(fā)現(xiàn)潛藏的妖王與大巫?！?p/> “百聞不如一見，百見不如一干。白日那場大戰(zhàn)，玄明真君真令我等大開眼界?！?p/> 眾人稱贊聲讓李自在與有榮焉。

隨后他朝廣法司代表攤開手掌。

“小友，這是何意？”

“請前輩將如意囊空出來?！?p/> 誰家法器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

師父雖沒提，但自己不能不回收，一個合格徒弟應(yīng)該學(xué)會為師父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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