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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家 第二百一十六章 慧眼識珠、你也配?
余缺在突破八品時,火鴉家神就已經(jīng)是熔煉進了他的陰神當(dāng)中,并不再單獨存在。
眼下之所以又有一只火鴉從他的頭頂冒出,其實并非是家神顯現(xiàn),而是在煉度峰主的氣機呼應(yīng)之下,余缺的心神沉浸在煉度講道之中。
他體內(nèi)的氣機也自動有所動作,真火之種便跳出,演化成形,助他參悟著煉度峰主所講述的煉度道理。
不僅余缺一人如此,整個煉度峰上的眾人,也都是或多或少的有所感應(yīng)。
譬如那三個在余缺之后入門的道宮真?zhèn)鳌?p/>
這三人的頭頂,同樣也是有氣機跳出,有水有火還有木,修煉法脈顯露,個個也是模仿著大殿上空的演法景象。
而那些感應(yīng)極少,甚至是兩耳發(fā)懵、如聽天書的人等,要么是壓根就不知煉度為何物,要么是煉度天賦著實是太低,哪怕是有高人當(dāng)面指點,也無法沉浸其中,所以身上氣機沒有變化。
山上,煉度峰主一邊演練道法,一邊也打量著殿內(nèi)殿外。
他今年之所以要開這場演法大會,除去是在延續(xù)從前的慣例,傳道解惑,替道宮培養(yǎng)后人之外,另外一方面也是在尋找身家清白的燒火童兒,好幫襯他之后煉度一尊珍鬼。
因此比起之前,煉度峰主對于今年前來觀法的人等,更是在意。
余缺等人的氣機稍微一動彈,就被這人感應(yīng)到了。
于是煉度峰主的目光,立刻就被余缺吸引了。
“這弟子身上的火焰……是真火?”
這人訝然的自語,但旋即又道:“不,并非是真火,只是顆真火之種。不過此子體內(nèi)的真火之種,怎么感覺比一般的真火還要精純一些,好生稀奇!”
煉度峰主不由的將神識,落了大半在余缺的身上,越看越覺得驚奇。
他回想著余缺先前在現(xiàn)場的表現(xiàn),只覺得爾爾,煉度天賦屬于中上而已。
但是如果結(jié)合著此子年紀(jì)輕輕,就煉化了一顆真火之種在體內(nèi),有此幫襯,對方的煉度天賦,便妥妥的屬于上等之列了。
特別是對于煉度峰主接下來所需要的燒火童子人選來說,余缺更是合適!
除此之外,煉度峰主觀摩著余缺身上的氣機,掐指一算,他的眉頭先是一緊,然后又是一松。
“竟然是個真?zhèn)鞯茏樱贿^此子的身上,意外的沒有太大的干系,身家極為清白。”
他腦中琢磨著,頓時心神跳動:“這樣一來,此子與我而言,豈不是上上好的人選!”
如果是尋常的真?zhèn)鞯茏樱瑹挾确逯鬟€會顧忌對方背后的干系太重,心機太多,除非迫不得已,萬不想要讓對方幫忙看爐觀火。
但是余缺這等曾經(jīng)逃出考評峰,又惡過世家一脈的真?zhèn)鞯茏樱洳粌H資質(zhì)優(yōu)良,又和宮中的師徒、世家兩脈沾的不深,可以說,簡直就是他最好的傳人之選了。
想到這些,煉度峰主心間,沒由來的還生出了一陣懊悔可惜之感。
“可恨,若是此子入宮那年,我并未閉關(guān),而是直接將此子收入門中,那該是多好!”
如此優(yōu)良的子弟,特別是余缺還有過將真?zhèn)麒庱{,送給山下一介九品煉度師師父的事跡,頓時讓煉度峰主對其好感更生。
霎時間,煉度峰主就心間就已經(jīng)決定了,此番看火的弟子人選,就是余缺了。
哪怕場中還有幾人所表現(xiàn)出的悟性、機敏,都高于此子,他也不想更改。
畢竟悟性再好,若是養(yǎng)不熟,對他而言也不過一時之用罷了,雙方當(dāng)個老師即可。
只是可惜,余缺如今已是投入了那師徒一脈玄土的門下,雖然不受重視,但已經(jīng)算作是別人的弟子了。
想到這點,煉度峰主的心間不由慍怒:
“如此優(yōu)良的弟子,宮中兩派居然如此待之,簡直就是誤人子弟、貽害傳承!”
幾番思索間。
煉度峰主看著余缺頭頂?shù)哪侵恍⌒【兊幕瘌B,發(fā)現(xiàn)自己是越看越歡喜:
“能將火種養(yǎng)得如此活靈活現(xiàn),雖然只是一鳥獸之火,但將來在煉度一技上的前景絕不會小。”
而且即便只是鳥獸之火,此子若是拜入了他的門下,他也自有法子,讓之真火愈發(fā)精純,乃至于蛻變成為“地火”。
心間思量幾番,煉度峰主覺得余缺此子著實是不容錯過,暗想:
“今日我且看看此子的成色究竟如何,若是可以,我又何妨去找找那玄土上人,討要此子!”
接下來。
雖然對余缺是見獵心喜,但煉度峰主并沒有耽擱正事,他依舊是在大殿之上演練著煉度道法。
只不過他有意識的調(diào)整了講道的內(nèi)容,從演練諸般的煉度法門,逐漸過渡到了講解操火、觀火、用火等火法道理。
余缺此時沉浸在聽道之中,他并不知道自己什么都還沒去做,就已經(jīng)是進入了煉度峰主的法眼中,且對方對他的觀感極其之好。
余缺只是感覺,煉度峰主所講的內(nèi)容,越發(fā)的對他胃口,讓他聽得是如癡如醉,全心全意的沉浸在了聽道之中。
如此講法,一連又是兩日兩夜。
足足三日三夜的講法中,眾人都是粒米未進、滴水未沾。
好在前來聽法的都是小有修為的仙家,絲毫不覺得疲倦饑餓。
只有那些聽不進去的,才覺得是百無聊賴、頭暈眼花,但凡是聽進去了半點的,哪怕不懂煉度,也都聽得是津津有味,面色更是神采奕奕。
第四日午時。
一陣悠揚的鐘磬聲,再度敲響,將眾人從沉浸中緩緩的喚醒。
余缺仿佛大夢初醒一般,醒來后思緒繁復(fù),只覺有諸多的奇思妙想在腦海當(dāng)中碰撞,特別是他生出了許許多多使用真火的法子竅門。
若非眼下還在煉度峰上,他都想立刻就搬出爐子,燒起真火,當(dāng)眾就演練火法了。
更加令余缺驚喜的是,他發(fā)現(xiàn)不知為何,他祖廟中所束縛的三尊鬼精,其體內(nèi)的火氣已經(jīng)皆數(shù)消去了,不再虛浮,個個都是干練無比。
“聽道三日,竟然抵得過我打磨近一年之功?”
余缺心間咋舌:“難怪煉度峰主一開法會,宮中宮外,會有這多的人前來。”
不僅他所獲收益不少,殿內(nèi)殿外的其余聽眾們,也都個個是臉上喜笑顏開,歡喜不已。
余缺身旁的袁文此子,同樣是眉開眼笑。
袁文歡喜得口中嘖嘖,察覺到了余缺的目光,遂一臉笑意的看向余缺,然后對方便目光驚愕的望著余缺的頭頂,頓時出聲:
“余真?zhèn)鳎泐^上著火了?!”
余缺聞言一愣,他的神識當(dāng)即就朝著自家頭頂上卷去,發(fā)現(xiàn)了鴉火結(jié)成了火鴉之形,正肆意的在他頭頂上撲騰。
“這是……”他目光遲疑,沒有想到體內(nèi)的真火會有如此變故。
細(xì)細(xì)一回想,余缺很快就明白過來:“難怪我體內(nèi)的家神火氣,都已經(jīng)沉淀了,原來是在聽道時,鴉火一物厚積薄發(fā),順帶著淬煉了我體內(nèi)的家神。”
他心間恍然,意識到煉度峰主的講法其實只是個契機,他今日之所以能有如此大的收獲,還是在于過去數(shù)年間他自己的苦修。
在余缺感悟自身時,一道道驚愕的目光,也如袁文那般,投射在了他的身上。
其中最為欣慰的,當(dāng)屬于那煉度峰主的目光。
對方暗道:“聽我一次講法,此子身上的氣機竟然就能沉淀這多。
此子厚積薄發(fā),顯然是個耐得住苦修的好孩子。
而且我與他,看來當(dāng)真有點緣分。”
此外,其余人等的目光,則是不一而足了。
有人不屑一顧,認(rèn)為峰主的講法都結(jié)束了,余缺還在頭頂上搬弄火焰,純屬是故弄玄虛,企圖以此來吸引煉度峰主的注意。
還有部分則是目光驚疑,認(rèn)出了余缺頭頂上的真火氣息,神色變換。
特別是那三個真?zhèn)鞯茏樱约皟蓚€老邁的宮中長老。
兩個宮中長老瞧見一個弟子身上,居然能有真火種子,眼睛里立刻就生出了貪婪。
要知道,他們雖然是長老,但修為其實只是凝煞罷了,再加上年老體衰,在宮中并沒什么權(quán)勢和前景。
否則他們也不會同小輩一般,前來聽那煉度峰主的講道,企圖討好對方,方便接下來找對方幫忙。
如今瞧見連六品仙家都稀罕的真火,出現(xiàn)在一個弟子身上,他們自然是想要據(jù)為己有。
只是兩個老家伙雖有貪欲,但知曉現(xiàn)在是在煉度峰主的法會上,就算要出手,也得等散會之后。
他們便都按捺住了,只是目光閃爍的盯著余缺。
而那三個真?zhèn)鞯茏樱@三人則是心高氣傲,自恃頗有身份,且不忿于被余缺搶了風(fēng)頭。
當(dāng)中一人當(dāng)即出聲,似褒實貶:
“好道兄,你這真火是從何處采來的,只是看上去質(zhì)地不佳,究竟是不是真火?
若不是,還是別在煉度峰主的面前顯擺了,免得班門弄斧。”
還有一人皺眉出聲:
“這位兄臺,我觀你這真火,怎么和山下某坊的真火極其相似。莫非你將那山下的真火盜來了?”
兩人出聲后,現(xiàn)場頓時生出一片嘩然。
“真火!?”
“此物竟然是真火,傳聞中的天地奇物?”
許多人原本還看不清楚,但是被兩個真?zhèn)鞯茏右稽c撥,立刻就目眩神迷,艷羨、嫉妒的看著余缺。
余缺從感悟中回過神來,他望著四周的人等,頓時眉頭皺起。
“不好,今日聽法,不由自主的就暴露了我之鴉火。”
他心間暗道不妙。
鴉火暴露,一不小心就會令他惹來妒恨,甚至是殺身之禍。
哪怕沒有這般嚴(yán)重,旁人若是來求他借出鴉火,他不給,便會惡了關(guān)系;若是有人來求他用鴉火幫忙煉度,他幫就會耽擱自家的修煉,不幫也會惡了關(guān)系,顯得倨傲。
忽然,一道輕笑聲又在場中響起:
“二位道友,這位乃是宮中的余真?zhèn)鳎⒎峭馊耍膊⒎菍こ5茏印?p/>
白某相信,以余真?zhèn)鞯纳矸荩厝徊皇悄堑荣u弄之人,也不可能偷盜山下的真火。二位想必是誤會了。”
說話之人的聲音清朗,落落大方,正是三個真?zhèn)鳟?dāng)中的唯一天廟——白江流。
余缺聽見有人為自己說法,不由自主的也看了過去。
對方當(dāng)即對他微微頷首,表露著善意。
但有過先前三人的窺視,以及袁文的介紹,余缺可不會以為對方真?zhèn)€友善,相反還懷疑,這三個家伙是不是一唱一和,故意在唬他。
余缺心間略思,沒有出聲解釋,而是朝著眾人一拱手后,便嗖的將頭頂鴉火收入了祖廟中。
他攏著手,低頭盤坐在位置上,閉口不言。
眾人見他既沒有承認(rèn)也沒反駁,更是議論嗡嗡。
那白江流臉上的笑容,則頓時有些掛不住了。
這人目光微動,忽然就沖著身旁的兩個真?zhèn)鞯溃?p/>
“二位,今日不是在其他地方,而是就在煉度峰上。
你們既然質(zhì)疑余真?zhèn)鞯恼婊穑蝗缇妥尫逯鲙兔纯础?纯催@火的成色和歷如何,以證明余真?zhèn)鞯那灏祝俊?p/>
這人的提議著,還笑吟吟的沖著余缺道:“余真?zhèn)鹘袢赵谏缴戏懦隽诉@火,相必也是心間存著想法,想要讓峰主幫忙評鑒一二吧。”
對于這話,四周看熱鬧的人等,自然是一萬個贊同。
他們都想知道余缺頭頂?shù)模烤故遣皇莻餮灾械恼婊穑页缮绾危瑑r值如何,又是從哪里獲得的。
另外那兩個真?zhèn)鞯茏樱麄儽揪秃桶捉魇且换锏模匀灰彩羌娂娰澩?p/>
“可。”。
“此言不錯,若是此火來歷清白,某愿意向余道友賠禮道歉。”
眾人起哄間。
雖然余缺依舊是大出風(fēng)頭,但是他也是被架了起來,須得將自己手中真火的來歷種種,暴露得更加徹底。
場中只有余缺身旁的袁文,這人站著余缺這邊,他顯得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連眾人口中的煉度峰主,對方的神識也因為眾人的議論,隨之大半落到了余缺的身上,顯得有些好奇。
這時,余缺不得不眼睛睜開,臉上露出了啞然笑容。
下一刻,他并沒有再將真火放出,也沒有介紹此火的來歷,而是望著那白江流三人,坦然清楚的道:
“我乃道宮真?zhèn)鳎ケP峰之主,
閣下三位是個什么東西,也配讓余某自證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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