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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看招 第七十九章一切真相之門前
蘇真仍會想起童年時(shí)的場景,那是草木蓊郁的春天,他躺在榕樹映蔽的綠蔭里,在潮水般的風(fēng)中醒來,姐姐躺在他的身邊,小刺猬般蜷曲著身體,修長濃密的睫羽在風(fēng)中輕顫。
他無聲地注視著姐姐粉嫩的臉頰,忽然發(fā)現(xiàn),她的眼角有淚水流淌下來。
“姐姐做噩夢了嗎?”
醒來之后,蘇真小聲地發(fā)問。
姐姐一言不發(fā),淚水從驚醒的眼眸里流淌下來,在陽光中透出寶石般的光澤。
她忽然一把抱住了蘇真,臉頰貼著她的脖頸和肩膀,嗚嗚地哭泣了起來,蘇真低垂的手緩緩抬起,一點(diǎn)點(diǎn)撫摸上她的后背,也將她抱住,他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木訥地安慰:
“姐姐不哭,姐姐不哭……”
后來,蘇真不止一次地問姐姐,那天她到底夢到了什么。
姐姐卻說是他記錯(cuò)了,她沒有哭。她可是小學(xué)高年級的學(xué)生,怎么會像小孩一樣哭鼻子呢。
“我沒記錯(cuò)啊。”蘇真委屈地辯解。
“你敢出去亂說,姐姐就把你揍哭。”
蘇清嘉揚(yáng)起拳頭威脅,并苦口婆心地教育道:“要做個(gè)誠實(shí)的好孩子,知道嗎?”
恩威并施之下,幼年的蘇真上了第一節(jié)思想品德課:誠實(shí)。
記憶的畫面倏然遠(yuǎn)去。
清澈的風(fēng)將夜空的云吹得片縷不留。
垂落的星光與月色里,蘇真與那雙眼眸靜靜地對視,世界安靜得像一個(gè)童話。
“蘇真弟弟,你怎么在哭?做噩夢了嗎?”蘇清嘉柔柔地笑。
蘇真這才發(fā)覺,他眼淚掛著淚水。
他猛地直起身子,一把抱住了跪坐身旁的少女,少女嬌呼一聲,幾乎要被對方撲倒在地上,她輕柔地笑著,手輕輕地按在了他的背上,沿著背脊輕盈地捋過,像是在安撫一只受了驚嚇的貓。
“姐姐?”
蘇真的嘴唇皺了又皺,不確定似地叫了一聲,“姐姐,真的是你嗎?”
他害怕這是余月從他記憶中裁切下來的夢。
“弟弟做噩夢了嗎?”
蘇清嘉聽著耳畔的哭泣聲,勾起的唇角也漸漸展平,她說:“弟弟夢到什么了?哭得這么厲害,該不會是夢到姐姐去世了吧?放心,那只是一場夢而已,醒過來就好了。別哭啦,你小女友正看著呢,別丟人現(xiàn)眼哦。”
“曉曉……”
姐姐明慧狡黠的眼眸出現(xiàn)在邵曉曉清純俏麗的臉頰上,乍看時(shí)有些許不和諧,又透出不同尋常的美。
“姐姐,你怎么在曉曉的身體里?”蘇真輕聲問。
“我自己的身體在和我玩捉迷藏呢,等我找到她就好啦。”蘇清嘉笑吟吟地說。
蘇真聽到這話,鼻子一酸,他將少女抱得更緊,眼淚又止不住地流淌了下來。
蘇清嘉感受到少年顫抖的身軀,同樣流下了眼淚,她翹起修長的手指,挑去臉頰上的淚珠,故作平靜地說:
“好啦,先別哭了,事情還沒結(jié)束呢。姐姐雖然把余月嚇退了,但你們之間的血誓還沒有結(jié)束,等到西景國下一個(gè)晨昏交界的當(dāng)口,她還會回來的,我沒辦法寸步不離地守在你們身邊,所以,接下來的事非常重要。”
“接下來的事?接下來要做什么?”
蘇真好不容易回到這個(gè)世界,和本以為生死相隔的姐姐重逢,可他還沒來得及享受這份歡樂與安寧,緊急的任務(wù)便又傳達(dá)了下來。
“先去找到小如,然后前往九香山底的近夜國,今天是近夜國的開啟之日,三慧菩薩的真身也會出現(xiàn)在那里,參拜它,伱可以得到一切真相。”
蘇清嘉笑盈盈地直起身子,她一邊整理著粗線毛衣的衣擺,一邊輕輕牽住了蘇真的手,向前奔去,她微笑道:“姐姐帶你去冒險(xiǎn),就像小時(shí)候那樣,要跟緊哦。”
月光如水的天臺上,蘇清嘉抓著蘇真的手,一躍而下。
教學(xué)樓的辦公室還亮著幾窗明燈,燈光穿透夜幕,錯(cuò)落有致地照在蘇清嘉的臉上,蘇真回頭去,看到了少女清麗面頰上的淚痕。
“是邵曉曉在哭,她也被我們的姐弟情深打動了,流下了眼淚來。”蘇清嘉說。
‘姐姐又在嘴硬了。’蘇真心想。
晚風(fēng)呼嘯著包裹他們,少年少女平穩(wěn)落地,輕盈得像片羽毛。
“曉曉能聽得見我說話么?”蘇真問。
“當(dāng)然呀。”
蘇清嘉頷首,笑著問:“你的小女友為了你也是忙前忙后奔波不停哦,你有什么想對她說的嗎?”
“我……”
如果這里只有他和邵曉曉兩個(gè)人,那他會將所有的話都說出來,可如今隔了個(gè)姐姐在中間,他就不大好意思開口了。
他內(nèi)心的糾結(jié)在蘇清嘉眼里根本不是秘密,被她一眼洞穿,女孩鼓起香腮,瞪著蘇真,慍惱道:
“好哇,剛剛還感動得死去活來的,這會兒又嫌棄起姐姐杵在這兒多余了?有了媳婦忘了姐姐,真是個(gè)沒良心的白眼狼。”
“姐姐,我沒有這個(gè)意思。”蘇真立刻辯解,神色有點(diǎn)慌張。
“那你是什么意思呀?”蘇清嘉追問。
這個(gè)時(shí)候,邵曉曉輕輕開口,溫柔地替蘇真解圍:“好啦,姐姐,蘇真很笨的,看不出來你在逗他,你別欺負(fù)他啦。”
“你們果然是一條心的。”蘇清嘉更惱。
她領(lǐng)著蘇真跑出了這片校區(qū),黑色的轎車停在校門口,像是一匹始終等待著主人的忠誠駿馬。
蘇真看到了這輛轎車,吃了一驚,問:“夏如老師的車怎么會在這里?”
“好心腸的余月幫著開過來的。”蘇清嘉隨口回答。
邵曉曉比蘇真更加驚訝,她想,這車不應(yīng)該停在九年后的校門口嗎,是怎么被學(xué)姐借調(diào)過來的?這也是歲神的力量么?
“系好安全帶,準(zhǔn)備啟動了哦。”
蘇清嘉坐上了駕駛座,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目視前方,眼神堅(jiān)毅。
“姐姐,你會開車?你有駕照?”蘇真有些慌張。
蘇清嘉隨手甩出了一本機(jī)動車駕駛證,蘇真翻開一瞧,上面還真有姐姐的出生年月日和照片,他大感震驚,問:
“姐姐,你什么時(shí)候考的駕照?”
“哦,我和余月一起辦理的。”蘇清嘉隨口回答。
蘇真沒大聽懂,邵曉曉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原來也是假證。”
懷疑與驚慌中,蘇清嘉已踩著油門沖了出去,壓背感瞬間襲來,不算寬闊的鄉(xiāng)鎮(zhèn)公路上,黑色的轎車宛若利劍出鞘,絕塵而去。
“有想聽的音樂嗎?”蘇清嘉隨口問。
蘇真搖了搖頭。
他現(xiàn)在可沒有欣賞音樂的心情。
“姐姐,你會活過來嗎?用你自己的身體活過來。”蘇真擔(dān)憂地問。
“嫌我占用你女朋友的身體了?”蘇清嘉惱道。
“啊?”蘇真一愣,在她面前,他局促得像個(gè)孩子:“姐姐,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gè)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蘇清嘉再度反問。
邵曉曉心中也直打鼓,心想,之前她還和學(xué)姐其樂融融的,怎么蘇真來了以后,她們反倒像是敵人了呢?這是哪里出問題了?
“好啦,再欺負(fù)你,你這小女朋友又該看不下去了。”
蘇清嘉雙肩輕聳,無奈地笑了笑,說:“姐姐可是天下第一高手,哪會那么輕易死掉?”
“姐姐……”
蘇真聽姐姐這樣說,反倒更擔(dān)心了。
“姐姐這身打扮好看嗎?”蘇清嘉隨口發(fā)問,打斷了他的話。
“啊?”
蘇真早就注意到了姐姐給邵曉曉做的搭配,此刻又瞧了一眼。
粗毛線的針織衣、小吊帶、黑色的絲襪和長筒靴,整套穿搭渾然一體,最為精髓莫過于那條百褶短裙。它被毛衣的下擺遮擋著,似穿非穿,渾圓修長的玉腿好似只有黑色絲襪包裹,配上這清純可人的臉蛋,更嬌妍誘人到了極點(diǎn),他第一眼瞧見的時(shí)候,險(xiǎn)些沒認(rèn)出這是邵曉曉。
“姐姐眼光真好。”蘇真由衷夸贊。
“我這樣穿好看,還是曉曉學(xué)妹那樣穿更好看呢?”蘇清嘉隨口問。
“曉曉清麗,姐姐知性,各有各的好看。”蘇真滴水不漏。
“好無聊的回答啊,蘇真,無趣的男生不討人喜歡的哦。”蘇清嘉嘆氣。
“姐姐,你別挑撥離間啦,我們姐弟好不容易相見,你能不能多一點(diǎn)親情和關(guān)愛啊。”蘇真無奈地?cái)偸帧?p/>
邵曉曉表示贊同。
蘇清嘉嫣然一笑,饒有興致地說:“蘇真,你不是在你里幻想過這套穿搭嗎?姐姐心善,幫你實(shí)現(xiàn)了,你不知感恩,怎么還埋怨起來啦?”
蘇真大驚失色。
邵曉曉立刻想起了余月的話,她本以為是余月故意挑逗,難道確有其事?
她一時(shí)也害羞緊張起來,生怕學(xué)姐說些亂七八糟的內(nèi)容,那樣她都不知道該不該聽了。
“姐姐,我早就長大啦,求求你給我留些隱私吧。”蘇真舉手投降。
蘇清嘉見蘇真徹底敗下陣來,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她的笑容由濃轉(zhuǎn)淡,又化作風(fēng)一樣的囈語:
“其實(shí),我以前也有個(gè)夢想。”
“什么?”蘇真接話。
“就是在一個(gè)天氣晴朗,溫度恰好的日子,開著新買的小車,載著爸爸媽媽和你一起去郊外游玩,兩邊是青青的、開滿野花的芳草地,中間有一座湖泊,湖泊的周圍長滿了蘆葦,水面被風(fēng)吹得金光粼粼,我們在那里鋪開一張毛茸茸的毯子,毯子上再多鋪一層暖洋洋的太陽光,我們就靜悄悄地坐在那里,看候鳥往來,聽蟬鳴蛙叫。”
蘇清嘉的聲音像是夏日舒緩的晚風(fēng),在聽者的心中輕盈跌宕,她的夢想明明如此簡單,卻像是在描述世上最珍貴的寶貝。
蘇真心中的琴弦被撥動,悲傷的琴聲裊裊娜娜,漣漪般四散開來,又悄悄地歸于寂靜。
“姐姐,我會實(shí)現(xiàn)你的夢想。”蘇真堅(jiān)定地說。
“說話算數(shù)哦。”蘇清嘉莞爾。
車忽然剎住,停靠在路旁。
蘇真還以為遇到了什么危險(xiǎn),神情立刻警戒起來,卻聽蘇清嘉慢悠悠地說了聲“到站啦”,時(shí)間真是飛快,蘇真還有很多話沒說,人便已抵達(dá)了九香山之下。
前面是一片廢棄的建筑,九香山風(fēng)情旅店便在那里。
蘇真輕車熟路地來到了最深處的房間。
夏如仍被綁在椅子上,嘴上貼著黑色的封條,她聽見了動靜,緩緩睜開雙眸,虛弱的瞳孔照見了“邵曉曉”微笑的面容,片刻的錯(cuò)愕后,漸漸泛起異樣的霞彩。
蘇真立刻去給夏如松綁。
繩子一圈圈地堆到地上,女人虛弱不堪的身體終于被解放了出來,蘇真扶著她的肩臂,幫助她緩緩站直身子。
夏如的身軀一直留在這里,已經(jīng)好幾日不飲不食,蘇真無法想象,這軀體是如何保持生機(jī)與活力的——按理來說,身軀失去靈魂之后,應(yīng)與死尸無異,軀體的器官也會不可逆的衰竭,再也無法作為生命的容器。
可夏如分明活著。
這是蘇真第一次在這個(gè)世界見到夏如,她看上去似乎沒有改變,發(fā)幕垂落,清艷絕倫,好似一柄映著牡丹花的名刀,只是面容略顯出幾分憔悴。
“夏如同學(xué),你怎么被欺負(fù)成這樣呀?”蘇清嘉憐惜地撩起一綹她額前的發(fā)。
“小嘉……你是蘇清嘉么?”
夏如眼睛閃了又閃,聲音顯得小心翼翼的。
“夏如同學(xué),你不是一直在尋找我嗎?怎么找到了反而不敢認(rèn)了呢?是覺得自己在做夢?”蘇清嘉笑著問。
“不,不是的,小嘉,我……”夏如嘴唇翕動,顯得語無倫次。
仿佛歷史重演,她一下掙開了蘇真的攙扶,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蘇清嘉的脖頸,將腦袋埋在了她的肩頸之間,纖長曲翹的睫毛最是中看不中用,它不是合格的堤壩,沒能抵擋住眼淚的崩潰。
一秒鐘的寂靜后,夏如抱著蘇清嘉,失聲慟哭,這些年付諸筆端的思念,都在此刻匯入了咸澀的眼淚里。
蘇清嘉臉上的微笑漸淡,她貼著夏如的耳垂,輕輕一吻,說:“小如,我也很想很想你,很想和你在這里敘舊,促膝長談,一直到外面天亮,可是……小如,我們還有事沒做完呢,你知道的。”
夏如輕輕嗯了一聲,說:“我知道。”
“先去九香山吧。”蘇清嘉說。
“好。”
夏如想要立直,卻被蘇清嘉抄著雙腿抱起。
“小如,這段日子辛苦你啦,你再休息一會兒,這段路我抱你過去。”蘇清嘉霸道地說。
“嗯……”
夏如沒有抗拒,主動挽住了她的脖頸,冷若冰山的大美女在她懷中竟顯得小鳥依人。
夏如忽地想起什么,問:“邵曉曉能聽見我們說話嗎?”
“她什么都能看見。”蘇清嘉說。
夏如秀眉微蹙,她掙扎起身子,表示要自己走,維護(hù)這份精心打造的冰山老師形象,蘇清嘉又好氣又好笑,反倒將她摟抱得更緊,笑著說:
“夏老師,您現(xiàn)在是傷員,別顧及面子之類的問題啦。”
夏如這才停止掙扎,安分地靠在她的懷中。
蘇清嘉抱著她跑出了這座廢棄的酒店,九香山連綿起伏的山巒近在眼前,隱隱約約間,地面發(fā)出輕微的顫抖,遙遠(yuǎn)的山巒間,傳來了閘門升起般的轟鳴響聲。
蘇真仰望著如蓋的夜色,心中了然,銅筑的大門已在九香山中開啟,神秘的霧氣四散,勾動著他們光臨的心。
櫳山下,雨漸漸停了,洪潮也緩緩?fù)巳ァ?p/>
陸綺跪在橫七豎八的尸體之間,面如金紙,她的視線透過漸漸分開的濃云,望見了后面空洞寂寥的天空,終于流露出真心的微笑。
一切都結(jié)束了。
她雖然失去了法力,卻終究活了下來。
她不去想未來的路該怎么走,只用盡全力品嘗這一刻的劫后余生的喜悅。
這是她的人生,沒有任何可以攀附的枝條,往后也只會更加孤獨(dú)。
陸綺攏緊寬大的白裳,緩緩直起身體。
她望著周圍的一切,開始構(gòu)思合理的解釋。
突然。
黑色的天空中,飄落下一朵紅白相間的云朵,她的眼神起初是困惑的,其次則是悚然般的震驚。
“你,你怎么會沒死?宰喜怎么會沒有吃掉你?”陸綺木然地望著眼前的紅發(fā)少女,不敢置信。
她的妖軀已被重新縫合,變回了少女春山般曲線柔軟的身體。
“原來它叫宰喜嗎?”
余月赤足立在泥濁里,仰起頭,靜幽幽地望著這片空洞洞的天空,回想著方才發(fā)生的一切。
鹿齋緣問她敢不敢接下那一刀,她滿口答應(yīng),并在中刀的瞬間抽身逃離,回到了這副身體里。
邪神宰喜已經(jīng)降臨,要將她拖拽向天空,她必須將天空的裂隙縫合,以此驅(qū)回那頭邪神,危難關(guān)頭,蘇真卻不要命般地阻撓她的舉動,她嘴上說著“我余月何惜一死”,可真到了生死抉擇之際,她還是選擇妥協(xié),讓蘇真回到了他自己的身體。
蘇真走后,她重獲自由,終于趕在被邪神拖入虛空之前,縫合了蒼天的裂痕。
面對真正的死亡,她連續(xù)兩次作出了妥協(xié),她自己都覺得可恥可笑。若下次再見鹿齋緣,恐怕還要譏諷一句“怕死鬼”。
“真丟人呀。”余月揉了揉太陽穴。
可是,除了丟人之外,她又真的失去什么了嗎?
好像也沒有。
她依舊是余月,依舊擁有裁縫的神通、妖王的軀體,就像沒去南塘之前那樣。
可這依然是一次失敗。
余月雙眸緊閉,一遍遍回憶著這件事的經(jīng)過,面容愈發(fā)沉靜。
“還沒結(jié)束呢。”余月對著夜色喃喃自語。
蘇真見到了矗立在群山中的古銅巨門。
如夏如所描述的那樣,它恢弘而神秘,隱沒在黑蒼蒼的夜色里,宛若群山本身,銅門散發(fā)著微微的亮芒,上面寫滿了古奧的文字,記載著歷史開始前的往事。
三人在門口停步。
恢復(fù)了些力氣的夏如掙脫了蘇清嘉的懷抱,她虛弱地立在巨門前,手指輕輕撫摸過門框,漸冷的銅門竟是如玉般溫軟。
往事涌上心頭,夏如目光凄迷,一時(shí)竟有些失魂落魄。
蘇清嘉附在夏如耳邊,說了些什么,隨后展顏一笑:“都記住了嗎?我弟弟就交給你啦。”
夏如皓首低垂,輕輕嗯了一聲。
“蘇真。”
蘇清嘉忽然喊弟弟的名字,她凝立在門前,再度張開手臂,微笑著說:“再讓姐姐抱一下。”
蘇真預(yù)感到了什么。
他搶步上前,猛地抱住了姐姐。
哐當(dāng)——
熟悉的雷鳴聲在夜空中響起,樹枝狀的雷電利劍般撕開夜幕,照得群山雪亮。
一瞬間,暴雨傾盆,澆透了兩人的身體。
‘怎么會突然下雨?’
蘇真閃過這樣一個(gè)念頭,接著,他明白了什么。
這不是突然的雨水。
這是九年后的暴雨,是在南塘持續(xù)了很多天的暴雨!
他們已回到了九年之后。
“姐,姐姐?”
蘇真試探性地出聲。
雨中,女孩的臂彎將他摟抱得更緊。
“她回去了。”邵曉曉輕輕地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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