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流民開始武道通神 第63章 真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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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心入定，待細(xì)細(xì)看過自身之變后，孟淵這才調(diào)理自身。

數(shù)次精火淬體，孟淵本就生機(jī)極盛，如今境界再漲，更覺氣力無窮無盡，心中清明無礙。

兩處因破境而被榨干的丹田，其中撕裂之處迅速轉(zhuǎn)好，玉液如泉涌，比之六品境界時更為堅韌，且玉液流轉(zhuǎn)之時，似有火意。

而孟淵自內(nèi)而外，身軀之中，更有生生不息的星火流轉(zhuǎn)，好似永不磨滅一般。

待到玉液盈滿，神清氣足，孟淵這才睜開眼。

先前閉關(guān)隔絕外物之聲擾心，此刻七竅張開，孟淵算是重歸人間。

茅屋黑暗無光，但房中之物全都逃不過孟淵雙目。

房中殘破，竟累積了許多塵灰。矮案與茶具好似歷經(jīng)了許多歲月，已經(jīng)碎為殘渣。

身上衣物不存，身上好似換了一層肌膚，細(xì)看肌理之中，似隱隱有細(xì)微火線奔涌。

舉目看向窗外，便見外間已然入夜，星光黯淡，有蟲鳴鳥叫之聲。

山間夜深時分外幽靜，外間似是來過許多人，殘留氣味應(yīng)多是女子，且是帶著檀香的尼姑。

此刻外間卻沒什么人，只有火柴輕燃之聲，有兩人正自閑聊。

“唉。”有人嘆氣，語氣分明就是香菱。

“你嘆什么氣？孟師兄功成，就差出關(guān)了。”素問才跟香菱認(rèn)識一天，即便她性子內(nèi)向，可也已然跟香菱聊的昏天暗地了。

“不是這個。”香菱還是有點(diǎn)有氣無力，“我是在想黑袍道友的話。”

素問早知那蒼山君是穿山甲妖，也見了蒼山君香菱聊了許久，卻不知他倆扯了些什么。

“他說什么了？”素問好奇問。

“他問我在京里住不住的慣，吃不得吃香，詩唱的好不好聽?！毕懔獾馈?p/> “這不就是朋友之間尋常的問候么？”素問不解。

“唉，小尼姑，你沒跑過江湖，不知道黑袍子道友在想什么?！毕懔庖桓币姂T世面的語氣，很是肯定道：“他把我家里事打聽的一清二楚，這是要做什么，你還不懂呀？”

素問真的不懂，是故搖頭。

“他是要給我說門親事呀！也不知道說個啥樣的！”香菱十分正經(jīng)，理所當(dāng)然道：

“你想早些成親？”素問輕聲問。

“就是有點(diǎn)想干娘了。要是干娘在，她這會兒都抱外孫了！”香菱嘆氣，“干娘說，要趁著見識少的時候成親，要是見識多了，那大概就成不了了！”

香菱眨巴眼睛，疑惑來問：“你說，干娘這話是啥意思？我現(xiàn)今算不算見識多？”

素問聽了這話，心有所悟，說道：“你干娘是有智慧的人，她的意思大概見過高山大海，就沒法子再看尋常之物了?；蚴?，她的意思是遇到了求而不得之人，就算遇到比那人還要好十倍、百倍的人，卻也難以動心了?！?p/> 香菱聽了這話，茫然道：“我咋聽不懂呢？”

不過香菱很快就又老氣橫秋起來，“你也老大不小了，趁著沒見識，趕緊成親呀！”

“阿彌陀佛，我是出家人?！彼貑柦忉尩?。

“偷偷成個親，白天在廟里念經(jīng)，天黑了就回去生孩子，也不耽誤事?！毕懔饫硭?dāng)然給出主意。

“阿彌陀佛。”素問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兩人扯著話，香菱耳朵動了動，就道：“小騸匠醒了，咱去看看！”

素問也聽到茅屋中有了動靜，便當(dāng)即邁步向前。

“小騸匠？”香菱在門外出聲。

“你干娘的相好回來了沒有？”孟淵生怕錯過李唯真的破境之戰(zhàn)。

“沒呢！”香菱嘆氣，“指不定在外面有相好的了！”

孟淵看向門外，只見不遠(yuǎn)處生著火堆，門前站立一俏生生的小尼姑。

那小尼姑雖著寬袍大袖，但卻有弱柳扶風(fēng)之感，柔柔弱弱，分外惹人憐惜。

而且小尼姑頭上好似戴著一朵花。

細(xì)看才知，竟是香菱趴在了素問的頭上，肚皮貼著素問的光頭，背上碎花小包袱支棱起來，軟軟綿綿的身子耷拉著，小腦袋貼在素問的額頭上，短短四肢還在悠悠的晃動。

“哎呀！”香菱瞪大眼睛，立即伸出兩個小小前爪，去蓋素問的眼睛，卻沒想素問已立即伸手蒙住了雙眼。

孟淵這時才驚覺，閉關(guān)多日，星火淬煉，身上衣物早成了粉塵。

“小騸匠，羞羞羞！”香菱跳到素問肩上，從素問懷里摸出一個小包袱，“正好你大媳婦和小媳婦給你做了衣衫！”

香菱捧著包袱上前，素問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去。

“小騸匠你練大功的時候不好穿衣裳，可得改一改老毛病呀！”香菱仰著頭，一邊看孟淵穿衣，一邊認(rèn)真道：“要不然出來跑江湖，人家可要笑話你的！”

“我知道了。”孟淵知錯就改。

“還怪合身嘞！”香菱見孟淵穿好了衣衫，這才歡喜的蹦了蹦，快速的爬上孟淵肩上，然后使勁兒伸長脖子，大眼睛對著孟淵的臉打量，詫異道：“小騸匠，你咋又變好看了？”

她眼睛瞪的大大的，十分的有神，十分的正經(jīng)。

孟淵摸了摸她的小小鼻頭，道：“不過幾天沒見，怎么就又好看了？”

“是真的?！毕懔鈸狭藫厦蠝Y的臉，“我還怪想你嘞！”

“我也想你?！泵蠝Y笑著把香菱抓到懷里，給她撓肚皮。

出了茅屋，孟淵抬眼看去，但見夜色深沉，星漢燦爛，明月高懸。

火堆殘燼，素問依舊呆愣愣的面朝火堆，背對著孟淵和香菱。

“小尼姑，他換好了?！毕懔庹J(rèn)真道：“你快看看好不好看！”

素問支支吾吾，也不會轉(zhuǎn)身子。

“多有失禮，還請莫怪。”孟淵拱手道。

素問聽了這話，才算回過身來，回了禮，臉分明漲得通紅，憋不出一句話。

孟淵上前，坐在火堆殘燼前，香菱扯了扯素問袖子，素問這才扭扭捏捏坐下，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多謝師妹日夜守護(hù)，來日若是用得到我的地方，只管說就是?！泵蠝Y十分感激素問多日守護(hù)的情誼。

素問低著頭，也沒應(yīng)聲。

香菱在孟淵懷里，她看看孟淵的臉，又伸脖子看看素問的的臉，“小騸匠，你又沾花惹草了！”

她說著話，取出身后的小包袱，從里面摸出了幾封信，“都是給你的！”

孟淵接過一看，竟有四封，乃是姜棠和聶青青，還有趙萬年，歡喜竟然也有一封信來。

“我給你寫的信，我都看了，就是你也得多寫些詩才是呀！”香菱趴在孟淵身后，給孟淵扎頭發(fā)。

“等過幾日，咱們?nèi)デ帻埥戏褐垡髟??！泵蠝Y笑笑，先打開趙萬年的信。

信中也沒什么重要的事，只說這一次有一個田家弟子跟隨三小姐來了平安府，讓孟淵幫忙看護(hù)看護(hù)。

小歡喜的信中也沒什么正經(jīng)事，只讓孟淵帶些特產(chǎn)回去。

姜棠和聶青青這次沒來，信中也沒說什么大事，只叮囑孟淵在外小心。

靜靜看過了信，香菱也給孟淵扎好了頭發(fā)。

“玄機(jī)子道長去了何處？”孟淵又把香菱攬到懷里，輕輕撓著香菱的軟肚皮。

“他說師兄功成，讓我在這里陪著香菱施主，他也不知去了何處?！彼貑柣氐?。

“還有誰來過？”孟淵又問。

素問顯然是記在心里了，“先前令師兄來過，沖虛觀的四位師兄也托素秋師姐來問好。白天師兄闖關(guān)時，我云山寺的師長也都來觀禮了，明月姑娘和蒼山君也來了?！?p/> “三奶奶也想來看你，就是被一個白胡子叫走了?！毕懔庹J(rèn)真道。

孟淵聽了這話，才知紅斗篷熒妹沒來。一想起紅斗篷，便想起斗篷下的風(fēng)光，繼而想起兩次合力殺敵之事。

閉關(guān)前，孟淵得了解開屏的信，如今還不知解開屏如何了。若是解開屏沒有走遠(yuǎn)，他應(yīng)該也該看到火光意象才是。

“明月何時離去的？她可有什么話語留下？”孟淵問。

素問恍然，趕忙道：“明月施主說，等師兄出了關(guān)，還請速去蘭若寺?！?p/> 孟淵不知日月，“武斗結(jié)束了？”

“已經(jīng)過去半個多月，武斗雙方死傷極大，現(xiàn)今是論禪辯道。”素問也不知其中詳情，都是聽素秋說來的。

孟淵聞言，看向蘭若寺方向。

只是雖有星月指路，但近百里的路途，卻還是看不清究竟，更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

“蘭若寺出了什么事？”孟淵問。

“聽說無生羅漢現(xiàn)身了。”素問面上頗有擔(dān)心，“我寺中的長輩都過去了，還讓我們謹(jǐn)守山門。”

聽了這話，孟淵當(dāng)即起身，香菱知道孟淵要趕路，也趕緊鉆到孟淵的衣襟中。

“素問師妹，我先去蘭若寺了，待事情了結(jié)，再來與師妹論道?！泵蠝Y說完話就要走。

“不用不用?！彼貑栆财鹆松恚故缀鲜f道：“師兄好意心領(lǐng)了，只是我過幾日也要出門，日后咱們……”

素問說到這兒，微微抬頭，見孟淵雙目凝視著自己，就又低下頭，說道：“掌門師伯說，讓我去尋家鄉(xiāng)。”

“香積之國？”孟淵詫異問，“都誰同你去？”

“正是?！彼貑栒Z聲微微，“有幾位師伯和師姐陪同?！?p/> “香積之國在何方？”孟淵問。

“掌門說在南邊?！彼貑栴H有茫然，“我也不太清楚?！?p/> 南邊？孟淵心中所感的天人化生之物便在西南，卻也不知能否與素問的路途交疊。

孟淵如今已來到武道五品境界，雖說突飛猛進(jìn)，但與世間高人相比，還是遜色太多。

就比如在蘭若寺中的無生羅漢，孟淵就知道如今的自己絕非其對手。

是故孟淵早有打算，待蘭若寺之事了結(jié)，就要去尋天人化生之物，還能盡快破境四品。

而且隱隱之間，孟淵覺出登上最后一道天階后，會了結(jié)一樁仇怨。

武人之路，自身之道，都是離不開刀劍奮進(jìn)，孟淵已然踏上了有進(jìn)無退之路。而且自身之道玄奇，必須在生死之間見天地，是故更該奮進(jìn)，乃至于死生不悔，一往無前。

“不妨等一等再去?！泵蠝Y知道素問修醫(yī)家，治病救人則行，斗法搏命就差了些，雖說有師長護(hù)佑，可一堆尼姑湊一起，又不知去往香積國的路途是否兇險。

“總是要去的?！彼貑栔烂蠝Y是好意，她合十道：“世事紛擾，有一分力做一分事。蘭若寺正是兇險之時，掌門說醫(yī)者不能醫(yī)，只有求一柄利刃，是故不讓我去。”

“那保重?！泵蠝Y也不再多言，當(dāng)即邁步下山。

香菱在孟淵衣襟中，從小包袱里摸出剛給孟淵梳頭的小梳子，爬上孟淵肩頭，丟給素問。

素問茫然接過梳子，又迷茫來看香菱。

“干娘說，出去跑江湖才更要體面！”香菱很有道理，她這是才猛地想起素問早就剃了度，就連忙道：“生了發(fā)就能梳頭啦！”

“多謝?！彼貑柵踔∧臼?，俯身感激。

“待你走時，給我來去一封信，咱們或能在香積國相遇。”孟淵回過身，笑著道。

“是?！彼貑栍质歉┥砗鲜?。

孟淵再也不多說，踏步往前。香菱站在孟淵肩上，一個小爪子抓著孟淵鬢角，穩(wěn)住身形，一邊朝素問揮動小爪子，還喊道：“想成親了來找我，我給你尋一門好親事！”

離了云山寺，孟淵當(dāng)即把香菱塞到衣襟中，而后身化流光，向無漏山而去。

夜正深沉，流光洶涌奔騰，卻無有半分聲息。

玉液并未用去多少，孟淵很快便已來到蘭若寺山門之下。

初來此地時，但見巍峨氣象?？山袢战駮r，卻只覺蘭若寺不過矮山一座，廟門幾扇。

此時此刻，山下竟無鎮(zhèn)妖司的看守之人，也不見蘭若寺的知客守夜僧。

仰看蘭若寺，星月之下可見山門輪廓，其中有細(xì)微佛光。

登上臺階，越往上行，便越有負(fù)重之感。行了百來個石階，才算是見了人影。

這些人或著鎮(zhèn)妖司服飾，或著緇衣僧袍，或是儒衫道袍，有僧有道，有男有女，全都在一步步往前。

孟淵細(xì)看，這些人個個面上有汗，分明是吃力之極，好似并非來登山門，而是攀登天梯。

一步步向前，孟淵心中亂念一個個生出，卻未及起勢，便被星火焚去。身上不見疲累之感，只有奮發(fā)向上之意。

“無生羅漢……”孟淵知道，蘭若寺中必然起了變動。而能讓蘭若寺無聲無息，不聞佛經(jīng)之聲，卻能陷入迷亂，那出手之人大概只有無生羅漢了。

臺階一道道，孟淵很快就已見到山門，只要再往前，就是蘭若寺問禪臺了，而后就是蘭若寺戒、定、慧三院。

向前看，云霧深處似有大光明、大慈悲、大恐怖，似真佛在傳道。

回首去看山下，幽夜之中有許多人正在攀登，個個揮汗如雨。

孟淵沒有看到李唯真的身影。這個被許多人贊譽(yù)有加，稱為可斬三品羅漢證道的武人還未出現(xiàn)。

前路艱險，破敵之人卻還未到。

孟淵不再多想，按住刀柄，踏步向前，去尋那真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