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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風物志 第231章 擒賊
顧經年一走,任雙飛第一時間就看向了趙伯衡。
在聽屈濟之說了能夠如煉丹一般煉化旁人的精血之后,趙伯衡在他眼里的地位就變得重要了起來。
可他也疑惑,屈濟之為何要把此事說出來,豈不是會促使異人們互相煉化?
“趙御醫如何了?還有救嗎?”任雙飛問道。
沈季螭不答,實則心中暗道一開始是沒救了,但現在或許有辦法可以盡力一試。
他抬起雙掌,放在趙伯衡的心口,漸漸地,他額頭上有熱氣冒起。
見狀,龍敏芝先是詫異,沈季螭竟是折損自身精氣為趙伯衡治傷,可很快她也想明白了,知沈季螭也是看重了趙伯衡知曉煉丹之術。
如此看來,屈濟之很可能是有意引他們救趙伯衡。
好一會,沈季螭收了手,有汗水從臉頰流下,可趙伯衡卻還未醒。
“如何?”任雙飛道,“你行不行?”
“我不擅醫術,只能勉強保他暫時不死。”沈季螭道,“若要救回他,胡靜楠身上有一瓶奇藥。”
“我知道……”
才說到此處,前方的院內忽然響起了呼喝聲。
任雙飛譏笑一聲,道:“我就知那小子不安好心,果然派人殺進來了。”
沈季螭起身,繞到堂后,拾梯而上,閣樓上擺著一面極為透亮的鏡子,正對著極遠處的山頂,將萬里晴空、積雪山峰映得清清楚楚。
他卻是隨手一擊。
“咣。”
鏡子瞬間被擊得破碎,遠處,似乎有同樣的破碎聲響起。
沈季螭站在那兒,憑欄眺望,見到山莊的大門內,已有數個實力高強之人殺了進來,屈濟之、龍敏芝正在帶人剿殺。
他看了一會,忽然出手。
一個力大無窮、刀槍不入的來犯之敵瞬間被他憑空一拽,拽到了面前。
沈季螭一手在空中虛握著,一手推出,熊熊烈焰噴薄而出,對著那力士焚燒起來。
“啊!”
慘叫聲響徹。
沈季螭皺了皺眉,手中動作一變,那力士的半邊身體便開始結冰。
一邊是炙焰、一邊是冰霜,折磨得那力士痛苦不堪,很快就沒了性命。
任雙飛抬頭看去,很快明白了沈季螭是在試著把那力士凝煉成丹,不由好奇,喃喃自語道:“有這么輕易能成嗎?”
果不其然,融化的冰水流淌而下,那力士的身體最終被燒得慘不忍睹,焦黑的殘骸跌落在地,裂得支離破碎。
沈季螭終究是沒能煉成。
“果然。”任雙飛感慨道:“還得我救趙伯衡。”
闖入者終于被殺盡。
山莊的大門重新被打開,門外是順著山勢蜿蜒而去的石板道,這是個山谷,在一片干涸的紅土地中綻放出了一點青翠。
門外沒有人,看不到殷景亙與他麾下的人馬。
遠遠的,一只白色大鳥翩然飛至,上面坐著一個美貌的婦人,正是俞末嫻。
她落在山莊前,道:“屈公在嗎?”
“在。”
路過倒地的尸體,進了大堂,屈濟之正在觀察趙伯衡的情況,問道:“你如何逃出來的?”
俞末嫻道:“殷景亙與他的主力都不在連州城,而且,陛下派人來了。”
“派誰來了?”
“內侍監,卞敬忠。”
聽到這個名字,屈濟之眉頭微微一蹙,目光從地圖上移開,問道:“他在何處?”
“已經快到了。”
屈濟之起身,道:“我去迎他。”
以他在雍國的身份地位,需要他親自出迎的人不多,卞敬忠能有這個排面,因為他是服侍殷譽和多年的身邊人,也是一直以來保護著殷譽和的高手護衛。
殷譽和本身武力不強,一輩子不知經歷過多少大大小小的刺殺,能活到登基,卞敬忠居功至偉。
更難得的是,卞敬忠不邀功,平素為人極為低調,就像一個影子般活在殷譽和身邊,少有人知曉他的存在,因此極得殷譽和信賴。
“卞公,有失遠迎。”
“屈公切莫多禮,我們還是先談正事,帶我去見見他們。”
“這邊請。”
卞敬忠是個枯瘦的老頭,身材瘦小,看著其貌不揚,站在那兒,就像是個鄉下人偷穿了一件不合身的錦服。
他被引進山莊,與沈季螭、任雙飛等人見了禮,表達了雍國皇帝對他們的歡迎,以及對和談的誠意。
隨即,卞敬忠與屈濟之移步書房,私下詳談。
“趙伯衡受傷了,昏迷不醒。”屈濟之開口,先是說了這件事。
“那就糟了。”卞敬忠面露擔憂,道:“少了他,計劃則必不能成,他是關鍵啊。”
“我知道,正在盡力施救。”屈濟之道,“但好在,沈季螭寧愿損折實力也愿意救他。”
卞敬忠點點頭,道:“那便是有進展了。”
“是。”
“屈公真是勞苦功高,陛下甫登大寶,內憂外患,強敵環伺,多虧屈公能定下這一箭三雕之計,親自奔走。”
“也是多虧卞公消息靈通。”
幾句互捧之后,兩人換了個話題,卞敬忠意味深長地道:“我此來連州,見太子殿下已有逆反之心啊。”
“卞公何出此言?殿下只是不知詳情……”
“我在連州,得知太子已下令調動兵馬,決意要剿屈公了,屈公卻還為他說話啊。”
卞敬忠說著,止住了屈濟之想說的話,道:“你我都很明白,太子是在借題發揮,反對陛下。他心狠手辣,屈公稍有猶豫便要成為他祭旗的亡魂,不若將他先擒回京城。待諸事落定再談。”
屈濟之沒想到,新帝登基不過數月,這對天家父子這么快就反目成仇。
事已至此,不可挽回,他遂長嘆一聲,道:“好。”
殷景亙確實一直阻擋他辦正事,這種情況下,殷譽和派人來將其拿下,算是應有之義。
屈濟之拿出地圖,指點著,道:“殿下正帶著精銳在鹿角山一帶,我可調兵圍住他,諸國異人高手們想必也會愿意出手……”
兩日后,深夜,鹿角山下,一頂頂帳篷鋪開,篝火亮起。
殷景亙暫時駐扎于此,分派手下精銳搜尋著屈濟之等人的所在。
可將方圓上百里都搜索了個遍,依舊沒有半點線索。
“任雙飛既然能那么快過去,他們應該不在很遠,甚至就在連羲山中。”
當夜,顧經年抱著陸安然坐在帳中,壓低了聲音給出分析。
眼下鳳娘與苗春娘互相不信任,都在試圖說服他,他一時也分辨不出誰是眼線,干脆兩個都不信,親自照看陸安然。
雖然許久未見,陸安然對顧經年并未感到陌生,在他懷里十分乖巧,在他與殷景亙談話之時,始終酣睡。
胡靜楠聽了顧經年的分析,道:“連羲山中有水源之處想必不多?”
殷景亙點了點頭,目光看著地圖不語。
胡靜楠等了半晌,不見他開口,不由問道:“殿下,對連羲山地勢不熟悉嗎?”
殷景亙淡淡道:“未必就在連羲山中……”
忽然。
“不必找了。”
帳篷內響起一句話,一道人影已出現在顧經年身后,正是龍敏芝。
“言而無信,到了你付出代價的時候。”
“小心!”
纓搖、黃虎連忙撲上前去保護顧經年。
下一刻,沈季螭忽然出現在纓搖身后,伸手,捉向纓搖的后頸。
與此同時,帳外響起了呼喝聲。
“什么人?!”
“奉陛下旨意,捉拿太子回京!”
隨著這聲大喝,有幾個守在帳外的守衛退入帳中。
之后,一大隊人沖了進來,走在其中的是一個面白無須的瘦小老者,正是卞敬忠。
“殿下,老奴來帶你回京了。”
卞敬忠恭恭敬敬地說著,話音方落,手中的拂塵一揮,無數絲線從他的拂塵上長了出來,去纏住了殷景亙。
殷景亙拔劍躍起,斬落那些線條,動作矯健,沒有被卞敬忠馬上擒住。
但他并沒有用風刃。
卞敬忠不由老眼一瞇,道:“你不是太子?!”
胡靜楠正在助顧經年應對龍敏芝,聞言轉過頭一看,只見殷景亙還在持劍躲避,頗為狼狽,身法雖靈活,卻非殷氏家學。
“果然是假冒的。”卞敬忠叱道:“真的太子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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