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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風物志 第126章 相互幫助
住進了信王府,顧經年卻還是睡了個大懶覺。
當陽光透過窗紗爬上床榻,裴念指尖點了點他的額頭,并推了推他。
“你還能睡得香?”
顧經年睡得正沉,被她一動,側過身來,竟是隨手抱住了她。
裴念忙將他踹開。
“嗯。”顧經年哼了一聲,終于清醒了些。
“你忘了這是哪里?”
“在哪里都得睡覺,不是嗎?”
在裴念看來,顧經年奉了朝廷之命前來捉捕顧北溟,眼下卻被當成了質子留在雍京,辦完任務遙遙無期。至于他想要找到鳳娘、纓搖等人的心思她也知道,只怕是人還未找到,就快要被殷譽成發現他的目的。
辦不成事的根由,在于顧經年凡事總是我行我素、自作主張。連在今日這個危機隱現的局面下,他還是不肯與她商議。
就著此事,裴念不免多提醒了幾句,而顧經年確實也不再把裴念當成上官尊重。
兩人于是以那秘密語言爭吵了起來。
裴念剛學,本就不熟練,當然吵不過顧經年,滿腹的道理憋在喉嚨,最后恨恨給了他一拳頭。
“公子,姑娘,郡主來了。”門外傳來了張小芳的聲音。
今日一大早,殷譽成又跑去見鳳娘了,殷淑留在府中卻也不無聊,打算探明某些事情。
可惜她早早起來準備,撤下了早膳,又備好了午膳,終于等不住了,派人去請顧經年與裴念與她一道用膳。
席間,殷淑本是有許多話要試探的,可惜氣氛不對,顧經年與裴念之間根本就不說話,面對她的提問也是答得漫不經心。
“顧叔叔,聽說你過幾日便要覲見陛下,一會小侄帶你去裁幾身衣裳吧?”
飯后,殷淑端著茶杯,故作隨意地問道。
“太勞煩郡主了。”顧經年婉拒道。
“不勞煩,是我爹太失禮,他不在,我便是這府上的主人,自該招待好叔叔。”
“如此,卻之不恭。”
“叔叔不必客氣。”
雖有叔侄的名份,兩人畢竟年紀相仿,男女授受不親,殷淑故意找個理由與顧經年獨處,怎么也不成體統,偏是她有事要問,就這么任性地做了。
目光向裴念看去,見裴念一副不太情愿但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殷淑不由有些得意。
信王府本身就有裁縫,他們也沒出門,就到了前院一間小廳里,自有繡娘過來,讓顧經年解了外袍量他的身材。
殷淑在主位上坐下,目光看去,只覺那少年郎的身材還真賞心悅目。
她第一眼見他便有好感,待知他有了心上人便沒了那想法,再發現他似有秘密,觀感便復雜了起來。
“顧叔叔,可是與裴姑娘吵架了?”
“有些小事。”顧經年答道,“郡主竟看出來了。”
“為何?”殷淑以開玩笑的語氣問道:“可是因顧叔叔風流倜儻,她生氣了?”
顧經年搖了搖頭,并不正面回答,道:“只是出了些小事。”
殷淑知他不會直說,遂換了個話題,問道:“顧叔叔從瑞國來,說來也巧,我爹一心想娶的美嬌娘,也是從瑞國來的呢。”
顧經年道:“兩國接壤,想必雍國有不少瑞人吧。”
換作旁人,或許能這般不停試探得有來有回。
偏偏殷淑性情與旁人不同,才兩個回合就有些不耐煩了,等那繡娘量好了顧經年的身量,手一揮,把旁人都支下去。
很快,廳中只有兩人,殷淑干脆道:“顧叔叔是什么情況,我早上已問過我爹了。莫非你與鳳娘是舊情人,這趟入京,就是來橫刀奪愛的?”
顧經年不曾料到她會這么直接,聞言,第一反應是故作沒有聽懂,反問了一句。
“什么?”
殷淑蓄勢一擊,本想打得顧經年大驚失色,沒想被他順勢避過了,便有種擊空了的感覺。
“我是說,你與那鳳娘是舊情人吧?”
為了增加氣勢,她接著以威嚴的口吻補了一句。
“別想狡辯,我已聞到了你身上有她的香味。昨夜我爹前去,她避而不見,必是在見你。”
殷淑的問話技巧很不厲害,因為沉不住氣所以十分草率,也就是一個十六歲刁蠻少女的水平,原本是詐不出什么的。
顧經年爭取了片刻的反應時間,迅速思忖了一下。若這是大堂問案,他絕不會讓殷淑拿到話柄與證據,總能找到說辭,但這不是,他說的再合理,眼前的小女子還是有可能鉆牛角尖,因為好奇心而繼續探查,如此,反而很容易出問題。
與其瞞她,倒不如掌控她。
“竟被郡主看出來了。”顧經年微微一嘆,臉上帶著一絲苦笑。
“果然!”殷淑頗為驚喜。
她就知道自己很聰明,以慧眼看出了端倪,只是沒想到顧經年居然這么快就承認了,又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反而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
而在顧經年眼里,很明顯能看出來,她此時是高興勝過了憤怒。
說明他賭對了,猜到了殷淑對于她爹被橫刀奪愛之事并不在意,甚至,她本就是反對她爹娶鳳娘的。
顧經年低下頭,看似慚愧,實則考慮著接下來該如何引導殷淑的行為。
“你和鳳娘有舊情,如何又與裴念私奔?”殷淑終于拋出了第一個問題,但并不高明。
顧經年道:“我與鳳娘有緣在先。”
殷淑還在靜待下文,見他不說了,便“哦”了一聲,道:“所以,你原本打算與鳳娘私奔,結果她先逃出來了,到了瑞國,而你卻被瑞廷捉了,對嗎?”
“對。”
“然后裴念救了你,隨你舍家棄國,你不好辜負她,對嗎?”
“郡主明鑒。”
殷淑見一切不出自己所料,愈發自得,道:“怪不得,我看你與裴念之間并不親密,原來如此。”
顧經年道:“我與裴念是朋友,是知己,可當戀人,總是差了些。”
他這么一說,殷淑深以為然,認為他十分真誠。
“然后,你在居塞城聽說我爹要娶鳳娘,就故意騙他結義,目的是到雍京來找到鳳娘,對嗎?”
“我辜負了信王的信任。”
“好個賊子之心!”
殷淑先是罵了一句,目光看去,見顧經年那張英俊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悲傷,還有一股她平生不曾見過的疏離氣質,于是心就軟了。
再一想,顧經年畢竟是顧北溟之子,她爹若為了一個女人與之反目成仇,太不妥當了。
從她的立場來看,最好是殷譽成放棄鳳娘,交好顧家,往后好好經營仕途。
“所謂,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你與鳳娘有緣在先,橫刀奪愛的反而是我爹。”
殷淑的態度轉變得很快,很快就開始同情顧經年,又道:“我會勸說我爹,放棄鳳娘……”
“不可。”顧經年連忙阻止,道:“信王對鳳娘一往情深,必不會輕易放手,一旦知曉只會發怒,若因此與顧家生隙,壞了私誼是小,誤了國事事大。”
殷淑一直自以為掌握著主動權,卻沒往這方面想過,此時聽了這話,不由愣了愣。
她并沒有意識到,由此刻開始,談話的節奏就漸漸由顧經年掌握了。
“那你打算怎么辦?”殷淑問道。
顧經年不答,只是微微一嘆。
見這態度,殷淑反而有點急了,追問道:“你不會是想放棄鳳娘吧?”
顧經年道:“我既不忍傷裴念之心,又不忍辜負信王。還請郡主保密,莫誤信王前程。”
殷淑今日挖出了這么個秘密,最后得了這么個悶聲悶氣的結果,憋了個秘密在心中,好不爽利。
眼看顧經年準備離開,她終是喝了一句。
“不行!”
“郡主?”
“信王府不能娶鳳娘入門!”殷淑道,“她是瑞人,她心里裝著的人是你,絕不是我爹的良配。”
顧經年停下腳步,踟躕了好一會兒,忽道:“那我帶她走。”
不同于方才的優柔寡斷,他一旦下定決心,語氣果斷,有種千軍萬馬都不能阻擋他帶走鳳娘的氣勢。
殷淑問道:“你不怕傷裴念之心了?”
“男兒行事,但問本心。”
“你不怕辜負我爹了?”
“我是為了他好,不在乎他知不知道。”
殷淑能從顧經年那淡漠的語氣、極度自我的態度中感受到他的銳氣,忍不住贊了一聲“好!”
“男兒大丈夫,行事敢做敢當。此事,我支持你!”
顧經年卻道:“郡主并非想幫我,是在幫自己。”
若是他一開始就求著殷淑幫忙,殷淑必然會起疑、會猶豫,生出提防之意。
恰恰是他這種冷靜平淡的態度,反而讓殷淑特別相信他,認為與他合作是互相幫助。
她遂一下站了起來,拍案道:“不錯,我就是在幫自己,就問你是否與我合作?”
“好。”
顧經年也是應得干脆,可接著就話鋒一轉,道:“但郡主不可貿然行事,凡事務必先與我商議。”
“為何?”
“我如今是質子,不可輕易離京,否則連累顧家。”顧經年道:“我會在他們成婚前先解決此事,只是,可能需要郡主援手。”
“放心,我必不會推脫。”殷淑頗為爽快,上前,與顧經年擊掌為誓,“如此,一言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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