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躺尸的我被迫修仙 第157章 谷倉妖患

日子如流水，轉(zhuǎn)眼一個月過去。

仵工鋪迎來送往，接洽了七宗出殯業(yè)務(wù)，兩宗超度法事，還有一些零碎的喪葬買賣。

徐青估摸著客流量，不斷改進(jìn)經(jīng)營策略。

那些有能力尋他出殯的多是殷實(shí)之家，偶爾有拮據(jù)之人過來光顧，也是兩餐無憂的尋常人家。

而那些災(zāi)民乞丐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光顧他的店面，跑到這里來置辦后事。

為避免潛在客源流失，徐青特地往城門布告欄增添了新告示，同時又在流民乞丐喜歡聚集的旱橋底下、破舊宅院、荒廢廟宇等處廣作宣傳。

這年頭江湖八大門要門子弟眾多，朝廷管也管不過來，那些打蓮花落，唱鼠來寶的乞丐業(yè)務(wù)能力相當(dāng)出眾，收了徐青的利事，便把他的喪葬鋪?zhàn)訌V為編排，四處宣揚(yáng)。

現(xiàn)如今只要有人路過旱橋底下，就總能聽到乞丐打板唱詞的動靜，那些乞丐也很會來事，要飯的時候不唱這晦氣的詞，等到閑著沒事的時候，便會打著板作為消遣。

這不，眼下水門橋旁，就有乞丐在打板：

“瘸丐凍死城隍廟，

他賒香燭借板車。

生前未吃幾分飽，

今日紙馬雙份扎。

白燈籠，紙錢飄，

城南老店夜長明。

三枚銅板換薄棺，

世上還有善人徐。”

這些詞談不上丁點(diǎn)文雅，不過卻也朗朗上口。

除了這些有才藝的乞丐，徐青還把目光放到了那些整日在街上閑跑玩耍的孩童身上。

有拿著糖人、風(fēng)車等各種小玩意的孩童在街上邊跑邊跳，嘴里還唱著童謠——

“孝子當(dāng)衣葬病母，

孤女哭靈缺孝衣。

他剪了自家壽材布，

拿去裹你爹娘骨。

黃泉路上風(fēng)寒重，

世間自有人心暖。”

又有說書人拿了徐某人贈送的故事話本，便免費(fèi)為他插播喪葬，茶樓里常聽人講——

“閻羅殿前讓座迎，

陽間欠你萬貫財(cái)，

陰司許你引路名。

黃泉路上燈萬盞，

盡是生前賒賬人.”

臨河的風(fēng)氣不知何時變得陰間起來，期間衙門沒少找徐青談話，但奈何人做的是正經(jīng)買賣，巡房衙門的師爺、仵作、捕頭捕快又多與他相識，便也都睜只眼閉只眼，權(quán)當(dāng)年輕人瞎胡鬧，等過了這一陣，興許就好了。

除了鋪?zhàn)由庖黄佬老驑s外，在這月余時間里，貓仙堂的香火也突破了萬縷大關(guān)。

人們口中常說的萬縷香火，指的便是寺廟觀宇的香火鼎盛到了一定程度，而萬縷對標(biāo)的往往都是些大寺大觀。

一個月時間，貓仙堂懲治放羊倌，推倒送子廟，降伏妖虎帶來的后續(xù)影響才算徹底發(fā)酵，徐青也見證了堂口香火從每日一百來縷，增長到每日三四百縷的轉(zhuǎn)變。

不過等到今日，香火的增勢已經(jīng)有了頹態(tài)。

徐青并不意外，畢竟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的人，才是大多數(shù)。

那些曾受過貓仙堂恩惠的人，能燒過一回香作為感謝，就已經(jīng)算得上是內(nèi)心虔誠，等再次想起祭拜的事，興許就要等到逢年過節(jié)，或是有求于仙家時，才可能會燃起那一縷香火。

期間隔壁紙?jiān)伒膮羌疑┳佑辛藘合迸惆椋麄€人也有了神采，徐青還給了張婉一個差事，讓她幫忙經(jīng)營紙?jiān)佅噜彶贿h(yuǎn)的壽衣店。

這人只要有事做，心里就不會想太多偏激的事。

有了張婉經(jīng)營壽衣店，大壯、二壯兄弟倆便回了關(guān)門村，繼續(xù)經(jīng)營分堂香火。

不過在關(guān)大壯離開之前，傳堂的黃小六幫總堂圈來了一個活——津門貯谷糧倉鬧鼠患。

津門糧倉不比一般門戶，里面?zhèn)}廒眾多，看管糧倉的嗇夫、倉佐平時沒少為這些耗子置氣。

耗子藥沒少下，貓也沒少請，可就是不起效果，直到廩吏官巡察時，看見了糧倉里一閃而過的碩大鼠影，方才明白這是有耗子成了氣候，當(dāng)了鼠王，所以才不食毒餌，不懼那些凡貓。

徐青從黃小六口中得知此事后，便帶著玄玉和關(guān)大壯一塊兒去了趟津門府城。

若是黃小六圈來別的活，他還不敢打包票，說有把握解決，但鬧耗子這事兒.

他貓仙堂里的大貓小貓又不是擺設(shè)。

來到津門府，徐青依照路數(shù)，央請口才好的郭東陽當(dāng)說和人，尋那掌管糧倉的廩吏官，引薦自家的堂口。

大雍朝這些年多災(zāi)多難，隆平帝在位時，常不思己過，反而將國運(yùn)連年不順的原因，盡數(shù)歸咎在鬼神外物身上。

當(dāng)時隆平帝不舍得下?lián)苜c災(zāi)款，卻舍得花費(fèi)大批錢銀，用來督造高逾百丈的祭天臺，同時推行祭典儀式，主張哪里不順祭哪里。

景興皇趙冗‘榮登’皇位后，不光繼承了大統(tǒng)，同時也繼承了快要修建完成的祭天臺，而雍朝的祭祀之風(fēng)也被趙冗推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在徐青眼中，大雍的祭祀之風(fēng)，在某種意義上也能反映出它病入膏肓的程度。

不然津門幫被剿滅后，官府也不會在埠口舉辦佛事，讓白水寺的和尚開講佛法了。

津門貯谷糧倉的廩吏官顯然也深諳此道，既然貓仙堂有這么靈驗(yàn)，那就從廩庫里撥些錢糧，用來做祭祀法事。

按道理貓仙堂并不需要這些表面文章，但人廩吏官說了，若是你不肯接受大辦，那糧倉的事，便也不用你貓仙堂辦了，他去找白水寺的和尚也是一樣。

和尚抓老鼠

徐青很難想象廩吏官是怎么把這兩樣?xùn)|西湊到一起的，這業(yè)務(wù)它也不對板啊！

玄玉倒是因?yàn)榧漓雰x式的事興奮了一整天，這可是大廟大觀才有的待遇，貓仙堂能讓官府如此對待，豈不是說它和徐青開的堂口也步入了上流圈子？

然而，等到第二日，玄玉看著那三尺見方的小祭壇，以及上面供奉的仨瓜倆棗，貓貓震驚的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五千兩銀子的專屬祭祀款項(xiàng)，結(jié)果就弄了這么個小法壇？

便是徐青念誦役使猖兵咒，召喚猖兵的法壇，也比這小桌子大上不少。

郭東陽見怪不怪，他對祭祀一事沒多大興趣，反倒是對徐青能夠驅(qū)除鼠患的事頗為上心。

一個科舉初試名列第四的年輕秀才，卻無意官場爭名，反倒做起了喪葬行當(dāng)?shù)陌资律猓缃窀菐е恢恍垼P除貯谷糧倉里的妖鼠，這種怪誕離奇的事本就不多見，若徐青真降伏了妖鼠.

郭東陽覺得自個的東陽游記，興許能再新添一筆。

津門糧倉占地極廣，東西長約二百四十丈，南北寬約三百二十丈，內(nèi)里有數(shù)十座缸式地下糧窖，最大窖口有近十丈寬，最深的糧窖距地面足有五丈，總體儲量可達(dá)千萬石。

這里不光是長久貯存米谷的地方，同時也是津門漕運(yùn)轉(zhuǎn)輸糧草的樞紐。

徐青望氣術(shù)展開，發(fā)現(xiàn)貯谷糧倉里滿是五谷之氣，根本看不到絲毫妖氣顯現(xiàn)。

“糧倉真有妖鼠？”

“那是自然，本官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徐青狐疑道：“若真有妖鼠，為何不讓緝妖司前來捉妖？”

廩吏官搖頭道：“緝妖司的人倒是來過一回，但這妖鼠會遁地之能，底下倉廒、糧窖頗深，總不能妖鼠跑到哪里，就把哪里的粟谷移空。”

“妖鼠藏匿在糧草深處，這些糧草反倒成了它的倚仗，緝妖司不能放火，也不能投毒，這事說是頑癬之疾也不為過，不然你當(dāng)我等為何會病急亂投醫(yī)，去信你這‘土郎中’？”

徐青瞥了眼那廩吏，土郎中能值五千兩祭祀銀？

“你且看看如何懲治那妖鼠，若實(shí)在沒轍，便留下些毒餌，或是把這貓留下，總歸不能白來。”

徐青瞇眼看向那口無遮攔的廩吏，說道：“你只說除不得妖鼠，可要是我除了妖鼠又該如何？”

廩吏笑道：“除了妖鼠自有賞銀。”

徐青搖頭道：“我們出馬仙不貪戀俗銀，只希望大人到時能將那妖鼠游街示眾，向津門百姓說一聲我貓仙堂的功績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