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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戰吃瓜,從潛伏洪秘書開始 第三百九十三章 多養條狗總是好的
哈爾濱。
一輛豪華汽車內。
后排男子土黃色呢子軍大衣領子高高立著,他年紀約莫在二十三四上下,藏在衣領里的五官立體分明,只是臉色蒼白了些,讓他的英俊多了幾分陰柔、斯文之氣。
路過塞爾維亞大街一處拱形門。
“前邊停車。”他用流利的日語,禮貌而不失風度的喊道。
車隊停了下來。
前邊騎著摩托引路的日本憲兵隊長停了下來:“先生,有什么問題嗎?”
“很久沒回家了,我隨便走走,你們先回去吧,代我向小村隊長問好。”青年很紳士的微笑。
“嗨。”
憲兵隊長敬禮領命,一行人而去。
“瑪德!
“1938年的哈爾濱,一個人獸共舞的時代啊。”
洪智有背著手四下張望著這片冰雪之地,任由雪花撒落在臉頰上,思緒回轉。
幾天前。
上滬,新亞酒店。
洪智有猛地清醒過來,胸腔劇烈的疼痛,窒息的本能,讓他大口大口呼吸了起來。
咕嚕。
水流嗆進鼻子,大腦酸脹發刺的同時。
他用力撐著身子,掙扎了幾下,扒著浴缸邊緣,總算翻滾在了地上,盯著天花板的吊燈呼哧呼哧喘息。
“這是哪?
良久,洪智有一摸臉頰上的水花,緩緩站起身來。
酒店內。
略顯陳舊的裝潢。
不對!
洪智有大駭之余,推開了玻璃窗探頭一看。
大街上,甲殼蟲汽車,黃包車……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
這不是2003年。
也不是津海。
在病床彌留之際的自己,又一次離奇的穿越了。
這是1938年的上滬。
自己的身份……
偽滿洲國奉天特務科科長高彬的侄子高俊杰。
此前被叔叔送往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深造,深受校長坂西一郎的器重,視作“關門弟子。”
前不久,高俊杰從大學畢業,奉坂西一郎囑托特意轉道上滬,替老師探望老部下土肥原賢二。
不料在酒店泡澡時,被人刺殺,溺死在浴缸里。
咚咚!
遠處索菲亞教堂的鐘聲,讓洪智有回過神來。
他快速走進一間平房。
灰塵撲面而來。
他擺手扇了扇,快速從床底下拿出一個箱子,掏出粗布厚棉衣、棉鞋換上,戴上一定圓帽,用圍巾包住口鼻出門而去。
原身的身份很復雜。
表面上看是特務頭子高彬的親侄子,坂西一郎、土肥原看重的人才,實際上他在幾年前就秘密加入了軍統。
這次回到哈爾濱是奉軍統總部之令,力助新來的站長重新建立東北區軍統站。
很快,洪智有來到了霍爾瓦特大街,到了二樓,有節奏的叩響了門鈴。
門開了。
里邊的人身材魁梧,一張方方正正的國字臉,濃眉大眼,濃密倒背的黑發,頗有幾分威嚴。
居然是……岳父老吳!
1938年……想起來了,吳敬中此前在中蘇情報合作所幫鄭介民搞了不少錢,戴老板心有怨氣,把他調職東北區區長兼偽滿洲站站長。
洪智有強忍住那一聲爸,很平靜的對暗號:
“請問您是王老板嗎?佳木斯南市街的唐老板托我給您帶封信。”
“信呢?”吳敬中警惕問道。
洪智有從懷里掏出一封信件。
里邊沒有內容,只有一個數字7。
“請進。”吳敬中沖外邊掃了一眼,把他拉進了屋子。
“屬下洪智有見過吳站長。”洪智有敬了個軍禮。
“你35年入行?
“資料上說你是高彬的侄子,叫高俊杰。”吳敬中皺眉沉聲道。
“站長,像咱們這種人怎么能用真名,高俊杰已死,以后只有洪智有。”
“嗯,是個謹慎人。
“坐。
“偽滿現在的工作不好干啊,日本人做事很細,培訓了一大批專業過硬的警察、特務,而且擁有很強的技術手段,遠比過去的那些老軍閥、紅票難纏。
“之前奉天、哈爾濱、新京方向,我們和共產國際、以及紅票地下組織,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損失。
“華北如今又完全淪陷日本人之手。
“這地方是上不接天,下不接地,進來容易,出去難。
“戴老板讓我等臨危受命,很是寄予極大的厚望啊。
“巧合的是,去年你叔父高彬由奉天調到了哈爾濱警察廳任特務科科長,這也是黨國急調你來偽滿的原因啊。”
吳敬中頗是感慨道。
“難搞,那你還不走,想辦法調走啊,眼不見為凈嘛?”
他是真心的。
老吳一走,他往特務科一貓,有叔叔高彬罩著,回頭救出倒霉蛋周乙,這輩子混完得了。
他是知道了。
死了必重開,偽滿真玩不轉,大不了眼一閉換局。
“你小子膽子不小啊。
“日本人會殺人,你以為戴老板的刀就不鋒利嗎?
“你剛從上滬來,又不是不知道,大漢奸李士群跟軍統的人都殺瘋了,李士群的恩師季云卿前不久剛被戴老板宰了。
“我要臨陣逃脫,要么縮在這鬼地方給日本人當狗,要么回關內挨一槍。
“給日本人當狗是不可能當的,硬著頭皮干吧。
“只要身段夠靈活,還是有施展空間的。”
能說這話,不是蠢,就是壞,吳敬中更傾向這家伙是戴老板派來暗中考驗自己的。
“吳站長果然是忠肝義膽!”洪智有故作敬佩,贊道。
“談不上義,忠于老板而已。”
吳敬中笑了笑,接著道:
“我現在說說咱們的工作原則。
“風聲不緊時,搞搞情報、做做買賣。
“風聲緊時,搞搞刺殺、放放炸彈,殺殺日本人和偽滿漢奸的囂張氣焰。
“其他時候,該吃吃該喝喝,不要有太大壓力。
“行事以安全、小心為主,盡心盡力就行,切不可冒進冒險。
“你記住了,分到這來那就是爹不疼,娘不愛。
“你要死了,上邊可不會掉眼淚。
“命是自己的,這點比什么都很重要。”
吳敬中背著左手,指了指
這是他獨特的馭人之道和人格魅力,也是即便在偽滿這等惡劣潛伏下,屬下依舊忠心不二的重要原因。
“是。”洪智有領命。
“眼下,重建工作難題還是經費短缺一事啊。
“現在進出關管得嚴,重慶方面所撥經費很難到位,警察、特務、憲兵對生意人又各種吃卡拿要。
“光靠明面上這點小買賣,很難支撐起一個橫跨多省的區級情諜網絡。
“你的身份比較特殊,又是東北本土人。
“在這方面要多動腦子。
“對你而言,搞不搞情報是次要的,但站里的經費得多上心。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吳敬中兩眼半瞇,擠眉笑道。
“又是搞錢啊。”洪智有很不是滋味的皺了皺眉。
偽滿洲讓日本人卡的嚴嚴實實。
這地方搞錢可比光復后的津海難一百倍。
“什么叫又是?
“沒錢,連飯都吃不上,怎么抗日?
“再說了這事對你還不簡單嗎?
“咱就不說貂皮、鹿茸、人參三寶,日本人到處修鐵路、開礦山,挖煤挖金子,稍微動點腦筋摻一腳那不遍地都是錢?”吳敬中道。
“你是坂西一郎的關門弟子,跟土肥原賢二那就是師兄弟。
“他以前是奉天特務機關長,如今在上滬組建76號、梅機關,更是混的風生水起,就不說你叔叔,光土肥原這層關系,在東北有啥事你辦不成?
“相信我,我看人很準,你沒問題的。”
吳敬中還以為他不情愿,拍了拍他的胸口勉勵道。
“好,我盡量試試吧。
“先說好,殺人、放火、爆破的事我不參與。”
洪智有知道這個時期的老吳,錢要搞,玩命也是真的。
“批準。”吳敬中道。
“對了。
“前段時間二十七軍軍長楊森托人搞了一批鹿茸、人參等給他老娘祝壽,結果這批貨讓警察廳給扣了。
“楊森關系找到戴老板這來了,你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找你叔叔把這批貨給放出關。
“這些東西在東北不算啥。
“在關內,那就是不可遇,也不可求的寶貝。
“楊軍長有的是錢,辦成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關鍵,這是你我來東北的第一仗。
“干成了,老板也有面。
“省的老讓人詬病咱們偽滿軍統站沒存在感,我來了,那就必須換新天。”
吳敬中給他倒了杯茶,接著道。
“我可以試試,那得看楊森出多少錢了。”
“錢好說。”
吳敬中返身從里邊取出了一個小箱子,打開,里邊是十根明晃晃的金條。
“這么多錢?”洪智有頗是驚訝,這可是38年啊。
“楊森不缺錢,他要的是鹿茸、貂皮大衣。
“這點錢,在他眼里只怕就是九牛一毛。”
吳敬中笑道。
事實上,楊森托人送來的是三十根金條。
十根做人情。
剩下的嘛,充當自己的經費了。
“行。
“我這就去辦。”洪智有拿了箱子,轉身就走。
“喂,高……洪……洪什么來著?”吳敬中喊住他。
“洪智有,智慧的智,有余的有。”洪智有頓住了腳步,重復了一遍。
“智有,有什么問題,可以打這里的電話。”吳敬中寫了個號碼,遞給了他。
“謝謝。”
洪智有接過,揣進兜里迅速而去。
洪智有前腳剛走,吳敬中就打電話把肖國華和小賈叫了進來:
“麻利的,簡單收拾下,這里不能住了。”
“站長,這小子有問題?我去干掉他。”年輕、略顯暴躁的肖國華冷冷道。
“那倒不至于。
“這人是戴老板親口作的保,應該能值得信任,要不你以為我能跟他聊這么久?
“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
“他要辦成了,特務科科長的侄子,那就是天大的助力。
“我興復滿洲站有望。
“要辦不成,就當十根黃金買個教訓,正好以暴露為由,申請撤回關內。”
吳敬中老謀深算的冷笑道。
“站長英明。”肖國華滿臉佩服道。
“小賈,你留下來等電話,見機不妙就撤。”
吳敬中吩咐了一句,簡單收拾了一番,拎著大箱子就要走。
“站長,房租還沒付呢?”小賈道。
“都撤離了,還交什么房租?
“死腦筋。”
吳敬中罵了一句,噔噔下樓去了。
洪智有回到小屋,換上領口繡有日本陸軍紅色領章的呢子軍大衣,打了輛出租車直奔警察廳。
“謝謝,不用找了。”
司機是個白俄人,洪智有用俄語給了錢,快步下車走進了大廳。
在哈爾濱。
敢穿日本大佐級別軍大衣的中國人,絕無僅有。
洪智有敢穿。
只因這是土肥原在上滬親自贈予他的。
沒法,在這個遍地禽獸的鬼地方。
以鬼唬狗不失為一種法子。
再加上洪智有一米八的高個,斯文、貴氣的氣質,迎面走來的偽滿警察、特務無不是偷偷注目,艷羨不已。
他徑直去了特務科。
咚咚。
洪智有叩響了門。
“進來。”里邊傳來高彬陰沉的嗓音。
“叔叔。”
洪智有上前敬了個軍禮。
這位雙手沾滿鮮血的特務科長,有著東北人的魁梧骨架,單從發福的身段和微圓的臉盤,他看起來很厚實、可靠、親和。
然而,微瞇、深邃處暗藏鋒利的雙眼與稀疏的見禿的頭發,又足以叫人感受到來自靈魂深處的寒意。
這是個復雜、可怕的人。
“在我這不興這套。
“臭小子,倒是有幾分人模狗樣,連土肥原機關長的大衣都敢穿啊。”
他像對待下屬一樣,親和且幽默的打趣道。
“沒法。
“沿途這一路過來,滿洲國的警察對自己人比老虎、豺狼還兇。
“沒這身皮,走不動道。”
“哎。
“這世道哪還有人,都特么禽獸,不是人吃你,就是你吃人。
“怎樣,老師還好吧?”
高彬笑問。
“叔,你是問我老師,還是你老師?
“要我老師坂西一郎,那身子骨估摸著沒幾年了,要你老師土肥原,一夜還能找兩個。”洪智有風趣道。
“你個臭小子,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對日本人恭敬點。
“他們現在為了搞什么大東亞繁榮,天天把自己標榜的跟圣人一樣,張嘴道德,閉嘴道德,就特么他們不道德。
“前段時間在一家日餐廳,有個商人說東鄉部隊在往中馬城圈人,飯都沒吃完,直接讓憲兵隊逮走秘密派送了。
“你是咱們老高家唯一的獨苗火種。
“這話對別人,我是萬萬不會說的,明白嗎?”
高彬壓低聲音,語氣真摯而嚴肅。
“謝謝叔叔,我知道了。”洪智有脫下了外套。
“叔叔,我好歹也是高材生,又受土肥原先生重任,你幫忙在警察廳給我找個活唄。”
“早給你找好了,經濟股股長。”高彬笑道。
“經濟股?”洪智有略感詫異。
“怎么,瞧不上啊。
“咱們警察治安、教育、經濟,但凡只要是人從事沾邊,除了打仗、什么都能管。
“管經濟好,三教九流,有錢的,沒錢的誰都得求著你。
“還不用出去挨槍子。”
高彬道。
“土肥原機關長有什么指示嗎?”頓了頓他問。
“有。
“現在日本人在上滬搞經濟改革,拿不出對等的糧食、物資去對沖老百姓手里的老錢,老百姓不愿意拿黃金去兌日元。
“機關長希望能從華北、東北地區調集物資,優先把上滬給填充起來。
“上滬穩了,日元才會穩。
“同樣,他們打算扶植汪精衛、周佛海在南京或武漢成立偽政府。
“其中物資是偽政府穩定偽區的頭等要事。
“東北這邊未來承擔內輸的任務會很重。”
“這不胡搞嗎?
“現在關東軍都吃不上大米了,還往關內輸送?
“我勸你少操這閑心。
“溥儀和汪精衛是兩路人,我看不一定能尿一壺去。
“這些事還是讓張景惠和周佛海他們去考慮吧。”
高彬搖了搖頭道。
“嗯。
“我給你和嬸嬸帶了點禮物,晚上一塊拿過去,兩年沒回哈爾濱了,你今晚可得請我搓一頓大餐。”
“晚上廳里有飯局,你也得去。
“廳里有個叫周乙的,兩年前去了敵后紅票組織搞潛伏,身份暴露逃了回來,也沒啥屁大功勞,張景惠還親自給他頒了個獎。
“白廳長已經宣布了,要提升他為行動隊隊長。
“哎。”
高彬有些情緒復雜的嘆了口氣。
“叔叔不認識周乙,似乎對這個任命有些不高興?”洪智有看了出來。
“我沒跟他共過事,之前我一直在奉天,去年調過來的時候,他早就去了關內執行任務。
“不熟。
“一個不熟的人,很難讓人喜歡起來啊。”高彬顛著下巴笑道。
“叔,那你干嘛不讓我當行動隊長?”
“這么重要的職務,你以為是誰想給就給的,能讓你當經濟股股長,這都是土肥原大了招呼,還有我對周乙妥協的結果。”高彬道。
“好吧。”洪智有點頭。
“對了,哈爾濱這邊認識我的人很少。
“為了避親,以及實施與上滬76號部分協同任務,叔叔,我的建議使用一個新身份,這樣辦事方便一些。
“這也是土肥原機關長的建議。”
“嗯,有長進,可以考慮。”高彬點頭。
“資料我準備好了,你往機要室錄入存檔吧。”
“洪智有?
“你小子連咱老高家的姓都不要了?”高彬揚眉,頗有幾分不爽。
“要改就徹底點,省的讓人查來查去的麻煩。”
“嗯。
“有土肥原作保,又有秘密使命,我回頭幫你跟保安局打聲招呼,應該不難。”高彬道。
“俊……智有,走吧,跟我去接人。”
他笑了笑,站起身道。
“接誰?”洪智有問。
“周乙!
“咱們的大英雄要回來了,作為特務科的行動隊長,這點面子我還是要給的。
“萬一能喂熟呢?
“手里多栓一條狗,終歸是件好事。
“不過,對這種關內來的,而且跟紅票打過交道的人,一定要多長點心眼,日本人是很喜歡搞連坐的,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在沒有喂熟之前,你我都得盯死了他。”
高彬吩咐道。
“是,叔叔。”洪智有欣然領命。
以偽滿現在的高壓環境,高彬又這么精明,雖然比不上老余在灣島時的地獄級,但難度指數絕對也快到天花板了。
周乙想潛伏下來,真心是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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