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游神 第149章 祈福法則

（第148章最后一小段修改了哈，所以這一章以周玄做“天官賜?！遍_場。）

周玄骨牙的表面，凝聚了一層黑色黏稠的汁液，大頭嬰兒的陰魂在被骨牙吸收的過程中，發(fā)出了嗚嗚咽咽的哭聲。

隨著哭聲漸漸消失，骨牙表層的黑色汁液，變得流光溢彩了起來，像涂了紛繁油彩的面具。

周玄握持著骨牙，于一張較大的人皮上，刺起“天官賜?！钡膱D案。

這幅圖案，是周玄燒完一寸香后學(xué)會的刺青，按照正常堂口的修行進(jìn)度，便是二炷香的圖案。

一炷香時，刺青為血圖。

二炷香時，刺青為魂圖。

在周玄看來，“天官賜?！痹谔旃贈]有睜眼之時，瞧不出一點(diǎn)點(diǎn)邪門的感覺。

圖中的背景是浩瀚的星空，天官身著白色星官道服，頭戴高冠，端坐在觀星臺上，左手捏著一枚玉牌，右肩上懸著一盞白色飛燈。

天官嘴里在默念，對繁星祈愿，星空感受到了愿力，大方的揮灑著銀白光輝，將福光灑落人間。

整幅圖的氣質(zhì)，既有星空的曼妙神秘，又有天官一身的浩然正氣。

星空與天官兩股氣質(zhì)，于夜空中交匯，若是仔細(xì)凝望，能在深邃中感受到極致的寧靜。

周玄做這幅刺青時，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仿佛周遭物事皆不存在，無垠的世界里只剩下他。

心神在寧靜，感知力也幾乎處于封閉狀態(tài)，除去運(yùn)針時的點(diǎn)點(diǎn)感知，其余絕大部分的感知像被關(guān)押在繭房里一般，不產(chǎn)生任何波動。

以至于店里走進(jìn)來一男一女，周玄也完全沒有察覺到。

進(jìn)來的男女，不是別人，正是司銘與段晴嵐。

段晴嵐畏寒，此時天氣雖然開始轉(zhuǎn)涼，但單薄長袖還是穿得住的，她卻穿著厚厚襖裙，還披了件黑斗篷。

斗篷連著寬大帽子，罩在頭上，將她端莊美艷的臉盡數(shù)遮在黑影之中。

“這么快就來退錢了？”

云子良原本托著茶壺，看周玄做刺青，當(dāng)他聽到腳步聲后抬頭一望，心里叫苦不迭，合著是昨天買“佛頭”的冤大頭來了。

在云子良看來，司銘三萬買了佛頭，僅僅過了一天又來店里，怕是覺得貨不行，要來退款。

“這款可不能退?！?p/> 因為昨日周玄賺了三萬，給他去麻將館的牌費(fèi)，從十塊漲到了五十塊！

款子要退了，他云子良不又得窮嗖嗖的捏著十塊去打牌？

“司老板?！?p/> “老先生?！?p/> “你來做啥？”云子良問道。

“哦，刺青效果好，我想再替我女兒請一幅。”司銘笑著說。

聽到“再請”，云子良眼睛都亮了，再賣一件貨，他的牌費(fèi)必然還能漲啊。

“那說什么呢，我們店里主打的就是童叟無欺、貨真價實(shí)。”

云子良已經(jīng)吹噓上了，在這幾句話的功夫里，小福子已經(jīng)擺好了零食盤，端著兩杯熱茶，遞給段晴嵐和司銘，

“二位客人，喝茶?！?p/> 司銘拿起兩杯茶，一杯自己喝，一杯遞給段晴嵐，他還約著段晴嵐：“夫人，我們先去外堂坐，小先生忙著在，不方便打擾他?！?p/> “我就在這里等著，不會打擾他的，你和老先生去外堂坐?！?p/> 段晴嵐接過茶，拒絕了司銘，整個過程，她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周玄正做著的“天官賜?！?。

“這刺青有門道？”司銘感覺段晴嵐?fàn)顟B(tài)不對。

“大有門道，但是你瞧不出來，待這里也白費(fèi)功夫?！?p/> 段晴嵐對司銘一點(diǎn)不客氣，司銘只是笑笑，沒往心里去。

井國堂口眾多，而且修行的門道差別極大，某個堂口認(rèn)為珍貴的物件，在別的堂口眼里，與破爛差不多。

比如這幅天官賜福，司銘一瞧，覺得圖做得漂亮，然后就沒了，但段晴嵐卻從刺青里，隱隱瞧出了她覺得了不起的東西。

司銘被夫人拿話懟了一句，便聽了話，去外堂和云子良聊天去了。

沒了司銘打擾，段晴嵐小口小口的啜飲著清茶，極專心的觀摩著“天官賜?！?。

天官賜福，百無禁忌。

這副圖，在許多古籍里都有記載，在骨老會的古籍里記載是最多的。

只因在九大天神尚未隕落的年代里，這方廣袤大陸中，向天祈愿的六大天官，皆是從骨老里面挑選出來的，每年祈福三次，求天神賜福，將人間的痛苦與災(zāi)厄收去一些……

對天官的理解，所有堂口都不及骨老會。

“骨老會中，天官圖極多，但都不如這位小先生，將賜福時的細(xì)節(jié)做得如此分明，這位小先生，真的是刺青古族？”

段晴嵐有些懷疑起來，曾經(jīng)的刺青古族，隨大儺出世而出世，并非完全與世俗斷了往來。

若是古族之人，真有能力做出“天官賜福”的刺青，骨老會必然會花極大的代價，將這幅刺青收入囊中。

但骨老會這么多年都沒有收錄，原因怕是古族之人，也做不出這幅刺青來。

一時間，段晴嵐的注意力，便從刺青內(nèi)的天官，轉(zhuǎn)移到了周玄到底有什么來頭上。

甚至，她忍不住想找人調(diào)查一下周玄的來歷，最終還是壓制住了這份沖動。

走江湖的，各有來頭，各有隱秘，胡亂打聽，便是大忌，若是被對方知曉，輕則斷了雙方往來，重則引來報復(fù)。

骨老會太過強(qiáng)勢，自然不懼怕報復(fù)，但段晴嵐知道周玄的刺青有多神妙，很怕雙方斷了往來，便打消了刺探周玄身份的念頭。

“呼，累夠嗆?！?p/> 周玄終于落筆。

刺青每次落筆，都有異象出現(xiàn)，比如說佛頭刺青落筆，會響起佛鐘之音。

“天官賜?！北取胺痤^”的品級高了一層，自然也有異象，

只見骨牙的最后一筆刺下，天官肩頭懸浮的白色燈籠，微微顫動，天上瀑灑的銀色福光，在緩緩流動，仿若從九天垂落的瀑布，刺青圖動起來了。

“竟是如此??？”

段晴嵐將寬帽往后拉了半寸，怕帽中黑影阻礙了自己的目光，沒能將刺青瞧得真切。

越瞧，她越是震驚。

她從刺青里，觀察出了賜福的法則，白燈顫抖與福光流動，幾乎是同時進(jìn)行，沒有前后關(guān)系。

“不是祈愿，是共鳴！不是祈愿，是共鳴！”

段晴嵐一連將話重復(fù)了兩遍，卻依舊無法平息內(nèi)心的震動和激蕩。

“大姐，你啥時候來的？”

周玄打招呼的話語，將段晴嵐從震蕩遐思中拉扯回了現(xiàn)實(shí)天地。

“小先生，你是大才?！?p/> 段晴嵐毫不吝嗇對周玄的夸獎，然后介紹著自己：“我家先生，昨日在你這里買了一幅佛頭刺青?！?p/> “哦～”周玄拖長了語調(diào)，他和云子良想法相同，以為段晴嵐這位女骨老，也是來退款的。

他不動聲色問道：“佛頭效果如何？”

“很好。”

好就行！

周玄松了一口氣，將骨牙裝回了口袋，帶著段晴嵐去了屏風(fēng)之外，示意小福子將門關(guān)上。

他知道段晴嵐的身份很敏感，明江府骨老會成員。

司銘見了周玄，恭恭敬敬的打著招呼：“小先生?！?p/> “我姓周，叫周均，你喊我……”周玄不太喜歡先生來先生去的，便引導(dǎo)道。

“小周先生。”

周玄：“……”

周玄抓了把瓜子，磕了兩粒，問道：“既然佛頭效果好，你們夫妻倆來找我，做什么？”

“我們想請一幅更好的刺青。”

司銘開門見山，說道：“佛頭效果已是極好，但是……只能用來壓制瘋癥，我想……”

“你想徹底治好！”

“就這個意思?！彼俱懻f道。

“我知道一幅圖，效果會更好，當(dāng)然，不保證一定能治好，而且我沒有材料?！?p/> 周玄昨天剛學(xué)了三幅刺青。

官、道、佛，各一幅。

佛家題材的刺青，叫“拈花手印”，比佛頭的效果肯定要強(qiáng)許多。

“要什么材料？”司銘問道。

“一道陰魂，和尚的陰魂。”周玄昨晚去抓了官魂。

抓魂的過程倒不復(fù)雜，但是太熬人了，一晚上才抓了一只，有些費(fèi)時費(fèi)力。

現(xiàn)在既然有人定制刺青，那挺好，你把魂也給我抓了。

誰提出，誰解決，

關(guān)于偷懶，周玄招很多。

“和尚的魂，好弄，我這兩天就送過來，到時候，煩請小先生……”

“佛頭的價格三萬，我這次要做的刺青叫拈花手印，三萬可就拿不下來了。”

周玄又說：“具體的價格，我做完刺青之話，再知會你……”

司銘多少有點(diǎn)不爽，魂我給你抓，價格你提就是了，但你連價格都不先定，哪有這么干的。

不爽歸不爽，女兒的瘋癥還掛落在刺青上，他不敢說硬話，只帶著少許抱怨說道：“沒這么做過生意啊？！”

“也就是沒遇上我，遇上了，你早就這么做生意了?！?p/> 周玄說道：“就聊到這兒吧，你們找魂，找到了，我立刻動工?！?p/> 他揮了揮手，已經(jīng)下了逐客令。

“小先生，你說的拈花手印，緩兩天也行，畢竟還有佛頭壓著，我家玉兒瘋癥最近幾天不會犯，但是，你能不能將那幅天官賜福的刺青，出讓給我？”

段晴嵐已經(jīng)開始和周玄商討著“天官賜?！钡纳狻?p/> 周玄很是意外，才做的刺青，墨跡怕都沒干，竟然就要被人買走？買家還是見多識廣的骨老。

刺青，果然是門賺大錢的生意！

“額……”周玄沒著急回應(yīng)段晴嵐，眼睛偷偷向云子良瞄去。

他怕這幅刺青過于有價值，賣了可惜。

現(xiàn)在周玄總結(jié)了一個規(guī)律，他做的刺青，大多數(shù)都與原版效力差別不大，但有機(jī)率做出極有價值的刺青，比如高僧望月。

高僧望月，是篇入門刺青，但因為緋月的進(jìn)入，將這枚刺青的價值提高了許多檔次。

云子良因為眼力高明，成了周玄刺青的“唯一鑒定師”，價值高低，他能瞧得明白。

此時，云子良的右手稍稍往下壓了壓，意思是這幅刺青，價值不高，可以放心買賣。

周玄便對段晴嵐說：“這幅刺青啊，想買可以，但是價格……”

“小先生出價便好?！倍吻鐛拐f道。

“一筆現(xiàn)金，外加……祭品?！敝苄f道：“這幅刺青不同于佛頭，沒有祭品，就不完整?！?p/> 周玄在圖騰殿內(nèi)瞧見，血樹在嬰兒后背做完天官賜福之后，嬰兒挖出了心臟，交給了血樹，那刺青中的天官才睜開了眼睛。

這便是獻(xiàn)祭的過程。

此時，周玄做下的“天官賜?！保劬Σ]有睜開，自然是沒有獻(xiàn)上祭品導(dǎo)致的。

所以，一炷香的血圖，只有刺青完工之后，養(yǎng)在家里、店里，才需要祭品，

但二炷香的魂圖，沒有祭品，刺青都不算完工，只是個半成品。

半成品自然沒有太霸道的效果。

“錢的事，自然不是障礙，但祭品……需要什么？”段晴嵐問。

“我去看看，你們在外堂等我。”

周玄繞進(jìn)了屏風(fēng)里面，將極小一部分的感知力，透進(jìn)了天官賜福內(nèi)。

緊接著，周玄瞧見了一段畫面——

——一個面孔模糊的人，五指在自己的胸口留下了一道五爪血痕，再用自己的血，于周玄的手臂上，寫下了三個字“小護(hù)法”，然后周玄剪去小指多余的指甲，將剪下的廢指甲，塞進(jìn)那人的胸口血痕里……

畫面到此結(jié)束，

周玄便將瞧見的畫面里的祭品做法，講給段晴嵐聽。

她聽完后，對天官賜福的購買欲望大幅度降低。

“祭品本身倒不算過分，但獻(xiàn)祭的方式，我們骨老很難接受。”

周玄有點(diǎn)意外，祭品本身不算什么，那你直接獻(xiàn)祭了不就行嗎？至于獻(xiàn)祭的方式？這很重要嗎？

這時段晴嵐又語氣掙扎著說道：“小先生，我講實(shí)話，天官賜福不是我要，是我一位師長需要，但祭品的內(nèi)容，他可能會接受，也可能不接受，

所以，我需要拿著你這副刺青，去征詢他的意見……當(dāng)然，不是白拿，我可以先支付你的現(xiàn)金部分?！?p/> “現(xiàn)金部分，五萬?！敝苄Q起了一個巴掌。

段晴嵐欣然接受，并補(bǔ)充道：“若是我那位師長不答應(yīng)，刺青退還給你，款項你退一半即可。”

周玄對段晴嵐印象一下子就好了很多，答應(yīng)道：“如此甚好?！?p/> 他抓過天官賜福，遞給了段晴嵐。

現(xiàn)金部分以商行本票的方式支付，填寫的商行名字是“惠豐商行”。

商行本票，由商行出票，去銀行支取，若是商行名聲不佳，銀行里沒有存款，那銀行自然不會認(rèn)這張票。

但骨老的商行，信譽(yù)度不會有問題。

要連五萬塊都騙，骨老也成不了明江府的執(zhí)牛耳者。

“貪財，貪財?！?p/> 周玄接過了本票。

“他是夠貪財?shù)?，夫人，也就你慣著他?！?p/> 司銘常年做生意，強(qiáng)勢慣了，哪有被人戳著鼻尖做生意的？

“阿銘，平日里，你有神偷堂主的身份，又有骨老撐你，你做生意無往不利，但我勸你，對小周先生，還是收起你唯利是圖的生意經(jīng)，

他的刺青，能花錢買來，便是幸運(yùn)！五萬塊對這副刺青的價值來說，實(shí)在是劃算?！?p/> 段晴嵐又說：“小周先生的身上，不但牽掛著咱們女兒的瘋癥，還事關(guān)骨老能否喚醒火！或許，骨老一直堅持的方向是錯的，老師的方向，才是對的?！?p/> 她喃喃一陣后，又瞪著司銘，說道：“阿銘，記住我的話，往后跟小周先生打交道，客氣一些，還有，私下不要去打聽他的身份，絕對不要。”

見夫人兇起來了，司銘便軟和下來，笑著說：“夫人講什么便是什么！”

云羅山脈，人皮廟前，銅錢祭司心情忽然好起來了。

他冷笑道：“獻(xiàn)祭，還是以自己為祭主，我還真以為你領(lǐng)悟的是樹族的刺青，說到底，不還是我們古族刺青？”

古族的刺青，需要祭品，比如將人皮廟與周玄，便用上了彭瞎子這個祭品！

“邪門！真踏娘的邪門。”

云子良盯著周玄說道。

“咋了，老云！”

“你定的獻(xiàn)祭方式，很邪門！”

云子良說道，

周玄更是一頭霧水，天官賜福的獻(xiàn)祭方式，段晴嵐說骨老不能接受，現(xiàn)在云子良又說邪門，到底邪門在什么地方？

來井國的這段日子里，比那獻(xiàn)祭方式更血腥更殘忍的事情多了去了，老云也沒覺得邪門過啊。

“你琢磨琢磨，買你刺青的人，將自己的血獻(xiàn)祭給你，血是祭品，而你用指甲埋進(jìn)他的身體里，這叫賜福！

你猜猜誰才配給人賜福？”

周玄想了想，說道：“神明?。俊?p/> “對嘍，只有神明才有資格賜福，凡人哪來的資格？”

“沒資格又去賜福的凡人，叫什么？”

“邪神！”云子良斬釘截鐵的說道。

“……”周玄。

周玄又問：“當(dāng)邪神有什么不好？”

“沒什么不好，但你要知道，真正的邪神不是你，是刺青！你只是它的容器而已。”

“哦，等于說我是邪神的腳?！?p/> “可以這么理解，所以，你最好懸崖勒馬，哪怕放棄刺青，也不要成為邪神的容器！”

云子良苦口婆心的說道。

“老云，你說邪神是沒有資格賜福的凡人？”

“嗯！”

“但我有資格啊?！?p/> “嗯？”

“我是儺神。”

“你是真的瘋……啊？……天神的氣息？！”

云子良本想大聲嘲笑的，當(dāng)他瞧見了周玄散著淡淡藍(lán)色光芒的右手……

他瞇著眼睛，盯了周玄的右手許久，才釋然了，果然，他尋龍?zhí)鞄煹摹案袘?yīng)”，怎么會錯？！

“原來你小子不是尋常的大儺……儺神與你同在?！?p/> “那我能給人賜福嗎？”

“賜福是你的自由?！?p/> 云子良訕笑著說。

周玄倒了杯茶，又問云子良，說：“對了，老云，刺青的那個獻(xiàn)祭方式，有什么說法嗎？”

“那就是巫族養(yǎng)邪神的活人祭，信徒在邪神的身上，用自己的血寫字，顧名思義，寫上小護(hù)法，便是信徒愿意成為邪神的小護(hù)法唄。”

“小護(hù)法和大護(hù)法有什么區(qū)別？”周玄問。

“小護(hù)法有護(hù)法次數(shù)的，達(dá)到一定次數(shù)，信徒和邪神之間的連接就結(jié)束了，大護(hù)法則是終生的，一旦獻(xiàn)祭，一輩子都是邪神的護(hù)法，終生不離左右?！?p/> 云子良悠悠的解釋道：“除去小護(hù)法，常見的活人祭，還有請降、纏魂、大護(hù)法等等……別看這種祭祀方法簡單，它反而是連接最牢固的祭祀之一。”

“老云啊，你看我吧，有點(diǎn)笨笨的，你講的這些知識，不來點(diǎn)現(xiàn)身說法，我很難理解，要不然，我們現(xiàn)在就做個活人祭，你在我手臂上寫個大護(hù)法，我試試效果好不好?！?p/> “……”云子良眉頭皺緊，像極了那個網(wǎng)絡(luò)表情包。

老人、地鐵、手機(jī)。

李乘風(fēng)最愿意做的事情，就是呆在書房里，研究各種各樣的古籍。

他是骨老會的成員，但與那些成天自虐的家伙不一樣，他從來不作出傷害自己身體的行為。

骨老會信仰痛苦與災(zāi)厄之神，這點(diǎn)沒錯。

骨老的所有成員，終生都在為了一件事情努力，那便是——喚醒火。

這點(diǎn)也沒錯。

但怎么去喚醒火，在骨老的內(nèi)部，卻有所分歧。

主要分成“痛苦派”和“祈愿派”。

痛苦派的想法，便是將自身的痛苦，獻(xiàn)祭給沉睡的天神。

他們認(rèn)為天神的力量源泉，便是痛苦、病痛、災(zāi)厄，之所以沉睡，是因為失去了力量，信徒用獻(xiàn)祭的方式，為天神灌注力量。

祂有了足夠的力量，自然會蘇醒。

祈愿派的想法不一樣，他們覺得天神沉睡的原因，并不是缺乏力量，而是連接不緊密了，需要每日去祈福，將祈?；饕粭l條晃動的鐵索，讓天神感受到信徒的震蕩，從而蘇醒。

理念不同，所以骨老內(nèi)部并不和諧，甚至因此產(chǎn)生過清洗行動。

祈愿派是被清洗的一方。

到如今，骨老里的祈愿派，已經(jīng)極少極少。

李乘風(fēng)正翻閱著古籍，忽然，書房的門被敲響。

他皺著眉頭，說道：“進(jìn)?！?p/> 門打開了，段晴嵐走了進(jìn)來，帶著歉意說道：“老師，我不是故意打擾你的。”

“阿嵐，有什么事？”李乘風(fēng)情緒不佳，他很寶貝自己的時間，哪怕是學(xué)生來找自己，他也希望對方快點(diǎn)將事情講完，然后一拍兩散。

“老師，可能您的想法是對的，但是，不是祈愿，是共鳴，與我們骨老誕生「城隍」的方式一樣?！?p/> “共鳴？”

李乘風(fēng)的眉毛情不自禁的鎖住：“共鳴，是兩種力量不斷的碰撞在一起……可我們拿什么力量，去與天神的力量碰撞？”

段晴嵐解釋不清楚，將手中的刺青展開，平放在書桌上。

李乘風(fēng)將刺青撫平后，先大略的觀察了一遍刺青，很快，他便被圖案中的星光與愿力交匯處吸引。

他不禁將頭低了一些，眼睛與刺青間的距離拉近。

隱隱的，他覺得交匯處的星光，有些流動之感，細(xì)看之下，用半透明金色表現(xiàn)的愿力，竟也有些流動。

兩股流之間，說不上誰強(qiáng)誰弱，或者說，差不多強(qiáng)弱，與其說交匯，不如說在交織。

“這幅刺青，是誰做的？”

李乘風(fēng)主動詢問段晴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