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噩長夜 第十章真·蕩魔天下

“……我真搞不懂，我的要求很高嗎？只是想要讓他們當個人而已。”

江都城市府中，吳蚍蜉邊喝酒邊忍不住抱怨。

與他同桌的人只有幾個，黃蓉就坐于他身旁，不停為他夾菜與倒酒，還有一個則是裹著紗布的楊哲皖，以及滿臉憔悴的哈德耶夫，其身上也有著傷勢，但只是小傷。

除了他們以外，還有就是秦檜作陪，不過他只坐了半邊屁股，別的卻是一動不敢動。

楊哲皖動了一下身體，苦笑道：“多虧您來了，不然我可能躲不過這一劫。”

吳蚍蜉揮了揮手，示意他不必在意，楊哲皖夾了一筷子菜道：“其實您所說的問題，有許多因素組成了這一切，從時代，從文明，從生產力基礎，從社會文化的進步……如果是絕對真實世界，沒有超凡之力的情況下，這需要上千年時光來緩慢進步都還沒法徹底達成，無非是明面上人人平等罷了。”

哈德耶夫給自己倒了一大杯的酒，他也說道：“大人應該知道的吧？那怕是四戰前夕，人們也從未平等過，法律是什么樣子我們都知道，但是那不過只是文字，公司高層就是貴族，他們草菅人命起來可是遠甚過這個時代的鄉紳土豪們，只不過他們吃的人可鄉紳土豪們吃的人又有不同……”

吳蚍蜉默然點頭道：“嗯，我知道。”

楊哲皖和哈德耶夫對望一眼，他就說道：“所以我們只能夠無限的接近人人平等，每個人都將另一個人當人看待，那怕我們可以快速提高這個世界的文明層次，但是真要做到人人平等……連我們的人類統一政府都做不到呢。”

吳蚍蜉并不傻，他只是有時候不太想去思考太多罷了，所以他就放下酒杯認真道：“你們到底想要說什么，直白的說出來就好，我們之間不必掩飾。”

楊哲皖和哈德耶夫再看一眼，楊哲皖率先道：“殺戮……是否可以停下了？他們之所以叛亂，無非是他們覺得他們的權力受到了侵犯，雖然事實上也是如此，但是主惡殺了也就是了，這樣牽連下去，真的就是殺戮過甚。”

所有人都看向了吳蚍蜉，連黃蓉也是露出了同樣的表情。

吳蚍蜉鎮壓一切的第十天。

所有叛軍要么投降，要么被幾抽幾殺后連脊梁骨都沒了，就地打散監管，要么就是全部被殲滅……沒錯，全部被殲滅，從軍官道士兵，十幾萬二十幾萬的人被直接全部打死。

至此，宋朝南方各路再也沒有任何叛軍，亂軍，潰軍，與此同時，也遭受到了超凡者襲擊，但是靠著自身實力與大軍護衛，總算來到南方的哈德耶夫帶來了新軍。

而清算也才剛剛開始。

吳蚍蜉對于殺這些不是人的東西，他真的是一點不怕麻煩，直接飛空而起，以超人姿態巡邏了整個南方諸路的所有有人村莊，小鎮，城鎮，城市，然后挨個的將所有參與了叛亂的鄉紳土豪，豪商大戶，官僚士子，全數都靠著超腦情緒感知給篩選了出來，然后依照他們的罪行開始了快速處理。

也即是所謂的從重從快從嚴，光是砍頭的地主官僚整個南方諸路就超過十萬人，然后有超過五十萬人被剝奪一切政治權力與經濟權力，家產全部剝奪，然后一個家族都被賽到了更南方的偏遠蠻荒之地去開拓邊疆去了。

這一番行動幾乎將整個宋朝南方的權力者一網打盡，除了極個別的零星地主，零星士子，零星官僚，整個南方的“讀書人”幾乎全沒了！

到得現在，還有一半的人在等著被砍頭呢。

這一番殺戮真的太甚了，但是整個宋朝上下卻是鴉雀無聲。

他們真的被嚇怕了。

上一回吳蚍蜉殺皇帝，殺大臣，殺儒生，那真是手下留情了，攏共起來也就殺了一萬多人而已，這一次卻是幾十萬人的殺，關鍵是他真的無敵啊！

一個常規飛行速度在四千多米每秒，肉體刀槍不入，感知可以籠罩一個城市所有人，輕松就可以滅軍破城，殺十幾萬在平原上潰逃的士兵，居然生生殺得沒有一個人逃掉。

這他娘的是祖宗人啊！

所以沒人敢發聲，因為他們真的被嚇懵了。

吳蚍蜉并沒有回答楊哲皖的話，他只是轉頭看向了秦檜道：“秦檜，我問你，你現在為什么會將任何一個農民，走卒，商人當人看，不但禮賢下士，更是從心底里覺得他們是個人，回答我。”

秦檜一驚，心頭雖喜，但也是緊張，他立刻就滾爬起來，拱手道：“臣……”

“你不是我的臣，我說過。”

吳蚍蜉微微搖頭，他認真的道：“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如何，那怕你現在罵我，我最多罵回來，很簡單的道理，因為你現在是個人，所以我愿意用對待人的態度對待你，所以就實話實說，你該知道的，你心里想什么根本瞞不了我。”

秦檜沉默了一下，頓了一頓，當下就道：“下官怕死。”

吳蚍蜉就拍掌道：“對。”

他又看向了楊哲皖與哈德耶夫道：“這就是為什么我要殺他們的原因了。”

楊哲皖和哈德耶夫露出一種目瞪口呆的表情來，吳蚍蜉也不管，只是道：“你們不知道三戰前的歷史，雖然經歷過四戰，但是你們沒見過亂世……真正的亂世，不是人類聯合起來對抗生化獸狂潮，而是披著人皮的怪物對人類發出的最為赤裸裸的惡意。”

“一旦亂世出現，那些有家庭，有親人的普通老百姓，他們將生不如死，亂兵，潰兵，各地的屠殺，那怕沒有這些，他們也將經歷饑荒，你們懂不懂什么叫做易子而食？”

楊哲皖和哈德耶夫臉上都露出了些許茫然。

字面解釋他們當然懂，但是他們是真沒見過所謂的“易子而食”到底是個什么場景。

吳蚍蜉看向秦檜道：“你懂什么叫做易zi而食嗎？”

秦檜低頭，聲音沙啞道：“下官親眼見過，但并非我大宋國民，而是西北西夏舊地……孩童蹦跳出門來，黃昏米肉入鍋中……所謂的米肉就是ren肉，真是慘啊……”

吳蚍蜉微微點頭，他看向了楊哲皖和哈德耶夫道：“或許反叛的人只是為了利益，或許他們只是想要對抗你們的改變，又或者他們只是被挾裹，然后覺得有從龍之機，不管是那一種，他們或許并不是真的打算弄死幾千萬普通老百姓，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欲望，想要多獲得一點，想要多壓榨一點，然后千萬人匯聚一起……你們可曾想過，如果沒我，這片大地上生活的那些普通人，無辜者，他們又當如何？”

楊哲皖和哈德耶夫都有一種毛骨悚然。

吳蚍蜉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他說道：“我不善治理，也不喜這些繁瑣之事，對于這個我有自知之明，而且我也沒有欲望統治多少多少人，說白了，我是仙人嘛，那有仙人當皇帝的道理？但是我至少知道一點，那就是我來過的世界，這里的老百姓不能夠比我來過前更慘，所以我才要殺，能殺皆殺，然后……”

“他們就會怕，雖然人的忘性很大，但是我愿意一遍一遍的殺，殺到他們只要敢不將人當人就會從基因里膽寒即可。”

吳蚍蜉說到這里，他笑了起來道：“而且這不是還有你們嗎？繼續丈量土地，有了我這番殺戮，你們的阻力也都沒了，然后開始土改，提高科技，提高生產力，這事不就成了嗎？我嘛，就作為你們的核武器，放心，我下得去手。”

說完，吳蚍蜉轉身就往大殿外走去，眾人都是起身，黃蓉則是立刻跑到了吳蚍蜉身旁，楊哲皖則喊道：“您要回去了嗎？”

吳蚍蜉搖了搖頭道：“不，我決定蕩魔天下，光將這亞洲殺怕了還不夠，從這次到來的外國超凡者就看得出來，我決定將他們全部蕩魔一遍，不夠的話，未來再多蕩魔幾遍，殺得他們怕了，他們自然也就不敢了，而且啊，有件事情不解決，我心里憋了口氣。”

幾人茫然，他們來不及細問，就看到吳蚍蜉扶著黃蓉腰身，接著沖天而起，再看時已經是去得遠了。

如此，五天后，大食國最為璀璨的明珠之城巴格達。

拜火教總祭壇就位于此處，神圣的生活永恒的燃燒著，圍繞這圣壇，拜火教建造了豪華莊嚴的神殿，百級階梯全部由大理石雕琢而成，巨大的白石柱撐起了宏偉的殿堂。

每時每刻都有前程信徒跪拜而來，向圣火祭司們供奉著金幣，銀幣，銅幣，而根據所供奉的貨幣多寡不同，也會受到不同的接待與祝福，同時還有圣女肉施信徒，為這神殿帶來生命之音。

這一切是如此的繁華，而大祭司長正如往常那般，站在祭壇的最高點，往下觀望整個神殿，以及明珠之城巴格達。

然后他皺了一下眉頭，因為他看到了遠處有一個黑點正在快速靠近。

這黑點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形象，那看起來……像是一艘巨大的航海大船？

在天上？

又不是埃及傳說中的黃金舟，船怎么可能飛在天上？

他越來越疑惑，可是還沒等他想個明白，這船已經從天邊飛臨到了城市上空，然后他眼珠子都瞪大了，因為這船正以極快的速度往神殿頂端砸來。

在他即將被砸扁之前，他看到了那船上的身影，還有在船底托著整艘大船的一個人類。

這是他眼里最后的畫面，這人類將船往下一拋，接著他本人凌空一腳踢來，空氣都被踢得呈現了凹陷流體，甚至出現了因摩擦而產生的火星，下一瞬間……

大祭司長連同大半個神殿被整個踢碎，巨大的神殿殘骸騰飛數百米高空，然后散落成了一塊塊拳頭大小的石塊，往著巴格達城中心灑落而去。

吳蚍蜉。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