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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夫提刀錄 第三百零二章 金大福的策劃
金大福思考著,到底是誰在背后搗鬼。
至于幽明地,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件事,幽明地和金家實際上是穿一條褲子的,事情到來之際,他壓根就不相信幽明地會來針對金家。
幽明地和金家在這件事上是堅定的盟友,沒有任何理由可能來針對金家。
這是一場赤裸裸的嫁禍,毫無意義,金大福不可能這么簡單就上當。
“只是,對方不可能沒有意識到這個嫁禍很拙劣,但他還是這么做了,為什么呢?”金大福皺眉。
他有些想不明白了。
但不管怎么說,要做出應對。
他一揮手,平復了心情,對著旁邊的探子說道:
“總之,此事不能不管,這么一大批物資,絕不可能憑空消失不見,封鎖所有關口,嚴查直道上的飛舟,給我把大路小路上的物資都盤查一遍,防止化整為零悄悄運出去。”
“所有報關貨物一律開倉搜查,不要管民憤,哪家仙門,哪個世家來求情,都不給面子,這次的事情太大了,要好好說話就好好說話,有人打算以勢壓人,那就殺雞儆猴,只要不是神都來的大人物,誰都一樣。”
金大福發(fā)號施令,對著下面的探子一條一條的發(fā)號施令。
能夠成為金家的家主,金大福自然不可能和他的外表一樣是個肥豬草包,實際上他心思縝密,手段毒辣,而且自身也是涼州最強者。
當然,人不可能是完美的,金大福的心思并不是金家最聰明的,但他作為涼州的最強者,九境武者,毫無疑問是最有資格當家主的人,同時也是金家最難對付的人之一。
這件事落到了他手里,他不會善罷甘休的,不管背后是誰,只要不是那些頂尖仙門和超級門閥,那他都要扒掉對方一層皮下來,誰來也不好使。
探子領命,很快退去。
誠然,這個命令會得罪人,每家肯定都有點見不得人的事情,但無所謂了,百萬金的物資,再加上那幾十頭巨獸……
就連那些巨獸,從頭培養(yǎng)到現(xiàn)在的成本,都得差不多三十萬金,還死了一個八境,三個七境!這對家族實力的損失,又到了什么程度?!
金大福一想到這里,就覺得腦仁一陣陣的抽痛。
不過很快,他就長舒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現(xiàn)在,有一位在暗處的兩關大宗師,正在對金家出手,還嫁禍了幽明地,這件事可不能讓他一個人來頭痛。
“傳我命令,邀請高見,黃呈石,來府上一敘。”金大福又出聲喊道。
門外候著的侍從一聽,又連忙跑著去了。
金大福掂了掂自己的大肚子,搖搖晃晃的坐在了椅子上,等著兩位大人物的到來。
而另一邊,高見正在觀察涼州的農業(yè)。
他在市場上走來走去,觀察米價,糧價,以及成品食物的價格。
其實說是這么高大上,但他其實只是在逛街而已,只是逛街的時候,順便看看市場上的情況。
涼州的市場,其實也就是那么回事兒。
街上三教九流,各色人馬,一齊上陣,在這里討生活。
各色人等都在茶館相聚,商販、手藝人、賣藥的、賣報的、賣針頭線腦的、賣各種小吃的、賣根雕木刻的、賣玉器珍玩的、賣真假字畫的、唱小曲的、測字算命的、推拿按摩的、修腳擦鞋的、理發(fā)掏耳朵的、談生意的、斷公道的,咸集于此。
高見走在涼州城,他現(xiàn)在已經發(fā)現(xiàn)了,城市確實是有底色的。
比如說,他就感覺神都的底色比滄州要復雜的多,神都的底色有冷峻、秩序、各種奢侈品,修行者商品所帶來的穩(wěn)重的氣味。
而滄州則有一種被山水環(huán)繞的,奇特的悠閑,拋開滄州外城不談,內城里時而掠過的是某種清新的香氣,像是某種極淡的香水,那是山水術法留下來的氣息。
而此刻,貫穿涼州的感覺是強烈的金石的味道,沙漠的氣息貫穿始終,包括沙漠的貧瘠在內也是如此,不知為何這個味道總能讓高見聯(lián)想到饑渴的牲畜。
就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如此。
高見還是頭一次看見神朝有地方吃飯都有些困難的,不愧是……荒涼的‘涼州’。
毫無疑問,涼州城屬于大城,人口也有上千萬,只不過這個規(guī)模,在神朝的十座州城里算是最小的一座,而整個涼州的實力也很弱。
滄州的最強者,是水家老祖,十境煉氣士,兩關大宗師,這個水平,還是會被神都的人嘲笑是‘窮鄉(xiāng)僻壤’。
那涼州的最強者只不過是九境,可見說這個地方荒涼,是一點沒錯,就連州名都是‘荒涼’的‘涼’。
但就算如此,涼州城的上千萬人口,也不可能全是農業(yè)社會,這里的城市之中的居民當然也需要吃飯……
而吃的飯,肯定是農民種出來的。
神朝的技術水平并不低,農田的生產效率非常可怕,常常能夠達到畝產萬斤的程度,那些經過農家修士調整過的種子是非常離譜的,在對應術法的幫助下,可以說是見風就長,都不用怎么催產,除蟲。
再加上神朝能夠調控天氣,大量的修行者,就算沒有到一境,光靠那些‘莊稼把式’,其實對于各類生產工作帶來的幫助也是非常大的,所以根本不愁吃的。
不過……大量的物資,海量的糧食生產力,帶來的并不是民生富足,吃喝不愁,而是世家們越來越富有。
常言道,米賤傷農,米貴傷民,在其他地方,農民的壓榨起碼帶來了糧食的富裕,像是滄州,像是神都,都不會因為糧食的價格而產生什么特別的變故,凡人們因為高超的生產力,起碼是不會餓肚子的。
而在涼州,世家們全都要。
高見可以看見,這里的糧食價格非常離譜,以至于到了一種普通人想吃頓飽飯都得咬咬牙的地步。
至少是在涼州,情況已經進步到了“既米賤傷農,又米貴傷民”,中間差價的好多倍,世家全部吃了。
高見內心差不多已經推測出這些情況是怎么回事了。
對于農民,涼州世家可以在當糧食收獲的時候,也是農民急需出手糧食的時候進行壓榨,因為糧食的生產周期很長,在糧食生長過程中,農民基本是純投入而無產出,以他們的經濟情況,借貸往往不可避免,都不用威逼,他們可以很容易的通過操縱物價,迫使農民陷入必須借貸才能夠種植的境地。
這就導致,農民在糧食收獲時,必然會面臨著非常緊迫的還款壓力,在這樣的情況下,世家們只要結成價格同盟,就能夠以對他們最有利的價格收購農民的糧食,尤其是出于世家同盟的時候,收購商結成價格同盟可以說是必然事件。
如此一來,農民為了還款,不得不以極低的價格出售自己辛苦勞作的成果,甚至還不夠,需要還了舊債,再借新債。
他們每日都必須辛苦勞作,一旦想要騰出時間或者金錢去改做其他事情,立馬就會遭遇嚴重的經濟壓力,而他們辛苦勞作的成果,都會被貴族集團輕而易舉的收走,他們甚至不得不賣兒賣女,因為不僅養(yǎng)不活,而且要交稅,要還債,還要養(yǎng)活一家人。
而對于需要吃飯的城市住民來說,他們無法種植糧食,就只能購買,而購買的糧商都是世家的人,他們可以隨意哄抬糧價,只要結成價格同盟,就能夠輕易榨干市民手中最后一分錢,因為這些市民不是農民,他們沒有能力去生產糧食,他們只有依靠購買才行。
如此一來,不管是農民,還是市民,都將會失去思考和反抗的時間,一直都被壓榨,祖祖輩輩,世世代代,無窮無盡。
涼州世家對糧食的實際掌控非常強力,在沒有其他力量介入的情況下,他們就是市場上最強大的生產集團,甚至都不需要使用修為和強者進行鎮(zhèn)壓,只需要利用手中的資金和特權進行雙頭盤剝,同時完成對中產市民和下層農民的壓榨。
真可怕啊。
高見忍不住感嘆,這幫人……還真是,下手狠辣。
滄州和神都已經夠不做人了,但起碼都沒有在‘飼料’或者‘肥料’上下手。
就算將凡人視為豬狗,視為莊稼,那該施肥要施肥,該喂飼料要喂飼料,養(yǎng)豬也得把豬喂肥一點再殺啊。
但在涼州,他們連豬狗的飼料都要搶,都要拿來榨干。
喪心病狂。
不過要不了多久,這里的情況就將會改變了,第一步棋已經下出去了
就在高見這么想著的時候,突然,一匹快馬的馬蹄聲從身后響起。
“呀!”一個聲音傳來,是一個男人發(fā)出的驚呼。
高見都不用回頭看,配上馬蹄聲,再加上這聲音,就知道是身后的快馬撞了人。
只一剎那,高見的身形像是鬼魅一般,悄無聲息的落到了那個被撞的男人身后,這是個普通的擺攤小販,在他面前還有一個銅壺,一張小桌,看著是賣冰水的。
涼州晚上天冷,白天天熱,氣候干燥,所以用硝制冰,然后賣冰水,是很常見的小買賣,就和其他地方的茶攤一樣,不過涼州人沒有喝茶的習慣,因為這個地方不產茶,茶的價格很貴,大家還是習慣直接喝冰水。
高見一手抓住這個賣水的男人,另一只手抓住了那匹奔跑的快馬。
快馬直接被一股巨力摁住,當場被摁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而馬上的人一個鷂子翻身,靈巧的落了下來。
那個賣水的男人被高見拉扯,躲過了這致命一撞,他只覺得眼前一花,剛剛直直沖向他的馬匹就已經倒在了地上,而自己則已經換了個方位,中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他竟什么也沒看清楚,只是一壺冰水灑了,這是他昨天晚上通宵搶來的水,還花了本錢去買硝石在家制冰……
這一壺水沒了,怕是家里人要餓兩天了。
高見此刻的速度,早已不是凡人能夠企及的了,就算那個騎馬的是修行者,但面對高見的速度也不可能有任何反應,那匹馬也只是覺得自己突然腿軟了一下,但卻沒有摔倒在地的實際觸感。
而高見阻止了一場慘劇的發(fā)生之后,看向了騎馬狂奔的那個人,對他說道:“金家人?來做什么的?”
“高,高大人!”那人咽了咽口水,馬上恭敬的說道。
“你差點撞死人了,給他道個歉吧,把人灑了的水賠一下。”高見說道。
那人看了一眼賣水的小販。
小販馬上嚇得想要跪下來,但又被高見抓著跪不下去,于是只能拱手,低頭,連忙說道:“不用賠,不用賠,都是我不長眼睛!”
那金家的人露出了一副:“算你識相”的表情,但又看了一眼高見,于是皺著眉頭,說道:“對不住了,這是賠罪,請收下吧。”
說著,他拿出了幾十錢,拱手呈上。
一壺水,差不多也就是這個價格了。
小販不敢拿,似乎在害怕什么。
但他也是有眼力見的,看見那金家人的樣子,也知道自己不拿……恐怕下場會更慘。
于是,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拿了錢,但臉上的表情哭喪的好像是要死全家了一樣。
不過……很有可能不是‘好像’。
于是,高見點了點頭:“如果他出事了,你就陪葬,我不問原因,也不問是誰動的手。”
那金家人咬了咬牙,點了點頭:聽大人的令……”
“走吧。”高見將小販放走,看著小販下跪磕頭,然后忙不迭的跑開了。
然后,他將目光投向眼前的金家人,說道:“所以,找我有什么事?”
金家人這才面容整肅,拋掉了剛剛的小事,恭敬的對高見說道:“大人,家主有請大人前往金家,共商大事。”
“噢?既然是金家主有請,那雖然我還有點事情,但也不得不走一趟了,帶路吧。”高見若有所思,點了點頭,讓人帶路。
很快,高見就跟著人,一路來到了金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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