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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皮百年,我成了魔門巨頭 153.魂閾盡頭,摘煞寶
一道裹著黑煙的虹光掠過凍土上空。
此間飛雪固然可怕,但只能將黑煙外圍極少數(shù)的惡魂凍結(jié)、剝離、落地。
內(nèi)里那玄袍男子和銀袍女修卻是毫發(fā)無損。
若要探索,自是需要裴雪涵用“分海術(shù)”慢慢飛行,但既要快速穿過此地,便無法慢吞吞地使用前種法子了。
“抓緊。”
宋延柔聲道了句。
旋即,他就感到一雙素手小心地?fù)ё×怂难?,那嬌柔的身體也貼上了他的背脊。
這種情感并非無根之木,而是在那幻境中同渡百年而修來的。
可以說,裴雪涵已然超越了任何女子與他在一起的時間。但明明兩人相識并不久。
其中的強烈怪異感、矛盾感伴隨著那一股令人越發(fā)沉溺的溫柔同時升起。
下一剎,虹光鉆入了再一個秘境。
與凍土的死寂不同,才入此秘境,一股沖天的喊殺聲就如敲鑼打鼓般入耳而來。
氣溫由冷轉(zhuǎn)溫,但卻是一種令人極度不適的溫,那安靜漂浮在空中的灰色霧氣彷如污穢,令人忍不住心生躲避之念。
可霧籠天地,如何躲?
宋延神識掃出,卻依然受到阻礙。
但其實已無需神識,因為只是稍稍一掃,都能看到諸多修士、妖獸正廝殺在一起。
只不過,這種廝殺卻不是修士和妖獸之間的,而是“大亂斗”。
所有修士和妖獸都瘋了。
宋延瞇眼,又落到一個無頭修士身上,微微皺眉,同時確定了一個想法:這些修士不僅瘋了,而且縱然死了,卻也還在廝殺,因為煞液煞固也都瘋了。
修士妖獸死去,制造煞氣。
瘋狂的煞氣又重新占據(jù)修士妖獸身體。
周而復(fù)始。
薄薄的霧氣不停刷新著任何存在的記憶。
這大霧里籠罩的,是一個“死了也不休”的世界。
裴雪涵頓時掐指御訣,全身繃緊,準(zhǔn)備攻擊,因為她已發(fā)現(xiàn)自己與自家男人被某個怪物盯上了。
一只棕色翅膀的熊頭妖獸飛天而來,厲吼著,往兩人拍打而來。
裴雪涵正欲出手,卻被宋延抬手搭住手背,輕輕壓了下去,同時黑煙虹光極為靈巧地避開了攻擊,在霧空中劃開弧度往遠(yuǎn)而去。
“先別攻擊?!?p/>
“好的,道兄?!?p/>
一路走來,裴雪涵早對宋延言聽計從,因為她已發(fā)現(xiàn)這位道兄不僅實力強大,心性算計也都在她之上,所以她干脆放棄思考了。
宋延化虹飛行,靈巧地躲避著一個個或妖獸或修士的攻擊。
所幸,那些瘋了的妖獸和修士很容易轉(zhuǎn)移目標(biāo),他們的記憶和念頭始終會被新的覆蓋,除非宋延在他們視線之中,他們才會出手,否則只會漫無目的地狂殺亂殺。
虹光經(jīng)天,萬魂幡外替死的惡魂們也有極少數(shù)變異了,發(fā)瘋了,開始飛離幡旗,到處擇物而噬。
雖然此時只有極少,但時間一久,卻會越來越多,若是宋延什么都不做,就開著萬魂幡在這里瞎晃悠,那整個萬魂幡都會被此間霧氣給腐蝕掉。
這還是宋延將萬魂幡轉(zhuǎn)化為了萬魂倀幡才能達(dá)到的,換個人,早就因為萬魂幡的不可控而撐開了極大區(qū)域,然后惡魂早就散了。
在旋繞了許久之后,宋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下一個秘境的入口。
越發(fā)濃郁的苦海氣息從那秘境中滲出
那氣息甚至比前幾個秘境中的苦海氣息加起來還要多,多到已經(jīng)無法容納。
也許,霧境之后就已是倀王魂閾的盡頭。
那該怎怎么辦?
陡然,宋延眼皮一跳,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留存在洪水秘境中的那只“無影幻鴉”也失去了聯(lián)系。
這說明那外來者已經(jīng)進入了洪水秘境。
這速度,是毫無阻礙,毫無顧忌,好像就是純粹在趕路。
宋延心跳陡然快了起來,頭皮宛有細(xì)針刺入,一股久未品嘗到的口干舌燥感油然而生。
前狼后虎,不過如此!
怎么辦?
他深吸一口氣,視線急掃,想要尋到個解決辦法。
霧境地貌是山地,起伏頗大,綿延甚廣。
而若細(xì)細(xì)觀之,霧氣的濃淡其實也頗為不均。
深峽處濃,天穹處淡,深山里濃,平原上淡。
宋延稍作繞旋,忽的一咬牙,暗暗道了聲“拼了”,旋即陡然將萬魂幡全開,然后激射向下一秘境入口。
可他進去。
只是在入口停了停,待看到萬魂幡散落周邊的發(fā)瘋惡魂后,才陡然對裴雪涵道:“用分海術(shù)。”
裴雪涵急忙施法,兩人面前霧氣分開,形成個丈許的空域。
宋延收起萬魂幡,再掃了眼周邊,心道:‘如此一來,后面若有人追來,也容易做出我已匆匆入了下個秘境的判斷。’
旋即,他御劍,裴雪涵開路。
兩人花費了約莫半個時辰落在了一處霧氣很濃的峽谷。
待到落入其中,尋到處山洞,宋延便取出紙屋,往洞中拋出。
紙屋瞬間撐開,其墻壁在霧氣的腐蝕中只是產(chǎn)生了輕微的裂響,卻無有半點裂痕。
宋延深吸一口氣,又取出了“小天道聚引陣”,陣旗分落峽谷,陣盤轉(zhuǎn)動些微,使得周邊霧氣往此間稍稍聚攏,從而進一步護住紙屋。
霧氣濃淡起伏,尚在正常范疇,一個“小天道聚引陣”也只是個小小的“吸力器”,并不會產(chǎn)生異常。
下一剎,他拉著裴雪涵落入紙屋,眼見后者要說話,抬指比了個“禁聲”的姿勢。
裴雪涵美目掃動,詫異地看著這玄奇的紙屋,可旋即一驚,她雖不發(fā)出聲音,卻還是抬手指向不遠(yuǎn)處的墻壁。
宋延早看到了。
隨著霧氣增濃,紙屋再度承受了新一波的“強度檢驗”,但這一次卻不僅僅是“輕微裂響”,而是多了一絲小小的裂痕??蛇€行,能撐得住。
做完這些,宋延拉著裴雪涵入了屋。
既然前狼后虎,那就躲一躲,讓后面的虎去對上前面的狼。
可他并沒有十成的把握,但對方既然來勢洶洶,似在趕路,又在前面掐滅了他留下的三只“無影幻鴉皮影”,那么做出“他已快速進入下一秘境”也在情理之中,因為對方盯的絕不是他,所以也不會刻意在此間停留,一個山谷一個山谷的搜尋他。
此時,他站在紙屋中的紙窗前,看著院外天穹上流如灰綢的濃霧。
屋子里,安靜的嚇人。
兩人誰都沒說話。
宋延十指交錯,他已明白:他對這倀王魂閾所牽連的人,牽連到的事,一無所知!
此時,他有一種當(dāng)初在南竹峰上遭遇“南吳劍門第一次襲宗”時的恐慌感。
那時候,他心驚膽戰(zhàn),狂奔急跑,恍若嘍啰,甚至鉆入雪中,假裝雪人進行躲避。
那時候,他不過練玄三層,而外面則是練玄高層,甚至是絳宮修士。
現(xiàn)在也差不多。
他本以為境入紫府就已經(jīng)有了話語權(quán),但那不過是在小國家而已。
正想著,他忽的又感到自己的手被一雙柔荑輕輕覆合,抬頭卻對上了裴雪涵那雙溫柔的眼睛,百余年相伴的歲月與回憶在其中靜靜流淌,自有一股愈人心神的魔力。
那雙眼睛仿佛在告訴他“無論生死,與君相伴,不離不棄”。
這種甜蜜的仿是“傳說中愛情”的感覺,一下子闖入了宋延心中,令他感到神魂深處與此女羈絆越發(fā)之深。
深到讓他開始警惕并恐懼。
因為他已意識到:他和裴雪涵從相識到相愛也不過短短數(shù)日時間,好似有一只手硬生生地在兩人之間牽起了紅線。
過了似乎很久,又似乎才一會兒工夫,遠(yuǎn)處陡然傳來怪異的嘈雜尖聲。
那似是由無數(shù)蚊蠅蟲豸粘合在一起的聲音,嗡響如天鐘長鳴,咆哮似深?;鹕?,呼嘯如漆黑扶搖,散發(fā)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天災(zāi)氣息,充滿了強大的壓迫感。
這壓迫感,縱是嬰啼上人都比不上。
裴雪涵緊緊抱住宋延。
宋延自己也是臉色有些發(fā)白。
但他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用一雙狠厲且冷酷的眸子死死盯著窗外,同時暗暗握好萬魂幡,時刻準(zhǔn)備著出手。
一剎.
一息.
一炷香
一個時辰.
一天.
時間飛快過去,但那聲響在遠(yuǎn)處響起后,就再未出現(xiàn)。
宋延干脆盤膝坐下,反正他神識也無法探查谷外,不如養(yǎng)精蓄銳。
他有種隱隱的感覺,也許.距離倀王魂閾產(chǎn)生巨變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
隨著嬰啼上人,古齒它們的進入,這里許多事都將被推往終點,畫上句號。
可他對這些卻知之極少,只能靠猜。
但他連這局里卷入了哪些人都認(rèn)不全,猜測又能有幾分靠譜?
慘白的紙屋,黯淡的光線只能照清兩人輪廓。
院外是漂浮的濃霧,霧外是無止境的廝殺。
此時此刻,已是宋延此生遇到過的最兇險、最未知的情況。
寒潭谷時,他好歹知道狐大奶奶,骨煌子要找他,要殺他。
縹緲海時,他至少明白他的對手是紅奶奶,古將軍。
但現(xiàn)在,他竟連自己對手是誰,都已不清楚,因為在那些人眼里他或許根本連對手都算不上。
他不是這次事件的中心。
此時,他除了讓自己延遲入場,別無選擇。
可他又知道,若是倀王魂閾終歸要畫上句號,那.縱然他躲在這里,又能躲到何時呢?
但他還是在躲,或者說是等。
他一向很有耐心。
他的心并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被削弱,反倒是越發(fā)地癲狂起來。
他眼中已滿是殺意,滿是因恐懼、憤怒、絕望而帶來的殺意,興奮,乃至猙獰。
他的大腦也飛速轉(zhuǎn)了起來,可又被他強行的養(yǎng)精蓄銳而靜靜壓住,只等著反彈的那一剎。
不知過了多久
宋延又聽到了一聲輕微的“咔咔”聲,那是碎裂聲。
空氣稍稍安靜了下。
下一剎,那碎裂聲就如落入油鍋的水滴,陡然“噼里啪啦”地炸了起來,似乎漫天遍地都是,從四面八方而來。
他猛然掃過四周,發(fā)現(xiàn)紙屋的墻壁竟然夸張的出現(xiàn)了大量裂痕。
那些裂痕如蛛網(wǎng)綿延,不一會兒就爬滿了幾面墻壁。
這說明外面的苦海氣息正在以一種可怕的速度瘋漲,漲到紙屋已無法承受。
宋延抬手,收回“小天道聚引陣”。
頓時,裂痕的浮現(xiàn)停止了。
但無論是他,還是裴雪涵都已知道:停止只是暫時的,這魂閾深處有些事已經(jīng)發(fā)生,故而才會形成這種大規(guī)模的苦海氣息爆發(fā)。
至于外面的秘境,已經(jīng)不知道疊了幾重了。
裴雪涵看著外面暫時靜止的裂痕,忽的輕輕喊了聲:“道兄.”
宋延道:“怎么了?”
裴雪涵認(rèn)真看著他,道:“我知道你一直很擔(dān)心,擔(dān)心我們之間突然生出的羈絆會成為陷阱。
這些天我有很認(rèn)真地想過,道兄的擔(dān)心一定會是對的?!?p/>
宋延默默看著她,道:“那你說怎么辦?”
裴雪涵抓著他的手,笑道:“殺了我?!?p/>
宋延道:“殺你,只會留下更大的心里破綻。這事.無解。”
裴雪涵忽的開心地笑了起來。
她閉上眼,貼臉在宋延懷里,柔聲道:“我總算知道道兄和幻境里是一樣的,都是那么的刀子嘴豆腐心,你明明有解,卻不愿意去做。
我這么天真,這么愚蠢的女修在看過了道兄手段后,都能想到的法子,道兄怎么可能想不到?
下一個秘境,我不可能活下來。
而這個陷阱,我也不想讓道兄去踩。
所以.”
她陡然屈指御劍,溫柔地看著宋延道:“雪涵心甘情愿成為倀鬼,永遠(yuǎn)陪著道兄。這樣.道兄的心境就無懈可擊,再無法被人利用了?!?p/>
屋外,霧氣又再增多,墻壁的咔咔聲再度開始響起,這紙屋所能撐的極限已經(jīng)到了。
裴雪涵已然舉劍。
劍光生寒,卻忽然被宋延雙指夾住。
咔咔咔.
院外的裂響越發(fā)密集。
裴雪涵輕笑道:“我與道兄相識,其實連半年都不到吧?是有人在道兄心里種下了心魔.”
宋延道:“我知道。”
裴雪涵道:“我是必死,道兄若顧我,反倒被拖累?!?p/>
宋延沉默半晌,問:“你恨我嗎?”
裴雪涵微笑著搖搖頭:“早在入魂閾時,我就已經(jīng)做好了死的打算。
在古骸那里,我其實也早該死了。
能遇到道兄,還一起度過了百年時光,一起度過了這些日子,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
謝謝”
宋延陡然屈指,他儲物空間中一柄飛劍嗡嗡射出,浮呈半空,劍氣盎然。
裴雪涵驚訝地看著他,似乎是第一次知道他居然也是劍修。
然后,她似是明白了什么,緩緩閉上了眼。
宋延抬手,雙指點在了她眉心。
“我的人,我自己殺?!?p/>
“這樣,我的心境就永遠(yuǎn)不算圓滿,因為我一定一定要殺死導(dǎo)致這一切發(fā)生的人。
無論倀彌如何再帶我入幻境,我的羈絆只會是它,是它幕后之人。
說不定.是整個佛門!
百年,千年,萬年
它也休想再惑我分毫!”
他深吸一口氣,而那手指已經(jīng)將一道神魂從佳人身軀里緩緩?fù)狭顺鰜恚髁藗t鬼。
他拖的很慢,就好像用帶著鋸齒的刀子在慢慢割著自己的血肉。
他要自己永遠(yuǎn)記住此時的痛苦,怨恨。
佛門沙彌用幻境里的數(shù)百年為他種下心魔,他卻將心魔化作了對佛的徹底怨恨,永遠(yuǎn)無法再被度化。
須臾后.
滾滾黑煙從濃郁無比的深谷大霧中飛出,往前方秘境而去。
空間漣漪蕩開,黑煙卷入其中。
后方的秘境早已被清掃一空,一覽無余的灰色天空漂浮著一個巨大的灰色太陽。
細(xì)看!
那并非太陽,而是恐怖無比的灰色“繡球”,一個里里外外盤旋著、飛繞著無數(shù)倀鬼的繡球。內(nèi)里則是疊著數(shù)不清的神魂。
但這“灰色太陽”卻已有了一個孔洞,洞中是氤氳漂浮的一串灰色暗金珠子。
珠子合計九枚,正零散地漂浮著,轉(zhuǎn)動著,似在指揮整個“灰色太陽”的運轉(zhuǎn)。
毫無疑問,這九枚珠子就是煞寶。
而珠子之下,宋延匆匆掃過。
他看到了嬰啼上人。
除了嬰啼上人,竟還有一只更可怕的不知什么時候從哪兒進來的七尾妖狐,那妖狐和嬰啼上人正面對著一個戴著面具、鼓著紅袍的怪人。
詭異的是,這三者好似都陷入了沉睡。
古齒,鹿魔,韓雨鈴也在一邊,可卻也呆滯不動,也在沉睡。
至于唐凡,還有另外兩個取寶人雖也在沉睡,卻被護的好好的。
那未知身份和境界的七尾妖狐縱然在幻境中,卻依然庇護著那三人,使得三人只是在幻境中,而未曾受到其他損傷。
凄然的灰色太陽在半空旋轉(zhuǎn)。
九顆暗金大珠如星辰而動。
沒有廝殺,沒有對戰(zhàn).
天上,地下,竟都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和諧與安靜。
而就在宋延出現(xiàn)的那一剎那,一道灰袍僧影便從遠(yuǎn)而來,出現(xiàn)在他面前,對他雙手合十,微微一拜,宋延也直接陷入了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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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殘存的最后一個念頭是:果然沒錯,這倀彌真的是在有目的的行動。
他再次入幻,可任由幻境百般引誘,他只一心想尋到引誘他的沙彌,然后將其斬殺。
十年。
二十年。
五十年。
百年。
從少年追到白首,他一直在尋找沙彌,他要殺了那沙彌。
這一次,時間一到,再沒什么東西來尋他,來問他“真真假假有那么重要嗎”。
而在他睜眼的第一瞬間,他就一記血手抓出,將沙彌抓爆。
但,意外的是:又一個沙彌出現(xiàn)了!
他再一次陷入了幻境。
而在陷入幻境前的匆匆一瞥則是.他看到苦海氣息增多了,也看到妖魔們還在繼續(xù)沉睡。
若是苦海氣息不停增多,多到在沙彌撤去幻境的那一剎就將他淹沒,那那簡直是絕殺。
宋延發(fā)現(xiàn),縱然他在心種下了對沙彌乃至整個佛門的深深恨意,再不會陷入沙彌的幻境,不會在其中留下越來越深的心魔破綻,可還是沒用。
完全沒用!
他的力量,算計,在更強,更詭異的力量面前太弱小了。
又是一個追殺佛門的百年.
又一次清醒.
又一次秒殺眼前的沙彌.
又一次看到更多的苦海氣息
如果此時再無沙彌出現(xiàn)拖他入幻境,他就要立刻支起萬魂幡來對抗那可怕的苦海氣息。
但是,不出意外的是,又一個沙彌出現(xiàn)了。
他再度陷入幻境。
而這一次,幻境中,他正御劍四處尋找沙彌,天空陡然如明鏡般破碎開了,好似被某種強大的外來力量給粗暴撕碎。
宋延還未反應(yīng)過來,就聽到一聲厲嘯:“蟲王,暫放恩怨,一同出手??!
你來這里應(yīng)該是沒找到接應(yīng)你的人,你也是被虎皇引來的!虎皇神念還未消散,它要復(fù)仇!
你我一同壓制虎皇,然后讓三個取寶人一起取了那核心處的煞寶!
待完成后,一起撤退。
珠子,你四我五,畢竟我出的力更多。
至于最終怎么分,出去再說!
我們之間的下一場,也出去再打!”
厲嘯是七尾妖狐發(fā)出的。
而“蟲王”顯然是指它對面的紅袍人。
那遮臉的面具,鼓蕩的紅袍下赫然是一卷卷漆黑的扶搖,冰冷的旋風(fēng),你甚至無法看到那是無數(shù)的怪異小蟲子。
“好?!?p/>
蟲王應(yīng)了聲,聲音怪異。
嬰啼上人也陡然扭頭看向宋延方向,道:“你和古齒的恩怨,出去再說!先一同出手,鎮(zhèn)壓虎皇,否則.誰都別想活著出去!我多尾狐族七尾老祖在此,必不作假!”
說完這句,它又猛然看向那正用冰冷視線盯著宋延的古齒,喊了聲:“古將軍,大局為重!”
古齒悶聲應(yīng)了句:“好?!?p/>
旋即,此間所有強者紛紛出手,一道道雄渾能量往高處那灰色烈陽而去。
烈陽中飛旋出極多倀鬼惡魂,往這些能量飛撞而去,在半空形成了一處交界的平衡。
平衡很快開始推移,但卻是往著灰色太陽方向。
很顯然,那蟲王和七尾妖狐老祖實力著實恐怖,說不定都已是入了神嬰的存在,縱然沒有也是半步神嬰了。
高空,陡然響起一聲暴戾的虎嘯。
九顆珠子外露出一顆巨大的虎頭虛影。
平衡再度被壓了回去。
雙方拉扯了一會兒,皆是底牌盡出,畢竟這種時候誰都無法再藏底牌了。
平衡則在反復(fù)拉鋸。
驟然,那虎頭發(fā)出一聲哀鳴。
七尾妖狐盯著那虎頭,似在確認(rèn)其哀鳴真假。
須臾,它確定了,厲聲道:“就是現(xiàn)在,取煞寶?。 ?p/>
聲音落下,唐凡等三個取寶人是不取也得取了。
但古怪的是,這三人眼中竟然已經(jīng)沒有半分不愿,在這一路上,還有剛剛數(shù)百年的幻境中,這三人已經(jīng)和山海妖族的幾位妖魔締結(jié)了深深的感情。
有親情,有師徒情,甚至.還有愛情。
時光,能把感情無止境地發(fā)酵,使其如膠似漆,再難割舍。
誰能抵抗其中的力量?
譬如唐凡,他已在幻境中和嬰啼上人結(jié)緣近千年,他已不再畏懼“卸磨殺驢”,因為他相信嬰啼上人絕不可能殺他。事實上,嬰啼上人也是如此地覺得。在這位六尾狐妖眼里,唐凡也不再是一樣工具,而是個很重要的晚輩。
也許,在場所有人里,沒有在幻境中誕生這些感情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宋延。
時光越久,恨意越濃。
他手握屠刀,刀柄都和血肉連在了一起,怎么可能放下?
三個取寶人,三道身影掠地而起,破空往高處的九枚煞珠而去。
唐凡也在其中。
而就在這時,唐凡陡然感到了一陣強烈的心悸,強烈的痛苦,他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幕:嬰啼上人死了!
這一幕瞬間消失,嬰啼上人還好生生地站著。
然而,那一瞬的情感沖擊卻極大,那沖擊本只會讓唐凡感到悲傷,可不知為何,在那一瞬間,悲傷被無窮擴大,大到他眼前一黑,從高空墜落,吐出一口血。
所有人都感到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在崩壞
那是道心。
有人在它們心頭劃開了裂隙,又死命地將其撕開。
這一刻,所有人都感到境界在下跌,除了.宋延。
就在這時,高處虛弱的虎皇卻怒嘯一聲:“出手!”
話音落下,灰色太陽之后繞出了一道白虹。
白虹經(jīng)天,快速縈繞,穿針引線般地繞過了灰色太陽外的種種倀鬼。
一個取寶人死!
又一個死!
唐凡看著胸口的窟窿,不敢置信地緩緩伸手,卻終究垂落。
那白虹卻未停止,而其不僅是速度快,還能夠分辨出此時的誰最虛弱。
白虹選擇了鹿魔。
嗖!!
鹿魔被重創(chuàng)。
嗖嗖嗖嗖?。?p/>
白虹快速掠過,幾人紛紛受傷,宋延也不例外。
這白虹身體強度極為恐怖,且好像完全無視惡魂狙擊。
他看到那白虹中的身影,是一道女子身影,但那女子眼神中卻是藏著數(shù)不清的怨恨。
幾番交手,白虹退卻,浮空在虎皇旁,顯出個冷冽女修的模樣。
紅袍蟲王揚首,冷聲道:“什么時候,白虹古族的冬君會和虎皇合作了,還知道傳念騙本座入內(nèi)?看來你所說的血海深仇都是放屁?!?p/>
被稱為冬君的冷冽女修道:“山海妖族的所有妖魔,都該死!而且”
她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我合作的也不是虎皇。”
嬰啼上人失魂落魄地看著死去的三名取寶人。
它為了這三名取寶人花費了許多許多精力!
而且,它看著死去的唐凡,心中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而這痛苦每生出一絲,它就感到境界在往下跌落一點,好似此間有一種冥冥中的力量在做著這些。
它忽的回憶起自己和幻境中唐凡的一切,那些感情誕生的極為古怪,可苦海沙彌是不會引誘,也無法引誘,一切都應(yīng)該是它自發(fā)產(chǎn)生的情愫。
“退!”
七尾妖狐老祖陡然出聲。
而高處,卻陡然傳來一聲戲謔的笑:“往哪兒退?”
笑聲伴隨著痛苦的虎吟。
虎頭慢慢淡去,顯出道全身散發(fā)著黑煙的怪異僧人的身影,被稱為冬君的白虹古族強者便站在這僧人身側(cè),冷冷俯瞰著紅袍人道:“蟲王,你見多識廣,認(rèn)得這位不?”
蟲王仰頭看向那僧人,稍有失聲,道出一句:“魔僧!
苦海之中,一部分恐怖執(zhí)念秉承了佛門原則,度化世人。
可還有一部分,它們引誘世人。
它們可以輕易勾出人心的欲望,讓人沉淪,然后又有著通過這些人心破綻,將目標(biāo)道心摧毀的手段?!?p/>
黑煙的僧人戲謔道:“老衲在苦海飄飄蕩蕩,好不容易來到這倀王珠。
但倀王珠中虎皇殘念太重,掌握了煞寶太多地方,老衲居然爭不過它。
所以,只能請各位來幫忙了.
這些年,已經(jīng)有很多人來幫了老衲。
老衲也很感激它們,所以讓它們一個個沉淪在幻境中,因此老衲也慢慢有了些力量和虎皇去爭奪。
之后,老衲又拘了苦海中的沙彌。
佛門蠢的很,它們講究那一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所以它們想化解倀鬼的倀字因果,就不得不自己變成倀鬼。
它們從沙彌變成了倀彌,聽老衲指揮。
之后,老衲引誘人,它們度化人,無往不利。
諸位實力乃是打破老衲與虎皇平衡的最后一步。
如今你們還想到哪兒去?。俊?p/>
黑煙魔僧抬手一籠,一覆,諸多沙彌涌出。
紅袍蟲王,七尾妖狐老祖對視一眼,陡然兩道絕強的力量爆發(fā)而起。
嬰啼上人,古齒,鹿魔等人也拼力進攻。
但這幾者的境界都已跌落,此時不過徒勞。
而白虹接連閃過,不停削弱著它們的力量。
宋延雖只是紫府初期,但他吞吃了古骸皮影,故而身體強度也還行。
就在這時,七尾妖狐老祖陡然悶哼一聲,周身浮動血霧,七尾如若燃燒。
而一旁的嬰啼上人也是如此。
兩只狐貍居然跳起了舞來。
隨著跳舞的動作,魔僧的進攻竟然放緩了,甚至有一種不再向兩者落去的感覺。
“吞!”
陡然,一聲爆喝傳來。
漆黑魔僧化做一張遮天的巨臉,張口猛吸,將狐妖,蟲王,狼妖等一行人瘋狂往口中吸去,旋即.地上的一溜兒紫府全被吸了進去。
包括宋延。
包括冬君。
恐怖的角力開始了。
一切都好似陷入了一種粘著的狀態(tài),誰也無法動。
魔僧像是飽食之人,胃里裝滿了食物,動一動,胃就要炸。
一眾紫府則是全力應(yīng)付,自也無法脫離。
“這里已經(jīng)沒有可以摘取煞寶的人了,一切都該結(jié)束了?!?p/>
魔僧獰笑著。
七尾妖狐老祖猛然看向宋延,韓雨鈴,道:“自爆神魂,鉆出一個口子!”
兩人乃是人族,又最弱,此時自然該犧牲。
韓雨鈴面色大變,雖然知道無法幸免,但送死卻是不愿。
宋延忽道:“老祖,我有一法,可破開口子?!?p/>
七尾妖狐老祖冷哼道:“當(dāng)真?”
宋延道:“掩護我。”
七尾妖狐老祖道:“好!你若成功,你和古齒的事,我來做主!”
之前宋延一直只是用《鬼嬰真經(jīng)》上的法術(shù),此時猛然抓出了漆黑的萬魂幡。
他抬手指定一個方向,惡魂亂舞,接連往一處炸去。
妖魔們見這魂爆術(shù)威力驚人,知道有戲,便齊心協(xié)力,一同將力量往宋延炸落的地方使。
轟轟轟轟轟轟?。?!
連續(xù)的炸響,連續(xù)的力量落在同一點。
那一點終于開了。
宋延身形如電,往那一處飛出,而就在后方的七尾妖狐老祖要跟出來時,他卻猛一甩幡,一連串兒神魂不要命地往缺口處反填而去。
轟隆隆的炸響把七尾妖狐老祖給擋了回去。
而魔僧破開的一點,很快愈合。
宋延停也不停,猛然沖向遠(yuǎn)處的九顆暗金大珠,在所有人不敢置信地神色里,抬手迅速抓去。
然而他才觸碰到第一個,強烈的痛苦便侵襲而來。
他死死抓著,將念頭,神魂鉆入暗金大珠中,開始將其煉化。
魔僧大嘴閉合,繼續(xù)消化著口中的妖魔,但一雙眼珠子卻陡然拐向了宋延,與其對視。
一者在消化煞寶,一者在消化妖魔,空氣安靜了下來,時間.好像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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