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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山蘇氏,蘇允最賢 第四百四十九章 耶律洪基驅虎吞狼之計
自從逆明滅了西夏,遼國軍隊便不再攻擊大宋,這讓大宋上下緩了一口氣,趙煦也知道這是調整的最佳時期,立即從應天府北上,重新回到汴京。
這種勇氣令得朝廷上下百官也甚為振奮,原本要亡國的沮喪也一掃而空,這段時間上下齊心,征集糧草、招募兵員、提拔年輕的將領,在朝廷內部也提拔主戰派官員,一時一改之前的靡靡之風,連帶著內斗也停了下來。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再斗下去,這個國家若是亡了,大家誰也討不了好,這般情況之下,這個失去了半壁江山的宋朝,竟是又重新換發了某種程度上的活力。
當然啦,朝廷上是這樣,但民間百姓可就受苦了,不僅賦稅忽而一下子大幅度升高,還被征募了大量的青年從軍。
不過百姓從來都沒有反抗的余地,也沒有人為他們發聲,因為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知道,國家若是亡了,誰也討不了好,所以,再苦一苦百姓吧。
趙煦的心思自然也不在百姓的身上,這段時間,朝廷快速招募了數十萬的軍隊,數十萬軍隊被送去了河北,再邊境上與遼軍對峙,甚至謀劃著收回之前被遼軍攻占的城池。
趙煦趴在書桌上,他的神情姿態比之前顯得更加沉穩,但身形愈加消瘦,臉上浮著一抹病態的潮紅。
他的身體不好,最近工作量又極高,情緒極為亢奮,因此看著有些嚇人。
外面有匆匆腳步聲響起,隨即有宦官出現,那宦官帶著激動之色,進門就拜,道:“官家!程參政出使遼國歸來!”
趙煦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大喜,道:“快!快快請程夫子進來見朕!”
不一會,程頤進來見過趙煦。
趙煦掃了一下程頤,頓時有些吃驚,程頤明顯是梳洗了一番,但原本合身的官服顯得空蕩蕩的,而且其臉色憔悴不堪,甚至有斑駁傷口,明顯是受了大罪的!
趙煦趕緊扶住了程頤,道:“夫子!你這是經受了什么?”
趙煦很是顯出關切,但程頤卻是不接這個話,笑了起來,頗有些落拓的瀟灑,道:“陛下,臣,不辱使命,為我大宋蹚出來一條路了!”
程頤頓了頓,平復了一下氣息,接著說道:“陛下,此番與遼國結盟,臣為我大宋爭取到諸多關鍵條件。
其一,遼國愿歸還燕云十六州。
想那石敬瑭當年賣國求榮,致使燕云十六州落入敵手,中原門戶洞開已達百年之久。
燕云之地,乃我大宋天然屏障,戰略要地,如今遼國若能歸還,我大宋北方防線可大大穩固,三十萬禁軍便能騰出手來,全力投入對蘇逆的作戰。”
趙煦聽聞,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與振奮,坐直了身子,追問道:“夫子,此等大事,遼國當真應允?”
程頤微微點頭,神色鄭重:“陛下,遼國雖心有不甘,但如今蘇允勢大,西夏覆滅之景近在眼前,他們亦深知唇亡齒寒之理。
若不與我大宋結盟,一旦蘇允揮師東進,遼國腹背受敵,必危在旦夕。
故而,歸還燕云十六州,于遼國而言,亦是無奈之舉,卻恰是我大宋之良機。”
“好!好!”趙煦連聲道好,臉上病態的潮紅愈發明顯,“這燕云十六州,朕做夢都想收回,如今終有希望。
夫子,快說說其他條件。”
“其二,”程頤繼續道,“遼國承諾每年向我大宋提供三十萬匹絹、二十萬兩銀,再加十萬石粟米。
此等物資,可極大緩解我大宋當前因戰事而緊張的財政壓力,用于軍備擴充、糧草儲備,提升我軍戰力。
而且,這些物資皆從燕云賦稅中抵扣,如此一來,我大宋不僅能得物資之利,還可逐步滲透燕云地區的經濟,可謂一舉兩得。”
趙煦興奮得在殿內走動:“妙哉!如此,我大宋在財力上也能得以喘息,全力籌備對蘇允之戰!”
程頤神色亦是振奮了起來,道:“陛下,另有一事至關重要。
蘇允占據河套后,戰馬資源不再匱乏,其靜塞軍騎戰實力大增。
而我大宋歷來缺馬,要與蘇逆決一死戰,戰馬乃是關鍵。
此次臣與遼國商定,開放云州、應州榷場,我大宋以茶鹽換遼馬,且遼國須允諾,戰馬交易數量不得少于往年三倍。
如此,我大宋可逐步擴充騎兵力量,在未來與蘇允的對戰中,方能有一戰之力!”
趙煦又是吃驚,又是欣喜,但不免還是有些擔憂,道:“若塵此事是真,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但這一系列條件下來,朕怎么覺得有些心驚膽顫的,夫子,遼人素性多變,這些條件……他們能信守承諾?”
程頤目光堅定,說道:“陛下放心,如今形勢下,遼國比我大宋更懼怕蘇允。
為保自身安危,他們定會全力配合我大宋。
況且,臣在盟約中已設下諸多條款,對遼國形成制約。
若他們膽敢違約,我大宋可聯合其他勢力,對其施壓。
再者,燕云十六州歸還在即,遼國若想在未來與我大宋的合作中獲取更多利益,也不敢輕易違背此約。”
趙煦沉思片刻,微微頷首:“夫子所言極是。
如今有了燕云十六州、歲幣物資,還有戰馬交易,我大宋勝算大增。
只是,蘇允狡詐多端,此番他吞并西夏,實力大增,我大宋與遼國聯手,當真能將其擊敗?”
程頤點點頭說道:“陛下,蘇允雖強,但并非不可戰勝。
如今宋遼結盟,兩國合力,兵力、物資等方面皆有可觀優勢。
且蘇允滅西夏后,其內部亦需時間整合,周邊勢力對其也多有忌憚,并非鐵板一塊。
我大宋可聯合遼國,制定詳細戰略,從南北兩線夾擊蘇允。
同時,暗中聯絡蘇允吐蕃諸部,使其后院起火。
如此,蘇允首尾難顧,我大宋定能尋得戰機,將其擊敗,恢復我大宋山河。”
趙煦站起身來,在殿中來回踱步,良久,他停下腳步,目光堅定地看向程頤:“夫子,此番全賴你出使遼國,為我大宋爭得如此良機。
朕定當不負所望,全力以赴,與遼國攜手,共擊蘇允,恢復我大宋榮光!”
程頤跪地叩首:“陛下圣明!臣愿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望我大宋在陛下的英明領導下,早日平定逆賊,重振國威!”
趙煦聞言臉上盡是喜色。
自他登基以來,只有在一開始清掃太皇太后的勢力,提拔自己看好的官員時候,才有這般欣喜的心情,只是之后便再無好消息。
但今日程頤出使歸來,不僅燕云十六州有望回歸,遼國還會資助大宋,甚至還放開了戰馬的交易……我大宋果然有天佑!
程頤帶著兩國議和條件歸來,頓時引爆了整個汴京。
這是大宋第一次在對外外交之中取得如此輝煌的戰果,而且還不是大宋打贏了戰爭,甚至是大宋在將將滅國之際,程頤靠著自己力挽狂瀾,給大宋朝蹚開了一條生路!
當然,一些有識之士自然知道遼國之所以這般是因為那蘇逆給遼國的壓力太大,或者說是為了讓大宋去跟蘇逆火拼,因此才給出了這么好的條件。
但這樣有識之士并不多,大多數人在盛贊程夫子孤身赴遼,舌辯遼國君臣,給大宋爭取到了這么多的好條件,因此程夫子才是真正力挽狂瀾的擎天柱!
也有人盛贊遼國國主耶律洪基心懷慈悲,果然不愧是仰慕仁宗皇帝的外邦國主,果然有一顆向往大宋之心……
當然,還有人認為,這是因為大宋官家的英明領導,正是因為官家圣明,才會天下歸心云云。
總而言之,有了這番結盟,大宋內部已經是振奮不已,不復之前喪家之犬神態,甚至有人放話,要立即收回西北,乃至于滅了那明賊!
隨后發生的事情,更是令得朝堂上下振奮。
三日后,遼國的信使快馬加鞭抵達汴京,帶來了耶律洪基的親筆書信與首批交割的歲幣物資。
金漆木匣在御案上被緩緩打開,旁邊列著清單:三十萬匹絹、二十萬兩銀,再加十萬石粟米等條件赫然在列,這些物資已從幽州糧倉啟運。
隨函附來的還有燕云十六州的行政圖冊,耶律洪基用朱砂在“析津府”上重重圈點,墨跡未干處洇著幾分倉促——顯然,遼國正以近乎討好的姿態推動盟約落地。
五日后,大宋君臣再次聽到好消息,遼國北樞密院急令燕京留守司“即日起籌備交接事宜”。
根據前方軍方報告,駐燕云的三萬遼軍分批撤往松漠草原,率先開放居庸關、古北口等天險關隘,甚至將囤積在涿州的二十萬石軍糧遺留糧倉,任由宋軍接收。
隨后耶律洪基下詔“燕云漢民仍用宋律”,將十六州的戶籍、賦稅賬冊用騾車裝載,由蕭胡睹之弟蕭胡篤親自押送汴京,沿途逢州縣便張榜宣告“遼宋一家,共討逆賊”。
之后遼國更是默許燕云士族向大宋“自薦為官”,涿州知州李復率先易幟,率衙役百姓跪迎宋軍斥候,其“識時務”的奏報被趙煦批紅置頂,詔告天下。
之后更是打破百年禁令的戰略輸血云州榷場的重新開放堪稱震撼。
原本僅供邊民互市的土圍子,十日內被遼國擴建成占地百畝的石堡商市,三千頂氈帳里堆滿來自克烈部的良馬,馬群嘶鳴聲隔日可聞。
耶律洪基特許“宋使可直入遼國牧場選馬”,右相耶律儼甚至親赴馬市監工,要求“凡膘肥體健者,優先供給大宋”。
首批交割的五千匹戰馬中,竟有三百匹是遼國貴族專用的“銀霜驄”,馬具上的鎏金紋飾尚未褪去。
隨后遼國更是宣布“茶鹽入遼,十年免稅”,以極低代價換取大宋緊缺的戰馬。
當滿載茶葉的車隊駛入上京臨潢府時,耶律洪基竟在城郊設帳迎客,親自為宋使斟酒,席間笑稱“愿與大宋共飲蘇允之血”。
之后北疆防線的緊急收縮為向大宋證明“全力西調”的決心。
原陳兵黃河的十五萬遼軍主力,半數調往西京大同府,沿桑干河修筑防線,甚至將“鐵林軍”這一王牌重騎部隊部署在應州,明言“為大宋守北門”。
遼國細作每日向汴京遞送“蘇允軍報”,從興慶府的糧草囤積量到靜塞軍的訓練頻次,事無巨細。
某次密報甚至提及“蘇允欲征發河西丁壯二十萬”,嚇得趙煦連夜召見樞密使議事。
遼軍主動焚毀了在河北境內修筑的所有烽燧,改派使者攜美酒牛羊,與宋軍將領“會獵于白溝河”。
瀛州守將王雨傳回的密折中戲稱:“遼人昨日射獵,竟將野兔驅入我軍營地,似有媚宋之意。”
耶律洪基深諳“師出有名”的重要性,在遼國上下掀起輿論攻勢。
他親率宗室在木葉山祭祖,宣稱“聯宋伐明,乃太祖耶律阿保機遺志”,甚至杜撰“太宗耶律德光曾言‘燕云終當歸漢’”的讖語,為割地之舉披上“天命”外衣。
遼國史館加急編纂《討蘇逆檄文》,歷數蘇允“屠城掠地、毀佛滅道”之罪,將其比作“新黃巢”。
同時翻刻《大宋仁政錄》,在遼國州縣學宮強制誦讀,營造“遼宋同文同種”的氛圍。
當然,在急切的示好之下,遼國亦暗藏機鋒。
先是在首批歲幣交割時,遼國賬冊上赫然寫著“燕云賦稅折抵三成”。
原來,耶律洪基早將燕云漢人農戶編為“二稅戶”,同時向遼宋雙方納稅。
程頤識破此計后,當場撕毀賬冊,迫使遼國承諾“燕云稅賦全歸大宋”,遼使羞憤難當,但當下情形,也只好同意。
而為滿足戰馬“三倍供應量”,遼國大肆掠奪草原部落馬匹,克烈部因“獻馬三千”引發內亂,其首領遣使向蘇允求援,竟被耶律洪基派“鷹軍”屠帳滅口。
此事被大宋細作探知,程頤在樞密院直言:“遼人驅虎吞狼,終將自噬。”
而當大宋提出“盟約十年”時,遼國卻堅持“以討滅蘇允為限”。
蕭胡睹在會盟時笑里藏刀:“若蘇允早滅,遼宋情誼長存;
若蘇允難滅……呵呵,程夫子可知‘唇亡齒寒’另有解法?”
這些明爭暗斗,皆被程頤密奏趙煦。
然而此時的大宋,正沉浸在“中興”的狂熱中——當第一波燕云流民涌入汴京,高呼“吾皇萬歲”時,趙煦已聽不見老臣關于“遼國包藏禍心”的諫言。
他連夜起草《御駕親征詔》,筆尖在“復西北、滅逆明”六字上反復暈染,仿佛看見自己的名字,即將刻入太祖太宗的功勛簿。
唯有程頤,在夜深人靜時望著案頭的燕云地圖,用朱砂在“居庸關”旁畫了三道密圈。
那是遼國尚未交割的三處暗堡,正如他藏在心底的疑慮——這看似“主動”的示好,究竟是遼國的救命符,還是大宋的新枷鎖?
其實所有人都心里清楚,遼國耶律洪基近乎獻媚一般的討好,是想要讓大宋與逆明打個死去活來,可大宋君臣心里又十分明白:大宋與那蘇逆之間,本來也該決一死戰!
這一戰,沒得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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