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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業因果道 第167回 黑廣玩轉陰陽局,導戲拆解虛實謎
電影導演與普通人的敘事邏輯如同隔著一道扭曲的棱鏡。導演癡迷于解構線性,普通人則依賴因果鏈條的慣性。就像王家衛在重慶森林里打碎時間的玻璃,讓金城武的鳳梨罐頭與加州夢境在碎片中折射出曖昧的光暈,觀眾需要自己拼湊那些發燙的情感棱角。在導演眼中,“真實“是流動的汞,總在非線性敘事里滾動著銀色的軌跡。而普通人更習慣泰坦尼克號那樣工整的敘事鐘擺——老年露絲的記憶像精確的齒輪,嚴絲合縫地咬合著每個因果關節。當遇到記憶碎片式的倒敘迷宮,他們往往會揉著太陽穴抱怨燒腦、難懂。
導演骨子里住著個暴烈的解構狂,他們不滿足于事物的釉面,總想用鏡頭鑿開表象的冰層,去捕撈下面游動的情感磷火。一場爭吵在他們眼里不是簡單的對錯辯題,而是權力關系的等高線圖、情感板塊的震中位置、肢體語言摩斯密碼般的閃爍,以及環境氣壓如何將沖突擠壓成鉆石。而普通人看到的,永遠只是生活最表層的浮標。
何劍鋒的導演生涯算不上一帆風順,但那些磕磕絆絆的膠片歲月,反而讓他比那些著名導演更早磨出了洞察力的老繭。他扒拉著盒飯里的米粒,突然將筷子像場記板般重重一敲:“李總,你負責消化食物,我負責消化這個時代——你的真我余影本質上不是短視頻平臺,也不是什么拍攝服務機構。“他喉結滾動著咽下礦泉水,瓶身在陽光下折射出危險的弧光,“而是整個影視工業的爆破手。“
片場盒飯的油腥味正黏在李一杲的舌根,何劍鋒這句話像突然倒進的朝天椒,激得他差點摔了飯盒。他抓起礦泉水瓶猛灌,水流在飯盒里沖撞出小型漩渦:“何導,這話怎么說?“
“影視圈就是個嚴格的金字塔。“何劍鋒的筷子尖在油膩的餐桌上劃出看不見的等級線,“電影是塔尖的琉璃瓦,電視劇是中間的青磚,微短劇不過是地基的碎石。“他自嘲地戳了戳自己胸口,“像我這種拍出身的,在圈里人眼里就是舉著玩具攝影機的門外漢,直到開始拍微短劇才算摸到門環。“突然俯身逼近,瞳孔里跳動著某種偏執的光斑,“可你呢?直接把圍墻拆了,讓素人們扛著手機就沖進來撒野,這不等于往金字塔里塞炸藥?“
李一杲重新端起灌了礦泉水的盒飯,扒飯入口,總算感覺米粒溫柔了許多,呼啦啦就吃了半盒飯。米粒在齒間彈跳的觸感讓他想起小時候母親用柴火灶燜的米飯,鍋巴焦香里總藏著幾粒特別倔強的硬米——就像此刻他腦子里蹦跶的念頭,被何劍鋒的話澆了瓢冷水,反而越嚼越有滋味。
“何導,這樣不是讓影視圈的專業人士有更多機會嗎?“他放下飯盒,摘下頭頂的帽子,被壓了半天的雞窩頭頓時像爆米花般炸開。幾根不聽話的呆毛支棱在午后的陽光里,活像他此刻不服氣的思緒:“多一個平臺就是多一條財路,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何劍鋒正用筷子尖追逐最后一粒米飯,那粒倔強的粳米在塑料飯盒里滑來滑去,像極了他們討論的行業現狀。終于逮住送入口中,他滿足地瞇起眼——這粒帶著鍋氣的米,比星級酒店的龍蝦更讓他愉悅。蓋上飯盒時,塑料薄膜發出“啪“的輕響,像給這場對話打板。
“李總,“他掏出一包紅雙喜,煙盒在監控器上磕出細碎的節奏,“三流演員寧肯餓著等通告,也不會接婚慶跟拍。你知道橫店最便宜的群演,時薪比奶茶店兼職還低五塊么?“煙頭明滅間,他吐出的煙霧在空中勾勒出扭曲的鄙視鏈:“電影咖看不起電視咖,電視咖看不起網劇咖,網大演員見了微短劇導演——“他突然模仿起女明星翻白眼的模樣,“恨不得把'我是正經科班出身'刻在額頭。“
片場突然傳來場記的吆喝,何劍鋒的絡腮胡上還粘著顆飯粒。他隨手抹去,卻見李一杲正盯著自己油亮的手指發愣——那上面還殘留著盒飯的廉價油腥味,是影視民工最熟悉的勛章。
李一杲被何劍鋒的質疑問得啞口無言,資深程序員的大腦此刻正像一臺超負荷運轉的服務器,瘋狂檢索著可能的解決方案,卻始終找不到跳出邏輯死循環的出口。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礦泉水瓶,指節微微泛白,仿佛這樣就能從塑料瓶身上捏出一點靈感。
然而,一旁的趙不瓊卻微微瞇起了眼睛,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多年銷售生涯錘煉出的敏銳直覺告訴她——客戶越是挑刺,合作的可能性反而越大。
那些客客氣氣、滿口“再考慮考慮”的,往往轉身就沒了下文;反倒是像何劍鋒這樣,一針見血地戳破所有漏洞的,才是真正動了心思的潛在伙伴。畢竟,只有真正在意的人,才會費心去挑毛病。
她輕輕放下飯盒,鋁箔蓋子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斑。抬眼時,她的目光如秋水般澄澈,卻又帶著洞悉一切的從容。
“何導,”她的聲音不疾不徐,像山澗清泉般柔和,卻又帶著不容回避的篤定,“你既然能一眼看穿問題所在……那也一定有辦法解決的,對吧?”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輕輕巧巧地撬開了僵局。何劍鋒的絡腮胡微微一動,金絲柳胡飾在陽光下晃出一道耀眼的弧光。
李一杲的大腦仍在高速運轉,但此刻他放棄了無謂的掙扎,重新端起飯盒,將灌了礦泉水的米飯扒進嘴里,一邊咀嚼,一邊凝神傾聽何劍鋒的見解。
何劍鋒的確有自己的想法,但他深諳人性——在拋出真正的解決方案之前,必須先讓對方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甚至讓他們感到絕望。就像他在片場咆哮時那樣,只有當所有人都被他的怒吼震得心神失守、手足無措時,他才會施舍般地給出指令。而這時,那些六神無主的執行者們,會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毫不猶豫地執行他的命令。
導演與普通人的第二點不同在于:普通人看到問題會本能地規避,遇到不完美會感到遺憾,面對沖突則選擇回避。而導演卻恰恰相反——他們擁抱沖突,提煉不完美,甚至主動制造遺憾。因為唯有在沖突與不完美之中,才能淬煉出戲劇的靈魂。
真我余影當然是不完美的,它甚至與現實世界格格不入。但何劍鋒不會像普通人那樣,試圖去彌補這種不完美、調和這種沖突。恰恰相反,他要讓沖突更強烈一些,讓不完美更遺憾一些。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創造出真正的靈魂——那種讓觀眾又愛又恨、欲罷不能的戲劇張力。
何劍鋒正準備說出自己的方案,卻見不遠處一面銅鑼“咣”地敲響,場務扯著嗓子大喊:“時間到!”
助理小跑過來,手里攥著皺巴巴的場記單:“導演,下一場‘渡劫’戲,演員都就位了,就等您了!”
何劍鋒抬頭一看,片場那頭已經架好了威亞,幾個穿著古裝的群演正吊在半空晃蕩,活像幾條被釣上岸的魚。他咂了咂嘴,轉頭對李一杲和趙不瓊揮揮手:“李總、趙總,你們先隨便逛逛,等我拍完這場‘神仙渡劫’,咱們再接著聊!”
李一杲還想說什么,何劍鋒已經大步流星走向片場,邊走邊回頭喊:“紫薇!帶他們去3號棚看看!”
丁紫薇立刻小跑過來,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何導最近在拍仙俠劇,這場戲可有意思了——男主角要從‘誅仙臺’跳下去,肉身被雷劈成焦炭,然后元神出竅,重塑金身!”
趙不瓊一聽,眼睛都亮了:“這不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嘛!”
“對對對!”丁紫薇猛點頭,“何導說這場戲要拍出‘向死而生’的哲學感!”
李一杲撓了撓雞窩頭,嘀咕道:“這年頭,連神仙都要搞‘破而后立’?”
三人正說著,片場那邊突然傳來何劍鋒標志性的咆哮:“那個演雷公的!你手里拿的是避雷針嗎?!我要的是閃電!閃電懂不懂?!”
只見一個群演手忙腳亂地扔掉金屬桿,換上一根纏滿LED燈帶的塑料棍,一按開關,“噼里啪啦”閃起藍光。
丁紫薇憋著笑,拽了拽李一杲的袖子:“走,帶你們去看更魔幻的!”
她領著兩人穿過嘈雜的片場,來到3號棚。推開門,李一杲和趙不瓊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棚里搭著座歪歪斜斜的“誅仙臺”,臺子下面堆滿泡沫做的“劫云”,幾個場務正忙著往云層里塞干冰。最絕的是臺邊那臺生銹的鼓風機,呼呼地吹著女主演的裙擺,仙氣沒看出來,倒像是給電風扇拍。
“這...這就是價值百萬的特效?”李一杲嘴角抽搐。
丁紫薇神秘一笑:“何導的名言——‘五分錢特效,五百萬演技’!”
正說著,遠處傳來何劍鋒中氣十足的打板聲:“渡劫第38場,Action!”
剎那間,鼓風機狂吼,干冰噴涌,LED閃電亂劈,男主角縱身一躍——
然后威亞卡住了,他就這么尷尬地懸在半空,裙擺糊了一臉。
全場死寂。
三秒后,何劍鋒的怒吼響徹云霄:“卡!重來!”
李一杲和趙不瓊對視一眼,突然笑出聲來。這一刻,他們忽然懂了何劍鋒的“破而后立”——
拍戲如此,創業亦如此。
從3號棚出來,見渡劫戲還在不斷NG,李一杲已經沒了看熱鬧的興致。他拍了拍丁紫薇的肩膀:“紫薇,帶路!咱們把番禺影視城好好逛一圈。“
丁紫薇眼睛一亮:“走!帶你們去看點更魔幻的!“
四人穿過嘈雜的片場,拐進一條仿古街。青石板路兩旁是民國風的店鋪,招牌上寫著“大上海歌舞廳“、“榮昌當鋪“,可走近一看,歌舞廳里堆滿了折疊椅,當鋪柜臺后掛著“道具間閑人免進“的牌子。
“這些都是空殼子,“丁紫薇敲敲紙糊的櫥窗,“偽裝者里明臺槍戰那場戲就在這拍的,其實連玻璃都是糖做的。“
轉過街角,眼前豁然開朗——
一座巍峨的“紫禁城“矗立在陽光下,金瓦紅墻在三十度高溫里微微扭曲。走近才發現,所謂城墻竟是泡沫板噴漆,乾清宮的龍椅掉漆掉得像個褪色的玩具。幾個群演穿著太監服蹲在陰涼處開黑打王者,見到有人來,慌忙把手機塞進寬袖里。
“那邊是抗日神劇專用區。“蔡美琳指著遠處硝煙彌漫的戰場——幾個爆破點剛炸完,場務正往“陣亡士兵“身上撒番茄醬。有個演鬼子的群演熱得扯開衣領,露出里面的小豬佩奇T恤。
李一杲突然在“御花園“里發現個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瑯琊榜里的蒙大統領嗎?“他激動地指著涼亭里對戲的演員。
丁紫薇噗嗤一笑:“是蒙大統領的替身啦!本尊在橫店呢,這里拍的是瑯琊榜之番禺傳奇——“她壓低聲音,“網大版,投資不到原版一集的十分之一。“
正說著,一陣熟悉的音樂飄來。循聲望去,十幾個穿JK制服的女孩正在“太和殿“前跳極樂凈土,領舞的姑娘頭頂“甄嬛“旗頭,腳踩AJ球鞋,違和得讓人頭皮發麻。
“這是...穿越劇?“趙不瓊嘴角抽搐。
“不,是抖音網紅在拍變裝視頻。“丁紫薇見怪不怪,“昨天還有個穿龍袍跳野狼disco的呢。“
穿過“紫禁城“,眼前突然變成歐洲小鎮。哥特式教堂前,穿婚紗的新娘正和西裝筆挺的新郎拍婚紗照,攝影師突然大喊:“新郎官!你踩到吸血鬼的棺材了!“只見新娘拎起裙擺,露出下面半開的道具棺材,里面躺著個玩手機的吸血鬼群演。
最魔幻的是“民國火車站“。鐵軌盡頭停著輛綠皮火車,車身上印著“上海→巴黎“,可透過車窗能看到里面堆著的盒飯和折疊床。月臺廣播突然響起:“請盜墓筆記劇組速到3號站臺,你們的青銅神樹快遞到了。“
逛到夕陽西下時,四人癱在“黃浦江“邊的長椅上。所謂的江面其實是條五米寬的水溝,對面“外灘“建筑群是用PVC板搭的,此刻正被晚霞鍍上一層金粉。
“我現在看路邊的煎餅攤都像道具。“李一杲揉著酸痛的腿,“你們說,那些攤煎餅的大媽,會不會也是群演?“
話音剛落,身后傳來中氣十足的吆喝:“煎餅果子!正宗天津味!“轉頭看見個大媽推著餐車走來,車身上赫然印著“番禺影視城特約餐飲供應商“。
四人面面相覷,突然笑作一團。
趙不瓊望著天邊火燒云,輕聲道:“你們發現沒?這里最真實的,反而是這些假東西背后的真功夫。“她指著正在收工的場務——那人把“故宮金瓦“一片片拆下來,動作輕柔得像在給嬰兒換尿布。
李一杲突然掏出手機,對著晚霞中的“假外灘“按下快門。夕陽將PVC板搭建的歐式建筑鍍上一層金邊,遠處幾個群演正扛著泡沫做的羅馬柱往倉庫走。
“我悟了!“他盯著屏幕上虛實難辨的影像,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手機邊緣,“線下實體店最該提供的不是場景,而是搭建場景的樂高積木——“
趙不瓊的團扇“啪“地合攏。她望著片場里穿梭的服裝師——那人懷里抱著的戲服像彩虹瀑布般流淌,古裝現代裝混作一團,突然福至心靈:“影視城是包羅萬象的調色盤,但我們的實體店必須是單色水彩。“她指尖輕點李一杲手機里剛拍的照片,“面積不夠可以用鏡面延伸,專業不夠就用主題聚焦——“
“修仙!搞修仙主題!“蔡美琳突然蹦起來,發髻上的步搖叮當作響。她激動地比劃著,“你們看星逗多火!仙帝搬磚、魔尊送外賣,觀眾就愛看神仙跌落凡塵!“
丁紫薇正把玩著片場撿到的塑料仙劍,聞言“噗嗤“笑出聲:“那得準備多少農民工服裝給仙帝換洗?“她突然模仿何劍鋒的導演腔調:“Action!第三十八場——仙帝被包工頭罵到元神出竅!“
四人笑作一團,驚飛了屋檐上歇息的麻雀。李一杲的道袍腰帶不知何時松開了,Hello World文化衫下擺像旗幟般飄蕩。他望著影視城漫天晚霞,思緒卻已穿透時空——
那些被房貸壓彎的脊背,那些996熬紅的眼睛,那些在早高峰地鐵里擠變形的夢想......
“在這個時代,“他輕聲說,“普通人成不了富豪,但可以在這里白日飛升。“
片場那頭傳來場記的吆喝聲,渡劫戲總算拍完,轉場到了下一幕。這場戲倒是順利,NG兩次就過了,劇組難得有了喘息的時間。
何劍鋒踱步回來,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煙葉,粗糙的指尖捻出一根粗如鉛筆的手卷煙。他叼在嘴里,打火機“咔嗒”一響,火苗竄起,煙頭瞬間亮起猩紅的光。他深吸一口,煙霧在肺里轉了三圈才緩緩吐出,灰白的煙圈在夕陽里扭曲變形,活像他腦子里那些彎彎繞繞的算計。
“李總,”他瞇著眼看向李一杲,“逛完影視城,有啥感想?”
李一杲正盯著遠處吊威亞的群演發呆,聞言一個激靈:“有!太有了!”他手舞足蹈地比劃著,把真我余影線下店的改造方案倒豆子似的說了個干凈,末了還鄭重其事地抱拳:“何導,您是行家,更是明白人。您給把把脈,這么干能成不?具體該怎么落地?”
何劍鋒沒急著回答。他彈了彈煙灰,看著煙灰飄落在李一杲的道袍下擺上,燙出個不起眼的小洞。半晌才點頭:“思路是對的,策略也靠譜。不過...”他突然俯身逼近,煙味混著盒飯的油腥味撲面而來,“門店怎么搞我不專業,但有一點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們缺個掙錢的狠招!”
煙頭在他指間明滅,像危險的信號燈。
“光靠好玩留不住人。”他吐著煙圈冷笑,“得讓玩家聞著錢味兒來,搶著掏錢參與,擠破頭也要當你的韭菜!”
李一杲臉色“唰”地變綠,活像生吞了只蒼蠅。他猛地站起身,道袍下擺帶翻了塑料凳,對著何劍鋒就是九十度鞠躬:“何導!您真是火眼金睛!求大哥指條明路!”
片場突然安靜下來。吊威亞的群演定格在半空,場務手里的對講機滋啦作響,所有人都盯著這個對著大胡子導演鞠躬的古怪“道士”。
何劍鋒的絡腮胡抖了抖。他深吸一口煙,煙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燃燒,煙頭亮得像是要融化。整整十秒鐘,他的胸腔像個無底洞,直到半支煙化作灰燼,才緩緩吐出。
濃白的煙霧噴薄而出,在夕陽中翻滾膨脹,竟將半個片場籠罩其中。透過煙霧看去,歪斜的宮墻像在燃燒,吊威亞的演員成了懸空的吊死鬼,連盒飯里沒啃干凈的雞骨頭都泛著詭異的光。
“要賺錢,就得做。”煙霧中傳來何劍鋒沙啞的聲音,“但普通的——”他猛地掐滅煙頭,“連狗都不看!”
塑料凳被他一腳踢飛,撞在道具箱上發出巨響。
“我的建議是——”他環視眾人,每個字都像從牙縫里碾出來的,“做黑!廣!告!”
何劍鋒看著李一杲那副嚇傻的表情,嘴角微微抽動,活像一只剛偷到雞的狐貍。他故意把煙屁股在指尖轉了兩圈,慢悠悠地掏出打火機,“啪”地一聲點燃。
火苗映照下,他的絡腮胡泛著油光,金絲柳胡飾隨著他說話一顫一顫:“李總啊,‘黑’的‘黑’,可不是你想的那種下三濫。”他深吸一口煙,煙霧在肺里轉了三圈才緩緩吐出,“這年頭,誰還看硬廣?觀眾看到‘本節目由XX品牌特約播出’,立馬換臺的速度比5G還快。”
他猛地俯身逼近,煙頭幾乎戳到李一杲鼻尖:“但如果你拍個短劇——女主被渣男劈腿,哭得梨花帶雨時,閨蜜遞來一包XX牌紙巾。彈幕立馬炸鍋:‘這渣男就該用XX紙巾擦鞋!’‘姐妹們記住這個牌子!’”
趙不瓊的團扇“啪”地合攏:“這不還是軟廣?”
“錯!”何劍鋒的煙頭在空中劃出驚嘆號,“軟廣是變著法夸產品好,黑是變著法讓產品‘背鍋’!”他突然模仿起哭哭啼啼的女主:“‘都怪這破手機信號差,害我沒接到分手電話!’——第二天全網都在扒這是什么牌子。”
李一杲突然福至心靈:“就像電影里反派都開寶馬?”
“Bingo!”何劍鋒的胡子興奮地翹起,“但咱們更高級——讓玩家自由創作‘翻車劇情’。”他掏出手機播放案例:男主求婚時戒指卡住,鏡頭特寫某品牌潤滑油;女主驗孕棒顯示兩道杠,背景音是外賣小哥喊“XX藥店到了”。
“妙啊!”李一杲拍案而起,“產品越被‘黑’,觀眾越好奇!”
何劍鋒露出老狐貍般的微笑,煙頭精準彈進三米外的垃圾桶:“記住,最高明的營銷,是讓消費者以為自己發現了彩蛋。”
他忽然壓低嗓音,像在分享一個禁忌的秘密:“不過,這只是最低級的玩法——”
片場突然刮過一陣穿堂風,吹得燈光架吱呀作響。何劍鋒的金絲柳胡飾在風中狂舞,活像條吐信的毒蛇。
“真正的‘高級黑’……”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陰森,“是專門盯著那些虛假宣傳往死里打!”
李一杲的笑容瞬間凝固。
“比如——”何劍鋒突然從道具箱抽出一瓶礦泉水,“某品牌吹噓‘富含礦物質’,實際檢測含量還不如自來水。”他擰開瓶蓋往地上一潑,“拍個短劇,讓玩家扮演檢測員當場打假,彈幕能炸穿服務器!”
趙不瓊的團扇“咔”地折斷。
“那……”李一杲喉結滾動,“主還能給我們打款?”
何劍鋒突然狂笑起來,笑聲震得吊燈搖晃:“他們不但不會打款——”他一把掐滅煙頭,“還會雇水軍來罵娘!”
片場死寂。遠處有個群演手滑摔了盒飯,“啪”地一聲格外刺耳。
何劍鋒突然從道具箱里抽出一支足有雪茄粗的手卷煙,金絲柳胡飾隨著他的動作叮當作響。他變魔術般摸出個軍火般的噴火槍,“咔嗒“一聲,幽藍的火舌瞬間竄出半米長,將他絡腮胡下的陰影照得如同地獄繪卷。
“但真正的黑——”他深吸一口煙,煙絲在烈焰中瘋狂燃燒,發出滋滋聲響,“是讓金主們求著被黑!”噴火槍突然調轉方向,一道藍焰掠過地面。一只路過的蟑螂瞬間碳化,甲殼爆裂聲像極了攝影機的快門音。
焦糊蛋白質的氣味在片場彌漫,何劍鋒的瞳孔映著未熄的火焰:“聞到了嗎?這味道會引來整個蟻群。”他突然用噴火槍在空中畫了個問號,“當全網都在扒皮某品牌——“火焰猛地收束成針尖,“真我余影就是唯一的解剖臺!”
夕陽突然刺破云層,何劍鋒的影子暴漲成哥斯拉般的巨獸。他張開雙臂,胡須上的金環在逆光中熔化成鎖鏈狀的火焰:“要讓那些披著羊皮的狼——”噴火槍再次咆哮,將地上的蟑螂殘骸燒成青煙,“自己把假毛薅下來,跪著求你打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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