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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它永無止境 第二百六十五章 陪護
徐如飴正要說些什么,丁雪陽再次拉了拉她的手。
“我們再換家醫(yī)院吧?!?p/>
在一陣難捱的寂靜過后,徐如飴呼出一口氣,像是從另一個夢里醒來,“好,好……我們再換一家?!?p/>
她走到房間一角,將自己收拾好的行李重新背起來,然而很快,她又把這些包都放下。
“是不是還得先辦下出院……?”
“我來幫你。”一個護士說,“把病例和健康卡都給我吧。”
二十分鐘后,徐如飴與丁雪陽乘電梯下樓。
徐如飴始終有一種不真實感,她原以為最困難的一步昨晚就已經(jīng)跨過去了,哪里知道這件事才剛剛開始。剛才在醫(yī)生值班室聽著時平川在走廊上鬧起來,她恍惚間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在松雪原的老房子,什么都沒有變。
“媽?!倍⊙╆栍趾傲艘宦暎跋胧裁茨亍!?p/>
“在想接下來去哪家醫(yī)院。”
“我們先去食堂吧?!倍⊙╆柕溃澳銖淖蛱煜挛绲浆F(xiàn)在是不是都沒吃東西?”
徐如飴皺起眉頭,“……都沒什么餓的感覺?!?p/>
兩人來到大廳,先找了個地方整理起這兩天的各種收據(jù)和化驗單,理到一半,剛才辦公室里一個從來沒說話的年輕醫(yī)生追了下來,“還好還在,我還擔心你們已經(jīng)打車走了?!?p/>
兩人有些茫然地望著來人。
“你們接下來打算去哪家醫(yī)院?”
“沒想好,”丁雪陽回答,“您有建議嗎?”
“我看你們倆健康卡都是松雪原的,別在橘鎮(zhèn)找了,回松雪原吧?!蹦贻p人道,“那邊醫(yī)院多,手術(shù)量大,各種流程走起來都比較快。”
徐如飴和丁雪陽彼此看了一眼——兩人之前都沒想過這個選項。
“我剛找何醫(yī)生開了張證明,證明你已經(jīng)完成了聽胎心流程,可以直接開始走接下來的程序,”那人遞來一張字跡潦草的薄紙,“去三院或者六院吧,那邊去年配設(shè)警務(wù)站了,你老公再來找麻煩,他連門都進不去?!?p/>
徐如飴連連道謝,她接了證明,下意識地去看這個年輕人的名字,卻發(fā)現(xiàn)她掛在胸口的名牌是反著夾的,寫著名字與職務(wù)的那一面貼著衣服,對外展示的則是卡片反面的空白頁。
“……方便問下您的名字嗎?”
年輕人搖頭,“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p/>
徐如飴連忙起身,想拉著這個年輕人再說會兒話,豈料一站起來就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人朝前倒了下去。年輕人即刻扶住了她,在丁雪陽的驚呼中,徐如飴原地僵了幾秒,慢慢恢復(fù)過來。
等再看清眼前的世界,徐如飴看見丁雨晴半蹲在自己面前,正關(guān)切地朝自己看來。
“媽,”丁雨晴聲音急促,“你還好嗎?”
“沒事……可能是有點低血糖?!彼乜粗畠?,“……你怎么過來了?”
年輕醫(yī)生遞來兩塊巧克力,催促她們趕緊去食堂吃點東西。
丁雨晴提起媽媽和姐姐的包,扶著徐如飴站了起來,在問清了醫(yī)院食堂的方位以后,她挽著徐如飴一步步朝那邊走了過去。
走出七八步,兩人意識到丁雪陽沒有跟上來,回過頭,丁雪陽還站在原地,兩手摸著肚子,神情有些呆滯。
“姐?一起過來啊?!?p/>
丁雪陽慢慢抬頭,回答了一句什么話,丁雨晴沒有聽清。
丁雨晴開始往回走,在她身后,已經(jīng)讀懂了女兒口型的徐如飴瞪大了眼睛,再度變得無措。
“什么?”丁雨晴走到姐姐身旁,“姐你剛才說什么?”
“……破水了?!?p/>
在她身下,寬松的孕婦褲迅速被羊水打濕浸潤。
丁雪陽再度住院。
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丁雪陽一言不發(fā)地望著天花板,她仍能感覺到腹中的孩子正在活動手腳,似乎在為即將到來的降生時刻歡欣鼓舞。
醫(yī)院一邊監(jiān)測著孩子的胎心,一邊給丁雪陽打抗生素,五點,丁雪陽哀嚎不止,確認開三指后,開始上無痛。
有助產(chǎn)士問是否有人要陪產(chǎn),徐如飴才舉手便被拒絕——她此刻實在太虛弱,萬一暈倒在產(chǎn)房里,還不知道是誰要陪誰。
“我呢?我可以嗎?”丁雨晴問,“我可以吧?”
“小姑娘別瞎湊熱鬧,你們家沒有年紀再大一點的家屬了嗎?!?p/>
“我是我姐姐的妹妹,我也是家屬??!”
“她可以,”徐如飴連聲道,“小晴可以的?!?p/>
十分鐘后,丁雨晴換上無菌服,經(jīng)過一番消毒程序后進入產(chǎn)房。一進門,她就聽見一個男人的嘔吐聲,她循聲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也是一個穿著無菌服的男人,估計是另一間產(chǎn)室的陪產(chǎn)家屬。
“這邊走?!?p/>
助產(chǎn)士走在前面,帶著丁雨晴進入丁雪陽所在的房間。
丁雪陽平靜地斜靠在生產(chǎn)椅上,她剛剛睡醒。兩個助產(chǎn)士正坐在她的正前方,明亮的手術(shù)燈對準了產(chǎn)道,丁雨晴掃了一眼,只看見一團黏糊糊的黑色毛發(fā)。
“姐。”她快步走到丁雪陽身旁,“沒事吧?!?p/>
“沒事。”
“疼嗎?”
“不疼,打完無痛以后就不疼了,”丁雪陽輕聲說,“我剛睡了一會兒……現(xiàn)在沒什么感覺?!?p/>
“感覺怎么樣,有力氣嗎?”助產(chǎn)士問。
丁雪陽點頭,“嗯?!?p/>
六點半,時平川又跑了回來。他原本篤定丁雪陽她們接下來肯定還會再換醫(yī)院,然而等來等去就是沒看見兩人出來。徐如飴和丁雪陽兩個人都不會開車,所以她們出行必須得叫車,按說他一直盯著醫(yī)院大門,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錯漏……難道說她們離開的時候特意走了別的出口?還是她們把車叫到了醫(yī)院里面,出來的時候逃過了自己的眼睛?
正當他胡思亂想間,他突然在路邊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赫斯塔帶著苗苗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兩人一下車就飛快地朝醫(yī)院里跑。
時平川意識到了什么,也快步追了過去。
產(chǎn)房里,一個渾身通紅,布滿粘液的小人剛剛出生。
丁雨晴聽見了嬰孩的第一聲啼哭,那實在是一種很神奇的聲音,她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發(fā)聲的小東西,那是姐姐的孩子,正躺在助產(chǎn)士的一雙大手中。
“你來剪臍帶嗎?”助產(chǎn)士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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